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紅豆遺落失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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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鐵面男,公子營對於一事一直有所懷疑,那就是鐵面男的性別,帶著半面鐵甲只遮住了上半張臉的鐵面男,露出的面頰白潔如玉,下巴尖尖的有一些稀疏的鬍鬚,公子營見了總是想去揪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但每次都被鐵面男冷冽的眼神逼退。

  一想起鐵面男公子營就有些頭疼,胳膊搭在宋守忠的脖子上問道:「守忠,那個鐵面男是不是最近在找我?」

  「回公子,我最近一直在和僕役們打掃各處,並未遇見過那位大俠。」宋守忠輕輕搖了搖頭回道。

  見守忠這裡沒有鐵面男的消息,公子營也就暫時放棄了尋找鐵面男,不過還是決定得找個機會見鐵面男一面。

  那傢伙被他騙來稷下學宮有一段時間了,若是不找個理由搪塞一下,他真怕鐵面男趁哪一天李師兄不在身邊時用手裡的那把闊劍砍在自己身上,這不是開玩笑,稷下學宮還有女弟子想殺他呢!而且還差點就成功了!

  公子營與宋守忠二人在北固樓逛了不過一個時辰,宋守忠便說什麼都要讓公子營回去休息。

  不願拂了宋守忠的好意,二人只得回到了住處,在宋守忠的服侍下,公子營沐浴更衣,刮掉鬍渣,換上王室子弟的錦衣玉服,人靠衣裝,一番行頭捯飭下來,不難看出公子營是個風度翩翩,樣貌扎眼的大族子弟。

  儀表堂堂的公子營在宋國清流之間的評價中其實還蠻高的,雖說這位宋王親子根骨不佳,但自幼聰穎,風流雅致,一歲便能識字,待人恭敬有禮,知進退得失,年紀小小卻學問不淺,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佳公子。

  可惜清流畢竟是少數,宋國還是以趨炎附勢之徒居多,不少接觸過他的人中,對他的評價大多只有一句『可惜不能修行,無緣王位』,除此之外便再無其它。

  而在稷下學宮裡,一開始不知道他身份的儒家弟子其實都很願意和他接觸,畢竟他不光外貌不俗,學識過人,而且還會講些奇聞怪論,比如海上的船從遠處駛來,為何是先看見船帆再看見船身的怪問題,大家都覺得他博聞幽默,很是有趣。

  只是後來有弟子發現他常常往亞聖的居所跑去,眾人好奇,在一番探究之下,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沒有根骨資質,花了大價錢走後門來的稷下學宮』,這就是學宮四代弟子們對公子營的評語。

  隨公子營一起來到稷下學宮的宋國氏族子弟辛封,每每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公子營,便要上前和人爭論一番。

  這位自稱與廢公子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的婢生子,性格很是極端,平生最恨拿別人根骨出身說事,為此不知道和人打了多少次架,對比之下,稷下學宮弟子反而對坦然處之的廢公子態度好了不少。

  稷下學宮那麼多弟子,對公子營有鄙視的,有羨慕的,有嫌棄的,但若是說仇視,每每見到公子營都毫不掩飾的露出憎恨神情,那就只有此時站在公子營門外,面目陰沉的女弟子祝媛了。

  此時的祝媛正握緊袖子裡十大名劍之一的'魚腸',只要被抓住機會,平時見血就暈的她,會毫不猶豫的刺穿公子營的心臟。

  可是,公子營一旁就住著荀況,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亞聖的居所旁行兇,因此不得不忍下拼命的衝動。

  她本來聽聞今日公子營休息,一直領著他的隨從在四處閒逛,而且李師兄也沒待在公子營身邊。

  正在做事的祝媛得知這個消息後立馬放下手中的事,握著袖子裡的魚腸就向著公子營所在的北固樓奔去,可追了半天,最後卻追到了公子營的住處,這也就不難理解祝媛為何面目陰沉了。

  祝媛自八歲時便隨公子營來到了稷下學宮。在此之前,祝媛作為公子營的侍女一直待在宋國宮中,更之前的事,便是宋王曾與魯國一起攻打她的母國滕國,由公子營的親哥哥率先攻破的都城,她被俘獲,又被迫成為侍女。

  當年大嵐城破城後,公子營的親哥只挑了兩個妃嬪和年幼的祝媛作為臨時的侍女,其餘上至嬪妃佳麗下至公卿女眷都被他交給了後至的魯軍。

  與公子營長兄帶領的宋軍不同,魯軍的軍紀並未要求將領士卒不得姦淫女眷,所以,除開祝媛三人之外的那些女眷,大多淪為了官妓和個人玩物。

  祝媛還記得,那天城破的時候,公子營的兄長身著滿是血污的鐵甲站在三人面前,門後的火光將那個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而祝媛三人就癱跪在男人的陰影中。

  身為先鋒軍大都護,公子營的長兄站在三人近前,問三人願不願意活下去,先王其中的一位嬪妃性情貞烈,在謝過敵軍將領保全了她的名節後,就用一尺白綾吊死在了大殿上。


  另一位嬪妃則抱著女童祝媛,匍匐跪在大都護腳下,祈求能保全滕國的最後一絲血脈,為此她願做牛做馬誓死效忠大都護,公子營的長兄答應了,並且讓祝媛做了弟弟公子營的侍女,小小的祝媛為了長大後向大都護復仇,也就在宋國待了下去。

  在宋國時,隨著公子營長兄的離世後,齊妃與姜營在宮中的待遇一落千丈,祝媛也跟著公子營吃了不少的苦,但她從來沒有過怨言,每次被欺負後就會找個沒人的角落,縮在一旁,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樹枝戳畫在地上的小人,仿佛只要這樣,欺負她的壞人就會受到懲罰,只是在公子營看來,那時的祝媛就像個小小的又充滿委屈的受氣包。

  後來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在公子營十歲時,祝媛被公子營親口告訴了一件事,原來宋王和魯王曾經同意了她父親的請降,為此還準備了招降的文書,可是先鋒軍大都護卻執意破城,並且用一杯鴆酒賜死了她父王。

  得知緣尾的祝媛無法向病逝的大都護報仇,因此祝媛便將仇恨轉移到了公子營身上,隨後便一路尾隨公子營來到了稷下學宮。

  不少學宮弟子都知道,祝是王姓,獨屬於滕國王室,所以難免會有好事者探聽這幼女的來歷,只是隨著時間漸長,滕國又無復國的可能,感興趣的人就越來越少。

  公子營自然是知情者之一,畢竟自家親哥賜死了人家父王,還搶了人家姨娘,淡淡瞥了眼來到自己住處的不速之客,抬手抿了口茶,對著宋守忠責備道:「你怎麼忘了關門,讓野狗闖進來,偷了我給老師餵的雞怎麼辦?」

  曾經貴為公主今日淪為某人侍女的祝媛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冷著一張臉陰沉的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公子營刀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件事?」這是三年來祝媛首次向公子營開口。

  「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想欺負你怎麼了?」公子營躺在躺椅上,好似隨意的說道。

  聽到公子營的回答,祝媛死死盯著公子營的臉想看出些端倪,只不過盯了很久也不見其神色有什麼變化,就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公子營的居所。

  公子營見祝媛離去,躺在躺椅上盯著人離開的方向出神。

  長嘆一聲,若非祝媛當年執意不肯離開王宮,他絕不會告訴祝媛那些事。

  可是啊,小委屈包,你有沒有想過,我走了之後,你若待在宋宮可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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