第8章 月色
矮胖男子不願糾纏。
他斜眼瞥了消瘦男子一眼，暗罵一句「晦氣」。
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速戰速決！」
高瘦男子沉浸於那突如其來的父子溫情，難以自拔。
他哭哭啼啼地就要去抱矮胖男子。
「爹！孩兒好想你！」
矮胖漢子心中厭煩，一腳將他踢開。
「別在這礙事！」
一把拉起李清歡，轉身就走。
魏宏業抬手，一抹赤紅烈焰，化作火球，直逼矮胖男子。
「天賦者？」
矮胖男子大驚失色。
他們不過外門弟子，只會一點拳腳功夫。
縱橫凡間，卻連剛入門的修仙者都打不過。
躲閃不及，被火球擊中，轟飛數丈，重重摔落。
胸口焦黑一片，冒著青煙。
高瘦男子擔憂驚呼：「爹！」
又回頭對魏宏業：「爹！哎喲，你幹嘛！」
魏宏業打了個響指，將他原地冰封。
隨後拉起李清歡，大步進入李府，身後跟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老者衣衫襤褸，粗布衣裳洗得發白，上面針腳密布。
他身形佝僂，飽經風霜的臉上，溝壑縱橫。
李家眾人迎了上來，李長歌跑在前面，撲入李清歡懷中。
而李望月則在一旁低聲說道：「此番行事，重樓與刺史兩邊，怕是都得罪了個乾淨。」
李洪武上前一步，朝著魏宏業抱拳一禮。
「多謝少俠出手相救，承此恩情，銘記五內，感激不盡！」
其餘李家族人，見狀亦是紛紛上前，或拱手，或鞠躬。
李家畢竟是懷仁首富，即便如今光環漸褪，也從來沒被人如此上門羞辱。
李望月卻皺著眉頭，悄然步至李洪武身側，壓低聲音：「大伯，今日之事，雖得一時安寧，但恐日後我李家在懷仁，再難立足。」
「我知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李望月：「其實既然刺史公子對清歡有意，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不如……」
他的話語未盡，便被李洪武厲聲打斷：「翁非凡什麼德性，你不知？我李家何時需要靠出賣女子，換取平安？」
「往昔，有爺爺坐鎮，江湖上諸多勢力，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對我李家多有照拂……」
他沒再說下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李洪武，撐不起李家。
李洪武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道李家的處境艱難，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想起魏宏業剛才施展的冰火法術，心中暗自揣測，此人應當是天賦者。
這個時代，天賦者比修仙者更為罕見珍貴。
起了拉攏之心，看向魏宏業：「少俠，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魏宏業。」
再次拱手：「今日家父慘遭毒害，又逢夜色深沉。請魏少俠先在李府安頓下來，好生歇息。明日午宴，再好好感謝少俠。」
他殷勤的像個老鴇。
魏宏業思索片刻，點點頭。
李洪武吩咐下人帶魏宏業去客房安頓，李清歡主動請纓，帶著魏宏業和始終沉默的老人穿過曲折的迴廊。
夜風吹過庭院，樹影婆娑。
魏宏業道了聲謝，李清歡溫聲細語地交代了幾句，告訴魏宏業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吩咐院內值夜的僕人。
她轉身欲走，裙裾輕揚。
「清歡……」魏宏業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遲疑。
李清歡腳步一頓，月光如洗，為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嗯？」
魏宏業略顯侷促，低聲言及：「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清歡嗎？」
李清歡沒有回頭，背對著魏宏業，嘴角卻蕩漾起笑意。
「今日是與魏少俠第一次見，少俠也有名為清歡的故人？」
魏宏業沉吟片刻，低低地「嗯」了一聲。
李清歡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轉身之際，已是端莊賢淑，恢復大家閨秀的從容氣度。
「那人對少俠來說很重要？」
魏宏業避而不答：「每個人都很重要。」
李清歡不依不饒：「那她……對少俠來說重要嗎？」
魏宏業聽到這個問題，燦然一笑，溫暖耀眼。
「重要。」
李清歡知道，自己的追問，終於還是暴露。
但是她那個溫柔的魏哥哥，從來都會配合她表演。
於是，她終於展顏，在人前，露出屬於自己的笑容。
「你也很重要。」
月光下，她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期盼，一絲懇求。
「所以。」
她稍作停頓，聲音細若遊絲。
「可不可以……好好活下去。」
沒說出口的下一句是：陪我久一點。
魏宏業沉默片刻，想起和天帝陳末的交易，勉強笑道：「現在……死不了。」
月光撒下一抹清冷光輝，照在兩個人身上。
李清歡睫毛輕顫，靜靜的凝視魏宏業，嘴角不自覺鬆弛，露出自己都沒發現的笑意。
魏宏業看著她那雙氤氳的眼睛，沒由來的說了一句：「一路走來，辛苦了。」
李清歡不答話，轉身輕輕掩上房門。
月光傾下，李清歡美得像個仙子。
她背靠著門板，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辰，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眼角卻慢慢流下淚來。
前世備受欺凌，重生又是女兒身。
她很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可那年那月，那人告訴她，未來某天，魏宏業需要她。
於是弱不禁風的少女，專研權謀、人心，蟄伏多年。
直到今日，再見魏宏業。
她忽然覺得，上天待她，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
「晚安。」
房內，一片漆黑。
魏宏業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地上。
夜風吹過，這是魏宏業來到異世界的第二天。
他在這裡，遇到了曾經熟悉的兩個人。
茉莉，清歡。
或許，是這異鄉的孤獨，讓他對這份重逢倍感珍惜。
一直以來，寂寞如影隨形，而此刻，竟然久違的感受到安心。
滿天繁星。
有這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並不孤單。
「晚安。」
李清歡回到閨房，笑意未減。
燭火搖曳，映照著她明媚的容顏。
她在這座城裡生活了十八年，而此刻，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沙啞的聲音穿透夜色，自窗外悄然傳來。
「為何？」
雖是問句，卻帶著些許惱怒和關切。
李清歡笑靨如花，輕聲回應：「什麼？」
「你知道，有我在，那重樓的黑蛤蟆，本不能碰你。」
李清歡：「是呀，有你在，懷仁城內，沒人能動我。」
「那你何苦受此欺辱。」
李清歡：「因為呀，我的哥哥，偏愛從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
「我怎能做那不解風情，掃興之人。」
他斜眼瞥了消瘦男子一眼，暗罵一句「晦氣」。
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速戰速決！」
高瘦男子沉浸於那突如其來的父子溫情，難以自拔。
他哭哭啼啼地就要去抱矮胖男子。
「爹！孩兒好想你！」
矮胖漢子心中厭煩，一腳將他踢開。
「別在這礙事！」
一把拉起李清歡，轉身就走。
魏宏業抬手，一抹赤紅烈焰，化作火球，直逼矮胖男子。
「天賦者？」
矮胖男子大驚失色。
他們不過外門弟子，只會一點拳腳功夫。
縱橫凡間，卻連剛入門的修仙者都打不過。
躲閃不及，被火球擊中，轟飛數丈，重重摔落。
胸口焦黑一片，冒著青煙。
高瘦男子擔憂驚呼：「爹！」
又回頭對魏宏業：「爹！哎喲，你幹嘛！」
魏宏業打了個響指，將他原地冰封。
隨後拉起李清歡，大步進入李府，身後跟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老者衣衫襤褸，粗布衣裳洗得發白，上面針腳密布。
他身形佝僂，飽經風霜的臉上，溝壑縱橫。
李家眾人迎了上來，李長歌跑在前面，撲入李清歡懷中。
而李望月則在一旁低聲說道：「此番行事，重樓與刺史兩邊，怕是都得罪了個乾淨。」
李洪武上前一步，朝著魏宏業抱拳一禮。
「多謝少俠出手相救，承此恩情，銘記五內，感激不盡！」
其餘李家族人，見狀亦是紛紛上前，或拱手，或鞠躬。
李家畢竟是懷仁首富，即便如今光環漸褪，也從來沒被人如此上門羞辱。
李望月卻皺著眉頭，悄然步至李洪武身側，壓低聲音：「大伯，今日之事，雖得一時安寧，但恐日後我李家在懷仁，再難立足。」
「我知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李望月：「其實既然刺史公子對清歡有意，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不如……」
他的話語未盡，便被李洪武厲聲打斷：「翁非凡什麼德性，你不知？我李家何時需要靠出賣女子，換取平安？」
「往昔，有爺爺坐鎮，江湖上諸多勢力，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對我李家多有照拂……」
他沒再說下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李洪武，撐不起李家。
李洪武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道李家的處境艱難，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想起魏宏業剛才施展的冰火法術，心中暗自揣測，此人應當是天賦者。
這個時代，天賦者比修仙者更為罕見珍貴。
起了拉攏之心，看向魏宏業：「少俠，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魏宏業。」
再次拱手：「今日家父慘遭毒害，又逢夜色深沉。請魏少俠先在李府安頓下來，好生歇息。明日午宴，再好好感謝少俠。」
他殷勤的像個老鴇。
魏宏業思索片刻，點點頭。
李洪武吩咐下人帶魏宏業去客房安頓，李清歡主動請纓，帶著魏宏業和始終沉默的老人穿過曲折的迴廊。
夜風吹過庭院，樹影婆娑。
魏宏業道了聲謝，李清歡溫聲細語地交代了幾句，告訴魏宏業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吩咐院內值夜的僕人。
她轉身欲走，裙裾輕揚。
「清歡……」魏宏業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遲疑。
李清歡腳步一頓，月光如洗，為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嗯？」
魏宏業略顯侷促，低聲言及：「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清歡嗎？」
李清歡沒有回頭，背對著魏宏業，嘴角卻蕩漾起笑意。
「今日是與魏少俠第一次見，少俠也有名為清歡的故人？」
魏宏業沉吟片刻，低低地「嗯」了一聲。
李清歡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轉身之際，已是端莊賢淑，恢復大家閨秀的從容氣度。
「那人對少俠來說很重要？」
魏宏業避而不答：「每個人都很重要。」
李清歡不依不饒：「那她……對少俠來說重要嗎？」
魏宏業聽到這個問題，燦然一笑，溫暖耀眼。
「重要。」
李清歡知道，自己的追問，終於還是暴露。
但是她那個溫柔的魏哥哥，從來都會配合她表演。
於是，她終於展顏，在人前，露出屬於自己的笑容。
「你也很重要。」
月光下，她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期盼，一絲懇求。
「所以。」
她稍作停頓，聲音細若遊絲。
「可不可以……好好活下去。」
沒說出口的下一句是：陪我久一點。
魏宏業沉默片刻，想起和天帝陳末的交易，勉強笑道：「現在……死不了。」
月光撒下一抹清冷光輝，照在兩個人身上。
李清歡睫毛輕顫，靜靜的凝視魏宏業，嘴角不自覺鬆弛，露出自己都沒發現的笑意。
魏宏業看著她那雙氤氳的眼睛，沒由來的說了一句：「一路走來，辛苦了。」
李清歡不答話，轉身輕輕掩上房門。
月光傾下，李清歡美得像個仙子。
她背靠著門板，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辰，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眼角卻慢慢流下淚來。
前世備受欺凌，重生又是女兒身。
她很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可那年那月，那人告訴她，未來某天，魏宏業需要她。
於是弱不禁風的少女，專研權謀、人心，蟄伏多年。
直到今日，再見魏宏業。
她忽然覺得，上天待她，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
「晚安。」
房內，一片漆黑。
魏宏業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地上。
夜風吹過，這是魏宏業來到異世界的第二天。
他在這裡，遇到了曾經熟悉的兩個人。
茉莉，清歡。
或許，是這異鄉的孤獨，讓他對這份重逢倍感珍惜。
一直以來，寂寞如影隨形，而此刻，竟然久違的感受到安心。
滿天繁星。
有這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並不孤單。
「晚安。」
李清歡回到閨房，笑意未減。
燭火搖曳，映照著她明媚的容顏。
她在這座城裡生活了十八年，而此刻，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沙啞的聲音穿透夜色，自窗外悄然傳來。
「為何？」
雖是問句，卻帶著些許惱怒和關切。
李清歡笑靨如花，輕聲回應：「什麼？」
「你知道，有我在，那重樓的黑蛤蟆，本不能碰你。」
李清歡：「是呀，有你在，懷仁城內，沒人能動我。」
「那你何苦受此欺辱。」
李清歡：「因為呀，我的哥哥，偏愛從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
「我怎能做那不解風情，掃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