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利弊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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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還是老唐把一凡推起來,老唐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邊的?」一凡說跟著導航走的。老唐說昨天晚上我還能認得路啊?一凡說勉強吧,走出去吃個三鮮面去。老唐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路上一凡問老唐:「你知道顧總那邊春節期間,請了一個開發經理姓方的過來,你知道的吧?」

  老唐說:「知道,知道。中間還吃過幾次飯了,白面書生的樣子,聽說顧總為了請他過來了,下了不少的心思,而且工資也非常高。我當時聽了我都嚇了一跳,這個工資在我們縣城裡面,讓我去找小工,絕對可以找一個屋子的人了。我也問顧總,怎麼捨得的?顧總和我說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過還是顧總高,聽說新項目起來之後,好像馬上又要投資第二條生產線了,你見到顧總剛剛換了新車了嗎?肯定是項目進展的很順利,不然顧總手頭那點流動資金,換到前兩年,他肯定捨不得。」

  一凡和老唐繼續往前走著,說道:「我這次回來,也就是為了第二條生產線回來的。」轉頭看了一眼老唐不解的問道:「怎麼這次我過去的時候,怎麼沒有見到他了?」老唐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那個姓方的好像,在車間裡面被人打了,是負氣走。」一凡說道:「這個就有點過了,即使想讓人家走,也不至於這樣吧。」老唐說道:「打人,顧總肯定不會這樣沒腦子的,是顧總公司的員工弄的。我也是聽說的,你千萬不要和顧總問啊。」一凡趕緊說道:「我又不是十三點。」

  老唐差不多已經湊到一凡的耳根上了,說道:「那段時間,正好顧總出差在外頭拜訪客戶。車間裡面有個老阿姨員工,偷懶放產品的時候,沒有擺的整整齊齊的,直接就是做一個扔一個,做一個扔一個。反正覺得她是中間工序,後面還有人要做,沒有必要,之前也是這樣弄慣了。姓方的見到了,就開始在車間裡面發火了,說這個已經一再培訓過多少次了,還不整改。把幾個領班,還有主管都拎過來,就是一頓噴。然後現場就要把女工直接開除,幾個領導都要扣獎金。這個女工在也是個好佬,她老公也是在倉庫裡面工作的。聽說女工是和顧總的父母之前,是在一個單位的。按她自己的話說,就是看著顧總穿開襠褲長大的。在顧總公司裡面,也是個硬茬子,連顧總見到她都要阿姨長,阿姨短的叫一聲。那個老阿姨聽說姓方的要開除他,當時就直接爆了,開始破口大罵,姓方的大概也說了幾句過火的話。兩邊就嗆起來,直接跳上去動起手來了。旁邊那些主管和領班還有幾個好是非的員工,說是過去勸架,其實也都是按住姓方的。這幫人這段時間,也是被姓方的管的脫了一層皮,都氣的牙痒痒。今天有人挑頭了,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後面老阿姨的老公帶著倉庫的人也過來。公司的其他管理層的人,也不出面。見到打的差不多了,才出來和事佬。把雙方拉下來之後,姓方已經站不起來了,直接去了醫院。」

  一凡也能設想到,小時候村子裡面有個潑婦,經常為了隔壁的樹木,枝葉長的過了界,和鄰居之間真槍實刀的幹起來,場面那是相當的混亂啊。一凡聽到這麼刺激的故事,剛剛起個頭,當然要刨根問底了。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麵館了,點了兩碗三鮮面,一籠韭菜包子,一份大煮乾絲,又來幾個鹹菜。老唐接著說道:「顧總趕緊從外地回來,去醫院去看望了姓方的,醫藥費什麼的肯定是公司承擔。等姓方的回到公司上班,上午還好,車間裡面看了一圈,沒有見到老阿姨,中午吃飯時候,老阿姨拎著勺子,笑嘻嘻的正在給員工打飯。直接去辦公室打了離職報告,聽說下午就走了。顧總還想去解釋,姓方的說您不用解釋了。」

  一凡心裡猜想,大概是項目已經運行的平穩了,他的工資那麼高,怕是顧總要節約成本吧,再說之前的管理模式也是可以的,就是新產品開發那段時間需要外人過來提升一下。估計顧總肯定也是舒了一口氣,借坡下驢了。一凡不無感慨的說道:「方經理其實研發能力,還有管理能力上還是有一套的。」老唐吹了一口滾燙的麵條說道:「有能力又能怎麼樣了,搞不定手下的人,還不是一樣的。他當時來的時候,我就給姓方的算過命了,最多一年。被我猜中了一半,沒想到這麼快。你不知道顧總公司有多複雜,有他父母的老同事,有他老婆的朋友親戚,有老丈人的,就那麼一個小小的公司那些人,按派系分,能搞出來八國聯軍。之前的幾個派別之間,已經劃分好了勢力範圍,誰管理倉庫,誰做銷售,誰管理車間。都已經被顧總的帝王平衡之術,弄得已經有點小平衡了。姓方的進來之後,大象進了瓷器店,他想做業績,他想把公司質量往上提高,但是公司裡面的老油條,他們不這麼想,他們沒有那麼高的理想,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碗裡的一塊肉。」

  一凡有些不解了,生產線就那麼大一點屁地方,他們能有什麼好處油水了?老唐說道:「這個你就不懂了,比如兩個銷售員,都接到了訂單了,讓車間生產,但是物料就那麼多,你說是給誰先做了?是先給誰發貨了?那就要看銷售員的意思是不是到位了。生產線的老阿姨,還有車間主管,覺得這些銷售的做成了一單,就是有現成的提成,而我們這些人給誰干不是幹了?你懂了吧?所以後來就漸漸的變成了慣例,不管訂單來了,不管急還是不急。反正你們做銷售的就必要有一點孝敬。大有大的孝敬,小有小的孝敬。」


  一凡笑道:「車間裡面的那些普通員工,有什麼手段能還要好處了,再說了他們能得到什麼好處了?」老唐說:「你以為這些員工都是吃素的,這些員工上頭都有人。比如那個老阿姨,把姓方的人家副總打成那樣,後面還不是在公司活的好好的?肯定是老阿姨到太上皇,還有皇太后,那哭過了。太上皇、皇太后然後又到顧總面前,她們都是跟著公司一起成長起來的,都是公司的功臣,而且是陪著他們一起打江山的老功臣。你如果真的把她開除了,你是在姓方的面前好看了,但是公司上上下下這麼的老員工,他們怎麼想了?你顧總賣出去的產品,不是姓方的幫你做出來的,是這些員工十個手指頭,一點一點幫你摳出來的。千萬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得罪了一幫老班底啊。你想顧總能不自己掂量一下嗎?這些員工都是老油條了,誰也不敢得罪,訂單來了,他們可以說晚上不想加班吧,可以原材料質量太差了,沒有辦法做吧,可以說設備壞了,修不好吧。這些理由,你在車間裡面肯定懂得比我多。這些做銷售,最起碼請大家早上像我們一樣弄一頓三鮮面吧,或者中午出去點幾個鹽水鵝,到食堂給大夥改善改善伙食吧。」

  一凡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大有大本事,小有小的能耐。老唐接著說道:「姓方的過來,把人家的利益全部弄沒有了,生產計劃他自己來做,提前一周做生產計劃,按生產計劃執行。完不成生產線,計劃員,設備管理都要扣錢。原來質量部門是油水最大的,供應商的物料發送過來,能收就收了。現在不行了,有一點不合格,就動不動要退貨,現在供應商都已經怨聲載道了。哪裡還有錢去孝敬質量部門了?還有銷售也是,之前糊弄歸糊弄,意思歸意思,關鍵是能發貨。現在姓方的管理起來了,只要質量有一點問題,馬上要攔截下來,全部又是分選又是返工的。而且之前的計劃也比較隨意,看誰的貨比較急,如果想早點發貨,就意思大一點。員工當然先撿著便宜來啊,但是現在必須要按計劃來執行,沒有靈活性了。你也知道顧總的那些客戶,都是搶著做,先發貨過去了,先接收到產品了,就能收到錢。現在不管是八國聯軍了,還是正規軍雜牌軍了,只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姓方的。所以姓方的被打,車間裡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的。」

  一凡說道:「我不相信顧總,還有方經理這些都是聰明人,都是人精他們沒有看的出來,這些問題點,他們不可能沒有考慮過要改變。」兩個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老唐點了一根煙接著說道:「顧總,他肯定是想著公司能發展起來,肯定是想著公司越來越好,先通過一個拳頭產品,打開國家大公司的業務。再通過公司內部的質量提升,達成公司整體管理水平,到一個新的有競爭優勢的水平上。不然他也不會花費這麼大精力和價格,去把方大平給挖過來,但是這次打架已經說明了一點。公司所有不同勢力達成共識了,已經集中火力了,集中到方大平身上了。而且就差最後一毫米,就是波及到一直頂著方大平的,公司所有決策,最後仲裁者身份的顧總身上了。老阿姨過去到太上皇那邊告御狀,我想太上皇肯定也有在公司的眼線,也會和之前的舊部,公司的高管去問。沒有一個人會站在方大平一邊的,他們肯定不會去指出,方大平的那些方針不對。畢竟都是細節決定命運,每項操作求質量,產品質量有保障,這些大詞,這些都是對的。但是對於方大平這個人,對員工粗暴管理,動不動就罰款,好幾個員工都已經離職了;最近引進的幾個外地的供應商,好像都和方有點小關係;瘋傳最近招聘的幾個女員工之間,走的很近,而且姓方的在縣城也沒有家眷等等。這個世界上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太上皇肯定也是和顧總微言大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其實這些顧總都不在乎,顧總真正在乎的是公司的平衡,千萬不能亂。如果顧總一意孤行,還是繼續使用方大平的話。帶來結果馬上就是,首先公司的中堅力量,中層和基礎幹部很多要準備離職。在我們這個小縣城,這個級別的幹部,在其他企業找和顧總公司,相同薪水的工作,也不是特別難。那些送三批物料過來,只能被接受一批的供應商,肯定不能陪顧總玩下去了。你顧總採購的價格,就是買土豆的價格,你非要讓我們送金條過來,誰也不是傻子。還有顧總手下最最要命的銷售人員,不管這些人是顧總的親戚也好,還是朋友也好,人家到你公司上班賺錢的,你天天發不了貨。就逼著他們,要不然自己另起爐灶自己幹起來,要不然人家改換門庭。他們手裡有客戶資源,我從你顧總這邊拿不到,我就換個人家拿貨吧。這個很現實的,而且外頭好像已經有點風聲,傳到顧總耳朵裡面了,這個是顧總最最擔心的。現在顧總公司這個局面,是兩代人辛辛苦苦,燕子壘窩一樣的,一個木棍,一把草,一塊泥慢慢堆起來的。但是要敗下去,真的是一夜之間的事情。顧總自己也要在公司顧及絕大多數人的利益,還有方大平或者說是顧總的理想主義之間,做一個選擇。他已經做出了,最最理性的決策。」

  一凡還是有點不死心,接著問道:「難道方就一點動作沒有做?」老唐說:「姓方的,在這邊根基太淺了,還有時間太短了,而且還是一個外地人。他沒有辦法和更加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自己的班底,再說了顧總也不會允許他培養私人勢力的。顧總公司通用的語言就是我們當地話,關起門來商量點事情,方大平連聽都聽不懂。」一凡說:「不行,出去招聘一批新鮮的血液進來。」


  老唐說:「我們小縣城,不要說211-985了,就連一個本二的學生都找不到,沒有那麼多的人才的.比如你這樣的好孩子,不是都去了蘇城,上海,BJ了嗎?你會回來,去一個鄉鎮企業,土作坊裡面工作嗎?外地人就更加不要說了。再說了如果是招聘了本地的孩子,沒有幾天,就會被周圍的大勢力和趨勢給同化,方大平就是一個孤家寡人。還有就是方大平的性格,他就是一個白面書生,他不是那種可以玩權數的奸雄。如果是的話,他看到顧總公司的情況,他就不會過來的。」

  一凡說:「你居然對顧總公司,這麼了解啊?」老唐笑道:「前兩年,看顧總公司發展勢頭很好,我也準備去給顧總做配套供應商。但是裡面的事情太過於複雜,沒有弄。不過倒是認識了幾個朋友,小縣城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時候也和我說說,所以我也知道個一二,不過方過來之後,管理上一片大亂。之前公司管理上有點問題,但是大家都還能知道聽誰的,怎麼去做。現在直接是今天上午晨會,方剛說了一個什麼事情,下午就被其他的管理層給修改了,人心都有點渙散了。」一凡又和老唐聊了一會,唐總自己的官司,說:「能回去,還是就可能回去,小孟那邊現在就斷了,我看你分析顧總那邊是一套一套的,怎麼落到你自己身上,是一地雞毛了。」老唐無奈的說道,當局者迷吧。

  辭別了老唐,一凡就回蘇城,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公司新職員已經入職了,坐在阿茹的位置上。一凡見到她,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然後讓她過來。說了幾件事情,公司的考勤還有日程的事務等等。然後又喊了一個工程師進來,說顧總那邊有一個新項目,還是和之前差不多,把改進點說了一次。接著對了曉霞說:「你和工程師一起把這個報價做一下。」一凡最近還是一直看著,沅國那邊生產的數據,還有金先生那邊的反饋,一切都非常正常。不過一凡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總覺得阿蘭就是自己馬馬虎虎的幾天培訓,怎麼能做的這麼順了。

  柳瀾最終還是去了美國,這個也在一凡預期之內。開始的時候,一凡還經常和她聯繫,租房了沒有,駕照考試準備的如何了,孩子上學的入學手續弄的怎麼樣了?後面大概時差的原因,還有兩個人都忙起來了,漸漸的也就淡了。經常一凡信息過去,過了12個小時以後,柳瀾才簡單的回覆一兩個字,「嗯」、「好的」。一凡也知道,人家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圈,也許也有了新的一個他,而一凡只不過是她生命中,特定時間點的過客吧。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環境更加會。快下班的時候,工程師過來和一凡確認了一下方案,一凡說:「差不多這個意思,趕緊弄報價吧。你和曉霞說一下,報價是和之前一樣的,不要變。」

  接下來一凡不是被管委會抓住,就是鼎亨小陳經理,拉著一凡去開會。忙忙活活的等一凡想起來,顧總報價的事情,已經是兩天以後了。剛剛下班,一凡電話給曉霞,怎麼電話也打不通,後面發信息給她。結果曉霞回復了幾個字:老闆,現在是下班時間,一凡沒有被她活活氣死。第二天一早,一凡就把曉霞叫過來,很嚴肅的說道:「工作上事情,不要老是讓我催著你,你做好了也要及時回復我。」曉霞委屈的點點頭。一凡接著說:「我昨天下午電話給你,就是想問你,顧總那邊的報價弄好了沒有?沒有公司重要的事情,我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找你的,你和我說說看,現在的顧總合同的狀態。」曉霞低著頭說道:「老闆,這個你沒有培訓我,合同我不會做!」

  一凡都要被她氣哭了,壓著火說道:「你不會做?我這個事情交代下去幾天了啊?我問你,為什麼第一天我和你說時候,你不說?後面幾天工程師和你交接的時候,你也不說?我今天問你了,你和我來這麼一句。你自己說,現在怎麼辦?」曉霞低著頭看,死命的摳著自己手指甲,牙齒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一凡還是不依不饒的,聲音提高了十個分貝,說道:「我問你了。」只見淚水已經從曉霞的眼睛裡,不爭氣的低落下來了,吧嗒吧嗒一顆一顆的。一凡最見不得女生落淚,抽出來幾張紙巾,遞給曉霞。讓工程師進來,幫助培訓一下如何做報價。一凡也是被她氣的直搖頭。

  下午顧總電話過來了,顧總說道:「一凡啊?你的報價不對啊?」一凡也很奇怪說道:「怎麼了?可能是之前做了一些小改動,員工做的時候,適當的調整了一下。」顧總笑道:「不是做調整,而是直接給我打了折,你自己看下吧。」一凡趕緊把曉霞今天剛剛發送的郵件,打開來一看就發現問題了,稅點沒有加。一凡趕緊把曉霞進了進來,小姑娘還在車間裡面,和工程師他們在嘻嘻哈哈打鬧了。被一凡喊了進來,臉色都變了,哆哆嗦嗦的來到一凡的面前。一凡說:「這個是你做的報價啊?」曉霞說是張工剛培訓她這麼做的。一凡說:「張工培訓你,讓你不加稅點的啊?你知道這個相差多少錢嗎?幸好是我朋友的業務,他好心還提醒我了。如果是其他客戶,可能就已經接受並且蓋章過來了。公司裡面就必須要承擔損失,我給你的工資打個九折,打個八折你會同意嗎?」曉霞都已經有點木訥了,非常小聲的說了一句不同意。


  一凡上午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那你憑什麼給公司的報價上面打了折了?」一句話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姑娘放聲痛哭起來,回到座位上。先是趴著桌上撕心裂肺的哭了,過了一會將桌上的個人物品,一件一件扔到包里,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我在家裡都沒有人敢說我,到這個破公司,一天被你們罵了三次了。我又不是你們的出氣包,天天沒事就知道拿一個小姑娘出氣,你算什麼老闆,丟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凡也被他氣的,沒有辦法還能怎麼辦?只有靠自己,老黃牛一樣,繼續把合同全部修改掉。一凡又跟顧總打了個電話跟他解釋了原因,說這個是新員工做的,自己也沒仔細看,真的非常感謝顧總。顧總笑道:「你的合同在我這邊肯定是沒問題,但是你最好去培訓一下,你手下的那個新員工,如果換了其他客戶,就不一定是這個結果了。」一凡趕緊賠笑道:「是的。」一凡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天已經黑了,員工都下班了。

  一凡發那個信息,給手下的那個工程師和他說一下,儘快重新招聘新的助理吧。公司裡面還是不能缺少這樣一個崗位,而且實在不行的話,把工資提高一點,最好是找個能力比較強一點的,男的女的都無所謂。

  一凡現在都怕回到家裡,更加怕和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寧可一個人在車庫裡面,在車上面呆呆,來坐一會兒,也不想早點上去。感覺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才悄悄的上去,然後自己熱一點吃一下。老婆也不發消息給他了,隨便他什麼時候回來。一凡今天也是開著車,在城市裡面,漫無目的的晃了好幾圈,一凡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這個事情過去了,阿茹也離職了。

  鼎亨的錢也已經全部到帳了,顧總那邊也有新項目在手做。沅國那邊阿蘭也把金先生項目問的好好的,換到一年前,如果公司有這麼的局面。他肯定是天天,和幾個兄弟吃起來,或者帶著家人一起出去遊山玩水。但是現在的一凡,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來。他知道阿茹的離開,在他生命之中,可能就是一個個小小的插曲,可能都不算是一個波瀾。但是他好像就這樣頹廢了一樣,感覺自己好像無限的無力感和束縛。

  一凡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八九點了,估摸著家人們,都已經吃好了回房間了。一個人靜悄悄開了門進來,儘可能把在的所有的動作,都做的悄然無息。把自己當成一個,隱身人一樣的進門,換鞋,弄吃的,洗澡,睡覺,早上偷偷的溜走。

  一凡打開門,看著全家人都坐在餐桌前面,沉默著。連平時熱熱鬧鬧的芳芳,也是表情非常嚴肅的等待什麼。等一凡進來的時候,老婆首先站起來,笑著招呼著一凡:「來來來,一凡你快過來。」一凡開始有些遲鈍,但是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他也要配合著,解釋道。不好意思,公司有點事情,新員工做事情不會,把報價弄錯了。我幫她一直修改到現在。你們怎麼還沒有吃飯了啊?

  老婆說今天是老媽的生日,老媽說了,非要等女婿回來,才吃飯。一凡說:「對不起,奶奶了,我這個都忘記了,我現在出去給你買個蛋糕。」丈母娘趕緊攔著,說:「早就買好了,怕你工作忙,就沒有催你回來,你洗個手趕緊過來吃飯吧。」

  一凡洗過手,老婆和丈母娘又把幾個菜,回鍋熱了一下。老婆又開了一瓶紅酒,就連平時嚴格控制的可樂,也給芳芳倒了一大杯。一凡說:「我們先把蛋糕吃了吧,等下芳芳喝了可樂,吃了這麼多好菜,肯定就要飽了。」老丈人也順著說,好的快快,把桌上的菜挪了一下位置,把蛋糕放在最中央,點起蠟燭,把家裡的燈都關了。讓老太太許願,她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頭上戴了一個蛋糕店送的皇冠,嘴裡也是念念叨叨的:「我希望家裡人平平安安的,閨女和女婿小兩口不要吵架,和和美美,能夠每天幸福的生活,芳芳健健康康的,快樂成長。」

  老婆急忙捂住丈母娘的嘴,說:「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一凡說:「這個是老媽的心愿,肯定會心想事成的。」他知道老媽說出來就是給自己聽的,也順著話說,一輩子不容易,誰家的父母其實也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心愿吧。然後丈母娘和芳芳一起兩個人吹滅了蠟燭。一凡讓芳芳把燈打開,老婆切起了蛋糕,一家人舉杯祝丈母娘生日快樂。

  一凡吃了兩口蛋糕,老丈人酒杯就過來了,兩個人喝了起來,老丈人說:「一凡我弄點白的吧,喝這個覺得沒有氣力」,說完,老丈人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一凡說道:「兩種酒摻起來容易醉,就是紅酒吧。」老婆說:「今天老爸高興,你陪陪他吧,紅酒你們就不要喝了,放在那邊等下我和老媽喝,」說完給他們換杯子。

  一凡也只得聽老婆的意見,老丈人和一凡推杯換盞。一凡讓老婆又去弄了點花生,喝酒就花生米,這個是絕配。後面老婆和丈母娘都吃的差不多了,帶著芳芳就洗洗睡覺去了。老婆說:「碗筷,你們吃好了,就放在那邊,明天一早收拾。」

  等她們都回房間了,老丈人說:「一凡啊,我和你媽,這兩天就準備回去了。老家裡那些農活,不能老是麻煩老姨他們。現在你們房子,也裝修的差不多了,等你們喬遷的時候,我和親戚們一起過來,幫你們高興高興。」一凡說:「這個不行,你們老兩口辛苦一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了。在這邊多住兩天,你來這麼長時間,一家人還沒有出去好好的玩一下了。我這兩天忙好了,我們就出去,到海邊去玩一趟。家裡的那些雞鴨鵝什麼的,我到時候和老姨他們說下,再照看幾天。」

  老丈人說道:「我們老了,城裡住了幾天,你們也孝順,我也知道。還是回到鄉下住的自在一點,不要一天到晚悶在鳥籠裡面,抽根煙都要樓上樓下的。」一凡也沒有好回答,只得說道:「明天我帶你們出去逛逛商場,買兩套新衣服再回去。不然過來一趟,什麼都不帶著,到時候讓鄰居們笑話。」明老丈人笑道:「衣服,前兩天已經帶我們出去買過了,知道你忙。不過新衣服是穿出去給別人看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關起門來,只有自己家裡人知道。」

  老丈人端起酒杯和一凡又走了一個,老丈人接著開始轉入到正題了,說道:「年輕人,小夫妻,誰家沒有磕磕碰碰,我和你丈母娘年輕的時候,也是天天鬥嘴,誰家沒有一個雞毛蒜皮啊。當時也是窮,還和兩個老人住在一起,一天到晚話就更多,我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天天關起門來吵個不停,鄰居他們也沒有少看笑話。但是吵歸吵,鬧歸鬧,不是也一樣過了一輩子了。你們現在的生活條件要比我們好的太多,說實話一凡你一年賺的錢,比你爸我一輩子賺的錢都要多。而且你們只有一個芳芳,你母親還有我們也不經常和兩人在一起住。年紀輕輕的就在蘇城買了房子,貸款也不多,我覺得這樣就是挺好的。」

  一凡點頭稱是:「我小時候也是鄉下長大的,想想我們小時候,父母一輩人真的不容易。」老丈人接著說道:「這個錢這個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你們年輕人有雄心壯志就更好了,想把事業做大,做強,這個我們做長輩的肯定是看的非常的高興。誰家父母不盼著孩子們,能夠事業有成,光宗耀祖了。但是賺錢這個事,是沒有頭的,什麼人才是有錢人了?看和誰相比較了。在蘇城有一套房子的,是不是有錢人,可是和上海、深圳幾套房產證人相比了?再和你們苗圃的爸爸,苗總相比了?爸的意思其實也很簡單,錢是賺不完的,不要把自己累垮了,不要把這個家累垮了。我過來這麼長時間了,連同這次和你吃飯,正兒八經的坐在這邊吃飯一共就三次,第一次是你送我過來,那天段雲也在的,第二次是你從沅國項目做完了。一凡啊,你自己算算,我過來多少時間了。」

  老丈人說道此處,狠灌了一口酒,說道:「我們老兩口還有幾天活的,我們不求你們大富大貴的,如何如何。我就是盼著你們能夠安安穩穩的好好過日子。」一凡也沉默著沒有說話,一個人喝了一杯。老丈人接著說道:「我有時候也心疼閨女,做姑娘的時候,爺爺奶奶還有我們都嬌慣著她,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天天就是吃吃喝喝學習。讀完大學,都沒進去廚房,更沒有去灶台上燒過一把火。現在早上六、七點,就起來弄牛奶,煎牛排給芳芳。還要自己準備自己,在公司的午餐,晚上回來做飯輔導芳芳的學習,弄完了自己可能還要加會班,公司的事情還要帶回來做。家裡最近裝修,你是甩手掌柜。雖說是全包的,但裝修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去工地上看看。去建材市場去問價格,看款式什麼的。我現在想想都覺得捨不得,這是我們在這邊,幫助她做飯,洗衣服接孩子的。如果我們回鄉下了,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一凡,我也不是護著自己家的閨女說話,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們家閨女嫁給你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也是她自己選擇的,我們也支持她的選擇。但是你是一家之主啊,一凡啊!」說完一聲長嘆。喝完杯中酒,老丈人起身回房間了。

  餐廳裡面就剩下一凡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邊,人心都是肉長的。回到房間裡面,一凡也沒有洗漱,就直接上了床,將老婆抱過來的時候。老婆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餐廳裡面的每一句話,老婆肯定是一個字都沒有拉下,全部聽的真真的。一凡將老婆摟在懷裡,親了過去,老婆什麼也沒有說,任憑著一凡在她的臉上親吻著。一凡將手不斷下移,解開老婆睡衣的紐扣。一凡也不記得上一次,兩個人在一起是什麼時候了。黑暗中,兩個早已經乾涸的心靈,又走到了一起,或許此時任何其他的語言都是多餘的,只有這樣一次酣暢淋漓,才能將一切的誤會全部的蕩滌掉。

  一凡也是許久沒有進行如此高強度的重體力勞動了,有點力不從心了。事情完了好長時間,還在那邊氣喘吁吁的。老婆穿著睡衣說:「看把你虛的,都好像殺人了一般。」說完像個小貓一樣,鑽到一凡的懷裡。口裡還喃喃的說道:「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臉上寫滿了大大的滿足感。一凡有點慚愧的說道:「最近真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感覺很累。」老婆說道:「沒有關係,只要你愛我就行了。」然後又接著說道:「我不想你這麼辛苦了,你要不然換一個輕鬆點的工作吧,或者重新找一個懂管理的人過來,大部分內部管理的事情,讓他們去做的,你這樣太辛苦了」。一凡說:「等最近一段忙過去吧,剛剛和顧總的簽了第二期的合同,還有沅國那邊金先生的三個月的訂單,都已經簽了。我抽空還要過去看下,訂單的完成情況,那邊不行的話,我也要處理掉,兩邊走不是個事。」

  老婆說道:「嗯,能處理就處理,我們後面就接點鼎亨的單子。反正只要苗總還在位置上,其實也能夠我們溫飽的,我也不是非要希望你發多大的財,我要是看中錢,我也不會和你結婚了。」一凡說:「等現在的手頭的案子全部結束吧。」老婆說道:「希望你這次是真的忙完了就可以休息,休息了。」一凡說肯定的,早先休息吧。

  早上起來一凡到公司,去把顧總的項目安排了一下。因為都是熟人了,也沒有催第一筆款什麼的,而且之前這個事情,都是阿茹可以直接催客戶的採購人員,也不需要一凡直接出面的。所以一凡也沒有當回事,就安排工程師那邊直接和供應商聯繫,把物料弄回來,開始進行裝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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