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赫爾曼
翌日，午後。
尹仲與童心在西關外珠江邊散心，不是渾水摸魚，而是近日無賊可抓。
「童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確實如此，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與我那大娘，兄長處不好關係，也不會被趕出家門。」
「這怪不得你，是他們待你不好。」
「尹大哥來自徽州，那邊可是個好地方。」
「哈哈哈，不如這廣州繁華啊，對了，你的異能竟是如此怪異。」
「是的，我可以讓我的血和內力加速流動，讓渾身更有勁，跑得更快。」
「用完後會力竭吧。」
「確實如此，我前晚上也是心急了，就用了。」童心有些不好意思。
「不怪你，這捕快的名聲確實不好，可童心你想過沒有，也許壞的不是衙役呢，衙役也是爹生娘養的，怎的官府找衙役專找惡人做嗎？」
「是啊，也並非所有捕快都是惡人，我一路走來，也得過幾個差役的幫助，有些還給了我銀錢充作路費，只是現如今這世道，人人都必須惡起來。」
天氣漸涼，田間地頭的農夫和碼頭的苦力也都多穿了件衣服。
尹仲和童心在靈官廟裡不打不相識，如今才相處兩天便惺惺相惜，奉為知己，那童心也是個嫉惡如仇，憤世嫉俗的人。
「你們！想造反嗎！還不快去！」前方傳來呵斥的聲音。
尹仲和童心對視一眼，往前趕去。
一艘擱淺的客船停在河道邊，幾個海關巡檢手持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恐嚇著一群跪在身前的農夫。
一個中年男子不住磕頭，哭道：「差爺，你們行行好吧，這香港島路途遙遠，我等又不曾做過拉縴的活，我們如何去得。」
「啪」一道血痕出現在男子臉上，男子愣了一下，方才痛苦的哀嚎起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朝廷的命令，也敢違抗！」
另一個農夫也跪著爬了上來，哭喊道：「差爺，讓我們去拉縴，誤了農時，這田稅怎麼辦，我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啊。」
「反了反了！」巡檢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朝廷養育你們，你們竟不思感恩！這些洋人乃是朝廷的貴客，送他們一程，是報效朝廷，揚我大清國威的好事！」
靠近的童心尹仲二人聽了這話，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無比憤怒。
「這朝廷的活，怎的也該給些銀錢，雇碼頭的河工縴夫去做，定是他們私下貪了銀錢，那縴夫都有社團，他們不敢招惹，就來欺負這些沒有依靠的農戶！」童心忿忿的說。
尹仲見童心就要拔刀，趕忙攔下。
與此同時，一個拄著拐杖的洋老頭從船上下來。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不是很標準的官話從洋老頭嘴裡喊出。
「他們是你們的同胞，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他們。」
那些巡檢不再看著農夫，只是對老洋人冷冷的說：「你們洋人高貴，朝廷有令要好生伺候，給他們送到香港，你是到廣州吧，在這邊下船走了便是，莫要多管閒事。」
此時在船舷上看熱鬧的洋人竊竊私語，來過清帝國的不以為然，一些頭回來的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美利堅人都看不下去了。
尹仲死死攔住要暴走的童心：「讓我去，讓我去。」
尹仲走到那些巡檢旁邊，巡檢中領頭的掃了這倆捕快一眼：「二位同僚來此有何公幹吶？」
尹仲將那領頭的巡檢拽到身邊，客客氣氣的說：
「是海關的巡檢兄弟吧，你們找些農夫去拉縴，莫不是上頭沒給你們撥銀子。」
巡檢一聽這話，眼珠子馬上瞪的溜圓，手指頭指著尹仲：「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壞了規矩？」
尹仲不理會他的無禮，說：「聽我一言，你看那些田把式，都瘦成這樣了，也拉不動縴繩，那些船上的洋鬼子，都是他們那的大善人，見不得這些，若是到了十三行和總口碼頭，估摸著就放他們回去了。」
「他們敢跑！我盯著呢！」巡檢明顯不耐煩了，
「你看那些洋鬼子，哪個不是達官貴人的模樣，他們的衣服和手裡頭的懷表，少說值上百兩銀子，都不是差銀子的主。若是你上去與他們說說，讓那些洋鬼子自己募點錢，你們拿了錢再去請碼頭的縴夫來，豈不美哉？」
巡檢摸了摸下巴：「嗯，在理，這錢不賺白不賺，我便去和那船長說說，若是能敲那洋鬼子一筆，也算是揚我大清國威了。」
待巡檢走後，尹仲送了他一個白眼：「這幫人真是貪得無厭，平日裡對商船收那麼些雜稅，現在連這點銀子也要吃。」
其實尹仲誤會了，上面確實沒有銀兩撥下來。
童心在後面好不容易順過了氣，靠近尹仲：「尹大哥，若是以前我定揍他們一頓。」
尹仲嘆氣：「我以前也和你一般想法，只是你無牽無掛，揍了便揍了，可如今生活在集體中，進了這張網，就得多想些事情了。」
「那老洋人還挺仗義的。」童心讚嘆道。
尹仲這才抬起頭細細打量了那老洋人，他身穿一套略舊的西裝，頭戴禮帽，左手拄著一根硬木拐杖，似是有些跛腳。
「咳咳」，尹仲清了清嗓子，朝著老洋人走去，
「多謝老丈仗義執言，小子代各位同胞百姓謝過老丈了。」
此時一旁的百姓也朝二人連連磕頭，尹仲不忍：「別沖我磕頭，快些走罷。」
他已經決定了，無論巡檢能不能敲詐到洋人的錢，自己和童心都要放走這些農夫。
別的巡檢剛要攔著，童心站上前，狠狠瞪著他們，那些慫包竟一時不敢出聲。
「我在清國待了有些日子了，每次見到這些事情都還是忍不住。」老洋人對著尹仲脫下帽子，伸出了手，
「你們兩個是我見到過最...最有榮譽感的差役。」
童心大大方方的學著洋人行了握手禮。
「我叫童心，這位是我大哥，尹仲。」
「你們好，我叫赫爾曼，來自德意志聯邦的普魯士王國。」
「赫先生您好。」尹仲也學著童心的樣子和赫爾曼握了握手。
「唉，尹大哥，洋人的姓在名字後頭，您好，曼先生。」
「你們直接叫我赫爾曼吧......」
「赫爾曼先生，我知道英吉利、法蘭西、美利堅，日耳曼，但不曾知道普魯士在哪。」
「日耳曼是我們的民族，普魯士是我們的國家，漢是你們的民族，大清......我們的民族現在還分散在許多小國中，但是我相信，偉大的日耳曼民族很快會完成統一的......」赫爾曼深深的看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
「你們知道嗎，你們帝國的將軍請我來幫你們練兵呢。」
這時，那巡檢也拿了足夠的銀子，而且大都是精緻的銀幣，赫爾曼也扔了一枚銀幣給巡檢，隨後回到船上去了。
尹仲帶巡檢去碼頭雇縴夫，那巡檢有意給尹仲幾枚銀幣，被拒絕了。
一艘朝鮮的商船緩緩駛過珠江江面，忙了一天的朝鮮老漢坐在桅杆上抽著旱菸，思緒不知飄蕩在何處。
老者的頭髮束起，長長的鬢處頭髮隨風飄揚，身上的麻布交領短衣優雅飄逸，一時間，尹仲、童心、巡檢、碼頭上的苦工皆看入了神。
尹仲與童心在西關外珠江邊散心，不是渾水摸魚，而是近日無賊可抓。
「童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確實如此，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與我那大娘，兄長處不好關係，也不會被趕出家門。」
「這怪不得你，是他們待你不好。」
「尹大哥來自徽州，那邊可是個好地方。」
「哈哈哈，不如這廣州繁華啊，對了，你的異能竟是如此怪異。」
「是的，我可以讓我的血和內力加速流動，讓渾身更有勁，跑得更快。」
「用完後會力竭吧。」
「確實如此，我前晚上也是心急了，就用了。」童心有些不好意思。
「不怪你，這捕快的名聲確實不好，可童心你想過沒有，也許壞的不是衙役呢，衙役也是爹生娘養的，怎的官府找衙役專找惡人做嗎？」
「是啊，也並非所有捕快都是惡人，我一路走來，也得過幾個差役的幫助，有些還給了我銀錢充作路費，只是現如今這世道，人人都必須惡起來。」
天氣漸涼，田間地頭的農夫和碼頭的苦力也都多穿了件衣服。
尹仲和童心在靈官廟裡不打不相識，如今才相處兩天便惺惺相惜，奉為知己，那童心也是個嫉惡如仇，憤世嫉俗的人。
「你們！想造反嗎！還不快去！」前方傳來呵斥的聲音。
尹仲和童心對視一眼，往前趕去。
一艘擱淺的客船停在河道邊，幾個海關巡檢手持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恐嚇著一群跪在身前的農夫。
一個中年男子不住磕頭，哭道：「差爺，你們行行好吧，這香港島路途遙遠，我等又不曾做過拉縴的活，我們如何去得。」
「啪」一道血痕出現在男子臉上，男子愣了一下，方才痛苦的哀嚎起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朝廷的命令，也敢違抗！」
另一個農夫也跪著爬了上來，哭喊道：「差爺，讓我們去拉縴，誤了農時，這田稅怎麼辦，我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啊。」
「反了反了！」巡檢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朝廷養育你們，你們竟不思感恩！這些洋人乃是朝廷的貴客，送他們一程，是報效朝廷，揚我大清國威的好事！」
靠近的童心尹仲二人聽了這話，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無比憤怒。
「這朝廷的活，怎的也該給些銀錢，雇碼頭的河工縴夫去做，定是他們私下貪了銀錢，那縴夫都有社團，他們不敢招惹，就來欺負這些沒有依靠的農戶！」童心忿忿的說。
尹仲見童心就要拔刀，趕忙攔下。
與此同時，一個拄著拐杖的洋老頭從船上下來。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不是很標準的官話從洋老頭嘴裡喊出。
「他們是你們的同胞，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他們。」
那些巡檢不再看著農夫，只是對老洋人冷冷的說：「你們洋人高貴，朝廷有令要好生伺候，給他們送到香港，你是到廣州吧，在這邊下船走了便是，莫要多管閒事。」
此時在船舷上看熱鬧的洋人竊竊私語，來過清帝國的不以為然，一些頭回來的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美利堅人都看不下去了。
尹仲死死攔住要暴走的童心：「讓我去，讓我去。」
尹仲走到那些巡檢旁邊，巡檢中領頭的掃了這倆捕快一眼：「二位同僚來此有何公幹吶？」
尹仲將那領頭的巡檢拽到身邊，客客氣氣的說：
「是海關的巡檢兄弟吧，你們找些農夫去拉縴，莫不是上頭沒給你們撥銀子。」
巡檢一聽這話，眼珠子馬上瞪的溜圓，手指頭指著尹仲：「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壞了規矩？」
尹仲不理會他的無禮，說：「聽我一言，你看那些田把式，都瘦成這樣了，也拉不動縴繩，那些船上的洋鬼子，都是他們那的大善人，見不得這些，若是到了十三行和總口碼頭，估摸著就放他們回去了。」
「他們敢跑！我盯著呢！」巡檢明顯不耐煩了，
「你看那些洋鬼子，哪個不是達官貴人的模樣，他們的衣服和手裡頭的懷表，少說值上百兩銀子，都不是差銀子的主。若是你上去與他們說說，讓那些洋鬼子自己募點錢，你們拿了錢再去請碼頭的縴夫來，豈不美哉？」
巡檢摸了摸下巴：「嗯，在理，這錢不賺白不賺，我便去和那船長說說，若是能敲那洋鬼子一筆，也算是揚我大清國威了。」
待巡檢走後，尹仲送了他一個白眼：「這幫人真是貪得無厭，平日裡對商船收那麼些雜稅，現在連這點銀子也要吃。」
其實尹仲誤會了，上面確實沒有銀兩撥下來。
童心在後面好不容易順過了氣，靠近尹仲：「尹大哥，若是以前我定揍他們一頓。」
尹仲嘆氣：「我以前也和你一般想法，只是你無牽無掛，揍了便揍了，可如今生活在集體中，進了這張網，就得多想些事情了。」
「那老洋人還挺仗義的。」童心讚嘆道。
尹仲這才抬起頭細細打量了那老洋人，他身穿一套略舊的西裝，頭戴禮帽，左手拄著一根硬木拐杖，似是有些跛腳。
「咳咳」，尹仲清了清嗓子，朝著老洋人走去，
「多謝老丈仗義執言，小子代各位同胞百姓謝過老丈了。」
此時一旁的百姓也朝二人連連磕頭，尹仲不忍：「別沖我磕頭，快些走罷。」
他已經決定了，無論巡檢能不能敲詐到洋人的錢，自己和童心都要放走這些農夫。
別的巡檢剛要攔著，童心站上前，狠狠瞪著他們，那些慫包竟一時不敢出聲。
「我在清國待了有些日子了，每次見到這些事情都還是忍不住。」老洋人對著尹仲脫下帽子，伸出了手，
「你們兩個是我見到過最...最有榮譽感的差役。」
童心大大方方的學著洋人行了握手禮。
「我叫童心，這位是我大哥，尹仲。」
「你們好，我叫赫爾曼，來自德意志聯邦的普魯士王國。」
「赫先生您好。」尹仲也學著童心的樣子和赫爾曼握了握手。
「唉，尹大哥，洋人的姓在名字後頭，您好，曼先生。」
「你們直接叫我赫爾曼吧......」
「赫爾曼先生，我知道英吉利、法蘭西、美利堅，日耳曼，但不曾知道普魯士在哪。」
「日耳曼是我們的民族，普魯士是我們的國家，漢是你們的民族，大清......我們的民族現在還分散在許多小國中，但是我相信，偉大的日耳曼民族很快會完成統一的......」赫爾曼深深的看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
「你們知道嗎，你們帝國的將軍請我來幫你們練兵呢。」
這時，那巡檢也拿了足夠的銀子，而且大都是精緻的銀幣，赫爾曼也扔了一枚銀幣給巡檢，隨後回到船上去了。
尹仲帶巡檢去碼頭雇縴夫，那巡檢有意給尹仲幾枚銀幣，被拒絕了。
一艘朝鮮的商船緩緩駛過珠江江面，忙了一天的朝鮮老漢坐在桅杆上抽著旱菸，思緒不知飄蕩在何處。
老者的頭髮束起，長長的鬢處頭髮隨風飄揚，身上的麻布交領短衣優雅飄逸，一時間，尹仲、童心、巡檢、碼頭上的苦工皆看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