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年會送別
苗圃一下飛機就給老婆發了消息，不過國內的前兩天都要住在婆婆家，約了周末一起吃飯。老婆和一凡商量了一下，還是出去吃飯，到苗圃點名的那家江豚店裡吧。不要在家弄菜了，剛剛搬家進來，家裡還是亂亂糟糟的，也沒有來得及收拾了。原計劃周末約好了去裝修公司的，也全部推掉了。一早起來就和芳芳，說見到阿姨要叫乾媽，給孩子換上一套公主服，比平時過年穿的都要好看。別看小丫頭才幾歲，這個愛美、好標緻的性格，是女人骨子裡帶過來的。在鏡子面前又是這樣，又是那樣，總覺得還缺點什麼？看到老婆的包包，終於想起來了，非要纏著老婆，現在就要給她買個包包。老婆在化妝了，哪裡有心裡顧她，一凡帶哄帶騙說明天去買，買個最好的白雪公主的包包，才好點了。
到了預定的地點，苗圃已經在這邊了，見到芳芳穿著潔白的盛裝，趕緊把芳芳抱起來，又是親，又是吻。芳芳也是非常應景的一口一聲的乾媽長，乾媽短。苗圃說等下到車上，乾媽把禮物拿給你了，太沉了我沒有帶上來。芳芳白了一眼老婆說：「還是乾媽對我好！」老婆問苗圃怎麼沒見到浩浩過來，苗圃也無奈，說：「爺爺奶奶捨不得放他出來，說一年難得見一次，讓他必須要在家裡。」一凡趕緊把買的小汽車還有奧特曼什麼的拿了過來，說我還準備當面送給我們家大侄兒了。苗圃說你們又亂花錢。一凡說：「孩子這麼大，我們都還沒有見過了幾次面，哪裡是亂花錢了。」
苗圃就一直抱著芳芳，芳芳見到苗圃好像比她媽媽還要親，也一直不肯下來，今天更是人來瘋，特別的嗲、也特別的粘人。苗圃說還是閨女好，貼心，不像她家那個小子，天天就知道槍炮子彈，舞槍弄棒。老婆說：「你把芳芳帶走吧，不出兩天你就把她退貨了，小公主脾氣壞的很了，動不動就和我賭氣，也不知道和誰學的。」說完看了一凡一眼。一凡笑道：「我們家芳芳好的方面，都是隨她媽，不太好的都是和我學的。」
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就這樣說說笑笑的，到了包間。老婆一再堅持下，苗圃把孩子放進兒童座椅，苗圃放下孩子說道：「這個澳洲哪裡都好，就是這個菜啊，我們也去中國餐廳，或者自己買食材自己做，不過怎麼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上次回來還是一凡帶我們過來的，吃了這個味道就是忘不掉了。我們臨回國之前，還在做計劃，要去做什麼？我第一反應就是過來吃一頓江豚，看日本的電影《入殮師》裡面有一段男主角還有他師傅吃河豚，我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今天我來點菜，第一個就要選河豚。」
在古代吃河豚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的，因為河豚的肝臟，眼睛什麼的都是有劇毒的。一凡小時候還經常能聽說有人吃了河豚魚中毒的，不過現在的野生的河豚、江豚已經貴到天上去了，能給一凡他們吃的，很多都是養殖的，毒性了小了很多。同時商家把這個當成產業來做了，今天吃死一個，明天吃殘一個。幾十億，上百億的餐飲，旅遊，文化的都涼涼了，所以現在吃河豚安全的很。這家店河豚兩個當家菜，一個是河豚湯，一個是紅燒河豚，湯的滋味鮮美無窮自然是不在話下了，吃河豚最要緊的是河豚的皮，河豚皮都是帶有小刺的，不能嚼，一般是把光滑的面朝外將河豚皮捲起來，直接塞嘴裡咽下去，據說特別的養胃。
菜上來之後，苗圃一直忙先開始拍照，然後低頭不語，一頓操作。等最後一碗湯下肚之後，實在吃不下去了，才感覺肚裡面，已經被美食全部填滿了，最後一點縫隙也被濃濃的湯汁溜平了。酒足飯飽，有力氣說話了，問起一凡：「你們的房子弄的怎麼樣了？」芳芳這個時候插嘴了，說道：「爸爸媽媽天天為了房子吵架，害得我睡不好覺。」老婆趕緊解釋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瞎說話，我們之前住的房子已經賣掉了，新房子給這個小丫頭買的學區房，馬上裝修，又是一堆事情，想到裝修頭就疼。」苗圃說：「這個倒是澳洲好，人家房子沒有說要業主自己裝修的，都是裝修的好好地，直接可以住人的。」苗圃想了想：「姐，你們什麼時候到澳洲去玩一趟吧，到時候我帶你們也出去玩玩？如何？」
一凡也說：「的確，我們結婚到現在，還沒有認真的出去玩過了，不是經濟不寬裕就是家裡有事情。我回頭也查查去墨爾本的機票，我們三口子一起到苗圃那邊去玩玩，也看看萬惡的腐朽的資本主義人民，到底生活在怎麼樣的水深火熱之中。」老婆只給一凡眼色，反駁道：「家裡剛剛換掉房子，馬上又要裝修，哪裡來的錢啊？」一凡說：「錢，會掙出來的。再說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家裡，什麼時候不缺錢啊？等我們已經足夠餘額，可以承擔我們出去旅遊了，估計我們也走不動了。趁現在年輕，孩子沒有上小學，就這段時間我們出去玩一趟吧。還有去澳洲玩一趟三五萬的，和裝修三五十萬相比，也不差這個一角了。」
苗圃讚許道：「一凡，你最近學習什麼文件了，回頭我也讓姜晨讀一讀，怎麼覺悟變得這麼高了。姐，你就聽姐夫的，你們只要過去到了澳洲，後面的事情就是我來了，吃住行我全包了。到時候讓浩浩帶著姐姐一起玩。」一凡說：「其實我真心覺得虧欠你姐姐的，和我結婚這麼多年，沒有正經的出去玩過。出去玩也是公司組織的旅遊，最遠到過泰山，到現在飛機都還沒有坐過了。現在多虧了苗圃一直幫助我們，家裡條件也好點了，我也想帶她們一起出去走走。」苗圃說：「一凡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頭做了什麼壞事了，怎麼我覺得你心裡有鬼一樣的，求生欲很強。說話這麼甜！」老婆也挺感動的，說道：「那好吧，就春節前後這段時間吧，回頭芳芳就要上小學了，請假也不容易。」芳芳一臉無辜的說：「乾媽，我們要去哪裡旅遊啊？」一凡說：「去乾媽家去做客，你要聽話，我們要從冬天飛到夏天裡面去了。」芳芳坐在兒童座椅上就跳起來了，拍著手大叫起來，可以去乾媽家玩了，開心！
這頓飯，苗圃和一凡家都吃的非常的開心，吃過了苗圃和老婆又去逛街了，一凡說你們老姐妹好多話要聊，我也不跟著你們了，我和芳芳去遊樂場玩一會，你們好了打電話給我。不多時，老婆就電話過來了，說苗圃的家人催她回去了。幾個人又來到停車場，苗圃把給芳芳的禮物拿了出來。打開後備箱，才發現直接是滿滿一個後備箱的東西，一凡和老婆都說不可能要的，太多了孩子玩不過來，不肯收。苗圃說：「東西都已經買了，而且就是給女生準備的。你們不收，我只能堆在家裡落灰了。」一凡兩口子還是收了下來，苗圃說：「太多離別傷感話，我也不說了，畢竟你們很快就過去澳洲了。到澳洲就沒人催我們了。我們到時候再好好的聊吧！」一凡說：「你們幾號飛機，要不要送你們去機場。」苗圃說不用了，公公、婆婆、爸爸、媽媽都會搶著去送的，你們忙你們的！
回去的路上，芳芳特別的開心，這個玩具摸摸，又看看那個玩具捨不得放下，眼睛都要看花了。老婆在路上問一凡：「你真的要帶我們去澳洲」？一凡說：「這個和你開什麼玩笑了，你明天就到政務中心去，辦理你自己的還有芳芳的護照。」老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挺開心的。澳洲之行可以讓她的朋友圈，最起碼可以放三個月碧海藍天的照片吧！一凡說：「我們春節之後就過去吧，你們把簽證護照辦理好了，我們就去買從上海到墨爾本的機票。」老婆也知道一凡每年春節之前，肯定是馬不停蹄的到處跑。每年的保留曲目，只有一個目的：要回款！
周一上班之後，一凡就把阿茹叫過來，現在應收帳款情況，核對了一下，還有五台更換傳感器的設備鼎亨的尾款還沒有到，鼎亨一凡不是很擔心，因為畢竟是熟人熟事的。而且這麼多年來合作，到時間節點付款都已經習慣了的。元泰的項目上次一凡過去調試之後，剩餘的尾款沒有兩天就打過來了，天樂和一凡都是多少年的哥們兄弟了。就是隨州的項目，到現在老齊那邊還是沒有下文。
一凡心想，逃不過去的，還要到隨州去一趟。但是這次去不能和上次一樣了，必須要見到客戶的總經理。見不到，就是去一百趟，客戶那邊的財務也不會鳥的。一凡和總經理電話溝通了一下，正好在。一凡說就是後天吧，客戶總經理樊總很爽快，說可以的，你們過來吧。一凡說：「阿茹，你要不要和我去隨州去一趟，出去散散心，不要老在蘇城待著了，也悶得慌。」阿茹開心的都要蹦起來了，說好的，好的。阿茹難得出差一次，覺得出差是個開心的活，其實一凡這種老出差的，寧可待在公司歇著，也不想出去。一凡接著說道：「那你和齊工說下，我們明天晚上到。」其實一凡一直沒有放下老齊他們在那邊，這次過去不管談判的結果如何，一定要將他們一起回來，要過年了。能驗收更好，不能驗收春節之前肯定也沒戲了。
在高鐵上，一凡說：「阿茹最近一段時間你也把酒店訂一下，公司開個年會吧。人不多，事情不少，一年到頭的，大家一起也聚一下吧。你弄個流程出來吧，還有預算你到時候也弄一下吧，也不要太鋪張了，我們公司沒有那麼多的領導，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大家要玩的開心就好！」阿茹說：「老闆，你放心吧！保證上上下下都滿意。」
晚上到了隨州，還是老齊過來接的阿茹和一凡，有阿茹在整個氣氛都不同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小工程師背後和阿茹說，從齊工過來到今天，幾個月了，第一次見到齊工笑。阿茹說：「只能說明你不懂齊工的心思，沒有把齊工伺候舒服了。以後和姐姐多學著點。」晚上一凡帶著團隊又開了一次會，這次基本上要修改的東西，真的修改的差不多了，技術書里里外外都已經翻透了，上面要求的內容都已經符合了。客戶這邊真的是一點毛病也挑出來了，只能今天說這個沒有清理乾淨，那個線頭沒剪好，也是胡攪蠻纏吧！一凡談判之前，最起碼做到心裡有數。
次日早上一凡一個人到辦公室見的樊總，進去之後兩個人都開始兜圈子，相互吹噓很長時間。到了正題，樊總又把工程部部長叫了過來。客戶樊總和工程部長，還是咬著不鬆口。設備上還是有些小問題，雖然交付過來很長時間了，但是不斷調試問題不斷等等，說白了，還是不想給錢。談了很長時間，沒有共識，更加沒有突破口。一凡問樊總，你們衛生間在哪裡啊？樊總說辦公室裡面就有，在後面。
一凡厚著臉皮說：「樊總要不然你帶我去一下吧，不認識路。」樊總就在前面走，一凡跟著快到衛生間門口了，一凡將事先準備好的信封塞進了樊總西褲口袋。樊總還想把東西掏出來，但是被一凡死命的按住了。然後一凡笑眯眯的對樊總說：「現在認識了，多謝多謝」，把門打開進去方便。等一凡出來的時候，樊總態度上有了一些改變，讓工程部長先忙自己的。等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樊總很不好意思的對一凡說：「一凡，我也不瞞你，你們的設備調試，到現在大問題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了，這個字我也可以壓著底下人去簽字。但是我們公司最近，真的遇到了一些資金的問題，說老實話這個設備拖了這麼長時間，按合同的要求早已經超過交期了。」一凡連忙說道：「樊總，那些話我也不多囉嗦了，我們也和貴公司上上下下解釋一百遍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延時。」一凡看了下樊總，接著說道：「樊總您今天就給我一句痛快話，這個事情怎麼辦吧！」
樊總也覺得繞不過去了，也直接攤牌了：「今天等下幫你設備驗收掉，春節之前先打過去兩成，剩下的尾款，我們再等下吧！」一凡知道這個是樊總能夠在他的權責範圍之內，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也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一凡邀請樊總一起吃飯，樊總說：「你是第一波，下午還有幾波供應商要來催債的，真的沒有時間陪你們了。」一凡看事情能談到這個一步也算是不錯了，就退出去了。
款子的事情談的差不多了，一凡晚上又請團隊的幾個人一起吃飯。晚上阿茹說起來，公司要組織年會了，問老齊有什麼好想法。老齊這兩天有阿茹逗著，也活躍了一些，但是聽說年會的事情也是三緘其口不懂。小工程師倒是天生牛犢，建議到：要不來個親子活動啊！來點刺激的。老齊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搞個全公司的親子鑑定的活動吧！」把一桌子都笑趴下去了。一凡笑道：「老齊你想法不錯，就是公司裡面還有很多的同事沒結婚了，比如阿茹，想鑑定了，孩子都沒有，我們還是來點傳統項目吧，全員參與度不夠。」說白了，公司年會的老傳統就是領導講話，員工自己排練的節目，一凡公司往年就是員工的才藝表演，抽獎，再到KTV唱歌。阿茹嘴角撇的和八萬一樣，老古董，沒勁。
到了公司之後，一凡和阿茹還有老齊也商量了，年底了到時候辦年會的公司也多，到時候還要去搶酒店。而且最近公司在手的項目都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在要的帳款也都有一個明確說法了，要不然我們就早點開始辦一下吧。年會開完了，把項目都全部掃個尾，員工也可以早點回去過年，沒有必要非要把員工圈在這邊，等到除夕在這邊學習什麼文件的。老齊和阿茹張羅著請所有的員工進行投票，看去哪裡吃飯，哪裡唱歌比較合適。阿茹又問一凡，客戶和供應商那邊是不是也需要請一下，還是有業務來往的政府的部門什麼的。一凡意思：公司規模不是很大，而且平時需要應酬的，一凡也在正常維護。況且剛剛鼎亨那邊的供應商大會，言猶在耳，要求各個供應商都必須要簽訂廉政協議。這個時候請客戶，特別是鼎亨的客戶吃飯，還是不方便，其他的政府部門管理更加嚴格了。再說一凡的公司年會又不是去什麼五星級酒店，去大排宴宴，就是公司的員工就可以了。和公司有往來的客戶、朋友什麼的，一凡會打招呼的。
年會上同事都攛掇著一凡上台去講兩句，阿茹也跟著起鬨起來。一凡其實不是太愛端著稿子，在台上慢慢念的人。不過這個場合，還是站起來和同事們簡單嘮叨了幾句，公司今年的回顧，明年的展望。最重要的是把年底獎金的方案和宣布了一下，讓大家都能安心回去過個年。酒席開始之後，一凡和每個員工都喝了一杯，然後員工內部又開始相互之間，各種推杯換盞，你來我往。阿茹喝的挺多的，小姑娘也比較豪爽，喝起來也不含糊，好在酒量還不錯。雖然腳底下有點飄了，但是說話腦子至少還是清晰的。阿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抽獎環節還要阿茹主持了。準備的禮品花落有主，一凡公司團隊比較小，人人都有份，運氣實在太背的，一凡也安排了陽光普照。吃的差不多了，打車到KTV去，員工們也是各個都有精神抖擻。開場的第一首歌曲還是讓給一凡來唱的，然後這個麥克風就已經被哄搶了。
老齊把一凡叫了出去，在KTV大廳的長凳上，老齊淡淡說：「老闆，春節之後我可能就不來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老婆孩子都在湘潭老家，之前已經和我說了好幾次了，我都沒有好意思和你提，不過最近和我鬧的很兇，孩子也大了，上學也要有人看著，老婆一個人管不過來。」一凡也是非常驚訝，故意用酒蓋著臉紅，說道：「老齊你沒有喝多吧，你是認真的吧？今天大家都喝多了，不談這個。」說完一凡就準備回去，硬生生又被老齊拽了回來。老齊說：「一凡，我是認真的。我也是想了很久，你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蘇城的房子太貴了，之前錯過了一波，現在再想買已經來不及了。老婆在湘潭做小學老師的工作也不想丟掉了，我也是兩難啊！」
一凡陷入了沉思，兩個老男人就坐在門口的沙發上，香菸一根接著一根，過了很長時間。一凡沒有正面回答老齊的問題，而是回憶到過往的日子，一凡說：「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應屆生，還是同一批入職到鼎亨的，也是同一個部門的，時間過得真快。剛剛到鼎亨的那段日子想想最苦，不過也是學到東西最多的時候。還是年輕好，每天加班到夜裡十點多才能回宿舍，也不覺得累。晚上回去弄兩瓶小啤酒，第二天起來接著干。」老齊也嘆了一口氣說：「是的，在鼎亨我們兩個人，進去什麼都不懂。帶我們張工也忙，扔一本書給我們讓我們自己去學，新項目來了，直接讓我們上手，你說那個時候張工是膽子大，心真大，怎麼對我們這麼有信心了？」一凡聽到老齊這麼說也是哈哈大笑，說道：「張工現在想想估計也是對自己的底子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我們稍微問多了，他就露底了。」
看著眼前的燈紅酒綠，大廳裡面的射燈打下了斑斑點點映射在老齊和一凡的臉上，一凡說：「我本來想著，兄弟們一起能趕出來一番事情，雖然不會和網際網路公司一樣，如何、如何，我們也沒有那個野心更沒有那個運氣。但是沒有想到幾年過去了，公司還是不溫不火，本來設想的也都沒有實現，想想當時我勸你離職的時候和你說的豪言壯語，總覺得我在忽悠你。」老齊說：「不存在，如果我在鼎亨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鼎亨裡面太複雜了，不是一般人能夠待下去的。出來也是我自己的意願選擇，當然為朋友是一方面，我自己也想闖一闖。即使現在還在鼎亨，以我的性格，估計還是原地踏步。」一凡有點動情了，說道：「老齊我是真的捨不得你走，你也不要把話說死了，估計一周之後就放假了，我到時候再和你聊下，你看了？」老齊說：「好的，其實我也捨不得公司，還有你們這幫兄弟們。」
回到KTV包廂裡面，看到裡面的員工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就是沒有見到阿茹，一凡問員工：「阿茹哪裡去了？」都說是吐去了。一凡有點生氣，讓老齊和他們說下，悠著點特別是阿茹，人家還是小姑娘，不要弄過了。老齊也有點擔心，把給阿茹勸酒最厲害的幾個小伙子瞪了眼神，又說了幾句。見到阿茹從衛生間出來了，吐完了狀態還好。一凡說：「我先回去了，我在這邊你們玩不開，不能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壞話。老齊，我先打五千給你，你到時候把KTV的帳單借一下，晚上到時候你們吃燒烤什麼的也是公司買單，不過要注意安全。還有明天如果手頭沒有事情的，可以中午到公司。阿茹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看你喝的差不多了。」阿茹已經癱坐在沙發上，聽到老闆問自己，從沙發上勉強的撐起來，大手一揮說道：「我不回去，晚上我還要陪兄弟們，喝起來，還要去擼串了。」一凡又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阿茹安全送到家。老齊將一凡送出來，到了電梯口老齊突然說了一句：「老闆，其實……」一凡返過身來，一凡知道老齊想說什麼，就等他說出來，或許一凡可能心一軟，兄弟之間的隔閡就解凍了。可是老齊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老齊尷尬的笑了笑說：「哎，話到嘴邊了，怎麼就忘記了，明天到公司再聊吧！」
一凡說：「好的，你也早點回去，你和小年輕不同，他們可以熬夜不休息。」
路上一凡一直在想老齊的事情，老齊自己估計也有感覺，這段時間一凡對他的態度。不過既然老齊知道他對一凡的意義，也知道他對公司意味著什麼，為什麼還要去幫助固元的呂三了？一凡還是想不通，呂三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將老齊搞定的，讓老齊上了賊船。不過想想現在固元那邊，不是也被一凡插進去一個釘子了嗎？一凡有這個能力，呂三自然有，而且比一凡下手還要快！
第二天一凡還是一早就到了公司，員工陸陸續續的過來了。老齊見到辦公室就是一凡一個人，老齊將已經寫好的離職申請書，遞了過去。一凡看了一下說：「老齊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勸你了。回頭把手頭還剩餘的項目和底下的工程師交接一下啊。還有畢竟在一起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肯定不會虧你的。你放心！」老齊面帶歉意，和一凡說了一萬個對不起。一凡也說朋友同事這麼多年，都已經是兄弟了，回湘潭之後好好的發展吧！一凡等老齊走了，在原來工資獎金不變的基礎上。按到公司的年份，一年補一萬，給老齊補足了。老齊收到之後，回復感謝。
到了預定的地點，苗圃已經在這邊了，見到芳芳穿著潔白的盛裝，趕緊把芳芳抱起來，又是親，又是吻。芳芳也是非常應景的一口一聲的乾媽長，乾媽短。苗圃說等下到車上，乾媽把禮物拿給你了，太沉了我沒有帶上來。芳芳白了一眼老婆說：「還是乾媽對我好！」老婆問苗圃怎麼沒見到浩浩過來，苗圃也無奈，說：「爺爺奶奶捨不得放他出來，說一年難得見一次，讓他必須要在家裡。」一凡趕緊把買的小汽車還有奧特曼什麼的拿了過來，說我還準備當面送給我們家大侄兒了。苗圃說你們又亂花錢。一凡說：「孩子這麼大，我們都還沒有見過了幾次面，哪裡是亂花錢了。」
苗圃就一直抱著芳芳，芳芳見到苗圃好像比她媽媽還要親，也一直不肯下來，今天更是人來瘋，特別的嗲、也特別的粘人。苗圃說還是閨女好，貼心，不像她家那個小子，天天就知道槍炮子彈，舞槍弄棒。老婆說：「你把芳芳帶走吧，不出兩天你就把她退貨了，小公主脾氣壞的很了，動不動就和我賭氣，也不知道和誰學的。」說完看了一凡一眼。一凡笑道：「我們家芳芳好的方面，都是隨她媽，不太好的都是和我學的。」
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就這樣說說笑笑的，到了包間。老婆一再堅持下，苗圃把孩子放進兒童座椅，苗圃放下孩子說道：「這個澳洲哪裡都好，就是這個菜啊，我們也去中國餐廳，或者自己買食材自己做，不過怎麼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上次回來還是一凡帶我們過來的，吃了這個味道就是忘不掉了。我們臨回國之前，還在做計劃，要去做什麼？我第一反應就是過來吃一頓江豚，看日本的電影《入殮師》裡面有一段男主角還有他師傅吃河豚，我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今天我來點菜，第一個就要選河豚。」
在古代吃河豚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的，因為河豚的肝臟，眼睛什麼的都是有劇毒的。一凡小時候還經常能聽說有人吃了河豚魚中毒的，不過現在的野生的河豚、江豚已經貴到天上去了，能給一凡他們吃的，很多都是養殖的，毒性了小了很多。同時商家把這個當成產業來做了，今天吃死一個，明天吃殘一個。幾十億，上百億的餐飲，旅遊，文化的都涼涼了，所以現在吃河豚安全的很。這家店河豚兩個當家菜，一個是河豚湯，一個是紅燒河豚，湯的滋味鮮美無窮自然是不在話下了，吃河豚最要緊的是河豚的皮，河豚皮都是帶有小刺的，不能嚼，一般是把光滑的面朝外將河豚皮捲起來，直接塞嘴裡咽下去，據說特別的養胃。
菜上來之後，苗圃一直忙先開始拍照，然後低頭不語，一頓操作。等最後一碗湯下肚之後，實在吃不下去了，才感覺肚裡面，已經被美食全部填滿了，最後一點縫隙也被濃濃的湯汁溜平了。酒足飯飽，有力氣說話了，問起一凡：「你們的房子弄的怎麼樣了？」芳芳這個時候插嘴了，說道：「爸爸媽媽天天為了房子吵架，害得我睡不好覺。」老婆趕緊解釋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瞎說話，我們之前住的房子已經賣掉了，新房子給這個小丫頭買的學區房，馬上裝修，又是一堆事情，想到裝修頭就疼。」苗圃說：「這個倒是澳洲好，人家房子沒有說要業主自己裝修的，都是裝修的好好地，直接可以住人的。」苗圃想了想：「姐，你們什麼時候到澳洲去玩一趟吧，到時候我帶你們也出去玩玩？如何？」
一凡也說：「的確，我們結婚到現在，還沒有認真的出去玩過了，不是經濟不寬裕就是家裡有事情。我回頭也查查去墨爾本的機票，我們三口子一起到苗圃那邊去玩玩，也看看萬惡的腐朽的資本主義人民，到底生活在怎麼樣的水深火熱之中。」老婆只給一凡眼色，反駁道：「家裡剛剛換掉房子，馬上又要裝修，哪裡來的錢啊？」一凡說：「錢，會掙出來的。再說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家裡，什麼時候不缺錢啊？等我們已經足夠餘額，可以承擔我們出去旅遊了，估計我們也走不動了。趁現在年輕，孩子沒有上小學，就這段時間我們出去玩一趟吧。還有去澳洲玩一趟三五萬的，和裝修三五十萬相比，也不差這個一角了。」
苗圃讚許道：「一凡，你最近學習什麼文件了，回頭我也讓姜晨讀一讀，怎麼覺悟變得這麼高了。姐，你就聽姐夫的，你們只要過去到了澳洲，後面的事情就是我來了，吃住行我全包了。到時候讓浩浩帶著姐姐一起玩。」一凡說：「其實我真心覺得虧欠你姐姐的，和我結婚這麼多年，沒有正經的出去玩過。出去玩也是公司組織的旅遊，最遠到過泰山，到現在飛機都還沒有坐過了。現在多虧了苗圃一直幫助我們，家裡條件也好點了，我也想帶她們一起出去走走。」苗圃說：「一凡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頭做了什麼壞事了，怎麼我覺得你心裡有鬼一樣的，求生欲很強。說話這麼甜！」老婆也挺感動的，說道：「那好吧，就春節前後這段時間吧，回頭芳芳就要上小學了，請假也不容易。」芳芳一臉無辜的說：「乾媽，我們要去哪裡旅遊啊？」一凡說：「去乾媽家去做客，你要聽話，我們要從冬天飛到夏天裡面去了。」芳芳坐在兒童座椅上就跳起來了，拍著手大叫起來，可以去乾媽家玩了，開心！
這頓飯，苗圃和一凡家都吃的非常的開心，吃過了苗圃和老婆又去逛街了，一凡說你們老姐妹好多話要聊，我也不跟著你們了，我和芳芳去遊樂場玩一會，你們好了打電話給我。不多時，老婆就電話過來了，說苗圃的家人催她回去了。幾個人又來到停車場，苗圃把給芳芳的禮物拿了出來。打開後備箱，才發現直接是滿滿一個後備箱的東西，一凡和老婆都說不可能要的，太多了孩子玩不過來，不肯收。苗圃說：「東西都已經買了，而且就是給女生準備的。你們不收，我只能堆在家裡落灰了。」一凡兩口子還是收了下來，苗圃說：「太多離別傷感話，我也不說了，畢竟你們很快就過去澳洲了。到澳洲就沒人催我們了。我們到時候再好好的聊吧！」一凡說：「你們幾號飛機，要不要送你們去機場。」苗圃說不用了，公公、婆婆、爸爸、媽媽都會搶著去送的，你們忙你們的！
回去的路上，芳芳特別的開心，這個玩具摸摸，又看看那個玩具捨不得放下，眼睛都要看花了。老婆在路上問一凡：「你真的要帶我們去澳洲」？一凡說：「這個和你開什麼玩笑了，你明天就到政務中心去，辦理你自己的還有芳芳的護照。」老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挺開心的。澳洲之行可以讓她的朋友圈，最起碼可以放三個月碧海藍天的照片吧！一凡說：「我們春節之後就過去吧，你們把簽證護照辦理好了，我們就去買從上海到墨爾本的機票。」老婆也知道一凡每年春節之前，肯定是馬不停蹄的到處跑。每年的保留曲目，只有一個目的：要回款！
周一上班之後，一凡就把阿茹叫過來，現在應收帳款情況，核對了一下，還有五台更換傳感器的設備鼎亨的尾款還沒有到，鼎亨一凡不是很擔心，因為畢竟是熟人熟事的。而且這麼多年來合作，到時間節點付款都已經習慣了的。元泰的項目上次一凡過去調試之後，剩餘的尾款沒有兩天就打過來了，天樂和一凡都是多少年的哥們兄弟了。就是隨州的項目，到現在老齊那邊還是沒有下文。
一凡心想，逃不過去的，還要到隨州去一趟。但是這次去不能和上次一樣了，必須要見到客戶的總經理。見不到，就是去一百趟，客戶那邊的財務也不會鳥的。一凡和總經理電話溝通了一下，正好在。一凡說就是後天吧，客戶總經理樊總很爽快，說可以的，你們過來吧。一凡說：「阿茹，你要不要和我去隨州去一趟，出去散散心，不要老在蘇城待著了，也悶得慌。」阿茹開心的都要蹦起來了，說好的，好的。阿茹難得出差一次，覺得出差是個開心的活，其實一凡這種老出差的，寧可待在公司歇著，也不想出去。一凡接著說道：「那你和齊工說下，我們明天晚上到。」其實一凡一直沒有放下老齊他們在那邊，這次過去不管談判的結果如何，一定要將他們一起回來，要過年了。能驗收更好，不能驗收春節之前肯定也沒戲了。
在高鐵上，一凡說：「阿茹最近一段時間你也把酒店訂一下，公司開個年會吧。人不多，事情不少，一年到頭的，大家一起也聚一下吧。你弄個流程出來吧，還有預算你到時候也弄一下吧，也不要太鋪張了，我們公司沒有那麼多的領導，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大家要玩的開心就好！」阿茹說：「老闆，你放心吧！保證上上下下都滿意。」
晚上到了隨州，還是老齊過來接的阿茹和一凡，有阿茹在整個氣氛都不同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小工程師背後和阿茹說，從齊工過來到今天，幾個月了，第一次見到齊工笑。阿茹說：「只能說明你不懂齊工的心思，沒有把齊工伺候舒服了。以後和姐姐多學著點。」晚上一凡帶著團隊又開了一次會，這次基本上要修改的東西，真的修改的差不多了，技術書里里外外都已經翻透了，上面要求的內容都已經符合了。客戶這邊真的是一點毛病也挑出來了，只能今天說這個沒有清理乾淨，那個線頭沒剪好，也是胡攪蠻纏吧！一凡談判之前，最起碼做到心裡有數。
次日早上一凡一個人到辦公室見的樊總，進去之後兩個人都開始兜圈子，相互吹噓很長時間。到了正題，樊總又把工程部部長叫了過來。客戶樊總和工程部長，還是咬著不鬆口。設備上還是有些小問題，雖然交付過來很長時間了，但是不斷調試問題不斷等等，說白了，還是不想給錢。談了很長時間，沒有共識，更加沒有突破口。一凡問樊總，你們衛生間在哪裡啊？樊總說辦公室裡面就有，在後面。
一凡厚著臉皮說：「樊總要不然你帶我去一下吧，不認識路。」樊總就在前面走，一凡跟著快到衛生間門口了，一凡將事先準備好的信封塞進了樊總西褲口袋。樊總還想把東西掏出來，但是被一凡死命的按住了。然後一凡笑眯眯的對樊總說：「現在認識了，多謝多謝」，把門打開進去方便。等一凡出來的時候，樊總態度上有了一些改變，讓工程部長先忙自己的。等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樊總很不好意思的對一凡說：「一凡，我也不瞞你，你們的設備調試，到現在大問題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了，這個字我也可以壓著底下人去簽字。但是我們公司最近，真的遇到了一些資金的問題，說老實話這個設備拖了這麼長時間，按合同的要求早已經超過交期了。」一凡連忙說道：「樊總，那些話我也不多囉嗦了，我們也和貴公司上上下下解釋一百遍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延時。」一凡看了下樊總，接著說道：「樊總您今天就給我一句痛快話，這個事情怎麼辦吧！」
樊總也覺得繞不過去了，也直接攤牌了：「今天等下幫你設備驗收掉，春節之前先打過去兩成，剩下的尾款，我們再等下吧！」一凡知道這個是樊總能夠在他的權責範圍之內，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也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一凡邀請樊總一起吃飯，樊總說：「你是第一波，下午還有幾波供應商要來催債的，真的沒有時間陪你們了。」一凡看事情能談到這個一步也算是不錯了，就退出去了。
款子的事情談的差不多了，一凡晚上又請團隊的幾個人一起吃飯。晚上阿茹說起來，公司要組織年會了，問老齊有什麼好想法。老齊這兩天有阿茹逗著，也活躍了一些，但是聽說年會的事情也是三緘其口不懂。小工程師倒是天生牛犢，建議到：要不來個親子活動啊！來點刺激的。老齊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搞個全公司的親子鑑定的活動吧！」把一桌子都笑趴下去了。一凡笑道：「老齊你想法不錯，就是公司裡面還有很多的同事沒結婚了，比如阿茹，想鑑定了，孩子都沒有，我們還是來點傳統項目吧，全員參與度不夠。」說白了，公司年會的老傳統就是領導講話，員工自己排練的節目，一凡公司往年就是員工的才藝表演，抽獎，再到KTV唱歌。阿茹嘴角撇的和八萬一樣，老古董，沒勁。
到了公司之後，一凡和阿茹還有老齊也商量了，年底了到時候辦年會的公司也多，到時候還要去搶酒店。而且最近公司在手的項目都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在要的帳款也都有一個明確說法了，要不然我們就早點開始辦一下吧。年會開完了，把項目都全部掃個尾，員工也可以早點回去過年，沒有必要非要把員工圈在這邊，等到除夕在這邊學習什麼文件的。老齊和阿茹張羅著請所有的員工進行投票，看去哪裡吃飯，哪裡唱歌比較合適。阿茹又問一凡，客戶和供應商那邊是不是也需要請一下，還是有業務來往的政府的部門什麼的。一凡意思：公司規模不是很大，而且平時需要應酬的，一凡也在正常維護。況且剛剛鼎亨那邊的供應商大會，言猶在耳，要求各個供應商都必須要簽訂廉政協議。這個時候請客戶，特別是鼎亨的客戶吃飯，還是不方便，其他的政府部門管理更加嚴格了。再說一凡的公司年會又不是去什麼五星級酒店，去大排宴宴，就是公司的員工就可以了。和公司有往來的客戶、朋友什麼的，一凡會打招呼的。
年會上同事都攛掇著一凡上台去講兩句，阿茹也跟著起鬨起來。一凡其實不是太愛端著稿子，在台上慢慢念的人。不過這個場合，還是站起來和同事們簡單嘮叨了幾句，公司今年的回顧，明年的展望。最重要的是把年底獎金的方案和宣布了一下，讓大家都能安心回去過個年。酒席開始之後，一凡和每個員工都喝了一杯，然後員工內部又開始相互之間，各種推杯換盞，你來我往。阿茹喝的挺多的，小姑娘也比較豪爽，喝起來也不含糊，好在酒量還不錯。雖然腳底下有點飄了，但是說話腦子至少還是清晰的。阿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抽獎環節還要阿茹主持了。準備的禮品花落有主，一凡公司團隊比較小，人人都有份，運氣實在太背的，一凡也安排了陽光普照。吃的差不多了，打車到KTV去，員工們也是各個都有精神抖擻。開場的第一首歌曲還是讓給一凡來唱的，然後這個麥克風就已經被哄搶了。
老齊把一凡叫了出去，在KTV大廳的長凳上，老齊淡淡說：「老闆，春節之後我可能就不來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老婆孩子都在湘潭老家，之前已經和我說了好幾次了，我都沒有好意思和你提，不過最近和我鬧的很兇，孩子也大了，上學也要有人看著，老婆一個人管不過來。」一凡也是非常驚訝，故意用酒蓋著臉紅，說道：「老齊你沒有喝多吧，你是認真的吧？今天大家都喝多了，不談這個。」說完一凡就準備回去，硬生生又被老齊拽了回來。老齊說：「一凡，我是認真的。我也是想了很久，你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蘇城的房子太貴了，之前錯過了一波，現在再想買已經來不及了。老婆在湘潭做小學老師的工作也不想丟掉了，我也是兩難啊！」
一凡陷入了沉思，兩個老男人就坐在門口的沙發上，香菸一根接著一根，過了很長時間。一凡沒有正面回答老齊的問題，而是回憶到過往的日子，一凡說：「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應屆生，還是同一批入職到鼎亨的，也是同一個部門的，時間過得真快。剛剛到鼎亨的那段日子想想最苦，不過也是學到東西最多的時候。還是年輕好，每天加班到夜裡十點多才能回宿舍，也不覺得累。晚上回去弄兩瓶小啤酒，第二天起來接著干。」老齊也嘆了一口氣說：「是的，在鼎亨我們兩個人，進去什麼都不懂。帶我們張工也忙，扔一本書給我們讓我們自己去學，新項目來了，直接讓我們上手，你說那個時候張工是膽子大，心真大，怎麼對我們這麼有信心了？」一凡聽到老齊這麼說也是哈哈大笑，說道：「張工現在想想估計也是對自己的底子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我們稍微問多了，他就露底了。」
看著眼前的燈紅酒綠，大廳裡面的射燈打下了斑斑點點映射在老齊和一凡的臉上，一凡說：「我本來想著，兄弟們一起能趕出來一番事情，雖然不會和網際網路公司一樣，如何、如何，我們也沒有那個野心更沒有那個運氣。但是沒有想到幾年過去了，公司還是不溫不火，本來設想的也都沒有實現，想想當時我勸你離職的時候和你說的豪言壯語，總覺得我在忽悠你。」老齊說：「不存在，如果我在鼎亨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鼎亨裡面太複雜了，不是一般人能夠待下去的。出來也是我自己的意願選擇，當然為朋友是一方面，我自己也想闖一闖。即使現在還在鼎亨，以我的性格，估計還是原地踏步。」一凡有點動情了，說道：「老齊我是真的捨不得你走，你也不要把話說死了，估計一周之後就放假了，我到時候再和你聊下，你看了？」老齊說：「好的，其實我也捨不得公司，還有你們這幫兄弟們。」
回到KTV包廂裡面，看到裡面的員工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就是沒有見到阿茹，一凡問員工：「阿茹哪裡去了？」都說是吐去了。一凡有點生氣，讓老齊和他們說下，悠著點特別是阿茹，人家還是小姑娘，不要弄過了。老齊也有點擔心，把給阿茹勸酒最厲害的幾個小伙子瞪了眼神，又說了幾句。見到阿茹從衛生間出來了，吐完了狀態還好。一凡說：「我先回去了，我在這邊你們玩不開，不能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壞話。老齊，我先打五千給你，你到時候把KTV的帳單借一下，晚上到時候你們吃燒烤什麼的也是公司買單，不過要注意安全。還有明天如果手頭沒有事情的，可以中午到公司。阿茹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看你喝的差不多了。」阿茹已經癱坐在沙發上，聽到老闆問自己，從沙發上勉強的撐起來，大手一揮說道：「我不回去，晚上我還要陪兄弟們，喝起來，還要去擼串了。」一凡又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阿茹安全送到家。老齊將一凡送出來，到了電梯口老齊突然說了一句：「老闆，其實……」一凡返過身來，一凡知道老齊想說什麼，就等他說出來，或許一凡可能心一軟，兄弟之間的隔閡就解凍了。可是老齊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老齊尷尬的笑了笑說：「哎，話到嘴邊了，怎麼就忘記了，明天到公司再聊吧！」
一凡說：「好的，你也早點回去，你和小年輕不同，他們可以熬夜不休息。」
路上一凡一直在想老齊的事情，老齊自己估計也有感覺，這段時間一凡對他的態度。不過既然老齊知道他對一凡的意義，也知道他對公司意味著什麼，為什麼還要去幫助固元的呂三了？一凡還是想不通，呂三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將老齊搞定的，讓老齊上了賊船。不過想想現在固元那邊，不是也被一凡插進去一個釘子了嗎？一凡有這個能力，呂三自然有，而且比一凡下手還要快！
第二天一凡還是一早就到了公司，員工陸陸續續的過來了。老齊見到辦公室就是一凡一個人，老齊將已經寫好的離職申請書，遞了過去。一凡看了一下說：「老齊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勸你了。回頭把手頭還剩餘的項目和底下的工程師交接一下啊。還有畢竟在一起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肯定不會虧你的。你放心！」老齊面帶歉意，和一凡說了一萬個對不起。一凡也說朋友同事這麼多年，都已經是兄弟了，回湘潭之後好好的發展吧！一凡等老齊走了，在原來工資獎金不變的基礎上。按到公司的年份，一年補一萬，給老齊補足了。老齊收到之後，回復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