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陰魅
「不要亂跑，落單就會沒命！」
緊急關頭，林間驟然出聲，語調清越，每個人都如聞鍾磐。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從草廬中奔出，袖裡光芒微微一閃，一物朝著麼娃面門直射而去。
隨著那物一擊而中，狂性大發的麼娃動作驟停。
只見他一扔手中火把，抱著腦袋倒地翻滾，同時口中尖叫不止。
那叫聲尖銳刺耳，眾人聽後只覺好似利爪撓心一般，胸口氣血翻湧，同時腦袋發懵，四肢冰冷。
「快跑啊！不跑就沒命了！……」
正在眾人心神不定，掙扎之時，就聽左側林中有人大喊大叫地奔跑出來。
轉身看時，只見那聞道人髮髻散亂，身上的道袍也破爛成條狀，好似被利爪抓撓過一般，此刻顯得狼狽不堪。
在他身後，先前失蹤的那名哨頭和三慫正緊追而來。
他們一人抓著鋼刀，一人則手持聞道人的銅劍，火光照耀下寒光閃閃。
二人的面目跟麼娃一般無二，看來都已經中了邪，此刻不僅變得力大無比，而且凶性大發。
「不是陰鬼，是陰魅啊……」
聞道人氣急敗壞地驚叫著，一邊甩起袍袖護住頭，一邊向空地一側發足狂奔。頃刻間就將眾人甩在身後，不見了蹤影。
那哨頭和三慫眼看追不上聞道人，便緩緩轉身，向場中的馬幫眾人逼過來。
轉眼間，馬幫眾人腹背受敵。
尤其是看到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人，此時對自己凶相畢露，任是馬幫中膽子最大之人，此刻也是膽顫心寒。
「陰魅，惑人心智，令人狂躁嗜殺，且善隱身，來無影，去無蹤，刀劍無傷……」
劉介見多識廣，顯然是知道陰魅的厲害，這東西比陰鬼還要難纏十分。
這一個不好，自己等人可能就要喪命在這離家不遠的異鄉。
他面無血色，心裡頭把那聞道人問候了千百遍，腳下卻也不閒著，踉踉蹌蹌地跑到林間身旁，哆嗦著道：
「小，小道爺，救，救救我等……」
轉眼間，最大的靠山倒了，而眼前這位小道士似乎還更靠譜些。
起碼那中了邪的麼娃受他一擊，此刻雖然還在掙扎，卻也是倒地不起，暫時失去了禍害人的能力。
還好，剛才自己沒把人家得罪死，眼下只能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抱緊林間這個大腿了。
「還請小道爺出手，鄙號定然……」
林間卻沒功夫理他，定睛關注著麼娃。
之前他打出去的那枚符籙，此刻仍然牢牢地貼在麼娃額頭正中，股股青煙從那處不斷冒出。
麼娃在地上打著滾，顯得痛苦不堪，雙手揮舞著利爪一樣的指尖，拼命想要去揭開符籙。
然而，手指剛靠近符籙邊緣，就像一張紙被火焰燒灼一樣，同樣青煙直冒。
一股難聞的腥臭之氣四下瀰漫，令人心頭大駭之餘，又噁心不已。
見麼娃這番模樣，林間心神一定，一跺腳，凌空飛躍而起，袖口又接連射出兩道微光。
又是兩道符籙，分取正在逼向眾人的那哨頭和三慫。
陰魅雖然難纏，但兩人此刻意識消退，動作僵硬，被兩枚符籙一擊而中，當即也像麼娃一樣仆倒。
「嗬」、「嗬」……
兩人跟麼娃一樣，在地上瘋狂掙扎著，似乎要極力逃脫囚籠一般。
然而，那符籙卻像長在他們的額頭一樣，令其青煙直冒，口中痛苦嘶吼不已。
眾人眼見這詭異場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裡。
劉介也是如此，不過眼見三人相繼倒地，此外再無意外發生，才勉強漸漸安定下來。
隨著那青煙散盡，先是那麼娃發生了變化。
待符紙「噗嗤」一聲無火自燃，火盡煙消，麼娃口中的嘶吼聲才驟然停止，整個人也不再掙扎，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不多一會兒，那哨頭和三慫也相繼如此這般。
場中一時寂靜下來，只有微風徐徐吹動，篝火火焰飛舞，發出「呼呼」的輕響。
「好了！」
「沒事了！」
等了片刻，眾人這才驚醒過來，紛紛驚喜交加地招呼著彼此。
這一刻，死裡逃生。
親近的人大著膽子過去查看倒地三人的情形，見他們此刻倒還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顯得極度虛弱。
「他們三人好好將養，月余就能復原。」林間對劉介交待道。
說完，他便回到草廬原來的位置坐下。
一番感應過後，先前的那股陰冷氣息此刻已經蕩然無存，想來要麼是被自己滅殺乾淨，要麼就是遠離此處了。
眼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就算還有陰魅膽敢來犯，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去應對，因此倒顯得氣定神閒。
劉介等人見林間如此，也莫名感到心安，當即招呼夥計收拾現場，重新安排宿營。
正在忙活的時候，就聽草廬當中傳出「嗚嗚咽咽」的簫聲。
簫聲平靜，悠遠，在這寒冷黑夜當中，似乎播散開一股暖流，頃刻間撫平了眾人心頭的震恐和不安。
……
一曲《老君上殿》終了，林間放下長簫。
意念中，那老君像變得更加清晰，額頭如山，眉骨似棱，三髯長須垂在胸前，微微含笑。
從意念中退出，只見頭頂月牙高掛，三兩顆星天外。
過了一會兒，劉介安排好一切，專門過來致謝。
卻絕口不提報酬之事，想來這已經不是自己這個鍋頭能夠決定的，必定要等回到商號稟報之後才好定奪。
「小道爺到達元化之後，還請逗留些時日，好讓鄙號略盡東道之誼！」
元化縣，屬於析州，嵛郡，也正是林間計劃要停留的地方。
畢竟，自己身上的銀錢，大概到元化也花得差不多了。
「好說。」林間微笑回應。
對方的好意，他並不打算拒絕。
見劉介似乎還有話說，林間明白，對方應是想邀請自己同行。
那聞道人跑了，而自己眼下在馬幫眾人心目中就是靠山一般的存在。
「在下行路慢，尊駕還請自便。」林間主動挑明自己的意思。
他在山上獨處慣了，其實並不習慣總往人堆里扎。
「這……」
劉介猶豫片刻，想到後面的行程大致也比較平穩，便不再強求，拱拱手，「那還請小道爺到了元化……」
見林間微笑點頭，劉介便就此打住，看來這位道爺確實是個隨性的主。
說不得，到時候多安排幾個人在城門處守著吧，劉介暗自計劃。
篝火燃處，眾人再度或坐或臥，卻已經沒有什麼睡意，眼看天也快亮了，便三三兩兩地交談起來。
回想起來，剛才那一幕實在是驚心動魄。
也只有在變亂平靜之後，眾人心中的計較才更加清晰。
原來，草廬中那位小道長才是真高人。
至於那聞道人，「呵……」，直性子的夥計當場就鄙夷地小聲咒罵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搖頭不已。
……
緊急關頭，林間驟然出聲，語調清越，每個人都如聞鍾磐。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從草廬中奔出，袖裡光芒微微一閃，一物朝著麼娃面門直射而去。
隨著那物一擊而中，狂性大發的麼娃動作驟停。
只見他一扔手中火把，抱著腦袋倒地翻滾，同時口中尖叫不止。
那叫聲尖銳刺耳，眾人聽後只覺好似利爪撓心一般，胸口氣血翻湧，同時腦袋發懵，四肢冰冷。
「快跑啊！不跑就沒命了！……」
正在眾人心神不定，掙扎之時，就聽左側林中有人大喊大叫地奔跑出來。
轉身看時，只見那聞道人髮髻散亂，身上的道袍也破爛成條狀，好似被利爪抓撓過一般，此刻顯得狼狽不堪。
在他身後，先前失蹤的那名哨頭和三慫正緊追而來。
他們一人抓著鋼刀，一人則手持聞道人的銅劍，火光照耀下寒光閃閃。
二人的面目跟麼娃一般無二，看來都已經中了邪，此刻不僅變得力大無比，而且凶性大發。
「不是陰鬼，是陰魅啊……」
聞道人氣急敗壞地驚叫著，一邊甩起袍袖護住頭，一邊向空地一側發足狂奔。頃刻間就將眾人甩在身後，不見了蹤影。
那哨頭和三慫眼看追不上聞道人，便緩緩轉身，向場中的馬幫眾人逼過來。
轉眼間，馬幫眾人腹背受敵。
尤其是看到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人，此時對自己凶相畢露，任是馬幫中膽子最大之人，此刻也是膽顫心寒。
「陰魅，惑人心智，令人狂躁嗜殺，且善隱身，來無影，去無蹤，刀劍無傷……」
劉介見多識廣，顯然是知道陰魅的厲害，這東西比陰鬼還要難纏十分。
這一個不好，自己等人可能就要喪命在這離家不遠的異鄉。
他面無血色，心裡頭把那聞道人問候了千百遍，腳下卻也不閒著，踉踉蹌蹌地跑到林間身旁，哆嗦著道：
「小，小道爺，救，救救我等……」
轉眼間，最大的靠山倒了，而眼前這位小道士似乎還更靠譜些。
起碼那中了邪的麼娃受他一擊，此刻雖然還在掙扎，卻也是倒地不起，暫時失去了禍害人的能力。
還好，剛才自己沒把人家得罪死，眼下只能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抱緊林間這個大腿了。
「還請小道爺出手，鄙號定然……」
林間卻沒功夫理他，定睛關注著麼娃。
之前他打出去的那枚符籙，此刻仍然牢牢地貼在麼娃額頭正中，股股青煙從那處不斷冒出。
麼娃在地上打著滾，顯得痛苦不堪，雙手揮舞著利爪一樣的指尖，拼命想要去揭開符籙。
然而，手指剛靠近符籙邊緣，就像一張紙被火焰燒灼一樣，同樣青煙直冒。
一股難聞的腥臭之氣四下瀰漫，令人心頭大駭之餘，又噁心不已。
見麼娃這番模樣，林間心神一定，一跺腳，凌空飛躍而起，袖口又接連射出兩道微光。
又是兩道符籙，分取正在逼向眾人的那哨頭和三慫。
陰魅雖然難纏，但兩人此刻意識消退，動作僵硬，被兩枚符籙一擊而中，當即也像麼娃一樣仆倒。
「嗬」、「嗬」……
兩人跟麼娃一樣，在地上瘋狂掙扎著，似乎要極力逃脫囚籠一般。
然而，那符籙卻像長在他們的額頭一樣，令其青煙直冒，口中痛苦嘶吼不已。
眾人眼見這詭異場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裡。
劉介也是如此，不過眼見三人相繼倒地，此外再無意外發生，才勉強漸漸安定下來。
隨著那青煙散盡，先是那麼娃發生了變化。
待符紙「噗嗤」一聲無火自燃，火盡煙消，麼娃口中的嘶吼聲才驟然停止，整個人也不再掙扎，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不多一會兒，那哨頭和三慫也相繼如此這般。
場中一時寂靜下來，只有微風徐徐吹動，篝火火焰飛舞，發出「呼呼」的輕響。
「好了！」
「沒事了！」
等了片刻，眾人這才驚醒過來，紛紛驚喜交加地招呼著彼此。
這一刻，死裡逃生。
親近的人大著膽子過去查看倒地三人的情形，見他們此刻倒還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顯得極度虛弱。
「他們三人好好將養，月余就能復原。」林間對劉介交待道。
說完，他便回到草廬原來的位置坐下。
一番感應過後，先前的那股陰冷氣息此刻已經蕩然無存，想來要麼是被自己滅殺乾淨，要麼就是遠離此處了。
眼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就算還有陰魅膽敢來犯，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去應對，因此倒顯得氣定神閒。
劉介等人見林間如此，也莫名感到心安，當即招呼夥計收拾現場，重新安排宿營。
正在忙活的時候，就聽草廬當中傳出「嗚嗚咽咽」的簫聲。
簫聲平靜，悠遠，在這寒冷黑夜當中，似乎播散開一股暖流，頃刻間撫平了眾人心頭的震恐和不安。
……
一曲《老君上殿》終了，林間放下長簫。
意念中，那老君像變得更加清晰，額頭如山，眉骨似棱，三髯長須垂在胸前，微微含笑。
從意念中退出，只見頭頂月牙高掛，三兩顆星天外。
過了一會兒，劉介安排好一切，專門過來致謝。
卻絕口不提報酬之事，想來這已經不是自己這個鍋頭能夠決定的，必定要等回到商號稟報之後才好定奪。
「小道爺到達元化之後，還請逗留些時日，好讓鄙號略盡東道之誼！」
元化縣，屬於析州，嵛郡，也正是林間計劃要停留的地方。
畢竟，自己身上的銀錢，大概到元化也花得差不多了。
「好說。」林間微笑回應。
對方的好意，他並不打算拒絕。
見劉介似乎還有話說，林間明白，對方應是想邀請自己同行。
那聞道人跑了，而自己眼下在馬幫眾人心目中就是靠山一般的存在。
「在下行路慢，尊駕還請自便。」林間主動挑明自己的意思。
他在山上獨處慣了，其實並不習慣總往人堆里扎。
「這……」
劉介猶豫片刻，想到後面的行程大致也比較平穩，便不再強求，拱拱手，「那還請小道爺到了元化……」
見林間微笑點頭，劉介便就此打住，看來這位道爺確實是個隨性的主。
說不得，到時候多安排幾個人在城門處守著吧，劉介暗自計劃。
篝火燃處，眾人再度或坐或臥，卻已經沒有什麼睡意，眼看天也快亮了，便三三兩兩地交談起來。
回想起來，剛才那一幕實在是驚心動魄。
也只有在變亂平靜之後，眾人心中的計較才更加清晰。
原來，草廬中那位小道長才是真高人。
至於那聞道人，「呵……」，直性子的夥計當場就鄙夷地小聲咒罵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搖頭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