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治國之道
陳侖多少已經了解高興淵的脾氣了，並沒有傻到去跟吳江陰拼命。
走上前去恭敬地給吳江陰行了一禮，「先生，請恕二王子的無意冒犯之舉，您能詳細為王子講講治國之道嗎？」
吳江陰撫著鬍鬚，對陳侖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高興淵，語氣威嚴道：「滾去坐好，好好聽著。」
高興淵左看右看無可奈何，只得乖乖重新坐好，他早已不敢小覷這個老道士，雖然心中還想著以後如何報復，但是現在還是只能暫時忍耐。
吳江陰站起身來，對著高興淵講解起來，可陳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吳江陰這些話其實是對他講的。
「你若掌權，在這爭霸亂世也無非兩條路走。
一是王道，一是霸道。何為王道？唯仁與德，何為霸道？唯力與利。」
吳江陰剛說完高興淵就搶著道：「這個我也知道，某個聖人說過，用武力強硬征服，可人心不服，那只是一時強大。用德行仁義撫慰人心，才能讓人心悅誠服。」
「不錯，還知道什麼？」吳江陰問道。
高興淵似乎已經忘了剛才要砍死這個道士，聽話地仔細回想了一會，「唉，記不清了，不過我覺得他講的都是屁話，用武力征服不得人心，那用武力征服天下還需要哪國的人心？再說什麼王道，用仁義道德教化百姓，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恐怕等到滅國了也做不到讓萬國自發臣服的地步，這怕是那聖人為了推廣自家學說的自吹自擂罷了。」
說完後高興淵小心地看向吳江陰，本以為這老道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正閉目撫須，似乎等著自己接著說下去。
高興淵琢磨了一下，趕緊補充道：「我還記得他說什麼打著仁義的幌子卻壓制百姓，實行專政，這不是一個仁義之君的行為…」
吳江陰這時才開口道：「不，不，不，外行王道，內行霸道，方為良策。
世人都希望統治者仁義寬厚，可手握力與利的君王才是順天而為，能讓全國上下如眾星拱月，團結一心，以利驅之才是順應人性。
只不過這虛王實霸之道極難駕馭，其中有諸多門道，一旦成功，有仁德之名籠絡民心，又掌握利益能將各方勢力團結，政令通行毫無阻礙。
到那時國家必定能迅速崛起，無可阻擋。只不過…非有通天手段不可為啊。」
聽了這番話陳侖若有所思，問道：「吳先生，真有人能做到嗎？」
吳江陰搖頭道：「目前沒有人真正做到，不過…後世王朝能否做到就不得而知了。」
高興淵聽的似懂非懂，「那吳先生你能做到嗎？」
吳江陰只是笑而不語。
等上完了課，前腳剛出宮廷書院，高興淵的臉上立即湧出陰狠的神色，一股腦擁上前迎接的幾個陪讀見狀立馬嚇得不敢動彈。
其中一人察言觀色的本事較差，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離盛怒的王子最近，立即驚出一身冷汗。
高興淵一聲不吭，抽劍就朝離自己最近那人砍去。看著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陪讀，其他人全都嚇得低下了頭，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
「趙僮，陳僮，你們先回去吧。」高興淵發泄完了，暫時冷靜下來，恨恨說完這句話後收回劍就走了。
剩下幾個陪讀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直以來都是趙僮和陳僮做著陪二王子讀書這種輕鬆活，剩下的人做陪二王子騎馬射箭，順便供他取樂的累活，今天二王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顯然是不去校場了，那自己這些人現在幹什麼去？
就在這時趙僮說話了，一改在高興淵面前的獻媚，陰著臉冷冷說道：「來兩個人抬一下楊僮，剩下的人回去吧。」
見有人拿主意了，陪讀中立馬走出兩人抬起血泊中的楊僮，剩下的人各自散去。
陳侖自己回到了居所，他和趙僮睡一個屋，另外的幾個陪讀擠一個屋裡。
屋裡只有簡陋的桌椅，還有一個占了半個屋子的大炕。
坐在椅子上的陳侖翻看著放在桌上的《中庸》，心中煩悶。
給高興淵當了幾天陪讀，心中總回憶起兒時扳犬照顧自己時的情景，不管怎麼說，扳犬對自己都有養育之恩，自己理應為他報仇。
可是現在的自己卑微如草芥，殺死高興淵的念想都淡了，真正的仇人高應龍更是想都不敢想。
陳侖現在只想在儘可能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為義父報仇。
別看他在高興淵面前沉默寡言，甚至敢說些讓對方生氣的話，那其實是陳侖發現高興淵似乎就喜歡自己本來的樣子，若是高興淵非要自己溜須拍馬，那為了生存，自己會豪不猶豫地選擇暫時屈膝。
人活著就有機會，能屈能伸方為丈夫，雖然只有十二歲，陳侖卻深深明白隱忍的道理。
可自己如該何尋到報仇的契機呢？亂世生存就已不易，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最後以一個王子陪讀的身份平淡地過完幾十年，最後病死或被當狗一樣殺死，陳侖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悲哀的感覺，這感覺如此強烈，甚至讓他的心都顫慄起來。
在陳侖苦思冥想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吳江陰那深邃的眼睛，一瞬間好像跌入深淵，隱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陳兒，為我報仇。」扳犬突然出現在陳侖面前，說話還如從前那般有力。
「義父！」陳侖欣喜道，突然眼前雲霧散去，這才看清扳犬如自己遠遠瞧見過的，那些士兵的屍體一般，被扒光了，用豎在地上的長矛刺穿身體，無神的雙眼圓睜，似乎在無聲述說自己的痛苦。
陳侖吃了一驚，雙腿一登清醒了過來，自己竟不知何時俯在桌上睡著了，發現只是一場惡夢，說不出心中是慶幸還是失落。
用手一抹，不知何時出了一頭冷汗，就這時，湊巧「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深秋的冷風一吹，陳侖一個激靈，冷透全身，腦袋也清醒了過來。
「陳僮，太子要見你。」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宮服的少女，她是高興淵的侍女——欣婢。
欣婢似乎不想和陳侖多說一個字，轉身後發現陳侖還坐著，不耐煩地皺眉，「死了嗎？走！」
陳侖莫名其妙，從沒見過的太子找自己幹什麼？心下想著，跟著欣婢走了。
走上前去恭敬地給吳江陰行了一禮，「先生，請恕二王子的無意冒犯之舉，您能詳細為王子講講治國之道嗎？」
吳江陰撫著鬍鬚，對陳侖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高興淵，語氣威嚴道：「滾去坐好，好好聽著。」
高興淵左看右看無可奈何，只得乖乖重新坐好，他早已不敢小覷這個老道士，雖然心中還想著以後如何報復，但是現在還是只能暫時忍耐。
吳江陰站起身來，對著高興淵講解起來，可陳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吳江陰這些話其實是對他講的。
「你若掌權，在這爭霸亂世也無非兩條路走。
一是王道，一是霸道。何為王道？唯仁與德，何為霸道？唯力與利。」
吳江陰剛說完高興淵就搶著道：「這個我也知道，某個聖人說過，用武力強硬征服，可人心不服，那只是一時強大。用德行仁義撫慰人心，才能讓人心悅誠服。」
「不錯，還知道什麼？」吳江陰問道。
高興淵似乎已經忘了剛才要砍死這個道士，聽話地仔細回想了一會，「唉，記不清了，不過我覺得他講的都是屁話，用武力征服不得人心，那用武力征服天下還需要哪國的人心？再說什麼王道，用仁義道德教化百姓，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恐怕等到滅國了也做不到讓萬國自發臣服的地步，這怕是那聖人為了推廣自家學說的自吹自擂罷了。」
說完後高興淵小心地看向吳江陰，本以為這老道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正閉目撫須，似乎等著自己接著說下去。
高興淵琢磨了一下，趕緊補充道：「我還記得他說什麼打著仁義的幌子卻壓制百姓，實行專政，這不是一個仁義之君的行為…」
吳江陰這時才開口道：「不，不，不，外行王道，內行霸道，方為良策。
世人都希望統治者仁義寬厚，可手握力與利的君王才是順天而為，能讓全國上下如眾星拱月，團結一心，以利驅之才是順應人性。
只不過這虛王實霸之道極難駕馭，其中有諸多門道，一旦成功，有仁德之名籠絡民心，又掌握利益能將各方勢力團結，政令通行毫無阻礙。
到那時國家必定能迅速崛起，無可阻擋。只不過…非有通天手段不可為啊。」
聽了這番話陳侖若有所思，問道：「吳先生，真有人能做到嗎？」
吳江陰搖頭道：「目前沒有人真正做到，不過…後世王朝能否做到就不得而知了。」
高興淵聽的似懂非懂，「那吳先生你能做到嗎？」
吳江陰只是笑而不語。
等上完了課，前腳剛出宮廷書院，高興淵的臉上立即湧出陰狠的神色，一股腦擁上前迎接的幾個陪讀見狀立馬嚇得不敢動彈。
其中一人察言觀色的本事較差，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離盛怒的王子最近，立即驚出一身冷汗。
高興淵一聲不吭，抽劍就朝離自己最近那人砍去。看著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陪讀，其他人全都嚇得低下了頭，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
「趙僮，陳僮，你們先回去吧。」高興淵發泄完了，暫時冷靜下來，恨恨說完這句話後收回劍就走了。
剩下幾個陪讀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直以來都是趙僮和陳僮做著陪二王子讀書這種輕鬆活，剩下的人做陪二王子騎馬射箭，順便供他取樂的累活，今天二王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顯然是不去校場了，那自己這些人現在幹什麼去？
就在這時趙僮說話了，一改在高興淵面前的獻媚，陰著臉冷冷說道：「來兩個人抬一下楊僮，剩下的人回去吧。」
見有人拿主意了，陪讀中立馬走出兩人抬起血泊中的楊僮，剩下的人各自散去。
陳侖自己回到了居所，他和趙僮睡一個屋，另外的幾個陪讀擠一個屋裡。
屋裡只有簡陋的桌椅，還有一個占了半個屋子的大炕。
坐在椅子上的陳侖翻看著放在桌上的《中庸》，心中煩悶。
給高興淵當了幾天陪讀，心中總回憶起兒時扳犬照顧自己時的情景，不管怎麼說，扳犬對自己都有養育之恩，自己理應為他報仇。
可是現在的自己卑微如草芥，殺死高興淵的念想都淡了，真正的仇人高應龍更是想都不敢想。
陳侖現在只想在儘可能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為義父報仇。
別看他在高興淵面前沉默寡言，甚至敢說些讓對方生氣的話，那其實是陳侖發現高興淵似乎就喜歡自己本來的樣子，若是高興淵非要自己溜須拍馬，那為了生存，自己會豪不猶豫地選擇暫時屈膝。
人活著就有機會，能屈能伸方為丈夫，雖然只有十二歲，陳侖卻深深明白隱忍的道理。
可自己如該何尋到報仇的契機呢？亂世生存就已不易，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最後以一個王子陪讀的身份平淡地過完幾十年，最後病死或被當狗一樣殺死，陳侖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悲哀的感覺，這感覺如此強烈，甚至讓他的心都顫慄起來。
在陳侖苦思冥想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吳江陰那深邃的眼睛，一瞬間好像跌入深淵，隱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陳兒，為我報仇。」扳犬突然出現在陳侖面前，說話還如從前那般有力。
「義父！」陳侖欣喜道，突然眼前雲霧散去，這才看清扳犬如自己遠遠瞧見過的，那些士兵的屍體一般，被扒光了，用豎在地上的長矛刺穿身體，無神的雙眼圓睜，似乎在無聲述說自己的痛苦。
陳侖吃了一驚，雙腿一登清醒了過來，自己竟不知何時俯在桌上睡著了，發現只是一場惡夢，說不出心中是慶幸還是失落。
用手一抹，不知何時出了一頭冷汗，就這時，湊巧「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深秋的冷風一吹，陳侖一個激靈，冷透全身，腦袋也清醒了過來。
「陳僮，太子要見你。」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宮服的少女，她是高興淵的侍女——欣婢。
欣婢似乎不想和陳侖多說一個字，轉身後發現陳侖還坐著，不耐煩地皺眉，「死了嗎？走！」
陳侖莫名其妙，從沒見過的太子找自己幹什麼？心下想著，跟著欣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