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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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這邊金先生的事情,也全部結束了。與此同時,一凡在沅國鼎亨的項目,也安排好了,所有設備都全部驗收合格了,後續的培訓和維修工作,也順利的交付給了工程部門。一凡讓阿茹去查一下鼎亨的帳,是不是已經全部到了。阿茹說:「老闆恭喜你,你發財了!」一凡笑了起來,謙虛說道:「你以為這些錢都是我的啊,有銀行的,有供應商的,還有你們的工資和獎金,還有交稅,還有銀行貸款的利息,哪裡都要錢的。」

  回國之後第一件事情,和老婆兩個人計算了一下,將上面幾個大的開銷全部清理了,還剩下多少錢。老婆看著帳上的錢,說道:「你先把銀行的貸款出來還有利息的錢,額外放在一個卡上,這個錢千千萬萬都不能動,我看是不是再買一套房子?」

  一凡說:「還是在等等啊,現在公司剛剛從一個台階走到這個台階上面,如果錢全部買房子,後面公司的發展肯定有影響。而且現在看公司發展態勢,還有自己運勢還可以,還是想往前走幾步。然後看看顧總那邊或者朋友,鼎亨那邊如果有什麼產品可以代工的話,他還是想往那個方向上面走,畢竟是做非標設備,有一單才能吃一單,沒有訂單可能全部人,都閒著在車間裡面晃悠。」

  老婆說:「這個也對,我們自己可以做設備。設備出來,再做產品,就是招聘一些工人,找一個靠譜的客戶老闆,跟著一起弄點項目做做,其實也是可行的。」老婆接著說道:「那這個錢還是放在公司的帳面上吧。」一凡說:「這次圓滿完成了,我準備給員工發點獎金,大家跟著我出去國外這麼長時間,也是能見到過果實的時候了,再和同事一起出去旅遊團建一下。」老婆也表示同意說:「這些人都是你以後的中堅力量,是你的班底,你要好好的對人家。」一凡說那是自然,這些小伙子做事情都不錯的。

  老婆好像想到什麼了,問道:「段雲的獎金,你準備怎麼辦了?」一凡反問:「你覺得我應該這麼辦了?」老婆撇撇嘴:「你是老闆,我又不是。」一凡說:「段雲,也是去了一段時間,後面回來了,如果別人是一萬,他就五千吧。」老婆說:「一半就一半吧,不能讓老姨還有兩個老的心寒了。」一凡說:「我現在看到他,都氣的牙癢。」老婆又不高興了,說道:「我和他姨表親,你見到他牙癢,你不如一起也把我休掉算了,省的我們一家人在你面前礙事。」

  一凡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回頭公司出去旅遊的時候,你和芳芳要不要一起?」老婆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就不去了,到時不知道哪裡踩到你的尾巴,當場又把桌子掀掉了。我們還是躲著點好。」一凡說道:「本來拿了錢回來,開開心心的,和你好好說個話,你也是的。」說完拽了點被子過來,睡了。

  第二天到公司以後,一凡先和阿茹又把財務白會計找過來,商量一下公司財務健康的情況。一凡一直都秉承著晴天修房頂的優點,將供應商的,銀行的,稅務的,房東的等等全部都計算了一下。然後自己有關在房間裡面,將最近鼎亨的上上下下,還有其他的社會關係上,需要的打點的也全部計算了一遍。大概的弄了一個數字出來,這個是最近需要馬上花出去的錢。

  好比是曾文正公打下來天京城,就算是天王府一把火被九爺燒了,朝廷沒有軍餉了,該給戶部刀筆小吏們的孝敬銀子還是一分不少。一凡這麼大的項目做完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哪怕沒有黃的白的,最起碼兩瓶茅台,兩包茶葉你也要意思、意思啊。不過大頭還在是張藝那邊,好在一凡平時每次鼎亨那邊付款,一凡就開始結一點,所以尾款現在壓力也不是很大。等帳全部弄清楚了,一凡把員工召集起來。

  意思很簡單,各位這段時間都非常的優秀,一凡心裡也清楚,特別是留守的兩個小伙子更加的優秀。現在說其他的都沒有用,一凡直接將手機掏出來,一個個轉帳給員工,公開透明。也不要相互攀比,反正你們過去多少天,就多少獎金。員工都開心的不行,段雲以為自己沒有,最後聽到自己的手機一響,樂的差點要蹦起來多高了。

  當然了一凡私下裡,已經給了阿茹一些,這個公司誰都能缺少,就是阿茹不能缺。一凡非常倚重阿茹,不然公司財務人事還有報價等公司家底,都是阿茹一個人在擔著。一凡不在公司時候,也是阿茹在壓著整個公司的場子。員工也有點懼怕阿茹的存在,上次阿茹和段雲吵架的時候。員工也非常清楚,老闆其實也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就對著段雲噴起來,明顯是向著阿茹。

  一凡接著說:「剛剛項目結束了,我有一個建議,大家一起出去團建一下,具體到什麼地方,你們看哪裡比較合適?」有的人喊青島,有的人說廈門,有的人喊泰國芭提雅。一凡轉過頭問阿茹道:「你就覺得去哪裡比較合適了?」阿茹說:「要不然我們包個車就到附近的一些景點去玩玩吧,不要坐火車,坐飛機的。也不要那種跋山涉水的,吃的好一點,住的好一點。弄個五星級酒店,我還沒有住過了。多休息,休息的。」


  一凡問大家,你們覺得阿茹的想法如何?工程師們也都點頭時候是的,最近真的不想坐飛機了。特別是飛機在天空中一顛簸,心裡都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聽阿茹的吧。一凡說:「既然這樣,就這麼定了。阿茹你和同事們一起再商量一下,具體到哪裡,你來組織吧,對了,你再設計一點輕鬆一點的團隊遊戲,增強一下我們團隊的戰鬥力。」

  果然阿茹還是非常能理解一凡的心思的,在一個山清水秀之處,距離蘇城也不是很遠。一凡帶著公司的所有員工,白天出去隨意的走走,也沒有特別的說,今天必須要爬山多少,反正就是隨著大家的性子,想歇著就歇著,想遊戲就開始遊戲。晚上吃飯也是吃的很實在,喝起酒來,先是通殺,再各個狙擊,段雲也是趁著大家都非常開心,也和一凡喝了幾杯。然後大家又開始各種唱歌,其實就是鬼哭狼嚎的。然後最最壓軸的項目,底下的這些工程師,估計也是串通好了。

  非要讓一凡和阿茹喝交杯酒,開始一凡怎麼也不同意的,倒是阿茹落落大方,把酒杯端到了一凡的面前,一凡也是頂著一腦袋官司和阿茹喝了一杯。員工還是不滿意,還起鬨說要喝大交杯,豪華交杯,被一凡制止住了,說道:「阿茹是和家裡的親姐妹,喝個小交杯就是相互之間的友誼和親情,你們說的就過線了。」

  一凡知道他在這邊,他們也喝不盡興,就提前撤了,早早的回去休息了。剛剛眯了一會,房間電話響了,是阿茹電話過來的,說幾天沒有看郵件,鼎亨那邊有一個郵件,需要公司的一些情況調查,今天必須要回復。一凡說太困了,明天填寫吧。阿茹說不行,今天必須要提交的,不然會影響後面公司在鼎亨考核云云。一凡也沒有辦法就穿著睡衣,踢踏著拖鞋就到了阿茹的房間。不過一凡也知道分寸,進房間一直把門打開著。一項一項的過,大概弄了半個鐘頭,才填寫完成。

  剛剛走出阿茹的房門,事情也就巧了,正好對門的段雲出門,剛露出半個腦袋,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凡身後阿茹還在弄電腦,也沒有注意到。段雲趕緊將腦袋縮了回去,啪一聲將門關起來了。一凡有心過去敲門解釋一下,剛剛是工作的,但是這個事情越描越黑。一凡心想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我怕什麼了,就回去睡覺了。

  回去之後,一凡也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夜裡老婆有點陰陽怪氣的問一凡:「出去團建怎麼樣啊」?一凡說團建能有什麼好不好的,就是帶員工放鬆放鬆的。老婆接著說:「我聽說團建弄的挺好的啊,和人家已經交杯了,大半夜到人家小姑娘房間半天才出來啊。」一凡估計她是在說半夜去阿茹房間的事情,心裡就來火,說道:「你這些都是聽誰瞎傳閒話的,和員工交杯酒,我有言在先,說的很清楚,這個是同事之間的友情。最多也是兄妹之間的親情,同事都喝多了。我到小姑娘的房間半天,你去調酒店的視頻,小姑娘的房門從頭到尾都是開著的,從來都沒有關門。我吃飽了撐的大夜班到人家房間,」

  然後一凡將手機拿出來,打開郵箱軟體,讓老婆看看郵件,是不是那個時間發出來的。老婆好像這些都沒有聽到一樣的,接著說道:「我說最近一段時間,連我的手指頭都不碰了,我老了,年老色衰了趕不上檔次了,你賺到錢了,外頭好姑娘多的是。」一凡說:「你哪裡來的這些閒言碎語的,從春節之後到現在,我哪天睡過一個安穩覺,哪天不是累的和狗一樣的。飛沅國航班上的空乘人員都已經認識我了。我賺點錢,是大風颳過來的啊。我辛辛苦苦的錢,不都是一分一分的和你交代的清清楚楚的嗎,都是為了這個家。鼎亨剛剛把錢結了,我也是第一時間和你合計錢怎麼花。」

  老婆有點怒不可遏了,坐起來說道:「你不要和這邊一套一套,我看你一刻也離不開她了,上次你們開始沒有帶著她去。後面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的讓她過去,是不是相思太苦了,一刻不能分離啊?如果這樣,我還不如早點讓位了,早點和段雲一起回去,天天說見到段雲就來氣,當然了段雲、我還有芳芳,你見到都不如你的心意,礙了你們的眼了,就是你家阿茹最好。我走了,好給她騰地方,段雲走了,就沒有人耽誤你們的好事了。」

  一凡直接一個轉身也從床上坐起來,說道:「你這些都是哪裡來的話,阿茹過去不是我提議的,是員工他們要求的,讓阿茹過去幫做飯。在那邊飲食不衛生,不乾淨。再說了阿茹過去,住在員工宿舍附近,我和張藝他們住在一起。還有段雲要不要走,和阿茹有什麼關係嗎?段雲乾的好好的,我提過要他走嗎?去沅國之前,我也不是一直在夸段雲嗎?也不是正常發獎金給他嗎?我不想留段雲,是因為他在沅國捅了那麼大簍子,還不知悔改,喝點酒就叫囂著報復人家。」

  老婆也急了從床上站起來,呵斥道:「一凡你不要和我這邊有的沒的,你難道心裡沒有數嗎?還記得去年,我要去買學區房那天,我說你身上有香水味嗎?你和我說什麼同事聚餐的吃燒烤的,還他媽的和我說是孜然味。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們公司就根本沒有去聚餐,你急急忙忙的去洗衣服,想把證據給毀了,就可以把我糊弄過去了?我後面特地去了你們公司,你身上的味道就是阿茹的香水味。」


  一凡的腦袋整個都炸開來了,老婆不容一凡編造理由解釋,接著說道:「我想著還有芳芳,還有這個家,有些事情不要去想,只要你好好的對我們好,我也就認了。結果你倒好,你直接開始在沅國,兩口子過起來小日子了。好吧,是我軟弱,這些我都忍了,結果你現在變本加厲,直接當著員工的面,半夜偷偷摸到人家房間裡面去了?你還要不要臉啊?你知道你手下的員工都怎麼說你嗎?你們這對狗男女。」

  一凡聽到老婆的一聲聲呵斥,血都是涼的。一凡還是試圖自我辯護:「老婆,我不管你這麼說,我只告訴你一句,我和阿茹絕對沒有幹過你想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用任何狠毒話去發誓。」老婆說:「你也沒有必要和我發誓,你還發誓要好好對我一輩子了。我也沒有見到你的好,才過了幾年,就學會出去找小三了嗎?你要是你真的還在乎這個家,還在乎我和芳芳,你就讓阿茹走,離開公司。把她從你手機裡面刪除掉,以後再也不許聯繫了,這個是我唯一的要求。」一凡無奈的說道:「是,我可以刪掉阿茹。可是我公司的所有的信息,供應商的,客戶的,財務,人事我都靠著阿茹了,離開阿茹我這個公司直接就要垮掉了。再說了我和阿茹是清白的,為什麼我要好好的把人家給趕走了?你這個叫做什麼邏輯?」

  老婆說著:「你不是經常和我吹牛,一個公司不能靠著一個人活著嗎?如果一個公司,因為某個人的離開,而導致公司不能正常運轉,還不如現在就倒閉了。你不是天天給我洗腦嗎?怎麼你讓段雲走,就可以了。讓阿茹走就不行了?」一凡說:「當然我也可以讓阿茹走,但是我總歸要找到合適的理由啊,而且我也要找到接替她的人,交接好了才行啊。即使讓阿茹走,我最起碼也要有一個緩衝期啊?」

  老婆大手一揮,沒有任何迴旋餘地,這些和她沒有關係,她不管。她只要阿茹明天離開,不然就是老婆和芳芳走。一凡說:「你不要逼我,我和阿茹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沒有任何其他關係。」老婆說道:「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嘴硬,阿茹和這個家你自己選一個。」一凡說:「不可理喻,我要和你說多少遍,我和阿茹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我好好的為什麼要攆人家走?」

  說完就抱著被子,一個人到外頭沙發上睡覺了。早上天蒙蒙亮,一凡就出門,他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下去,剛剛到公司。金先生發信息給一凡,請他到沅國來一趟。一凡說最近公司有點忙,能不能電話或許信息說。金先生信息,回復道:當面說比較方便一些。一凡沒有辦法,想帶著阿茹一起過去,但是阿茹電話沒人接聽,信息也沒有人回復。連行李都沒有拿,就直接去了機場。

  到了北原和金先生見面,金先生還有阿芳兩個人,此時阿芳的中文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就給一凡做翻譯。金先生說:「他們這段時間,因為父親身體不是很好,他和阿芳兩個人還有孩子,可能要回去一段時間,其他的業務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是絕緣貼片公司,一直沒有想好如何處理,因為現在兩條生產線已經都完成了。」

  金先生頓了頓接著說道:「有一個想法想和一凡商量,就是這個企業一凡是不是能接手做起來。」一凡愣了一下,有點不解的問道:「我沒有聽清楚,我需要怎麼做?」金先生說道:「也很簡單,我把所有的供應商信息都給你,你只要採購原材料,生產,然後把產品銷售給我。後面的事情銷售到終端客戶的事情,我自己弄。說白了,讓一凡當他的二級供應商。而且廠房還可以繼續使用。等父親身體好了,如果一凡還想繼續干,也可以。不想幹了也可以,把所有的設備按原來的價格,再買給我。」

  一凡哈哈笑了起來,有點不解的問道:「阿芳在這邊這麼多的親戚,還有金先生在這也有很多的韓國朋友,為什麼不去找他們,或者招聘一些人來做管理,他們來遙控了。我公司在國內也不少事情,不可能長期兩邊跑。」金先生說道:「這些他們之前也考慮過的,但是都有點困難。首先阿芳他們家的親戚,都窮親戚。過來吃個飯,端個盤子,還可以。讓他們管理一個工廠,與其說是在幫助他們,倒不如說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們。然後韓國朋友或者自己的韓國手下,我也不敢。都是韓國人,如果他們和韓國終端客戶那邊,直接聯繫上了,後面可能就沒有我什麼事情了。再說請人管理,也想過,但是與其將全部的質量風險還有生產過程控制風險,全部自己承擔,而且自己這些年可能都不會回沅國了,看不到摸不到,還不如直接外包出去,自己也省心。我和阿芳商量下來,都覺得一凡人比較靠譜,讓一凡來接手是理性選擇。」

  接著金先生,又和一凡說了今年大客戶的絕緣貼片的採購計劃,他們已經拿到手的實實在在的訂單,而且憑藉他的關係,可以說生產多少,就可以銷售多少出去。因為大客戶手頭,還有幾個大供應商在轉,但是具體採購多少量,每個月都是可以根據生產計劃,還有供應商的評分等等進行適量的調整的。所以採購量上,他不要考慮,金先生又將原材料的採購價格,分割到每個貼片上的成本,畢竟還有一些是邊角料,水電費,人工費用,包材,房租的租金算了一下。


  然後說道,如果一凡做二級供應商的話,金先生回購的採購價格是多少。金先生說其實他也不想丟下,這麼高的毛利率,換在那個基礎材料製造工廠,都是相當可以的。金先生又補充了一句:「之前設備都是你做的,我就按當時你給我的報價,賣給你。」然後笑道:「如果現在你和我簽合同的話,今天夜班你就可以接手了,幹起來了。」

  一凡說事情還是挺大的,他也要和公司財務還有律師商量一下。金先生說,他在沅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凡可以有兩周的時間思考一下。如果兩周之後覺得不太合適的話,也不要緊還是朋友,就等他們今天的話沒有說。一凡也說了很多謝謝信任的話,晚上回去一個人思來想去,還是下不了決心。

  比較和金先生他們的交往時間太短了,而且是在國外做這樣的投資,好在初期投資的資金量也不是很大,和現在一凡在銀行裡面的資金量比較起來。因為第二天一早一凡就要走,晚上也沒有叫阿蘭過來。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一凡又發了一條信息給阿茹,阿茹總算回復了:「對不起,老闆,最近有點累,她想休息一段時間。晚安!」

  一凡心裡有數了,肯定是老婆已經直接和阿茹攤牌了,不然一凡的信息,阿茹第一時間就回復的。一凡還是不死心,說道:「我現在外面,就算是要走,最起碼也要把工作交接一下吧。」阿茹說:「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會處理的。你儘快招聘新人,我也會幫你進行電話培訓的,有不懂的都可以問。」一凡知道再問下也沒什麼意思了,阿茹是不可能和一凡再見面的。一凡自己心裡痛的厲害,腦中不斷的浮現出阿茹俏皮的身影。不管一凡怎麼去設想這個公司的情形,是公司草創,是慢慢的發展,還是以後做成了上市公司。阿茹都是會陪在自己身邊,去敲鐘的那個人。

  可是阿茹卻已經走了,消失了還在茫茫人海中。阿茹和他說過,她最害怕的就是去變化,不管是親人,還是工作,所以她寧可像個鴕鳥一樣的,一腦袋扎進了一凡的公司,不管其他身邊人的高升或者是沉淪。當然一凡也沒虧待阿茹,她的工資永遠,是公司裡面最高的那個人。也不比在其他大型企業裡面,相同資歷的人拿的少。但是一凡一直都還是覺得虧欠阿茹很多,或許不是錢的事情,或許是什麼了?一凡不敢往下想了。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裡,老婆也沒有問他昨天去了哪裡。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讓芳芳給一凡盛飯去。丈母娘趕緊起身攔著說我去,你讓孩子吃飯,一凡你快去洗個手。一凡說:「你們吃吧,我已經在外頭吃過了,轉身就回房間洗澡去了」。晚上一凡問老婆:「你是不是發信息給阿茹了?」老婆說:「我發不發信息,那麼重要嗎?公司裡面那麼多人都知道你們的好事了,她自己不要面孔啊?」

  一凡憤怒的吼道:「公司你的事情,你插手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說下?」老婆也急了,指著一凡,怒了:「一凡你憑良心說說,你公司的事情,這麼多年我說過半句嗎?不管是賺錢也好,虧錢也好,我到你們公司指手畫腳幾次了?哪次不是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是這個家庭,是我一直在支持你,鼓勵你,堅持下去。說完情緒也有點失控,哭了起來,昨天芳芳夜裡和我睡,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不要爸爸媽媽吵架,不要我們離婚,她不能沒有我們。你以我在幹嘛?我干預,插手你公司的事情嗎?我是在挽救這個家,不要讓芳芳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剛剛說著,芳芳已經站在門口哭了起來,哀求著:「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吵了。我害怕。」一凡趕緊到門口把門打開,把芳芳抱進來。說道:「傻孩子,爸爸媽媽沒有吵架,爸爸媽媽永遠都不會離開芳芳的,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有了孩子在中間,老婆也趕緊擦了擦眼淚,抱緊了孩子。

  早上到了公司之後,看到阿茹的桌面上還攤著文件,電腦還是開機的也沒有關,桌面上還有一包小零食打開著沒有吃完。知道阿茹肯定是在上班的時候,收到的信息,就匆匆離開的。一凡將抽屜打開,抽屜第一層最上面,就是那一串項鍊,似乎上面還殘存著阿茹體香和溫度。

  一凡把項鍊放了回去,找了一個平時和阿茹關係比較好的員工說:「你把阿茹私人物品收拾一下,幫她郵寄回去。」一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到阿茹離職了,還要去招聘替代的,頭也沒有抬起,下意識的喊道:「阿茹,回頭你在招聘網站上,發布一下信息,崗位說明你自己弄下。」半天沒有反應,一凡抬頭一看,阿茹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一凡在自己的腦海裡面,不斷的重複的一句話,她已經走了。

  中午的時候,苗圃發了信息過來,說:「最近芳芳打電話給浩浩說,爸爸媽媽經常吵架啊?你們怎麼了?上次回去還是好好的。」一凡估計老婆估計也和苗圃哭訴過了,一凡說:「也沒有大問題,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不要擔心。」苗圃也沒有說什麼,半天回復了幾個字:「希望你能遵守,你對我姐,還有我,說過的諾言。」


  或許這場風波,就這樣草草的結束吧,但是一凡看到段雲,越看是越生氣,整個事情從頭到尾,可能就是這個小子,從中搗鬼。公司開會的時候,動不動就對著段雲一頓臭罵。一凡總感覺缺少了阿茹的公司,自己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中午在公司沒什麼事情,自己就出去找個茶社一個人在喝茶,他寧可就這樣耗著,都不想回去那個壓抑的空間中。一凡試圖找個機會和老婆說沅國金先生項目的事情。開口剛說了幾句:「現在沅國金先生,那邊想讓我做他的二級供應商。」話還沒有說完,老婆就離開了,沒有興趣的說道:「你不要和說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聽,我也聽不懂,我不干預公司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金先生中途發了幾個信息給一凡,問他考慮的如何了?一凡也不知道現在該去找誰去說,打電話找讓白會計還有律師過來。一凡將沅國投資的事情說了一遍,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兩個人反正都是片湯話,說了等於沒有說。是個機遇,但是風險很大。一凡心裡一萬個不如意,表面上還是謝謝他們,字字珠璣的寶貴意見。日子還是這樣一天天的往下過,平淡無奇,一凡還是想,試一下或許這個就是之前和老婆商量的,那個作為代工廠的第一步吧。後面看看國內手機市場,是不是這個方面的需求,等沅國那邊穩定了,再回到國內市場也是可以的。

  去見金先生之前,一凡首先找了律師,也諮詢了很多,如果自己接受要不要在沅國註冊自己的新公司?如何沅國方面的法律規定等等,律師說你這樣的公司比較簡單也沒有幾個人,財務情況和公司的業務流程也比較單一,註冊起來是非常簡單的。一凡做到心裡有數,才和金先生接著往下談。約了金先生出來,還有阿芳,三個人簡答的寒暄了幾句,一凡說他準備做。然後就技術的細節部分,和金先生又進行了深入的討論,後面一凡說可能還是需要律師,又電話請了阮律師過來,都是圈子裡面的熟人,兩邊撮和,這個事情就按金先生第一次,和一凡談的基本上就訂下來了。

  一凡對採購量還是有點不放心,說道關於採購量計劃怎麼說的?金先生說道:「一凡這個你放心,其實終端客戶也是一個月給我一次訂單,但是我和你簽合同的時候,這次是簽三個月,後面也是和大客戶一樣,他下多少實際訂單給我,我就直接轉郵件給你,你就按訂單要求來做就可以了,還有付款周期我和客戶是三個月結一次,我和你一個月一結。一凡算了算帳,如果三個月做下來,估計一般的投資的本錢就可以回來了。」

  於是很快,通過律師就和金先生草簽了一個協議,因為還要等一凡的公司註冊一下,再正式的簽合同。一凡晚上又是和金先生喝得酩酊大醉才盡興。一凡晚上讓阿蘭過來接他,他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了,阿蘭一路將他扶到宿舍去了,阿蘭問一凡:「怎麼今天喝得這麼開心啊?」一凡說今天做了一筆大生意,然後將和金先生和阿芳的合作,同阿蘭說了一遍。

  阿蘭說:「你說的那個阿芳的全名,是不是叫做范氏文芳?」一凡覺得好像是這個就說:「你怎麼知道的?」阿蘭說:「這個女的非常厲害的,在北原市里有好幾家咖啡店,還有韓式烤肉店。在北原這邊經常出來捐款,給貧困家庭,經常上電視的。」一凡說居然這麼厲害啊?阿蘭說:「是的,也是很多小姑娘的偶像,希望能夠像她那麼成功。」一凡說:「阿蘭你幫我找找,身邊有沒有會中文的,懂管理的,在生產線上工作過人才,你幫我找找了。」阿蘭說:「我身邊認識的都是和我一樣工作的,哪裡去幫你找啊?」一凡笑道:「不要有管理經驗的,能像你這麼聰明的就可以了。」

  阿蘭說:「那不如讓我去了。」一凡說:「這個不行,你在場子裡面的工資挺高的,去工廠裡面,肯定沒有那麼高的工資的啊。」阿蘭說:「能夠找一個正常工作肯定好啦。在場子裡面上班,是吃青春飯的,畢竟不是什麼長久之業。而且為了你,我也願意去做。就是我什麼都不會,怕把事情做錯了。」一凡說:「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簡單,你到時候和我教教你,你就清楚了。」阿蘭有點撩撥一凡,將一凡的手放在胸口,曖昧的說道:「你現在就可以教教我的。」

  一凡早上和金先生打了招呼,就帶著阿蘭到工廠去看了一下,告訴她一些的現場管理,質量管理工具,還有數據上的東西,都是最淺顯的。好在阿蘭還是比較聰明的,一點就通。一凡用電腦簡單的做了一個表格出來,讓阿蘭將昨天的數據統計出來,輸入到電腦中去。又帶著她簡單各個機台,實際操作了一番。畢竟之前阿蘭,之前是做過一段時間的教師工作,動手能力也很強,上手很快。接下來幾天,一凡又對阿蘭培訓耗材採購,人員考勤,還有簡單的財務帳。搞得阿蘭愈發的崇拜起了一凡,沒人的時候還偷偷的親了一凡一口,嗲聲嗲氣的問一凡:「老公,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了?」一凡板著面孔,一本正經的說:「工作場合不要這樣。」阿蘭也是受委屈的小貓一樣,哼唧道:「人家就是崇拜你嗎!」


  時間很快過去了,律師那邊將註冊的信息弄的差不多了。正好金先生他們也沒有走,很快將正式的合同簽訂下來,一凡又帶著阿蘭培訓了兩周的時間。後面一周,基本上一凡,都沒有參與具體的管理,就是看著阿蘭在做事情,覺得差不多了。一凡對阿蘭說道:「已經培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國內一趟,國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回頭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面試阿茹之前的崗位。男的女的,高矮胖瘦,各色人等,要不然就是工作經驗,要不然就是資質,要不然就是亂要工資。一凡一個中意的都沒有,自己都不想看了,旁邊陪著一凡面試工程師勸道:「老闆,還有最後一個了再看下吧。」一凡耐著性子,等小姑娘進來,一凡看著她的樣子,和走路的姿態,怎麼看,好像有點阿茹的影子。看簡歷女生叫:吳曉霞,一凡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請工程師也提一些問題。

  工程師看的出來一凡和其他人面試的時候,要不然就是急吼吼的問幾個問題,要不然就就是什麼都不問。最後一個小姑娘,總感覺一凡好幾天沒有吃到肉了,面前突然掉下來一隻燒鵝的飢餓。連你最快什麼時候來上班的問題都問出來,還要說嗎?工程師順著一凡的話說:「老闆,我覺得最後一個小姑娘還可以,您覺得了?」一凡還要裝一下,說道:「我再看下吧」,可是矜持還是沒有堅持住,「要不你和最後一個小姑娘再確認一下工資吧,早點過來上班。」

  這兩天顧總說有新項目要啟動了,讓一凡再跑一趟。一凡一來,顧總就喜笑顏開的說道:「最近大客戶又追加了訂單,我的第一批產品,到市場的反饋很好。和對手相同的質量效果,但是我們的價格上具有絕對的優勢。這次你過來,就是之前的那個設備,你再幫我來一套。不過之前使用中,我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請你過來就是和你當面溝通。」

  說完電話到車間,這次過來確實一個新面孔,顧總介紹到這個是堂弟,剛剛從美國讀商科回來的,一凡說:「顧總,你這個是動作不斷啊,光光高科技人才就算了,現在又來了海歸都出來了啊?」顧總說哪裡哪裡了,然後指著一凡,對堂弟說:「這個是我同學,也是我們這邊最靠譜的供應商,我們整個新項目的設備都是一凡親自設計研發的。你要多和一凡總學習。」一凡趕緊擺手說道:「哪裡,哪裡。還要和顧總學習了。顧總才是你學習的楷模,不管是大局觀還是細節洞察力。」

  一凡和顧總又是相互的吹捧了一凡,一凡提都沒有提方經理的事情,從上次的事情,一凡就心裡有數了。顧總堂弟直接什麼都不懂,對著個小本子,估計也是生產線工程師和他說的幾點,一凡心裡估摸著圖紙,小伙子能看懂就夠嗆了。好比打仗一樣的,如果是用的飛機坦克馬克沁,另外一方是大刀長矛糞叉子,就不是戰鬥,叫做屠殺,現在有個更流行的詞叫做:降維打擊。

  一凡和顧總堂弟討論技術問題,就是這個意思。一凡也不好意思直接說,也是不斷的提點著顧總堂弟,帶著他說堂弟說出來,是客戶的要求。於是一凡最後和顧總做了幾個小結,顧總一錘定音就按這個來做吧。然後問一凡價格上怎麼說?一凡說:「改動點不是很大,我看要不然還是原來的價格吧。」顧總還是標誌性的動作,如同元首一般的揮手動作,同意。

  眼看著到飯點了,顧總說好久沒有見到老唐了,晚上我們兄弟三個人喝點,一凡說聽顧總安排。很快老唐也到了飯店,坐下來之後,顧總走了一圈香菸,一凡也走了一圈香菸,都沒有見到老唐將香菸放在桌上。眼見得顧總的香菸也見底了,一凡的也差不多了,顧總讓服務員送煙過來。

  老唐偷偷的從口袋裡麼掏出一包出來,是十幾塊錢的那種,一凡見到老唐這幅灰頭土臉的樣子,還有手中哆哆嗦嗦的香菸,一凡能想到這些天,老唐過的是什麼日子了。飯局上一凡和顧總兩個人都比較得意,這兩位最近帳面上,金幣晃動的聲音叮噹亂響。平日裡葷段子不斷的老唐,這次卻是龜縮著像個鱉孫。還在吃飯的時候,顧總公司還有點事情,讓司機給接走了。

  一凡看著老唐的樣子,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一凡問起老唐:「你和我說說你的到底怎麼了?」老唐自己灌下去一口苦酒,都要哭了,說道:「我被小孟玩死了,兩個人合夥開的公司,結果買材料的錢全部是老唐在掏錢。老唐實在掏不出來了,讓小孟拿錢。小孟就一句話,從公司帳上走,這個公司又不是她小孟一個人的。結果到結工程款的時候,他過去結款,對方的財務不給一分錢,說你們公司的錢已經全部被支走了。再問原來這些款子,小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全部提走了。後面公司欠了一屁股債,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和小孟要錢,小孟說沒有,她從甲方那邊收到的錢,已經全部劃到公司帳上了。去查帳,小孟已經將帳全部做平了。」老唐又喝了一杯,說道:「也怪我傻,最開始合夥的時候,就沒有留一個心眼,當時的錢都是合在一起的,簽合同的時候也就是看了一眼,所有的條款現在翻開來,都是對小孟有利。從一開始小孟就給我挖好的坑,讓我跳進去的。」

  一凡說道:「你既然知道了這個是坑了,你就趕緊和她分家啊,你還是和之前一樣單幹啊。」老唐無奈的嘆息道:「現在想回頭已經回不去了,之前我的客戶還有供應商信息,都已經全部給了小孟了。現在是小孟自己單幹了已經,之前我手下的那些人,也已經全部被挖走了。我現在是客戶沒有,供應商沒有,手下一個人都沒有。現在我想給小孟打工,她都不一定要我。小孟太狠了。」

  一凡知道再回過頭來老唐說,春節那時候就提醒過你,防著點小孟,這些話都是廢話。一凡說道:「那你現在一個人住的,還是回去了?」老唐說:「回去,回哪裡去?」一凡說你家啊?老唐說道:「鄉下老房子的家還在,縣城裡面的房子,過年的時候已經淨身出戶了,已經是別人的家了。」一凡說:「你也不要悲觀,能不能復婚了?」老唐說:「我那個時候陷的太深了,做的太絕了,已經傷了老婆還有孩子的心了,就連我的父母都已經只認孫子,不認我這個兒子了。我現在是租的房子住的。」

  一凡說:「老唐,其實上次你和我借錢時候,我就有點感覺了,我也不說那些廢話了。我再轉一萬給你,你什麼時候有,你什麼時候還錢給我。你也不要嫌棄,你多花點心思和你老婆孩子,再活動,活動。人心都是肉長的,用誠心誠意,我想她們會接受你的。如果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和顧總去幫你說說。」

  老唐被一凡弄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老唐說:「去年生意好的時候,這個唐總,那個叫做老闆,現在我敗了,全他媽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你還有顧總,還能記得我,還能把我當兄弟,在一起吃個飯,說完一大口把就幹了。」老唐估計好久也沒有喝酒了,今天喝得特別多,直接是要吐了,還要喝。一凡看他再喝就要出事情了,說道老唐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一凡出去買單的時候,老闆說了顧總已經把單結了。

  一凡出去叫了一個代駕,先把老唐送回去。老唐最近是真的混的太慘了,在城中村裡面的,走的路燈都沒有了,側著身進去。天井裡面掛著各家的衣服,萬國旗一般。老唐住的是一個單間,打開門一股煙味鋪面而來,估計老唐是一天沒出去,悶在屋裡抽了一天香菸。顧總電話給他,他才出門到飯店去。將老唐平放下來,又將窗戶推開了。一凡也是累的和狗一樣,倒在沙發上攤下來。

  一凡發了一個信息給小孟的小姐妹,一凡還是想問問小姐妹,到底老唐和小孟之間發生了什麼,可能小姐妹還有點線索了。結果發現信息已經發送不出去了,小姐妹已經將一凡徹底拉黑了。一凡想想也罷,自己也覺得他好像一條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哪裡才是他自己的家裡?一凡躺在沙發上,哪裡也不想動,在老唐如雷一般的鼾聲中,自己也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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