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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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標德惠去了表弟家裡,表弟兩口子下廚,做了很豐盛的一桌飯菜,德標看到,這兩口子可能從來不在家裡招待朋友親戚啥的,這倆人都挺忙亂,飯菜食材當然高級,就是倆人廚藝很一般,不過這個熱情勁兒,德標領略到了。表弟行,表弟媳婦更好。

  吃飯,表弟給大舅準備了好酒,范進想喝,德惠不讓,德標就說了:章賀,給你大舅倒酒,這麼好的酒不喝,我都得饞死。什麼有病沒病的,喝就完了。章賀起酒給大舅倒了滿杯,給德標也倒了滿杯:大舅喝酒,德標哥,你也喝!小姐夫,給你也滿上,非常歡迎大舅跟德標哥,小姐夫,德惠姐來我家做客,薄酒素菜,招待不周,你們以後來省城就到我家來。我不會喝酒,就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

  范進:喝酒!

  德標:老弟,你這口才,可以啊!這幾句話說的,哥心裡熱乎。

  冒成:老弟,我也不喝酒,陪你喝水。

  說話間,范進德標的一杯白酒,就都幹下去半杯了。

  白酒喝完,表弟知道大舅的習慣,拿出了很高級的啤酒,德標不認得牌子,好喝。酒好,菜香,德標見表弟這樣招待自己的大舅,心情高興,陪范進喝了個痛快。在表弟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家。回去去本地醫院住院治療去。化療,范進痛苦不堪,頭髮掉了,噁心嘔吐,喝水都喝不下去,范進說草你媽的范德標,趕緊給我辦出院,范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肺癌。

  當了那麼多年的工會主席,探望過那麼多生病住院的職工,怎麼可能不知道?

  德標沒辦法,那就出院吧。德標聽這腫瘤科主任說,有一種靶向藥物,叫易瑞沙,是可以治療肺腺癌的,就是太貴,一萬二千塊錢一盒,三十粒,一天一粒,一天四百塊錢。德標那必須買,爸吃了這藥,好用。都能去釣魚了,夏天,德標高興了,我的爹啊,我能救你回來。

  藥挺貴,可德標的一個小朋友王凌鋒,在印度留學,他從印度回來,給帶了這個藥,在印度買,兩千四百塊錢一盒,比國內便宜老多。為了幫德標買藥,朋友要一次帶兩三盒,進關,最近的口岸,坐飛機,回來,進國內,給德標發快遞,然後再回去。德標這個朋友,是德標零七年認識的,這孩子是個天才,他喜歡電腦,自己能架設伺服器,並且跟德標,謝明,三個人謀劃建設本地網絡,謝明三人都野心勃勃。王凌鋒上高二的時候,三個人認識的。謝明,是個信用社的信貸員。三個人臭味相投,就這麼結識了。

  沒想到,這孩子還真的能幫上忙,這機票費用德標必須得全負責,王凌鋒,叫德標,范叔,他爸爸,是德標工作的那個派出所的教導員王春。王春跟德標一樣,喜歡刀槍,家中收藏,那都是真的。

  王凌鋒當然也是子承父業,喜歡這一套,德標跟王凌鋒是通過王春認識的,後來跟這王凌鋒爺倆處的,比王春跟德標關係還要好。王凌鋒第一次喝多,就是德標乾的,孩子上高中呢,德標領著出去吃燒烤,兩瓶啤酒就給孩子喝多了,沒辦法,一幫德標的小弟,把孩子抬回家的,也是五樓!

  有這孩子幫忙,范進這藥,一百塊錢一粒,一天一粒就夠。這德標完全負擔得起,告訴范進:爸,你可勁兒造,便宜!范德標:草你媽的。就笑了。這個兒子,哪兒都能倒騰出來朋友,聽說有個朋友在美國呢。

  那肯定有啊,老廣麼。

  范進病情好轉,德標就又開始後悔了。

  唉。。。德標從爸住院那個時候,就對小美說了,把這孩子做了吧,咱不能要了,沒女兒命啊!小美含淚,范德標,你真不想要?你可別後悔。德標一聲長嘆:小美,我媽說了,咱們家,人口不能超過五口,超過五口,就得死一個,不信,你想想,你爺爺怎麼沒的?你老姑三歲,你爺爺就沒了。德標對小美說:媽跟我說,這是奶說的。

  德標不想用自己的女兒,換自己爸爸的命。

  德標跟小美商量,小美傷心了,德標,那我跟你去做。

  女兒,沒了。德標也哭了,小美徹底的傷心失望了。從那天開始,不跟德標睡一個被窩。小美買了一個小豬的布偶,摟著這個布偶睡覺。

  德標,你孝敬父母,應當,可咱們的女兒,她是多麼無辜呀!多年以後,德標還是會想起自己的女兒,多年以後,女兒還是會在夢中出現,女兒喊著爸爸,女兒長得像自己的妹妹德惠,跟德惠小的時候一模一樣,也穿著天藍色的趟絨衣服,也扎著范進給做成兩隻小捲兒的羊角辮,很像德標玩過的一款街機遊戲裡的人物,春麗!

  德標,給自己的女兒,取名為,范春麗。

  春麗,無數次的出現在德標的夢中,她並沒有死去,她活在德標的心裡。


  夜深人靜的時候,德標仰望星空,姥姥老韓,韓行珍,五哥李華,女兒春麗,她們,都在天上的星星裡面活著,德標想去找他們,或者,德標想坐著馬斯克的第一艘飛往火星的飛船,去看看她們。得聯繫老廣了,看看他能不能幫幫自己,把自己送進那艘星際飛船。

  范進的病情,好轉了,能釣魚,劉大新這個王八犢子,天天開車來接送前岳父,出去釣魚,喝酒,范進跟這小子感情也挺好,倆人話都少,一起過日子的時候,倆人處得好,范進跟他,比跟德標都要親近一些。德容又找了一個對象,結婚了。那不影響這爺兩個的關係,德標看范進高興讓劉大新陪著,也很欣慰,見了劉大新,就客氣了起來:劉哥!這沒法叫姐夫了。就叫哥吧,小美也跟著叫,劉哥,有時候劉哥還留在家裡吃飯,陪范進喝幾杯小酒兒。胖胖,劉哥的孩子,一直在范進的家裡。德容不管孩子,管了,要不就打罵,要不就往死里給錢。

  胖胖小時候得過一種病,吃激素類藥物,身體很胖,孩子就自卑,德標就帶著他,每天早起跑步,鍛鍊身體,胖胖不願意,他還怕德標,總是不情願的跟著德標去跑步鍛鍊身體。

  德標在小區裡面,跑兩到三圈,這孩子就能跑一圈兒,德標就著急,拿一根小樹枝就嚇唬他,胖胖就哭了,跑回家跟范進報告,姥爺,我大舅打我。范進下了樓,見德標還在門口等著嚇唬孩子,就脫了自己的鞋,照他的狗頭就蓋了下去,德標蒙了,爸你要幹啥啊?我咋了?范進:草你媽的,胖胖你再別給打,你他媽的是法西斯嗎?

  德標:。。。。。。爸,孩子現在正要發育身體,這麼胖,影響發育的。

  范進:草你媽的,那你也不能給打啊,孩子沒爹沒媽,多可憐啊,你給打!

  德標無語,爸,那我不管了,孩子長大,他就得埋怨你。

  范進:草你媽的,趕緊給我滾。

  德標:老爺子,你說的啊,我滾。

  說完德標笑嘻嘻跑了,跑出老遠,把手裡鞋扔給了范進。范進揀起來,還要去追著打他,這小子一溜煙兒沒影了。范進:草你媽的,看你晚上回不回家。

  晚上德標回家了,給范進買的燒雞,抱著一箱啤酒,嬉皮笑臉,爸,還生氣吶?

  范進見了這個狗頭,也就笑了:草你媽的,你再別給管,那不是你該管的事兒!

  德標:爸,劉哥不管,我姐不管,你也不讓我管,這孩子以後咋辦?

  范進:讓你別管,你就別管,趕緊吃飯。

  德標看著小美笑嘻嘻的:老婆,把雞撕了,你吃翅膀。小美不笑:范德標,你自己撕,你沒長手嗎?

  范進接過燒雞,拿進了廚房,小靈,胖胖,小帥,都在桌上了,等著上菜,也等著范進德標上桌好一塊吃飯,小美摟著小帥,看著這孩子,這牙咋長得這麼歪歪扭扭呢?范進,德標進了廚房,德標端菜,給大家盛飯,小靈找呼范進:老范,那倆大腿別撕,給胖胖跟小帥一個人一根,讓他們哥倆,用手拿著啃。范進答應一聲,好嘞。

  酒菜上桌,燉一個凍豆腐,炒一個蒜台土豆條,土豆條過了油的,小美最擅長做這個菜,一個圓蔥炒雞蛋,再加上燒雞,這就四個菜,一個湯,凍豆腐大白菜五花肉,那是算湯。還有個油炸花生米,那常備的,范進德標,爺倆得喝酒,這下酒菜,那不是必須的嗎。

  自從范進病了,德標頓頓回家吃飯,店,店裡有徒弟,德標收徒了,大徒弟,湯原,這小子這名字,是一個縣名,德標想,湯原都是我徒弟,占了這麼大個便宜,我合適。

  德標的生意哇哇掙錢,德標也懂得攢錢了,除了給范進買藥,家裡伙食也得搞一搞,頓頓不少於四個菜,德標對小美說,爸媽年紀都大了,得給他們補充營養,小美沒說的,你買我就做,你不買,我就去買來,也做。這能費多少事兒,小美願意做。

  頓頓四個菜,就頓頓有剩菜剩飯,德標就告訴小美,剩菜都扔,別吃了,小美不聽,頓頓她吃剩菜,范進見了,也跟著搶著吃這些剩菜,德標見了,就全給它倒掉,不讓你們吃,對身體有害,你們非不聽!這些友好的爭論,每天都在進行著,生活不就是這樣,誰和誰,不都得有點意見分歧啥的。

  德標的很多朋友們,也都爬六樓,來德標家裡喝酒。德標的新任姐夫,比德標還小一歲,那也得叫姐夫呀,人家位置在那擺著呢,新姐夫也喝酒,這小子跟德標還挺對脾氣,咋解釋呢?脾氣都挺操蛋!新姐夫也是離婚的,有一個女兒,對胖胖還有范家的所有人,也都挺好。德容他們結婚,辦理登記,倆人一搬行李,就過日子了。

  德標有了錢,就經常買些好吃的,小美做好了,德標就給德惠打電話,老妹兒,晚上回家吃飯。

  德惠對德標的稱呼也變了,不再直呼范德標三個字,有時候不稱呼,有時候高興了,也叫哥。

  德標打了電話,妹妹一家三口如果沒事兒,就會回來吃飯,一家人其樂融融起來,范進看兒女們都懂事了,也都互相之間有了親密包容,也很欣慰,病情也好轉了,就更是高興了起來。

  范進的兩個女兒,對爸的病情,是有準備的,德容告訴德標,你得有些準備,爸這個病情,可能會隨時惡化,德惠也對德標說,哥呀,你能不能別老陪爸喝酒啊,他是病人呢,你這輩子就沒正事兒。

  德標梗著脖子:老妹兒,人生自古誰無死,莫使金樽空對月。你認識李白嗎?那才是瀟灑呢,不喝,人就不死啦?

  德容,德惠狠狠看著德標:你就是混球!混球一個!

  姐倆拿德標,那是啥招兒沒有。

  范德標,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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