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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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這樣在沅國安定下來了,老婆肯定也和段雲聯繫過了,知道他們在那邊都好,也就放心了。項目調試還算比較順利,不過總歸有些磕磕碰碰的,阿茹倒是真的聽話,當起了美麗廚娘。每天手頭換了一大筆錢,幾十萬、上百萬的去菜場買菜,然後做午飯,帶到公司去吃。開始的時候張藝,看一凡團隊的菜弄的很熱鬧,就和阿茹說幫我也弄一份,阿茹不客氣的說,加你可以,但是要繳伙食費,你們工程部員工,誰想吃都是繳了錢的。

  張藝馬上轉帳,說我轉了。明天開始幫我也帶,我看你們吃的真香。一凡手下的工程師說道:「你也不看看,你們食堂做飯的那個老阿姨的手,都抖成什麼樣子了,再看我們家阿茹這個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後面幾個鼎亨工程部的工程師,也過來湊熱鬧,一凡說不能再多人,一來這個人的確有點多了,宿舍的小鍋估計都折騰不起來了。再有你們公司食堂生意都被我們搶過去了,鐵定有人要告狀的。再說了,我們家阿茹是集財務,人事,總務,內政大權與一身的公司頭一號人物,也不能天天給你們當食堂大廚啊。說的大家都哄堂大笑。不過這個也是和客戶打成一片的必要的條件吧,畢竟審核批准的大權,全部在人家工程部門手中。即使已經搞定了張藝,底下這些工程師一凡也和阿茹說過了,適當的可以組織一些團建,請他們出去吃吃飯什麼的。提前和一凡說一下就可以了,沒有問題的。

  可是就是這個簡單的吃飯出了大麻煩,一凡手下工程師不知道哪裡打聽出來的,也尋摸到阿蘭最開始帶一凡去吃飯的那個燒烤店。估計是那個燒烤店,晚上小姐姐的確很多。

  晚上段雲還有其他幾個小兄弟一起吃燒烤,估計盯著別人桌上的小姑娘,手還不老實。指指點點這個部位有特點,還是那個地方突出。小姑娘桌上有個男的就過來,雖說語言也不通,大概的意思就讓段雲他們,不要老是往這邊指指點點的。在國內估計有明白人,也就攔住了段雲他們,說一句對不起就過去。

  結果段雲這個小子就是惹事包,人家警告之後還是不自覺。隔壁桌上人立馬火了,人家第二次過來,就沒有剛才來那麼客氣了,直接上來就拍桌子打板凳,段雲在國內也是有名號的。有點像,「你瞅啥呀?瞅你咋的」的語言環境,能動手,絕不吵吵。電話打到一凡這邊時,段雲還有一桌子人,已經被燒烤店報警,立馬被警察抓走了。

  一凡最開始不想帶阿蘭出面,只好找張藝幫忙。張藝趕緊聯繫公司裡面的人事,沅國這邊的同事有個好習慣,就是下班之後,能不接鐵定不接電話了。張藝回復道,等明天吧,明天想辦法把人撈出來。一凡說:「這怎麼行了,這些人是我從國內帶過來的,現在被抓到大牢裡面了,我能不急嗎?」

  張藝沒有辦法,只能說他再和其他同事聯繫聯繫看,你也找找其他辦法。一凡還能有什麼辦法了,被關在牢里的這幫人,還不知道死活了,是不是被人家老虎凳、辣椒水了。他只好打電話給阿蘭出來幫忙,阿蘭正在上班,聽到一凡說出事了,和主管也是好一頓哀求才出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先去出事情的那個燒烤店。

  阿蘭和老闆詢問了當時情況,老闆也大概的描述了,一凡聽了只想一巴掌呼死段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阿蘭問過了在哪個派出所關著了,就和一凡趕緊打車到了派出所。開始連大門都不讓進,好一通解釋,最後還是通融了才放進去了。一凡讓阿蘭和派出所的人問,能不能先把人給放出來,派出所的警察,看著阿蘭說:「啊?你們是不是喝醉了?是你們是打架先動手,有人已經報案了,只要案子沒消,他們就出不去。」警察又補充了一句,剛剛也問過這些人了,你們到沅國的時候是持的旅遊簽證,但是在這邊好像還有工作安排。這個是嚴重違反沅國當地出入境管理法律的。

  一凡又苦苦哀求,自己是他們朋友,能不能進去看一眼。一凡也不敢說自己是老闆,不然自己肯定要攤上事,他進去的話,營救計劃就徹底黃了。其實警察從一凡的衣著打扮,也看得出來一凡是他們的老闆。不過這個事情要解決,要罰款,連老闆人全部進去了,誰去籌集罰金了,對吧。一凡讓阿蘭在外頭等一下,自己一個人進去了,一凡不能讓員工知道,有阿蘭這個人的存在。一凡從小到大,也沒有到過這樣地方,和權力機關打交道,最多也就是辦個戶口,弄個護照,辦理身份證之類的,妥妥的一等良民,結果到了異國他鄉還讓他漲了見識了。

  前面警察的帶路,路過了一條黑乎乎的小巷子,再往裡面走,就是臨時拘留看管的豪華住宅區。一凡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緊緊跟在後面。裡面燈光特別的昏暗,四面的牆也非常的斑駁,蚊蟲就不要說了。還好幾個人是被關在一起的,警察指了指手錶,意思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一凡看著裡面的人,一個個開始都耷拉著腦袋,聽到外頭腳步聲,聽了以為是放他們出去的,都站了起來。一凡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現在裡面的人都已經被瞎傻了,就是在國內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啊,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的獨生子,哪裡受過這個罪。一凡定了定神,還是要給他們打打氣,事情不是很大,讓他們不要擔心。


  不過今天晚上他們要在這邊辛苦一下了,明天一早就想辦法,把他們弄出來。還有警察問什麼,能不說就不要說,就說聽不懂,或者不知道。不管如何都等明天再說,今天晚上先熬一下。老闆會想辦法的,我能把你們帶過來,肯定會讓你們平平安安的工作,回去的。幾個人看到一凡過來,心裡也放心了一些,知道老闆一定在外頭,也在想辦法。萬幸他們吃飯的時候,沒有帶著鼎亨的人出來,不然就是第二個吳華文事件,傳到鼎亨的總部,採購的那幫人肯定要開始做文章了。

  不一會警察敲了敲手錶,意思時間到了。一凡和他出來,又單獨安排了點意思給他,不用說他也能懂,不要太為難這些人。一凡出來又和阿蘭問了一下,請阿蘭給值班的警察全部都意思了一下。拜託他們千萬不要為難,裡面的兄弟們,人家態度也是非常的客氣。

  一大早一凡就和張藝他們公司,找到人事的沅國小姑娘。打了一圈電話,直搖頭,說不行。因為涉及打人了,人家已經報案了,現在還不能直接放人,必須要找到報案的人,人家同意撤了案子才行。還有旅遊簽的事情,也要說清楚等等,他們幾個人的事情往大了說,問題就嚴重了。人事小姑娘也說了,她認識的人,政府的關係也有限,最好還是找公司律師出面幫助溝通一下。

  中午就是阿茹,還有一凡,張藝三個人簡單的扒了幾口。一凡說這個事情千萬不能和你們總部說啊。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開始嚼舌頭了,項目剛剛走順了,張藝說我能幫你蓋著一點,但是最多幫你蓋兩三天時間,時間長了我也頂不住的。一凡說這個我當然知道,他們在裡面我心裡比你還要急啊。你下午趕緊幫我把律師約一下吧。

  律師過來已經到下午三點多了,律師會英語,姓阮,穿著西裝領帶非常正式,自己開著一個日系的車過來的。在沅國有一輛屬於自己的私家車,絕對算上富裕階層。還好有會英語的阿茹在,一凡先把事情和阮律師簡單的描述了一遍。一凡就直接和阮律師說,這個案子和鼎亨在沅國的業務沒有關係。是一凡個人找他的,是幫一凡的忙。所有的費用和鼎亨沒有關係,然後直接拿了現金給了阮律師說,這個錢先拿著用。

  不過需要達成幾個目標,第一今天晚上必須要把人先,第二不能影響後面他們在沅國期間的工作。阮律師把一凡的錢退了回去,說憑藉他的關係還是能做點事情的,需要用錢的時候,自然會和一凡說的。然後和一凡說了一句,他現在就去處理了,讓一凡等好消息,一凡覺得阮律師,應該是比較靠譜的,但是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又和阿蘭聯繫,看她在這邊的朋友,有沒有警察方面的關係。

  一個小時不到,律師電話就過來了,說讓阿茹和一凡到派出所去,兩個人急急忙忙的過去,幾個兄弟在裡面一夜好像脫了一層皮一樣的,整個人都脫相了。臉上一層油泥上,面浮著一層全是土灰。臉上、腿上、胳膊上全是被蚊蟲叮咬出來的小包。見到一凡都低著頭,在派出所那邊簽了字,走了相關的流程,一凡點了人數,段雲不在裡面。幾個人和一凡打了一聲招呼,指著裡面,意思段雲還在裡面了。

  一凡說:「我知道了,你們和阿茹先回去,快點回去洗澡換衣服,吃點東西,你們不要在這邊,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去再說。」幾個人將個人物品從警察手裡拿過來,跟著阿茹灰溜溜的回去了。阿茹開始在一凡的面前還不敢笑,等到了門口,整個人都憋不住了,在門口足足笑了兩分鐘。一凡聽到阿茹還有心思笑,推了她一下,都什麼時候,還在這邊沒有個正行,還不快走。阿茹衝著一凡做了一個鬼臉,但是還是繃不住直樂。

  一凡一想不對,又把阿茹叫回來,把鑰匙給他們,你還要給我做翻譯了。你們自己回去。幾個人還沒有緩過神來,面面相覷。一凡讓阿茹問阮律師,怎麼段雲還不能出來?阮律師說被打的人,一直咬著就是段雲動手的,其他人和案件最多是證人、圍觀群眾,就是段雲不能走。段時間內,釋放段雲出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被打的人把案子撤了,做和解。

  一凡說能不能想想其他辦法了?阮律師說警察這邊也沒有辦法,如果北原這邊的警察私自把人放了。後面被打的人,再往上一級去告狀,他們也吃不消的。一凡徹底蒙圈了,問阮律師能不能把報警的那個人,還有女生那一桌的名單給我。我們去找找被打的人,找他們直接溝通一下。阮律師說:「這個我也電話過了,他們不同意見面,說準備上法院打官司。」一凡把名單要到,看了又看,隔壁一桌差不多也有六七個人,一凡問這些人,你一個人都不認識啊?能不能找找關係了?阮律師搖搖頭。

  一凡和律師說:「既然暫時報警的人不能撤銷,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不過現在段雲還在裡面,我有幾個請求,能不能和警察溝通一下。第一能不能讓他單獨一個房間,第二我們能不能送點水還有食物進來,第三再送點換洗的衣服,在有警察看著的情況下,讓他洗個澡,行不行?」阮律師和警察說了,警察的臉色好像是便秘了一樣,難看像坨屎。一凡沒有辦法,又掏錢意思、意思。警察說晚上六點之前可以,再晚了就不行。


  一凡讓阿茹趕緊出去,買點吃的喝的過來,一凡又電話,讓宿舍同事,給段雲取了衣服一個小毯子,再帶了點風油精過來。他還是先去後面看下段雲,段雲此時已經和其他人關在一起了。昨天夜裡味道還能忍受一點,經過一天的暴曬,後面這個區域的味道直接是夠夠的,直接能把人熏出來。一凡看到段雲在人家擠在角落蹲著,連著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沒有任何的精神了,直接就是卸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一邊了。

  警察過來,將段雲轉到隔壁的一個房間,一個人單獨待著。段雲看到一凡,好像見到了救命的稻草,哀求道:「姐夫,你快帶我出去吧,我吃不消了,我怕。」一凡鼓勵段雲不要怕,我正在想辦法了。一凡心裡再大的火也要壓著,現在段雲正在需要幫助時候,如果真的再衝著他大喊大叫,他可能就直接崩潰了,一凡讓他在這邊再堅持一下。之前一起進來好幾個同事一起,即使很難,還能相互支持,說說話。現在就剩下段雲一個人,扔在這邊,如果將他和其他沅國這些歪戴帽子、斜穿衣的淘氣鬼們在一起,估計到半夜路燈一關,段雲的小命就要沒有了。

  不一會衣服、風油精之類的東西都送到了,一凡和警察說了,讓段雲洗個澡,警察有點猶豫。旁邊正好阮律師也在,阮律師示意一凡,一凡急忙過去意思了一下。警察從澆花的水管子,接了一根水管過來,讓段雲站在牆角,段雲開始還是有點猶豫,一凡直接喊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點脫衣服。段雲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就剩下一個短褲,警察將水龍頭打開。段雲就在牆角將就著,囫圇吞棗的洗了洗。一凡看的也心疼,段雲長著大,天天老姨嬌慣著,哪裡吃過這個苦頭。

  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二戰猶太人集中營裡面的場景了。一凡看不下去了,把頭別了過去,等警察關了水龍頭。一凡說進去把衣服換一下,叮囑段雲,身上蚊子咬過的地方弄點風油精。段雲洗了澡精神狀態,稍微穩定了一些,謝謝姐夫,姐夫,我在裡面怕。一凡說:「你不要怕,裡面上上下下,我都已經打點過了,不然你也不可能單獨一個房間。我答應你姐的,肯定把你安全帶回去,你放心吧。」段雲點點頭。

  一凡拿到名單心想,這個上面的小姑娘,估計阿蘭可能認識一兩個,都是在場面上混的。即使阿蘭不認識,她還有其他小姐妹。一凡出來和阮律師道別,說自己想辦法。去找找名單上面的人,然後讓阿茹自己先回去,看看那幫傢伙在家裡,怎麼樣了?一凡硬著頭皮打車,來到阿蘭上班的地方,先等著阿蘭吧。阿蘭也差不多也到上班的時間了,一凡將名單給阿蘭請她幫助看看。阿蘭說她都不認識,然後就開始聯繫自己的小姐妹,小姐妹再問她們的朋友。過了差不過半個小時,總算有人說認識其中的一個,是在哪裡、哪裡上班的。

  阿蘭和領導請個假,下樓的時候臉色不好看。領導只給了半個小時,說這兩天天請假太頻繁了。一凡說:「你把我送過去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陪我等。」阿蘭說對不起,一凡親了一口阿蘭的額頭說:「你是我生命中的幸運星,上帝能讓我們相遇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還要和我說對不起了。」

  阿蘭甜美的笑了起來。一凡等到了地方,才發現其實也是一個場子,不過是在韓國區。一凡跟著阿蘭,打聽到小姐姐所在的包廂,阿蘭讓服務生叫了那個女生出來,女生一聽是為了昨天燒烤店打架的事情,頭一扭,直接啪一聲就把門關上了。阿蘭問一凡,現在怎麼辦了?一凡說現在你趕緊回去上班,不然又要被罵了。阿蘭說要不然我留下來陪你,罵就罵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凡硬說:「不用了,你回去上班,下班之後在賓館等我。我在這邊想想怎麼辦?」阿蘭還是沒有贏過一凡,被一凡推走了。

  一凡就站在門口,一凡穿著西裝皮鞋,頭髮梳的滑溜溜的,倒是沒有人怠慢於一凡。有服務員也過來,問問一凡站在這邊幹嘛的,一凡用手機電話給阿蘭幫助翻譯。客客氣氣的說,我等一個人,沒有干係,你忙你的。服務員叫來了主管,主管進去叫了女生一下,女生出來都沒有出來。

  主管說要不要到大廳坐著等。在這邊在人家的門口好像也不太好,一凡和他們解釋道,他在門口不吵不鬧的,更加不會進去打攪他們的客人,就是在門口等一個人。說完悄悄的往他們口袋裡,打賞了一點。主管看一凡的衣著還有氣質,也不像是會折騰的人,也就算了。人家站在這邊,還不讓人家站嗎?出手又這麼闊綽,以後可能還要照顧生意的,再說了口袋裡面還有點壓手的東西在,也就沒有再問了。

  中間還讓服務員送了一杯水過來,一凡也照常給小費。韓國人也真的夠厲害的,像是這樣的場子差不多十一點半肯定要散了,結果硬是折騰到夜裡一點多。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小姑娘看到一凡,還是這樣筆挺挺的站著,也沒有說話。一凡還想過去解釋一下,小姑娘一溜煙的走了。一凡也是沒有辦法,到吧檯想要找那個女生,人家說她已經下班了。一凡心裡那個懊悔,剛剛就應該等她出來的時候,就應該跑過去攔住她的,可惜腿已經站麻了。


  第二天一凡一早就到宿舍,問問工程師情況,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員工自覺虧心,都說沒有關係,可以正常上班。到了鼎亨車間,工程部那幫壞蛋,早就等著他們了,這一通噴啊,笑的,再加上阿茹還在邊上,添油加醋什麼的,弄的一凡手下的幾個也是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

  張藝出來打了圓場,又和員工說了,消息就在這邊就好了,傳到國內不好。人家不單單會說一凡公司,也會覺得我們這些出差到沅國的人,就是出去吃飯喝酒唱歌,不干正事的。工程部的幾個壞蛋,也就收斂了笑容,該工作還是認真工作起來。下午抽空一凡和阿茹還是老一套,過去給段雲,買了吃的換了衣服。段雲說姐夫:「還要幾天啊。我在裡面沒有事情做,真的快憋瘋了,能不能把手機還給我,哪怕給本書我看看也好啊,找點事情給我做做吧。」一凡說:「手機你就不要想了,你姐夫我不是這邊的軍區司令,也不是公安局長,我沒有這個能耐。」不過也不能把孩子在裡面待傻了。好不容易,從之前舊的包裝箱裡面找到幾張舊報紙,有讓阿茹出去買了魔方什麼的玩具,晚上探視的時候,偷偷的帶了進去。

  一凡晚上,還是準時準點到場子裡面。昨天和服務員已經混熟了,給了點小費,讓他進去叫小姑娘出來。還是一樣的結果,連出來看一眼都沒有,那一凡就還是站在門口等著,也實在沒有其他招數了。一凡心想這個是不是就是曾國藩所謂的:結硬寨,打呆仗啊?不過想想自己流落到異國他鄉,為了兩個酒鬼爭風吃醋打架,求救於一個風塵女子,把曾聖人請出來,這個真是折損了「萬世師表」的教導了,罪過罪過啊。

  晚上阿蘭估摸著,一凡肯定還在這邊傻等,就把認識女生的中間人,晚上下班之後也一起帶過來。看到一凡在門口枯木入定一樣的,阿蘭心疼的要命,趕緊讓中間人進去叫小姑娘出來。還好這次還是賣了面子,出來了見到一凡還在這邊站著,臉上也有點掛不住,知道昨天一凡就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了。阿蘭其實情緒也有點激動,用沅國語和小姑娘說了好長一段。中間人也適時的補充了幾句,小姑娘點點頭。看來有點希望了,阿蘭說走吧,一凡跨出腳的時候,都有點站不住了,直接往前踉蹌了幾步,才站穩了。阿蘭趕緊過來把一凡攙扶住。小姑娘也有點不太好意思,和阿蘭說了幾句,就返身回去上班了。

  回到賓館,阿蘭心疼的都不行了,又是給一凡擦拭又是按摩,好一通操作。一凡說:「我又不是老大爺,就是在那邊站了幾個小時,只當是健身了,沒有關係的。」阿蘭眼淚都要出來,說道:「你的腿都要站腫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一凡說:「想想員工在裡面受罪,我只能咬咬牙堅持啊,誰讓我把他們帶出來的,我要對他們負責啊。」阿蘭說:「現在好了,他們已經同意出來見面了,不要再受苦了,見到你受苦,我心裡好難過。」一凡笑道:「其實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只有一個字能打動他們,就是:『誠』字」

  第二天約在一個咖啡廳,一凡帶著阿蘭還有中間人,小姑娘帶著打架的男生出來了。男生估計也是表演系畢業的,臉上貼了幾個創口貼。坐下來一凡送了一個果籃過去,男生欠著身體,滑溜著躺在凳子上,也是愛答不理的,就哼了一聲,也不搭話。一凡站起來,九十度一躬到地,足足保持了有一分鐘。阿蘭將一凡拉著坐下來過來,又用沅國文和他們說了一堆

  一凡雖聽不懂,大概的意思能猜到,阿蘭肯定在說一凡非常誠心誠意的過來道歉的,沒有等阿蘭說完,一凡說:「真的非常抱歉,那天有這樣的衝突,那個打架的男生,是我的弟弟,不懂事,沒有教育好。現在一凡在這邊,如果想打,你們現在就可以過去打我。」

  說完又站了起來,把外衣也脫掉了,擺出來一幅英雄就義的姿態出來。那個男生也有點坐不住了,自己欠了欠身體,正襟危坐說道,其實他就是非常生氣,段雲的態度十足的蠻橫,一直在派出所的時候,嘴裡面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的。說完和阿蘭說,請一凡坐下來。一凡說:「可能真的語言不通的原因,但是錯誤方在我們這邊,我們真誠的賠禮道歉,真的對不起。」男生見到一凡這樣,自己再繼續繃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就擺擺手,看在一凡還有作陪的這些小姐妹面子上,算了。

  一凡還是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信封,推給了那個男生,說這個是這段時間的醫藥費還有誤工費,請一定要收下。開始男生還推了兩下也就收下。阿蘭和一凡說下午他們就回過去,將案子從派出所那邊撤回。

  下午一凡和阮律師聯繫說案子已經撤回了,麻煩他一起到派出所一趟,兩個人將段雲領出來了,一凡給錢段雲,讓他自己回去。一凡問阮律師關於簽證的事情,之前好像有人也提過這個怎麼弄了。阮律師說這個,都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因為他們也是那天晚上問的情況,第二天我們就立馬過來處理了,所以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往上面提報。


  阮律師和這邊頭頭也有點關係,我們就把這個事情在基層按下去了。但是人家也說了,千萬要低調,不能再惹是生非的,不然誰都不好做。一凡千恩萬謝,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凡拿出來一個信封給阮律師,阮律師怎麼也沒有肯收下來,說道:「這個都是小事情,舉手之勞,把段雲從局子裡撈出來,也是一凡自己處理的,他也沒有幫上什麼忙,這次算了,交個朋友。」一凡說下次請你吃飯,一定要賞臉。阮律師說一定要,揮揮手就走了。

  一凡晚上把要員工都請出來,一起吃個飯壓壓驚,也是和他們再強調一下,沒事不要出去晃悠,他真的不希望員工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任何紕漏,一切都要平平安安的。想要住的安全、舒服,特地租了別墅;吃飯說吃不慣,讓阿茹過來給你們做飯;只要是出門打車公司給報銷。工程師們也都羞愧難當的,都是成年人知道老闆說話的意思。也都和一凡敬酒,和老闆賠不是,以後不敢了。

  幾杯酒下肚,段雲又開始活了,本性畢露,誇誇其談說,那天讓那個王八蛋跑了,下次遇到他們,遇到一次打一次。這次受了這麼大的罪,都是那個傢伙害的,一定要讓他服服帖帖的。他就不信治不了這個幾個小屁孩,換在國內早收拾像他們這樣的一打。

  和段雲坐在一起的工程師,看著一凡的臉色明顯在變化。用腳踢了踢段雲,意思讓他閉嘴。段雲哪裡能剎得住車,還在嘚不嘚。一凡直接火壓不住,啪一聲拍下桌子,碗筷都跳起來,員工都楞住了。

  一凡氣的身體都在發抖了,指著段雲的鼻子,罵道:「你知道,你這兩天在裡面,我在外頭吃了多大的苦,找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錢嗎,才把你從裡面撈出來?你以為是你打架有本事,把人家打趴下了,人家把案子給撤了的嗎?求律師,找各種關係都沒有用。是我站在人家門口,每天像個孫子一樣罰站。連著幾天,過去站五個小時,腿都站腫了。好不容易人家給個面子出來,我就差給人家跪下來,舔人家的皮鞋了。這兩天我是好話都要說盡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還有阿茹、張工、王工他們也一樣,哪個人有心思上班,天天就是為了你的事情,整個北原城都走遍了,給你買吃的,送衣服,遞報紙。」

  說完,將一瓶啤酒狠命的砸在桌上:「你有本事,好啊。你就拿著這個,你去找人家去,你去報仇,現在就去。」段雲沒有想到一凡發過這麼大的火,哆哆嗦嗦的說:「姐夫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凡手一揮,說道:「我不是你姐夫,你是我祖宗。」

  整個包廂裡面氣氛異常冷靜,似乎空氣已經被瞬間的凝結起來了,沒有人敢說話,動作。連平時說說笑笑,隨意慣了的阿茹,也知道老闆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一凡好半天,才對阿茹說:「你現在就給段雲訂明天一早的機票,早點回去吧,還有你把單買了。」說完,就一個人將椅子推後,起身走了。段雲怕老婆擔心,段雲的事情一直沒有和她說,晚上回去和她說了信息,明天段雲回去了,去接一下他。老婆問項目好好的,現在正是缺人手時候,怎麼讓他一個人先回來了。一凡說你明天直接問他吧,老婆也沒有太多追問。

  第二天一早張藝就知道這個事情了,拿出香菸出來,陪哥哥出去抽一根,一凡說:「能抽到你的香菸,不簡單啊?」張藝也沒有接話,說道:「聽說昨天晚上發飆了啊,光碗、酒杯,就賠了人家酒店好幾個銅板啊?你小子肝火不小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出去敗敗火?」一凡說:「你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昨天差點沒有被那小子氣死。現在想想牙根都疼。」

  張藝說:「你也不要太生氣了,年輕人不就是這個德行嗎?誰沒有一段王八蛋的青春歲月了,都和你一樣學好,顧家,有責任心,有辦法,不是都成了大老闆了嗎?」一凡說:「張總,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們年輕的時候混是混,但是也不至於這樣醉。這個孩子直接要我的命了,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還不知道悔改,還要和人家玩命,我遲早要死在他手上。」張藝笑道:「一凡,你這個吳總,固元的呂三,這些老狐狸,老江湖你都能擺平,遇到一個段雲就能把你整趴下了,不是你的風格啊。」一凡笑道:「老狐狸他們都是有套路的,段雲直接沒有套路,不知道哪天整出一個大鬧天宮,闖出塌天的大禍出來。」張藝說:「兄弟,這個小兄弟我也知道,不至於,不至於。」說完挽著一凡進車間裡面去了。

  晚上老婆打電話過來,說:「段雲把事情說了,現在你準備怎麼辦?」一凡說:「現在公司國內也沒有什麼事情,他先休息休息吧。我也沒有活派給他做,這段時間也讓他找找新工作吧。」老婆說:「他也認識到錯誤了,晚上回來也是哭的一塌糊塗,我看的都心疼。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一凡在電話裡面始終沉默著沒有開口。老婆嘆了一口氣,將電話掛斷了。

  一凡心裡想著阮律師那邊,錢也人家沒有要,但是人情債是欠下來了。於是改天約了阮律師,出來一起吃一個韓餐。一凡,阮律師還有阿茹三個人一起,是阮律師找的地方,說這個小店的老闆他比較熟悉,阮律師點了一個韓式燒烤的套餐,邊吃邊聊。


  阮律師其實這段時間,也是一直在做中國人生意,手下還有一個會中文的翻譯,今天因為到客戶那邊了,下一次帶過來一起認識認識。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已經往這邊轉移了,最最開始就是紡織業,這類對用工成本非常敏感的行業,前些年就往這邊轉移了,集中在海港那邊。後來是因為韓國電子大客戶的原因,和韓國電子企業,做配套的這些大公司,為了更好的響應客戶,還有物流,用工等等。也有部分中國老闆,在沅國設置了辦事處,或者是分工廠。而且這些配套企業,他們也有相關的配套企業,所以整個鏈條都在看沅國的商業環境。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國際大環境的變化,造就沅國更多的機會。特別是中國國內很多小公司,為了更好的稅收政策,也到沅國來考察。這些企業過來,在法律和當地的稅收政策上面,有很多需要諮詢的業務,因此他們現在也是特別的忙。

  說完一凡就開始和他把酒,幹了起來,問道:「如果真的想避稅的話,有沒有可能啊?」阮律師說:「當然是有可能的,不過是需要兩者進行比較,也是要權衡的。因為某個超級大國的號稱老實人的總統,好幾次在講話裡面,都已經明確的提到了沅國論占便宜,沅國最為惡劣,比中國還能占他們國家好處。此言一出,沅國本來就很緊的內部管理政策,就更加收緊了。如果想要享受比較好的關稅,必須要弄到沅國當地的原產地證明,而這個證明有很多的條件。其中最讓中國老闆頭疼的,就是原材料當地採購,大概意思就是你要生產一個產品,其中一定要多少比率原材料,必須要在沅國當地採購,而且這個比率關係還不低。」

  一凡心想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了,沅國除了韓國的超級大工廠帶過來一定現代化的生產的血液之外,基本上沒有自己的本土的工業基礎。一凡這兩天一直到五金店裡面採購東西,發現扎帶,橡皮筋好像都是中國商標。當然一個中等級別的國家,也不可能需要做完全最齊全百分百工業門類,人口,資源還有國土面積就在這邊。就比如中國這樣的大國,也經過了建國之後大幾十年的吃苦耐勞,才成為了全世界唯一一個擁有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即便如此,高端的晶片,頂尖工具機設備等等,有些還是需要進口部分。所以全球化已經這樣的情況下,沅國這種情況的中等國家,自然有他們自己的生存之道,在大國博弈之中找到自己獨特空間。

  阮律師接著說:「你們中國人是最聰明的,老是想鑽空子,比如:能不能把一些原材料先賣到沅國來,再從沅國人開的商店或者工廠裡面,簡單進行加工,洗白成政策要求的本地採購比率要求。我已經反反覆覆的和他們說過多少次,這個真的不行。把別人當傻瓜的,自己就是傻瓜,好像已經有好幾個公司已經被發現了,而且被罰款的很慘。」

  一凡說道:「不管在哪個國家,什麼地方,一個成熟的商人,生意人,第一就是要遵守法律,要講誠信,不然以後做事情,不管他多聰明都是小聰明。」阮律師挑大拇指夸道:「還是一凡的覺悟高,有大智慧。」一凡說:「哪裡哪裡,自己就是一個老實人,遇到手下一幫人出事情,還是要找各位幫助才能平息了。只有遵紀守法,誠信,真誠才能得到別人的信任,同時也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正說著話了,飯店的老闆娘過來了。老闆娘看上去和一凡差不多大,三十幾歲的樣子的。但是打扮的非常得體,不管是髮型還是衣著,看上去就是皮膚保養的非常好,從頭到腳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見到阮律師過來兩個人打了招呼,阮律師介紹起來老闆娘,和一凡互相交換了名片,一凡在這邊一段時間,也能簡單的看懂名片上的名字,其實就是漢語變成拉丁文字,稍微有點英文基礎,還是能讀出來的。一凡抬頭說「阿芳?」老闆娘點頭「Yes」,律師也豎起大拇指「Yes」。

  阿茹說道:「老闆娘非常的厲害,不單單會沅國話,還會韓語,英語,最近正在學習中文,不過現在還在學習中,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和一凡直接對話了。」然後老闆娘阿芳舉起酒杯說了一聲「乾杯」,走了一個。老闆娘然後又帶著一凡他們,到樓上去了一下,原來樓上還有一層,也是坐滿滿的全是人,樓上是可以抽菸的。老闆娘非常會做生意,說道:「今天算她請客,不要客氣。」一凡說:「不行第一次見面,不要客氣了。」老闆娘說:「以後要經常過來就行了,她和阮律師解釋和姐弟一樣的關係,阮律師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希望他們經常過來。」弄的一凡他們非常不好意思,老闆娘過來一會不斷有人過來找她,又敬了三位一杯酒,她就忙其他事情了。

  律師又和一凡聊了一下,一凡公司的業務情況,一凡也把公司做的什麼,在國內的業務模式,還有他們的技術優勢,比如鼎亨這個整個沅國工廠,非標設備都是他們在弄。阮律師也驚呆了,沒有想到一凡你們幾個人的公司這麼厲害。

  他是鼎亨那邊協議律師,也知道鼎亨公司的規模,所以對一凡就這麼幾條槍,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承包了整個生產線的設計研發,製造和裝配和調試,非常的讚許。阮律師說,你們公司有沒有什麼宣傳手冊之類的東西,給一點給他,以後他遇到合適的機會也可以幫你推薦,推薦。一凡說,真的不好意思,公司的宣傳手冊都在國內了,電腦有的版本也是中文版本的,最近翻譯好了,然後直接送到你們事務所去。一凡又表示感謝了,說這個反正是雙贏的業務,你介紹的業務,我肯定不會讓你白白介紹的。阮律師說這個都是小事,希望客戶的業務越做越大就好了。

  一凡意思,如果後續在沅國當地有業務的話,一凡公司肯定也會涉及到,當地的法律問題的諮詢,到時候一凡會和你們事務所簽訂一個服務協議吧。阮律師笑道,那就太謝謝了。吃好了,一凡過去買了單,正好被老闆娘遇到了,非要把錢退給一凡。一凡說我們都退後一步,這次您幫我打個折,因為這是你第一次做我的生意,肯定要收錢的。後面打了一個八折,一凡說了很多感謝的話,老闆娘阿芳把他們一直送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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