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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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東到上海的航班就是固定的一班,到北原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張藝趕緊過來,找了咖啡店,一凡把方案拿出來,果然不出一凡的預料,張藝要方案文本。一凡將已經列印好的給了張藝。張藝如獲至寶,和一凡又把細節部分說透了。張藝說,我這兩天就讓老蘇開始報價,機加工件還有標準件,都讓老蘇來做。說完張藝打個電話給蘇總,問幾天能報價出來,蘇總說最少三天。一凡有點擔心,說道:「張總,你這個文本可以和蘇總說,但是具體的方案內容。」一凡話還沒有說完,張藝大手一擺:「你放心,我懂的。」三天之後我們還在這邊見面,我們討論具體和公司的報價。

  等一凡回房間時候,阿蘭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手裡拎著盒飯和水果。一凡說:「今天上班時間溜出來,身體又不舒服嗎?」阿蘭笑笑,今天那個來了。一凡開門進房間,將口紅還有護膚的東西給她,阿蘭見到了,開心的都要跳起來,抱著一凡就開始親起來。一凡說:「你小點聲,門還沒有關了。」阿蘭做了一個鬼臉,趕緊回去關門。阿蘭雖然和一凡在一起很短時間,但是進入房間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穿衣服換一凡的睡衣,手也不洗,就開始抓起一個雞翅吃起來。被一凡哄到衛生間去洗手,阿蘭在一凡面前拼命的撒嬌起來。

  一凡將電腦打開,又忙了一會工作,阿蘭就一個人在那邊刷手機,一凡看了一眼這個不是國內最火的短視頻軟體嗎?阿蘭說這個在沅國也很好dikdot。一凡說你自己玩一下,我要看下郵件,可是阿蘭哪裡那麼安分的。一下子過來踢一凡的腳尖,一會過來吊著一凡的脖子。一凡被弄急了,又和她鬧了一會。兩個人躺在一起的時候,阿蘭說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和公司請假,準備和宿舍的兩個小姐妹出去玩一趟。一凡一想最近三天閒著也是閒著,就說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過去?阿蘭更加高興了。不過有些擔心,我們出去是準備做大巴出去的,大巴可能不太乾淨。

  一凡說:「要不我們出去租個車,我開車帶著你們出去玩」。阿蘭說:「可能有點遠,我們要去現港。」一凡說沒有關係的,到時候我來開車。見一凡這麼堅持,一想一整天的時間都可以有一凡陪著,阿蘭也只能說吧。可能是最近一個月一凡是真的有點累了,阿蘭還這個那個的說天說地了,一聽一凡已經鼾聲大作了。

  阿蘭很早就起來了,請朋友租了一輛車,又買了很多的零食,等準備工作都辦理好了,再回來接一凡。一凡到車上和阿蘭的室友見了面,她們坐在後排,也不懂她們說的是什麼,反正三個美女一路上都有說有笑的,見到一凡有點困了,就往一凡嘴裡塞一個零食。開始一凡不覺得,還有一些能夠叫做高速的路,過了河間就哭了。全部是限速五十公里的小路,不但路況差,而且路上摩托車特別多。他們都不看後面是不是有汽車,想往哪個方向拐都可以,一凡也沒有辦法,只能一路小心翼翼的,一腳油門,一腳剎車。

  一凡他們是沿著海邊的路走的,一路有村莊,河流,大片的農田盡收眼底。一凡看著地圖,怎麼經過的城市都特別像在中國,清驊,榮口,海靜,洞天,最最熟悉的就是承德順運。這些名字一看就是哪個熟讀四書五經文化人起的名字。中午遇到集鎮,下來簡單吃了米粉就接著上路。遇到加油站女生下來方便,一凡出去抽根煙。下午後面兩個大姐,晃晃悠悠的睡著了,只有阿蘭還一直把手放在一凡的腿上,一凡說你別放在我腿上了,有點彆扭。阿蘭笑道:「我怕你睡覺,我就要掐你一下。」過了海靜,就能見到一大片的現代化的工業廠區,查了地圖原來是某個台灣大企業在這邊的鋼鐵廠。據說在是大公司前董事長,老爺子生前就決策好的。後面因為環境問題,和當前民眾一直博弈著,擱淺了很長時間。沅國最高層還出來拉架,現在聽說又要開始復工了。

  再往前不多遠,公路就已經貼著海邊了。此時三個大姐都已經睡的死死的,一凡將車停在一片路邊,走兩步就能到沙灘,一凡推一推阿蘭,阿蘭醒了看到面前的一片大海,登時來了精神,將後面兩位也一起推了起來。一凡穿著皮鞋不,像她們直接扔了拖鞋就跳到了沙灘上。又是一頓自拍和互拍,果然是上車睡覺,下車拍照。一凡在車旁邊看著她們在海邊撒花。阿蘭過來靠著一凡,依著汽車,對一凡說:「如果我老公是你就好了。」一凡笑笑,傻姑娘!

  一凡一直開到夜裡九點多才到現港,到了酒店登記以後,幾個人又開始找飯店,大部分都已經打烊了,只剩下一個中國飯店還在開業,是一個餃子鋪。一凡說今天請美女吃餃子吧,三個大姐估計之前也很少吃這個,沅國麵食相關的都很少。又點了幾個小菜,味道還是挺正宗的。不過進進出出的,總有一些衣著比較暴露的女生,一聽口音天南海北的都是中國人。和店小二攀談起來才知道,原來樓上是一個場子的。裡面有本地的,也有從中國過來的,據說還有韓國的。飯店開始是員工食堂的,後面老闆想想,還不如經營範圍擴大一下,就變成了一個飯店了,大概是老闆對廚子的手藝比較放心吧。一聽一凡和店小二,聊起場子裡面的故事了。阿蘭明顯有些不開心,直接說不好吃,難吃死了。兩個聽不懂中國話的大姐吃的香的很,沒有辦法也被拉走了。一凡和小哥比劃了兩下,小哥也是尷尬的笑笑,意思都懂的。


  晚上到酒店,阿蘭明顯有點不開心,質問一凡:「為什麼老是和那個人問那些事情,今天晚上你就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不和你住,騰空空間,方便讓你一個人好出去找那些女的。」一凡趕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就是在國外見到中國人簡單的聊兩句,再說了我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這麼漂亮我都沒有碰過你,我是那種人嗎?」阿蘭知道剛剛自己有點過火了,再加上今天一凡累了一天,說對不起。兩個人吵過了,和好之後才更加回去珍惜彼此。今天一凡踩了一天油門剎車,人都要垮了,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最有名的巴度山,那邊的兩個佛手橋,無數次的出現在各種沅國的旅遊手冊上面。一凡覺得這個三個大姐,其實可以不用出來,直接把他們PS到美景裡面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花那個冤枉錢。過來不做其他事情,就是這個角度,那個位置,就一直在拍照。下午等太陽下去一點了,阿蘭身體原因,只能看著兩個大姐換上性感的泳衣,在海灘上浪。一凡陪著她,阿蘭明顯有點不開心,阿蘭拍著肚子說就怪你。晚上阿蘭和兩個小姐姐商量了一下說,還想在這邊多玩一天,問一凡的意見。一凡說:「我陪著你。」阿蘭嬌羞的一笑,掐了一凡的肥肚腩。次日起來,一行人又去了匯安古城,還有教堂,晚上到現港市區的幾個大商場轉了一下。三個女生是徹底的玩瘋了。回到北原已經很晚了,只能再約張藝,阿蘭還是粘著一凡,晚上繼續住在一凡房間裡。

  和張藝溝通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最近新廠房大概的樣子出來,和一個月之前相比,張藝要忙很多。等張藝到的時候,一凡已經喝了好幾杯咖啡了。張藝將初步的原材料的報價單全部拿出來了,一凡加上人工費用,水電損耗,運輸,包裝,稅收等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最終給了一個最終的價格給張藝。張藝看了這個價格,說道:「你後面工程師到沅國來,這麼大的項目不是一個人過來,人吃馬餵還要辦理簽證護照機票,等等都是錢。你不要弄到最後貼錢做買賣,再看一下。」一凡又開始計算把數字往上不斷的增加,自己都有點心虛了。張藝還是不滿意,自己動手再往上加,不過加上去還是需要理由的,兩個人就這麼頭腦風暴,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想這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草稿紙寫了十幾頁,終於弄出一個結論出來了。張藝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最近日子緊巴巴的,還是一凡有錢換了學區房,他老婆也在天天吵著要換房子,老人身體也不好。」一凡聽得就覺得張藝這個意思,好像日子依舊過不下去了。一凡知道張藝兜圈子的意思,一凡說:「張總我能理解。」

  張藝又說道:「來這邊監工,上上下下都盯著,最近公司沒有什麼大項目,估計往後幾年也沒有,多少雙眼睛看著,都指望這碗湯了。過來的時候,領導也請他吃頓飯,這頓飯貴啊!」一凡知道張藝肯定在等自己的話了。一凡在紙上寫下一個比率,張藝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一凡又加了兩個個點。把數字修改了,增加了五個點。接著補了一句,增加的三個點,加到總體報價裡頭。一凡將數字計算下來,大概取了一個整數。張藝看到在這個數字,面露微笑,和一凡在一起就是開心,做事情痛快。

  一凡也說了自己的擔心,感覺報價是不是有點太虛高了,張藝說:「你放心,固元的報價只有比你的高,不可能比你的低。我們家吳總的口味大的很,你放心吧!」一凡說:「我再細化一下報價和方案吧,畢竟這個上面的加了最麼多水,我要把水稀釋一下。我估計這兩天就走了。明天我準備去買一點小禮品,張總有熟悉的門路嗎?」

  張藝說:「你問這個問對人了,其實沅國這邊最好的禮物是象牙,一整根象牙在國內據說可以能買到幾十萬了。不過現在象牙已經全面被禁了,如果被海關發現了可能要入刑的,不要冒著風險了。現在還能送送人的就是硬木工藝品吧,小葉紫檀,沉香木,黃花梨材質的這邊都有,我這邊還有人,你可以過去看看。張藝將那個工藝品商店的老闆推薦給了一凡。」

  晚上一凡和阿蘭說知道這個地方嗎?阿蘭說知道,明天白天不用上班,她陪一凡一起去。出北原市區,開車差不多二十公里的樣子。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這邊是一個商業圈都是做工藝品的,和張藝說的一樣,全部都是各種象牙,硬木家具和工藝品,基本上每家門口都有中國的招牌。

  張藝推薦的老闆會中文,是個少婦,出來招呼一凡的時候,身邊圍繞了三個小朋友。因為居家帶孩子,基本上沒有化妝,不過看的出來底子還是挺好的,不能說風韻猶存吧,沅國女孩女生結婚都早,應該是一朵花正在綻放的時刻。這點不得不佩服人家沅國,每家基本上都有兩到三個小朋友,中國還算好點,換到日本和韓國,都已經差不多天天喊著要亡國滅種的危機了。老闆娘做生意有一套,說話做事情風格很對一凡的脾氣,她原來就是在中國廣東那邊打工的。老闆娘也招呼著阿蘭進來,幫助倒水,讓座。


  這個小店就是他們的住家,在這邊普通的民居,也是可以作為公司註冊地址的,所以前店後廠的形式很多。堂屋中被各種造型的工藝品擺的滿滿當當的,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凡和阿蘭進來一件一件的看過去,不過造型上沅國和中國的文化是相通的,關二爺,佛像,觀音,福祿壽喜的題材的都有,琳琅滿目。一凡給阿蘭買了一個牙雕的佛牌,自己也選了幾個小的木雕工藝品。一凡問老闆娘是不是可以發貨直接物流運輸到國內,他想買幾件稍微大一點的,自己帶著不方便。老闆娘滿口答應沒有問題,一凡還惦記著小魏那邊了,一個情還沒有還清了,一凡不敢去買特別宗教題材太重的,送人的話,有的人會不太喜歡,就選了一個比較樸素的山水題材的。給了一張名片給老闆娘,按這個地址發貨,老闆娘馬上幫助聯繫物流。

  晚上回去阿蘭就出去上班了,一凡一個人在房間沒事就下樓溜達一下,迎面過來一位,定眼一看原來是鼎亨採購部的吳華文一個人,正在往酒店裡面走。兩個正好走一個對臉,雖然兩個人心裡有數,他們各自到沅國來的目的,但是這個場合想避讓也逃不過去了。一凡只好走上去,又是打招呼,又是遞煙的。

  一凡問:「吳總什麼時候到的,好巧怎麼在這邊遇到了?」吳華文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也想問你來著。」一凡笑道:「我是閒散之人,沒事就出來旅遊散散心的,我剛剛前兩天過來的。」吳華文也隨口說了一句我也是的。一凡想邀請吳總一起去吃個晚飯。吳華文說不去了,抽完煙,扔了菸頭說了一句:「我還有事情,先忙了。」說完扭頭就走了,整個過程中除了第一眼無意中碰到,吳華文全程連正眼看一凡都沒有過。

  晚上回去和阿蘭說要回去了,她還是依依不捨的,一凡說:「我這個很快就過來了,我後面幾乎差不多一個月要過來一次的,你放心吧!」阿蘭說:「真想天天和你在一起,給你洗衣服做飯,生孩子。」一凡笑道:「我這樣不要被你慣的像一頭豬了。不過我真的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的。」然後發了兩張照片給阿蘭,一張吳華文的,一張是固元的老闆呂三的。一凡說:「你把這個兩個人,牢牢的記在腦子裡面,只要他們去你們那邊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最好是能拍一段視頻下來。」

  到公司以後,一凡就開始忙顧總那邊的事情,交期非常的緊張。標準件先到的,氣缸傳感器之類的,一凡就先開始安排工程師這邊開始寫程序了。中途也不斷的和固元的韓總,還有鼎亨的小陳溝通是否沅國那邊項目的進度,固元那邊進度明顯加快了節奏,據說方案很快就要拿出來了。一凡也不是很急,畢竟自己的方案和報價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不過心裡也有點隱隱的感覺,就是怕自己的方案被泄露出去。一凡只能自己寬慰自己,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剩下的交給老天吧。

  沅國那邊的硬木工藝品終於到了,一凡開箱自己檢查一下,中間沒任何的擦碰,的確挺好的,阿茹進來也夸這個放在家裡,肯定非常的大氣。一凡下午和小魏聯繫了一下,說最近周末到省城去玩一下,小魏說最近都在單位,歡迎過來。晚上和老婆也說了上次小魏他們幫了大忙,已經聯繫好了,周末正好帶一家子到省城去玩一趟。兩天芳芳玩的特別的開心,各個有名的景點都去了一下。等一凡將工藝品放在他們面前,小魏和他老婆見到了也是愛的不行。一凡總算也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從省城回來,顧總的零配件什麼就基本上都齊全了,開始進行裝配和調試工作,中間又請了方經理到蘇城來一趟,樣件給的太少了,手頭幾個樣件還不夠測試用的。還有一些技術參數也需要請教方經理,一凡也是極盡地主之誼,把酒言歡。一切還算順利,有些需要改進的也還有時間的,大體上需要測試的功能都可以實現出來。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設備裝車發貨到顧總工廠,顧總也將按合同將一部分的款項打過來。一凡帶著自己團隊的全部精幹力量也跟了過去,開始調試工作。每天夜裡都要干到凌晨,顧總也是陪著一直到那個點,總算是卡著時間點,將設備全部交付了。顧總特地設宴,請一凡的團隊一起吃個飯,說了很多感激的話。一凡也留了兩個工程師下來,設備還要跑一段時間,中間出現任何問題要現場解決,務必確保顧總的項目能順利通過審核。

  等顧總的項目停下來,一凡讓員工坐大巴回去了。自己回去老家看了一眼,房子也正在裝修了,家裡門口之前放的建築材料,還有家裡的那些老物件也全部搬到新房子裡面了。不過最近雨水已經開始漸漸多起來了,一凡拉著舅舅不管怎麼說,也要讓老媽搬到舅舅家住一段時間,不能住在外頭的窩棚裡面了。一凡中間已經打了一次錢,這次過來問錢還夠不夠,老媽和舅舅都沒說話,一凡又打了五萬給舅舅。一凡又交代房子裝修起來,一定要吹3個月,不能馬上住進去,而且最好是少用油漆,要用最好也是環保的油漆吧。

  回到蘇城以後一凡總算能喘一口氣了,和員工一起團建了一次。現在正是鶯飛燕舞的好天氣,帶著全家人出去踏青。附小學區房裝修都是老婆在弄,一凡也抽空和老婆去了好幾次建材市場,雖然是全包,但是一些零頭碎腦的東西,還有重要家具的款式,還是要過去看看。一凡這段時間,不斷的和張藝那邊溝通。張藝中途回到蘇城的時候,一凡也和他吃過一次飯,張藝把胸口都要拍腫了,一凡的這個方案明顯有很大的優勢。一凡心裡清楚估計固元也在找張藝,他也瞄過一眼固元的方案了,不然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天一凡正在辦公室裡面,沒有什麼事情了,準備帶阿茹出去買個奶茶。突然張藝電話過來,說今天公司高層開會了,關於項目招標準備啟動了,非標設備這邊的要求今天討論了一個上午。終於有一個結論出來了,我等下把會議的紀要給你看下,你好提前準備一下。一凡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三遍,一凡就是感覺身體從頭頂一直涼到了腳後跟,其中不起眼的位置,被加上了一條:因此此次項目為了項目的完整性,只給一個供應商做,為了保證供應商有足夠的實力,投標之前必須要進行驗資。在一定的時間段內,帳號上必須要有五百萬現金,才有資格投標。一凡心裡罵了一萬句,估計就是採購部的吳的好事情,他知道一凡家底子。這個一條明顯就是給一凡設定的。怪不得在沅國陰陽怪氣的,不理不睬,吳根本就沒有把一凡放在心裡。心裡肯定已經想好了,就算你一凡搬家到沅國,把設計圖紙做的和花一樣,這個項目你也一分錢也不要想掙。一凡趕緊又電話過去給張藝,張藝電話忙音沒有人接,估計是不方便。

  一凡呆呆的坐在電腦面前,阿茹已經穿戴好了,說走吧。一凡說你過來看看這個信息,說完把手機遞了過去了。阿茹說:「這是誰出的主意?居然還要驗資?」一凡說:「是的啊,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自己去買吧。」阿茹看到一凡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也不多說了,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凡就這麼呆呆的坐著一直到天黑,員工都走光了,無精打采的回到家,都不知道吃的飯,睡覺的。第二天和張藝聊了一下,張藝說:「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我看最主要的就是驗資,你把錢準備一下,我們的方案什麼的都沒有問題。」一凡也知道說這個輕鬆的話,但是錢從哪裡來了?晚上老婆見到一凡吃什麼都不香,飯桌上什麼都沒有問,等夜裡剩下兩個人,老婆問到底怎麼了,這兩天好像丟了魂一樣的。一凡將驗資的事情說了一次,老婆說:「開始做這個項目的時候我就開始有擔心。」

  一凡說:「其實我也盤算了,最近顧總那邊錢剛剛到位,加上蘇總那邊也是張藝朋友,是綁在一起的,肯定不會積急著催要款子,他報的價格我心裡有數,肯定有水分。怎麼說也能折騰開的,不行朋友之間,和顧總再去先周轉一下,剛剛做了這麼大的項目也就是幾個月時間,應該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必須要在帳戶上五百萬,哪裡一下子這麼多錢出來啊?哎,為了這個項目,我準備那麼多,合計著能讓家裡生活條件好一點的,沒有想到。」老婆寬慰道:「再想想辦法,現在不是還沒有正式開始招標了?也不是正式對外宣布的官方消息,說不定也有轉機的。不要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

  一凡這兩天也沒有心思,像一個木雕一樣,去上班下班。員工也看著老闆的狀態不是很好,經常無名的業火就上來,平時樂呵呵的,怎麼最近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的。一凡又聯繫了幾家銀行,問問如果要貸款什麼流程。一大堆條件,各種審核,而且從申請到真正的放款周期,也夠一凡等一段時間的。私下找白會計也聊了一下,會計也實話實說,一凡公司從銀行貸款,資質這邊是有點差。一凡公司是輕資產公司,除了幾張桌子,沒有什麼固定資產了,房子是租用的,設備就是員工手裡的破電腦,而且銀行的流水和稅收也都能看到到。所以從銀行這條路,也可以試一下,但是希望不是很大。

  一凡又找了幾個蘇城混的比較熟悉的其他幾個小老闆朋友,但是聊來聊去,就是生意不好做,找錢麻煩。一凡還沒開口了,人家就把門給封的死死的。一凡惶惶如喪家之犬,翻著日曆過日子。張藝今天又電話過來,快看公司網站,果然鼎亨官方正式的消息已經出來了,和之前張藝傳遞的消息差不多。張藝在電話還說:「你們不要急著投標,等我的通知,我們的方案十拿九穩,放心。那個驗資的事情,你籌備的怎麼樣了?」一凡也只能實話實說了,自己正在想辦法了,不過真的有點困難,張總還有蘇總這邊能不能也幫助想想辦法了?張藝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說了一句:看吧。天底下最王八蛋的話就是「看吧」。借錢,看吧。出來吃飯,看吧。一凡說出來這句話就覺得後悔了,張藝估計也將一凡拉到了黑名單裡面了。不過這個情況,不說也瞞不住的。

  一凡又出去各種方法,諮詢了很多的路子,高利貸都問了幾個了,但是五百萬這個數字好似扎在身上的一根刺,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夜裡翻身起來,把老婆推起來,說自己想把附小的房子賣掉。老婆開始還迷迷糊糊的幹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覺。一聽說一凡打房子點子,立馬炸鍋了,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一凡你把房子賣了,只有一種可能,我們先離婚,然後再去分家產,不然別想。」一凡說:「我也是想先把房子賣掉,有了錢放在帳號上。等驗資結束了,再買回來?」老婆說:「你當我是三歲?還是你這兩天腦子燒糊塗了?這個房子已經裝修到一半了,已經投進入三四十萬了,你賣了?你還能買回來嗎?芳芳已經在附近上小學了,眼看著就搬過去了,你和我來這一出?」一凡還是作著努力說道:「我們到時候和買房的人說好了,加點錢再買回來,你知道如果這個一筆鼎亨的項目做好了?利潤是多少嗎?」


  老婆直接鼻子都哼出音調出來了,怒不可遏的問道:「一凡,我就問你一句。退一萬步說,我們把房子賣了,拿到錢了,鼎亨的項目就是百分之百給你做了嗎?如果不給你做,你告訴我怎麼辦?別人設置五百萬的門檻就是針對你的,你就是能把錢出來,人家就沒有其他招數等著你嗎?你怎麼想的就這麼簡單了。我就強調一句,房子我不同意賣。」

  兩個人吵起來,丈母娘也敲門,說孩子睡覺了,你們小點聲音,老婆索性出來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開始在丈母娘面前哭了起來。丈母娘把一凡拉過來說:「一凡啊,我知道你也是為家裡好,我也沒有上過學,我也聽不懂你們說什麼,但是我就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地過日子。房子我們不賣好不好,我們現在日子就挺好的。我把閨女嫁給你,不是圖你多少錢,當時追她的男孩子,也有家裡富裕的,在蘇城有房的。但是她還是嫁給你了,我們也沒有攔著,我們都是看中你為人了。和我們那個時候相比,你們現在就是生活在天堂裡面了。兒啊,房子不能賣啊,賣了這個家就沒有了。」

  芳芳也被吵醒了,見到一家人在客廳裡面,媽媽在哭著,外婆和父親說話。也過來抱著媽媽,讓媽媽別哭了。老婆說:「你爸爸不要我們了,想把房子賣掉。」芳芳雖然還不懂,但是也跟著媽媽一起哭起來。一凡說:「房子不賣了,對不起老婆。」丈母娘讓老婆帶著孩子先去睡覺了,她又和一凡苦口婆心的做思想工作,好一陣子。晚上一凡一個人在房間睡覺,老婆就在芳芳房間。

  一凡覺得在蘇城空氣有點壓抑,和柳瀾聯繫說想找柳瀾一起喝酒,柳瀾說你過來就好了啊,她有時間的。一凡從辦公室帶了一瓶紅酒過去。到上海的時候,已經是飯點了,兩個人找了一家川菜館,柳瀾說才幾天沒有見,有點吃驚的問道:「怎麼一凡你好像瘦了一圈了,和上次過來相比,人的精神狀態也差了很多。」一凡說:「你不知道最近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前一直嚷嚷著要減肥,就是沒有狠心。後面聽一個大師和我說一個法子,我覺得挺靠譜的,我把房子車子公司全部家當,抵押給了大師。又和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到澳門去了一次,直接就是一把的事。結果一把所有的東西灰飛煙滅,家裡發生的這些事情,我一個人都沒有說。我在澳門回來的車票都沒有了,我是從澳門一路走到上海的,現在我是孤家寡人,什麼都沒有了。」

  把柳瀾都要笑趴下了我,柳瀾說:「我聽過最會編故事的,也沒有你這麼能吹的。你這個膽子再給你十個那麼大,你也沒有那個勇氣。你還是和我說說實情吧」!一凡說:「你看柳瀾就是柳瀾,一聽我的故事就是編的,好吧,真實的故事是這樣的,我把東西全部當出去之後,去了拉斯維加斯,直接就是一把的事情,直接我的資產就翻倍了。我想當時去澳門好的,一下子目標達成。拉斯維加斯怎麼這麼不順利了,我又來了一把,還是不行,又來了一把。按數學的統計學的概念,從植物學的概念,從細胞分裂學的概念來說,我也沒有細算,反正後面被拉斯維加斯趕出去了。不過現在我已經老有錢了,請了全世界最好的美女牙醫,美女整容團隊,美女健身團隊,幫我量身打造健身計劃,你不要往外頭看,飯店外頭還有帶著衝鋒鎗的美女保鏢團隊。」

  柳瀾說你帶著保鏢過來和我吃川菜啊?一凡說也就是你了,健身團隊健康飲食專家,都不讓我吃這個。柳瀾放下筷子,笑道:「你也不要和我說這個美女團,那個美女組合了。這樣,我現在到飯店大廳中間喊一聲,今天吃飯,全場都是你買單,反正對於你這樣超級富豪,這個錢,還不如你出去弄個髮型了。」

  一凡趕緊攔著,柳瀾有點嚴肅的說,那還不和她說正事吧。一凡也只得,將這些天,鼎亨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柳瀾聽了也勸一凡說:「你丈母娘還有你老婆說的對,你的房子真的不能賣,你知道嗎?你的房子從你買到手到現在已經又漲了五十萬,聽說蘇城的房子還要漲,如果你現在這個點出手了,你再想買回來,估計就不是現在這個價格了。」

  一凡端起酒杯,敬了柳瀾,柳瀾接著說:「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好比眼看著這個小區的,馬上要開始建地鐵,或者政府機關要搬過來了。但是口袋裡面沒有錢,不能說真的不顧一切的撲上去了,把現在的房子全部賣掉,過去買兩套。我也幹過這樣的事情,結果虧得一塌糊塗,也是聽政府裡面很要好的朋友,和我說重點小學馬上要在新的樓盤,在那邊要建分校了。我就把手頭焐了好幾年的一套房子出手了,在那邊買了兩套。結果重點小學的確是建起來了,我買的那個樓盤就是不漲。反而是被我出手的樓盤一天一個價格,呲呲的往上走。」

  柳瀾看了一凡一眼,接著勸導:「一凡真的不要後悔,你能端起來多大的碗,就盛進去多少飯,吃下去多大的胃口。實在沒有辦法了,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去找一找張藝他們,畢竟是一條戰船上面的。他們要了這麼大好處,不能說一點點都沒有付出的,你也和他們說清楚了。也不是真的要他們的錢,就是過來墊一下,應付一下審核,等審核結束了,項目結束了,最多半年回款了,錢肯定連本帶息還給他們不就好了。」一凡說現在可能也只能這個辦法了。


  兩個人吃的差不多了,又去喝了杯咖啡,柳瀾又寬慰了他很多,下午的時候,一凡嘴裡咕嚕了一句,晚上能不能留下來陪我吃晚飯?柳瀾哈哈過去了,晚上沒有人帶孩子,等下次把孩子送到爺爺奶奶那邊吧!晚上柳瀾發了信息過來,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一凡說:「中午喝多了,非常抱歉,自己最近心情不太好!」

  一凡還是繼續踏上去沅國北原之行,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通知阿蘭,也沒有那個心情,打了無數個電話給張藝,張藝都沒有回覆了。一凡也隱隱的開始有些擔心了。一凡心裡想再怎麼樣,也要見到張藝本人啊。於是就坐在張藝他們酒店的門口,守株待兔一般坐在門口等著,怎麼著也要當面把事情說清楚吧。等了一天,一凡在人家咖啡店也整整喝了一天的咖啡,晚上還是見到張藝了,是從一個的士車上下來的,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採購的吳華文,以及固元的兩個人,將張藝和吳華文送到樓梯口,固元的人重新又上了的士車走了。一凡呆呆的看著,在咖啡店的角落裡面凝視著。就是見到張藝他能說什麼了?他還能說什麼了?

  一凡頭腦昏沉沉的到賓館收拾好行李,訂了機票就睡去了。第二天從上飛機的時候就覺得頭重腳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開了門,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被誰重重敲擊了一下,隨之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一凡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了,老婆和芳芳都在病房裡面。自己想勉強喊她們,但是眼睛皮重重的怎麼也撐不起來,只好繼續昏睡了過去。

  腦子裡面好像過電影一樣的,從小時候和小朋友們一起玩遊戲,再到上了中考沒有考好,老爸的嘆息,又到上了大學之後和女朋友在一起買雞爪,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浮現。一凡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自己有一個強烈的欲望,自己還不能這樣死去,他還想活著。不過還是有無窮的力量,把他的身體按住不讓他動,突然有一雙手牽著一凡往前走,一凡也看不清她是誰,就是覺得手柔柔的暖暖的,這條路崎嶇不平,越走越窄,越走越陰森恐怖。兩邊如同千島湖水底的千年古城一般的牌樓,石獅。穿著各種朝代的衣服,在門口燒紙錢,都低著頭。一凡一把甩開牽著他的手,拼了命的往回頭跑,跑的很累,怎麼跑也跑不動,也跑不到盡頭。

  不過一凡還是掙脫著,不顧一起,一凡嘴裡就重複喊著一句話,我想活著,我想活著。一凡漸漸的頭腦有了意識,但是身體還是不能動彈,只有從小手指頭開始,慢慢的自己手,臂膀,半邊身體緩緩的身體有了感覺,他努力的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因為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漸漸的眼前有了光,有了一點點光亮,一凡知道人在夢裡是很難見到光亮的,他確認自己已經在人世間了。

  睜開眼睛見到老婆正在用熱毛巾給他擦拭額頭,芳芳在一旁盯著一凡。老婆見到一凡終於醒了,也緩了一口氣。說你終於醒了,你都要嚇死我們了。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醫生說沒有大的問題,就是身體有點虛,累的。就是在醫院修養了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去了。夜裡一凡將自己夢裡的情景和老婆說了一下,老婆聽完了就開始哭了起來,說道:「老公,要不然我們把新房子賣掉吧,房子沒有了,可以再買回來,但是我們不能沒有你。」

  一凡說:「你傻啊,是我自己不好,自己鑽到死胡同裡面了,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那邊的項目我也不想了。我已經下決心了,所以最近我也睡的特別實在,放心吧,老婆!」又在家休息了一天,一凡就有點坐不住了,第二天怎麼說都要去上班了。

  到公司一堆郵件需要處理,快下班的時候阿茹說想請一凡吃飯。一凡說:「這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你要請我吃飯啊?」阿茹說:「老闆你自己沒有覺得,但是我們最近看你,人已經都瘦了一圈了,精神狀態也很差。所以我請你吃一頓,希望你能補回來。」到了飯店,阿茹點了好幾個硬菜,什麼老雞湯啊,肥肉啊,燒鵝啊,點了一桌子。一凡說:「我就是那麼好口味啊,你點這麼多。」阿茹說:「老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和去年相比,今年我們的業務還是可以的,特別是顧總的那個案子,還有我聽鼎亨的陳經理說,最近還有公司技改的項目也要我們做的。」

  一凡說:「鼎亨的項目為什麼給我們做?肯定是固元現在已經沒有精力時間,和我們玩這些小單子了,人家是為大項目騰出來空間了。」阿茹說:「老闆你這人,特別沒有意思,我就是過來勸勸你的,你老是過來和我抬槓,不然這段飯不吃了。」一凡說:「別啊,這麼一桌子菜,餵狗都能夠狗吃三天的,不吃浪費了。」阿茹火了,把筷子一扔就要走了,一凡趕緊把她拽回來,說:「我知道你的好意,沅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去想了,前兩天沒有到公司,我也是大病一場,不是自己的,想太多也沒有用。是自己的,你不要,他也會送到手上。」

  一凡問:「阿茹,你最近有沒有出去相親啊?」阿茹說:「要你管,你怎麼不管好你自己了。」一凡說:「我已經把我自己的事情梳理清楚了,所以我也要關心一下下屬,可以吧?」阿茹說和:「你吃個飯真麻煩,問東問西的,你能不能和我開心的就餐,不然我真的要走了!我現在最怕和我老媽吃飯,一來說就是這個那個的。我發現我也要把你拉到我的黑名單裡面了。」一凡說道:「你老媽也是為了你好!阿茹說:「我這麼大了,知道什麼叫做好,OK?」一凡笑道:「年紀大了,就容易把話題聊死了。對了最近固元韓總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啊?」阿茹說:「他好像最近也出去了,不在國內。你不是剛剛才說,不想沅國的事情了嗎?怎麼還在問?」一凡無奈道:「問習慣了,不好意思,我錯了,我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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