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軍
「納蘭...納蘭都統...老夫...老夫年邁，不能陪同大人騎...騎馬去校場了。」南海縣令坐在椅子上一邊喘氣一邊說著。
納蘭元述沒有看他，只是無奈的嘆息，來廣州這幾日，他早已習慣了。
隨即納蘭元述騎上馬，和南海縣的主簿龐青雲一道去了校場。
「如今兩廣土匪反賊遍地，那洋人又在海上虎視眈眈，與英吉利俄羅斯人的戰爭都節節敗退，我大清的官員還都在做什麼天朝上國的大頭夢！」納蘭元述忍不住說了幾句。
「7年前，英吉利紅毛鬼子進攻我大清，朝廷的水師，還有八旗綠營皆是一觸即潰，打了幾場勝仗的，居然是廣州、佛山，潮州地方百姓自己組的鄉勇。」
「難道我大清真的日暮西山了嗎。」納蘭元述心中憤懣。
「為了鎮壓漢地百姓，在各地分散綠營八旗駐防，可承平日久，現如今能打的還有多少，湖南、貴州、廣西、雲南遍地反賊，官軍都無可奈何。」
「都統大人可是為新軍的事宜煩心。」龐青雲趕了上來，
「說」納蘭元述頭也不回。
「都統，這打仗，最要緊的乃是錢糧後勤，而後才有組練軍士。」
「我知道，這幾天我跑遍了廣州各個衙門，都是一攤手說沒錢，那海關的銀子都是給內務府的，朝廷也只允許我組團練，並無銀子撥下，如今也只有你南海縣令願意幫我。」
「不是縣令要幫你，是我要幫！」龐青雲心想。
「都統大人，您已經請了普魯士國的老將來助您練兵，廣州將軍也願意給些兵勇，現如今只要搞定銀錢即可，在下龐青雲可以助您。」
「哦，你有什麼法子搞錢。」納蘭元述原本看不上小小的主簿，只是此人面容英武，見多識廣，精通西學，才願意帶著他。
「都統，這廣州城藏富於民吶，二十五年前，十三行大火連燒七天七夜，洋銀流入水溝，長至一二里，火息成一條，牢不可破。」
「有此等事！」納蘭元述震驚了。
「這通古斯巴圖魯知道組練新軍，還算有點見識，但不多。」龐青雲對這連年在北方剿匪的都統心裡有些看不起。
「都統，那十三行一場大火共燒掉了4000萬兩銀子！」龐青雲擲地有聲。
「4000萬兩，那可是我大清一年的收入啊！」納蘭元述無法想像。
「這廣州城中富商無數，那些販賣大煙的一年便能賺百萬銀子，若是抄了幾家。」龐青雲出了個歪主意。
「不可，本地富商士紳團結，何況當年林則徐禁菸，也只是砍了一些水匪的頭，那些洋人富商他都動不了，我又怎麼能動呢。林則徐還為此被扔到新疆四年。」納蘭元述很佩服林則徐，但林則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更做不到。
「哪怕你有那些富商的罪狀，貿然給人抄了家，廣州城必定人心惶惶，與我朝廷離心離德，不願再出力，我大清還欠著英吉利國的銀子呢，攤派給誰，讓甘陝的那些窮鬼還債嗎。」
此時的甘陝地區因為《南京條約》欠款的攤派過重，一直有人造反，納蘭元述不敢隨意打本地富商的主意。
「我們縣有個捕頭，人稱『鎮西關』，此人最是精明，那些富商作奸犯科的事情他都知道......」
「一個捕頭？也敢稱『鎮西關』？這人什麼來頭。」納蘭元述十分不屑。
「此人早年間乃街頭市井的潑皮無賴，殺人放貸聚賭都做過，後來做了捕頭，西關這邊的賭坊大煙館都要給他孝敬，很多富商『穿針引線』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做。」龐青雲答道。
儘管龐青雲覺得文祥做的不錯，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一個捕頭，賣了就賣了。
「看來此人乃大奸大惡之人，你手上可有他罪狀，若是抄了他的家，能得多少銀兩。」納蘭元述對一個捕頭還是敢下手的。
「此人罪行罄竹難書，坊間百姓皆對其敢怒不敢言！我看他每年光放貸就能賺上萬兩。」龐青雲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好，你找機會羅列罪狀，待我知會你們縣令，抄了他的家！」
「都統大人，若是......」龐青雲故意賣個關子。
「有話直說！」納蘭元述轉過頭看著龐青雲。
「若是有富商勾連天地會反賊，意圖謀反呢？」
納蘭元述一驚，隨後說：「可有證據？」
「證據確鑿！」
「先把那『鎮西關』辦了，對那些富商不能輕舉妄動。」
......
一行人馬出了廣州城正東門，來到東校場。
校場上，赫爾曼拄著拐看著場內的士兵，不住的搖頭。
「這怎麼瘦的和竹竿一樣，怕不是跑兩圈就要死。」
「好傢夥...廣東的饑荒就是他吃出來的吧。」
「呃，這傢伙怎麼倒在地上抽抽，還口吐白沫。」
隨後四個高矮胖瘦的人把他拖到城裡大煙館去醫治了。
赫爾曼，納蘭元述，龐青雲同時扶了扶額頭，不忍直視。
「快，快去搞錢，我已得了兩廣總督和將軍的許可，先練上一千人即可，若是有成，我再進京讓朝廷撥款。」納蘭元述都快說不會話了。
龐青雲跪拜後便策馬離去了。
「我龐青雲只是個舉人，又無人後台，現如今能幫這納蘭元述練兵剿匪，就是我平步青雲的第一步！」
龐青雲可以遊說當地士紳富商捐款，但他等不及，這樣來錢太慢，天地會已經蠢蠢欲動了。
「赫爾曼先生，感謝您願意來此助我大清練兵。」納蘭元述看著這個瘸老頭，並無任何輕視，他聽聞此人乃普魯士落魄貴族，讀過軍校，歷經大小血戰百餘場。
「納蘭先生，我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赫爾曼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在來廣州見你之前，遊歷了小半個東南地區。帝國的百姓，是我見過最堅韌最勤勞最溫順的，他們只是缺少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赫爾曼不敢說，轉頭岔開了話題：「招募的士兵，以礦工農民為先，待遇絕不能差，打了勝仗還要額外有賞。」
納蘭元述一聽這話又開始頭疼：「還是錢的事兒。」
隨後他又問道：「那武器裝備呢。」
赫爾曼沒有回頭，只是望著珠江：「中英通商戰爭時，清國的火器沒比英吉利國差很多啊。」
納蘭元述沒有看他，只是無奈的嘆息，來廣州這幾日，他早已習慣了。
隨即納蘭元述騎上馬，和南海縣的主簿龐青雲一道去了校場。
「如今兩廣土匪反賊遍地，那洋人又在海上虎視眈眈，與英吉利俄羅斯人的戰爭都節節敗退，我大清的官員還都在做什麼天朝上國的大頭夢！」納蘭元述忍不住說了幾句。
「7年前，英吉利紅毛鬼子進攻我大清，朝廷的水師，還有八旗綠營皆是一觸即潰，打了幾場勝仗的，居然是廣州、佛山，潮州地方百姓自己組的鄉勇。」
「難道我大清真的日暮西山了嗎。」納蘭元述心中憤懣。
「為了鎮壓漢地百姓，在各地分散綠營八旗駐防，可承平日久，現如今能打的還有多少，湖南、貴州、廣西、雲南遍地反賊，官軍都無可奈何。」
「都統大人可是為新軍的事宜煩心。」龐青雲趕了上來，
「說」納蘭元述頭也不回。
「都統，這打仗，最要緊的乃是錢糧後勤，而後才有組練軍士。」
「我知道，這幾天我跑遍了廣州各個衙門，都是一攤手說沒錢，那海關的銀子都是給內務府的，朝廷也只允許我組團練，並無銀子撥下，如今也只有你南海縣令願意幫我。」
「不是縣令要幫你，是我要幫！」龐青雲心想。
「都統大人，您已經請了普魯士國的老將來助您練兵，廣州將軍也願意給些兵勇，現如今只要搞定銀錢即可，在下龐青雲可以助您。」
「哦，你有什麼法子搞錢。」納蘭元述原本看不上小小的主簿，只是此人面容英武，見多識廣，精通西學，才願意帶著他。
「都統，這廣州城藏富於民吶，二十五年前，十三行大火連燒七天七夜，洋銀流入水溝，長至一二里，火息成一條，牢不可破。」
「有此等事！」納蘭元述震驚了。
「這通古斯巴圖魯知道組練新軍，還算有點見識，但不多。」龐青雲對這連年在北方剿匪的都統心裡有些看不起。
「都統，那十三行一場大火共燒掉了4000萬兩銀子！」龐青雲擲地有聲。
「4000萬兩，那可是我大清一年的收入啊！」納蘭元述無法想像。
「這廣州城中富商無數，那些販賣大煙的一年便能賺百萬銀子，若是抄了幾家。」龐青雲出了個歪主意。
「不可，本地富商士紳團結，何況當年林則徐禁菸，也只是砍了一些水匪的頭，那些洋人富商他都動不了，我又怎麼能動呢。林則徐還為此被扔到新疆四年。」納蘭元述很佩服林則徐，但林則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更做不到。
「哪怕你有那些富商的罪狀，貿然給人抄了家，廣州城必定人心惶惶，與我朝廷離心離德，不願再出力，我大清還欠著英吉利國的銀子呢，攤派給誰，讓甘陝的那些窮鬼還債嗎。」
此時的甘陝地區因為《南京條約》欠款的攤派過重，一直有人造反，納蘭元述不敢隨意打本地富商的主意。
「我們縣有個捕頭，人稱『鎮西關』，此人最是精明，那些富商作奸犯科的事情他都知道......」
「一個捕頭？也敢稱『鎮西關』？這人什麼來頭。」納蘭元述十分不屑。
「此人早年間乃街頭市井的潑皮無賴，殺人放貸聚賭都做過，後來做了捕頭，西關這邊的賭坊大煙館都要給他孝敬，很多富商『穿針引線』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做。」龐青雲答道。
儘管龐青雲覺得文祥做的不錯，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一個捕頭，賣了就賣了。
「看來此人乃大奸大惡之人，你手上可有他罪狀，若是抄了他的家，能得多少銀兩。」納蘭元述對一個捕頭還是敢下手的。
「此人罪行罄竹難書，坊間百姓皆對其敢怒不敢言！我看他每年光放貸就能賺上萬兩。」龐青雲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好，你找機會羅列罪狀，待我知會你們縣令，抄了他的家！」
「都統大人，若是......」龐青雲故意賣個關子。
「有話直說！」納蘭元述轉過頭看著龐青雲。
「若是有富商勾連天地會反賊，意圖謀反呢？」
納蘭元述一驚，隨後說：「可有證據？」
「證據確鑿！」
「先把那『鎮西關』辦了，對那些富商不能輕舉妄動。」
......
一行人馬出了廣州城正東門，來到東校場。
校場上，赫爾曼拄著拐看著場內的士兵，不住的搖頭。
「這怎麼瘦的和竹竿一樣，怕不是跑兩圈就要死。」
「好傢夥...廣東的饑荒就是他吃出來的吧。」
「呃，這傢伙怎麼倒在地上抽抽，還口吐白沫。」
隨後四個高矮胖瘦的人把他拖到城裡大煙館去醫治了。
赫爾曼，納蘭元述，龐青雲同時扶了扶額頭，不忍直視。
「快，快去搞錢，我已得了兩廣總督和將軍的許可，先練上一千人即可，若是有成，我再進京讓朝廷撥款。」納蘭元述都快說不會話了。
龐青雲跪拜後便策馬離去了。
「我龐青雲只是個舉人，又無人後台，現如今能幫這納蘭元述練兵剿匪，就是我平步青雲的第一步！」
龐青雲可以遊說當地士紳富商捐款，但他等不及，這樣來錢太慢，天地會已經蠢蠢欲動了。
「赫爾曼先生，感謝您願意來此助我大清練兵。」納蘭元述看著這個瘸老頭，並無任何輕視，他聽聞此人乃普魯士落魄貴族，讀過軍校，歷經大小血戰百餘場。
「納蘭先生，我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赫爾曼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在來廣州見你之前，遊歷了小半個東南地區。帝國的百姓，是我見過最堅韌最勤勞最溫順的，他們只是缺少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赫爾曼不敢說，轉頭岔開了話題：「招募的士兵，以礦工農民為先，待遇絕不能差，打了勝仗還要額外有賞。」
納蘭元述一聽這話又開始頭疼：「還是錢的事兒。」
隨後他又問道：「那武器裝備呢。」
赫爾曼沒有回頭，只是望著珠江：「中英通商戰爭時，清國的火器沒比英吉利國差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