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惡疾
竹屋，畫外。
姜燚借著倒地之力順勢抬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可明明畫中卻感覺只有短短一瞬。
巫咸還是閉眼端坐床前，未有絲毫移動。
姜燚回想先前所遇，只覺腦海通透，念頭通達，整個人如同重獲新生。
「靈山？是西遊記中那個靈山嗎？卻沒聽過有個巫靈殿呀。」
他轉頭看向牆壁刻畫，神韻仍在，但無論自己多麼認真，卻再也無法像昨夜那樣融入畫中。
「大荒……靈山……巫靈殿……祭天大典……」姜燚腦中閃過目前掌握的信息，「自穿越而來一頭霧水，所幸目前無性命之憂，這位巫咸大長老也無為難於我，須得找機會和他好好溝通一番。」
「大長老，晨食準備好了！」
「進來吧。」姜燚代為回應。
今日晨食除了一些穀物豆黍，還有一罐似是某種動物乳汁，聞之清新自然，入口更是甘甜醇厚。
兩人吃罷出門，青衣老者已在屋外等候。
「大長老！」青衣老者拱手彎腰問候。
巫咸點頭回應，腳下卻不停步，朝著部落外走去，兩人急忙跟上。
巫咸待到門口才頓住腳步，他轉過身看了眼青衣老者，而後拐杖點地，只見拐杖頂端驀然出現一點碧綠，繼而不斷變大，儼然是一顆嫩芽。
芽孢不斷舒展，須臾便長成了一片橢圓形的樹葉，青翠欲滴。
「葉子泡水，每日卯時服下，可延年益壽。」巫咸解釋道。
「多謝大長老！」青衣老者連忙雙膝跪地，聲音顫抖道。
話音剛落，那片樹葉就自行脫離拐杖，輕飄飄地飛到了青衣老者撐開的雙手。
哪怕姜燚見到過巫咸展現的各種神奇，對這一手「碧樹生花」還是嘖嘖稱奇，況且還能延年益壽。
「前輩，怎麼未見兕大叔？」姜燚狐假虎威，向青衣老者問道。
「他家中小女昨夜突發惡疾，怕是脫身不開。」
「惡疾？」姜燚愕然，「不知是何症狀？」
「初時發熱，繼而嘔吐。」老者回應道：「老朽也已尋了些草藥餵她服下。」
「發熱，嘔吐？這不是我穿越前的病症嗎！？難道……」
「巫前輩！能否在此多待幾日，晚輩也略懂一些草藥，看能否幫上大叔！」姜燚回身朝巫咸說道。
巫咸點頭應允。
此行之前他以龜甲占卜，卦象不明，只是說向南而行。一路一直無事發生，還以為卦象有誤。此時變數越多，自是越好。
當下就由青衣老者領路，幾人轉身折返部落。
……
兕叔的草屋離竹屋不遠，姜燚一進門就看到牆角蹲坐的兕叔，面前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蜷曲著身子躺在一張草甸上。
兕叔聽見響動轉頭看了過來。
「長老！」
「兕大叔！」姜燚搶先開口道：「聽聞妹妹身染惡疾，晚輩略通醫術，希望能助力一二。」
兕叔看了眼青衣老者，點了點頭道：「姜賢侄，有心了！」
姜燚並不廢話，蹲身查看。
女孩年歲頂多三四歲，此時身染惡疾，面色青黃，病痛中蜷縮著身子更顯憔悴孱弱。
姜燚搭手額頭，直燙手心，而且還在流汗。
又伸手探了探鼻息，氣喘短促。
俯身側耳細聽，隨著每次呼吸，有聲振之音，說明喉嚨有痰。
姜燚舒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自己醫學院畢業不久，臨床經驗欠缺，自是要在腦中細細過一遍所學，才能有的放矢。
「兕大叔，囡囡昨日可曾吃了不常吃的東西？」姜燚說著按了按孩子的腹部，腹部滿脹。
「都是些平日裡吃慣的。」
姜燚又查看了舌象，舌質淡，苔白。
「這是脾胃虛寒之象？」說來也怪，此刻姜燚全神貫注，頭腦通透，前世所學不斷浮現，哪怕平日裡掃過的古方遺事也清晰無比，須臾便豁然貫通，宛如傳世老中醫。
姜燚拉起囡囡的手，以一指定三關之法，同時診斷寸、關、尺三部。
青衣老者一直在靜靜看著，見姜燚一番操作，直到開始號脈，才露出奇怪的神色，悄悄窺了巫咸一眼。
巫咸此時也是頗為好奇地注視著姜燚。
片刻之後，脈象出來了，沉緊之脈！
沉脈主里證，緊為諸痛主於寒。脈象沉緊表示體內寒邪內侵入里，發熱，頭痛，嘔吐自是常見。
姜燚皺了皺眉頭，這是風寒犯肺，導致肺氣鬱閉，也就是肺炎！
雖和山熊氏爆發的瘟疫初時症狀相似，卻顯然不是同一種病，或許是自己診斷錯了？
「姜賢侄，可看出些問題來？」兕叔不懂醫術，只擔心自己的女兒。
「兕叔，囡囡昨日可有去過寒涼之地？」
「寒涼之地？」兕叔皺眉回想，「他娘要去采果，背著去了青蛇山下的一處山坳，不知算不算寒涼？」
「可有什麼特殊之處？」姜燚繼續追問。
「特殊？」兕叔豁然叫道，「那山坳處有一飛泉……是了！那飛泉處清冷異常！」
「這就對了！」姜燚頓時胸有成竹，「山坳處本就具有藏風聚氣之效，又有飛泉瀉下，定是陰冷濕寒之地！」
「囡囡體弱，必是日曬良久，又驟然去到這陰濕之地，寒氣入體！」姜燚篤定道。
「姜賢侄！姜小弟！」兕叔噗通一聲跪地，「你可要救救囡囡啊！」
姜燚趕忙扶起。
「兕叔不急！既然已得知囡囡病情來龍去脈，只需辯證施藥。」
「囡囡風寒犯肺，肺氣鬱閉，症狀為高燒，氣喘，脈象沉緊。」姜燚稍一停頓，「故用越婢加半夏湯，麻黃十二克，石膏二十五克，生薑九克，大棗十五枚，甘草六克，半夏九克。」
姜燚肆意體驗著主任醫師的快感，邊踱步邊說：「再加前胡十一克散表邪，蘇子九克降氣化痰，以辛開之法，開寒透熱！」
姜燚大手一揮，一錘定音。說罷停步，抬頭看向三人。
只見兕叔張大嘴巴看著姜燚，已然陷入呆滯。
青衣老者目光疑惑，眉頭緊皺。
巫咸此時卻是兩眼放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抓著拐杖的手也微微顫抖。
姜燚借著倒地之力順勢抬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可明明畫中卻感覺只有短短一瞬。
巫咸還是閉眼端坐床前，未有絲毫移動。
姜燚回想先前所遇，只覺腦海通透，念頭通達，整個人如同重獲新生。
「靈山？是西遊記中那個靈山嗎？卻沒聽過有個巫靈殿呀。」
他轉頭看向牆壁刻畫，神韻仍在，但無論自己多麼認真，卻再也無法像昨夜那樣融入畫中。
「大荒……靈山……巫靈殿……祭天大典……」姜燚腦中閃過目前掌握的信息，「自穿越而來一頭霧水，所幸目前無性命之憂，這位巫咸大長老也無為難於我，須得找機會和他好好溝通一番。」
「大長老，晨食準備好了！」
「進來吧。」姜燚代為回應。
今日晨食除了一些穀物豆黍，還有一罐似是某種動物乳汁，聞之清新自然，入口更是甘甜醇厚。
兩人吃罷出門，青衣老者已在屋外等候。
「大長老！」青衣老者拱手彎腰問候。
巫咸點頭回應，腳下卻不停步，朝著部落外走去，兩人急忙跟上。
巫咸待到門口才頓住腳步，他轉過身看了眼青衣老者，而後拐杖點地，只見拐杖頂端驀然出現一點碧綠，繼而不斷變大，儼然是一顆嫩芽。
芽孢不斷舒展，須臾便長成了一片橢圓形的樹葉，青翠欲滴。
「葉子泡水，每日卯時服下，可延年益壽。」巫咸解釋道。
「多謝大長老！」青衣老者連忙雙膝跪地，聲音顫抖道。
話音剛落，那片樹葉就自行脫離拐杖，輕飄飄地飛到了青衣老者撐開的雙手。
哪怕姜燚見到過巫咸展現的各種神奇，對這一手「碧樹生花」還是嘖嘖稱奇，況且還能延年益壽。
「前輩，怎麼未見兕大叔？」姜燚狐假虎威，向青衣老者問道。
「他家中小女昨夜突發惡疾，怕是脫身不開。」
「惡疾？」姜燚愕然，「不知是何症狀？」
「初時發熱，繼而嘔吐。」老者回應道：「老朽也已尋了些草藥餵她服下。」
「發熱，嘔吐？這不是我穿越前的病症嗎！？難道……」
「巫前輩！能否在此多待幾日，晚輩也略懂一些草藥，看能否幫上大叔！」姜燚回身朝巫咸說道。
巫咸點頭應允。
此行之前他以龜甲占卜，卦象不明，只是說向南而行。一路一直無事發生，還以為卦象有誤。此時變數越多，自是越好。
當下就由青衣老者領路，幾人轉身折返部落。
……
兕叔的草屋離竹屋不遠，姜燚一進門就看到牆角蹲坐的兕叔，面前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蜷曲著身子躺在一張草甸上。
兕叔聽見響動轉頭看了過來。
「長老！」
「兕大叔！」姜燚搶先開口道：「聽聞妹妹身染惡疾，晚輩略通醫術，希望能助力一二。」
兕叔看了眼青衣老者，點了點頭道：「姜賢侄，有心了！」
姜燚並不廢話，蹲身查看。
女孩年歲頂多三四歲，此時身染惡疾，面色青黃，病痛中蜷縮著身子更顯憔悴孱弱。
姜燚搭手額頭，直燙手心，而且還在流汗。
又伸手探了探鼻息，氣喘短促。
俯身側耳細聽，隨著每次呼吸，有聲振之音，說明喉嚨有痰。
姜燚舒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自己醫學院畢業不久，臨床經驗欠缺，自是要在腦中細細過一遍所學，才能有的放矢。
「兕大叔，囡囡昨日可曾吃了不常吃的東西？」姜燚說著按了按孩子的腹部，腹部滿脹。
「都是些平日裡吃慣的。」
姜燚又查看了舌象，舌質淡，苔白。
「這是脾胃虛寒之象？」說來也怪，此刻姜燚全神貫注，頭腦通透，前世所學不斷浮現，哪怕平日裡掃過的古方遺事也清晰無比，須臾便豁然貫通，宛如傳世老中醫。
姜燚拉起囡囡的手，以一指定三關之法，同時診斷寸、關、尺三部。
青衣老者一直在靜靜看著，見姜燚一番操作，直到開始號脈，才露出奇怪的神色，悄悄窺了巫咸一眼。
巫咸此時也是頗為好奇地注視著姜燚。
片刻之後，脈象出來了，沉緊之脈！
沉脈主里證，緊為諸痛主於寒。脈象沉緊表示體內寒邪內侵入里，發熱，頭痛，嘔吐自是常見。
姜燚皺了皺眉頭，這是風寒犯肺，導致肺氣鬱閉，也就是肺炎！
雖和山熊氏爆發的瘟疫初時症狀相似，卻顯然不是同一種病，或許是自己診斷錯了？
「姜賢侄，可看出些問題來？」兕叔不懂醫術，只擔心自己的女兒。
「兕叔，囡囡昨日可有去過寒涼之地？」
「寒涼之地？」兕叔皺眉回想，「他娘要去采果，背著去了青蛇山下的一處山坳，不知算不算寒涼？」
「可有什麼特殊之處？」姜燚繼續追問。
「特殊？」兕叔豁然叫道，「那山坳處有一飛泉……是了！那飛泉處清冷異常！」
「這就對了！」姜燚頓時胸有成竹，「山坳處本就具有藏風聚氣之效，又有飛泉瀉下，定是陰冷濕寒之地！」
「囡囡體弱，必是日曬良久，又驟然去到這陰濕之地，寒氣入體！」姜燚篤定道。
「姜賢侄！姜小弟！」兕叔噗通一聲跪地，「你可要救救囡囡啊！」
姜燚趕忙扶起。
「兕叔不急！既然已得知囡囡病情來龍去脈，只需辯證施藥。」
「囡囡風寒犯肺，肺氣鬱閉，症狀為高燒，氣喘，脈象沉緊。」姜燚稍一停頓，「故用越婢加半夏湯，麻黃十二克，石膏二十五克，生薑九克，大棗十五枚，甘草六克，半夏九克。」
姜燚肆意體驗著主任醫師的快感，邊踱步邊說：「再加前胡十一克散表邪，蘇子九克降氣化痰，以辛開之法，開寒透熱！」
姜燚大手一揮，一錘定音。說罷停步，抬頭看向三人。
只見兕叔張大嘴巴看著姜燚，已然陷入呆滯。
青衣老者目光疑惑，眉頭緊皺。
巫咸此時卻是兩眼放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抓著拐杖的手也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