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農夫與蛇
吳州皇帝呂從民並不是什麼繼承大統的皇親，只不過是與各地督軍一樣的地方軍閥。
這人當年眼見狄朝統治崩潰，便從族譜里東拉西扯出一段無從考證的血脈傳承，仗著手握一州兵權便舉起了興復煒朝的大旗。
呂從民登基稱帝後全面打擊當地富戶地主，主動給百姓減稅分地，一時間周邊不少民眾響應這塊前朝牌坊遷徙到吳州，也有一些地區直接改弦更張歸順吳州。
當然也有傳言說吳州皇帝其實是借均產於民的名義大肆掠奪地方集團的財富，搜刮來資金用以豢養軍隊攻伐各省，同時還修建宮殿恢復封建禮制，並設立密探親衛排除異己。
「呦，土皇帝的狗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跑俺們北邊來抓人來了？這可是官方驛所，你是真不怕這節制三州的北地督軍拿你們當藉口，跟南邊的皇家老爺開戰吶。」
張義揚說著把親衛右手往懷裡一抱，左右手各勾住親衛大小臂，雙手反向錯勁發力，只聽『咔吧』一聲，對方的手就歪向不應有的方向。
「起來！」親衛折了一隻手一條腿自然也沒什麼反抗的本事了，被張義揚一隻手提溜起來靠著牆坐在地上。
親衛疼得腦門直冒冷汗，齜牙咧嘴了一會稍有緩解，便鼓足了氣力想要呼喚同伴「千戶大人！」
「啊呀!」那親衛剛一張嘴就被張義揚一腳踢碎了門牙。
「大兄弟，你要再叫喚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嗷。」張義揚從梁令儀手裡拿過短劍抵著親衛嘴巴說道。
「景行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真的沒有，不是……」
梁令儀語無倫次地捏著自己的短襖下擺，昨晚劉鎮見她穿得實在單薄，便拿了幾件妻子的衣服給她，雖然沒有多好看但至少保暖防寒夠用了。
「別蒙圈啊，我問你答。」張義揚看出梁令儀心裡很亂不知從何說起。
「你真是梁令儀？」「是……」
「殺了人？」「殺……那是個意外！我沒想……」賞金客連連擺手示意女孩不用解釋。
「殺的什麼人？」「吳州皇太子。」
「好傢夥，你可真能幹。」虎頭鬼拍手笑道，他那橫貫半臉的刀疤都綻開了。
「嘿，南邊來的朋友，這回讓你說話了。你來找她幹啥的？」張義揚踹了腳地上的親衛。
「陛下要她活著回去謝罪。或者，全屍也行。」親衛倒也不準備保密。
「你可真忠義啊，跨過大半個國家來給你主子辦事。」
「呵，這個賤人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當，偏往死路上走。我是太子殿下的護衛，要是不把她抓回去，家裡人都得一起陪葬！」
親衛憤恨的眼神鎖在梁令儀身上不離分毫。
「景行先生，是太子他想要害我，然後……」梁令儀著急解釋。
「誒呀，那不重要。」
十年邊軍生涯，眼見兩家王朝覆滅，讓張義揚對所謂皇權沒有一絲好感。
而做為賞金客他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用虎頭鬼的原話說就是『有違俠義的活俺不接』。
經歷過苦寒之地的艱難求生與戰場上的無情廝殺，虎頭鬼見識過最高尚的品格和最低劣的人性，他總能敏銳洞察對方的心理。
梁令儀單純的性格並沒有多難懂，之前張義揚故意把懸賞令拿給她看，憑那從驚訝到絕望又轉為憤怒的反應，賞金客就能斷定這姑娘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
「親衛老兄，你們倆既然都偽裝成列車員了為啥不在車上動手啊？」張義揚轉向不速之客問道。
「這賤人狡猾得很，只有我們兩人來得及追上她。人手太少我們不敢輕舉妄動，本想偷了身列車員的衣服挨個車廂尋找，悄悄抓住她。」
親衛說到一半啐了口血沫。
「沒想到碰見那個該死的列車長，一下就被識破了身份。即便我們表明自己辦的皇差，那個臭北地人也毫不在乎。說什麼列車組必須把乘客安全帶到終點的屁話，直接把我們綁在駕駛室了。」
親衛回憶起被列車長壞了好事的經歷，臉上依舊忿忿不平。
「那找個半路車站給你倆丟下去不就得了，何必帶你們開這麼遠呢。」賞金客不解。
「那還得怪你們這些北地人多管閒事啊。」親衛那缺了門牙的嘴巴得意地翹起。
「我二人假意求列車長說，若是半路放我們回去必定不能交差死路一條。還不如帶上我們一起去冰河城，我們到了那自然也不用辦皇差了，沒想到這狗東西還真發了同情心答應了。」
梁令儀聽著親衛的話眉頭越皺越深，「土匪劫車的時候列車長帶著你二人一起逃到我這邊車廂，難道也是……」
「都說了那雜種喜歡多管閒事，本來他和他的組員抱著車頭的電台跑就行，卻還要幫我們鬆綁一起逃命，結果組員和電台都被那些土匪砍了。」
親衛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感激之情，反而還有一種列車長活該的開心語氣。
「你！」梁令儀抬手指著親衛，這才想起來短劍被張義揚拿走了。
「列車組為了救你們兩個不相干的殺手都被土匪害死了，你居然還這副態度！」
「哈哈，梁令儀你這話可不對。列車長不是土匪殺的。要不是他，我們在吳州就把你綁下車了，哪還用得著來這凍死個人的鬼地方，必須給他點教訓才行。」親衛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義揚忽然想起當時在車廂里看到列車長胸口被短刀刺中倒地，發煙棒和號炮上還沾著血跡。
「你倆是真他媽狗啊。誒誒誒！」張義揚剛罵了一句就感覺身邊有個黑影竄了出去。
梁令儀不發一語，長發散亂仿佛女鬼一樣衝到親衛面前雙手死死掐著對方的脖子，血肉被瞬間收緊發出了駭人的嘎啦聲。
「梁姑娘，鬆手鬆手，還有事沒問他呢，問完再殺他好不好。」
張義揚上前掰著梁令儀的手卻發現根本掰不動，連連好言相勸。
「哈啊……哈啊……哈啊……」
梁令儀的眼睛都直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壓制住殺意鬆開手，血氣上涌仍漲得她耳朵不住地嗡鳴。女孩蹲在地上喘著粗氣，充血的眼眸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已經翻了白眼的親衛。
這人當年眼見狄朝統治崩潰，便從族譜里東拉西扯出一段無從考證的血脈傳承，仗著手握一州兵權便舉起了興復煒朝的大旗。
呂從民登基稱帝後全面打擊當地富戶地主，主動給百姓減稅分地，一時間周邊不少民眾響應這塊前朝牌坊遷徙到吳州，也有一些地區直接改弦更張歸順吳州。
當然也有傳言說吳州皇帝其實是借均產於民的名義大肆掠奪地方集團的財富，搜刮來資金用以豢養軍隊攻伐各省，同時還修建宮殿恢復封建禮制，並設立密探親衛排除異己。
「呦，土皇帝的狗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跑俺們北邊來抓人來了？這可是官方驛所，你是真不怕這節制三州的北地督軍拿你們當藉口，跟南邊的皇家老爺開戰吶。」
張義揚說著把親衛右手往懷裡一抱，左右手各勾住親衛大小臂，雙手反向錯勁發力，只聽『咔吧』一聲，對方的手就歪向不應有的方向。
「起來！」親衛折了一隻手一條腿自然也沒什麼反抗的本事了，被張義揚一隻手提溜起來靠著牆坐在地上。
親衛疼得腦門直冒冷汗，齜牙咧嘴了一會稍有緩解，便鼓足了氣力想要呼喚同伴「千戶大人！」
「啊呀!」那親衛剛一張嘴就被張義揚一腳踢碎了門牙。
「大兄弟，你要再叫喚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嗷。」張義揚從梁令儀手裡拿過短劍抵著親衛嘴巴說道。
「景行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真的沒有，不是……」
梁令儀語無倫次地捏著自己的短襖下擺，昨晚劉鎮見她穿得實在單薄，便拿了幾件妻子的衣服給她，雖然沒有多好看但至少保暖防寒夠用了。
「別蒙圈啊，我問你答。」張義揚看出梁令儀心裡很亂不知從何說起。
「你真是梁令儀？」「是……」
「殺了人？」「殺……那是個意外！我沒想……」賞金客連連擺手示意女孩不用解釋。
「殺的什麼人？」「吳州皇太子。」
「好傢夥，你可真能幹。」虎頭鬼拍手笑道，他那橫貫半臉的刀疤都綻開了。
「嘿，南邊來的朋友，這回讓你說話了。你來找她幹啥的？」張義揚踹了腳地上的親衛。
「陛下要她活著回去謝罪。或者，全屍也行。」親衛倒也不準備保密。
「你可真忠義啊，跨過大半個國家來給你主子辦事。」
「呵，這個賤人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當，偏往死路上走。我是太子殿下的護衛，要是不把她抓回去，家裡人都得一起陪葬！」
親衛憤恨的眼神鎖在梁令儀身上不離分毫。
「景行先生，是太子他想要害我，然後……」梁令儀著急解釋。
「誒呀，那不重要。」
十年邊軍生涯，眼見兩家王朝覆滅，讓張義揚對所謂皇權沒有一絲好感。
而做為賞金客他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用虎頭鬼的原話說就是『有違俠義的活俺不接』。
經歷過苦寒之地的艱難求生與戰場上的無情廝殺，虎頭鬼見識過最高尚的品格和最低劣的人性，他總能敏銳洞察對方的心理。
梁令儀單純的性格並沒有多難懂，之前張義揚故意把懸賞令拿給她看，憑那從驚訝到絕望又轉為憤怒的反應，賞金客就能斷定這姑娘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
「親衛老兄，你們倆既然都偽裝成列車員了為啥不在車上動手啊？」張義揚轉向不速之客問道。
「這賤人狡猾得很，只有我們兩人來得及追上她。人手太少我們不敢輕舉妄動，本想偷了身列車員的衣服挨個車廂尋找，悄悄抓住她。」
親衛說到一半啐了口血沫。
「沒想到碰見那個該死的列車長，一下就被識破了身份。即便我們表明自己辦的皇差，那個臭北地人也毫不在乎。說什麼列車組必須把乘客安全帶到終點的屁話，直接把我們綁在駕駛室了。」
親衛回憶起被列車長壞了好事的經歷，臉上依舊忿忿不平。
「那找個半路車站給你倆丟下去不就得了，何必帶你們開這麼遠呢。」賞金客不解。
「那還得怪你們這些北地人多管閒事啊。」親衛那缺了門牙的嘴巴得意地翹起。
「我二人假意求列車長說，若是半路放我們回去必定不能交差死路一條。還不如帶上我們一起去冰河城，我們到了那自然也不用辦皇差了，沒想到這狗東西還真發了同情心答應了。」
梁令儀聽著親衛的話眉頭越皺越深，「土匪劫車的時候列車長帶著你二人一起逃到我這邊車廂，難道也是……」
「都說了那雜種喜歡多管閒事，本來他和他的組員抱著車頭的電台跑就行，卻還要幫我們鬆綁一起逃命，結果組員和電台都被那些土匪砍了。」
親衛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感激之情，反而還有一種列車長活該的開心語氣。
「你！」梁令儀抬手指著親衛，這才想起來短劍被張義揚拿走了。
「列車組為了救你們兩個不相干的殺手都被土匪害死了，你居然還這副態度！」
「哈哈，梁令儀你這話可不對。列車長不是土匪殺的。要不是他，我們在吳州就把你綁下車了，哪還用得著來這凍死個人的鬼地方，必須給他點教訓才行。」親衛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義揚忽然想起當時在車廂里看到列車長胸口被短刀刺中倒地，發煙棒和號炮上還沾著血跡。
「你倆是真他媽狗啊。誒誒誒！」張義揚剛罵了一句就感覺身邊有個黑影竄了出去。
梁令儀不發一語，長發散亂仿佛女鬼一樣衝到親衛面前雙手死死掐著對方的脖子，血肉被瞬間收緊發出了駭人的嘎啦聲。
「梁姑娘，鬆手鬆手，還有事沒問他呢，問完再殺他好不好。」
張義揚上前掰著梁令儀的手卻發現根本掰不動，連連好言相勸。
「哈啊……哈啊……哈啊……」
梁令儀的眼睛都直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壓制住殺意鬆開手，血氣上涌仍漲得她耳朵不住地嗡鳴。女孩蹲在地上喘著粗氣，充血的眼眸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已經翻了白眼的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