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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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太好了,差點以為要死掉了。」

  英雲恨不得整個人直接貼在暖爐上,一雙小手凍得發紫,在火光下止不住地發抖,外套和頭髮上都結了厚厚的一層霜。

  「吳嬸好騙人哦,說什麼北地沒有多冷都是因為他們被暖氣嬌慣壞了啊,這天氣根本就是會凍死人的誒。」

  「我說,英雲姑娘,你離那爐子遠點。」

  張義揚跟劉鎮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劉鎮一副『你逗我吶,就這傻丫頭也能值三百萬?』的表情。

  「我…我…」英雲其實進屋就看見張義揚了,但是想起之前倆人發生的事她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這咋耳朵還凍住了呢?我說你離那爐子遠點。」

  張義揚上前拉了拉英雲的衣袖,好傢夥不碰不知道,那衣服都凍得沒有軟度了,跟個鎧甲似的。

  冷得整個人都麻木的英雲一臉委屈又氣憤的表情嘟囔道「我…是不應該那麼對你講話,可你也不能眼看我要凍死了還不讓人家烤火啊?!」

  「叨咕什麼玩意兒呢,就好像我老(方言:形容數量多或頻率高)憋著害你似的,夥計整點溫水再來條毛巾。」

  張義揚要來溫水盆讓英雲把手放進去,被凍得骨頭都涼了的手指在溫水裡才漸漸有了回溫的感覺。

  「暖和了嗎?」「嗯……嗯嗯。」英雲一臉懵懵的表情。

  「記住了老妹兒,凍傷的時候馬上烤火血管容易脹,搞不好會起泡、爛肉,先用溫水泡到回暖了再烤嗷。」

  劉鎮和張義揚一個打濕毛巾,一個像教小朋友一樣傳授北地生存守則。

  「哦哦,這我真不知道,謝謝哦。」

  英雲接過毛巾按照一個女賞金客給她比劃的姿勢,把毛巾輕輕敷在臉頰上溫暖凍得通紅的皮膚。

  不知道什麼時候驛所里的男女老少都圍著這個南方小姑娘動起來,本來聽了懸賞令各人心中還有盤算,可英雲一出現所有人都覺得是張義揚看走了眼,這女孩能值三百萬誰也不信。

  大家七手八腳地給英雲想法子暖和身子,還有人拿來白酒倒上一碗說著「幹了就暖和了」嚇得小姑娘連連擺手。

  「老闆,我想點菜。」

  英雲被眾人七手八腳關照一圈可算是暖和過來了,坐在剛剛張義揚的位置上守著暖爐肚子咕嚕嚕直叫。

  「不是老妹兒,這都十點多了上哪還有菜讓你點啊。」劉鎮擺擺手。

  「誒?我們那裡十二點都還可以吃到夜宵的啊,北地沒有夜生活嗎?」英雲眨了眨眼。

  「你想想你這一路走過來那溫度,俺們是瘋了這天還過夜生活。」

  張義揚脫了皮大氅,單著一件紅色的短打衣,一邊保養苗刀一邊吐槽。

  「守安兄,是不是還有棒子麵糊糊啊,多整點白糖,暖烘烘給她整碗也成吧。」

  「好,夥計給盛碗棒子麵。」

  「呃老闆,如果還有多的話麻煩要兩碗吧。」英雲補充道。

  「不是,你先整一碗,那玩意喝完也挺頂的。」張義揚想攔一下。

  「可是,我餓啊……」

  英雲感覺現在張義揚應該沒什麼惡意,但她依然不能理解這人為什麼又要阻止自己的選擇。

  「行,俺們這不讓浪費糧食嗷,你要了你可得全喝了。」

  「你放心吧。」英雲不以為意,直到夥計端著兩個大海碗來到她面前。

  「呃……這盆……是碗?」

  英雲看著那個比自己臉還大的白底藍紋大海碗咽了下口水,又想起張義揚說不能浪費糧食,拿起勺來嘗了一口。

  口感和吳州的玉米粥很像,可北地的這個棒子麵粥稠得都要結塊了,加上大量白糖,一口下去仿佛在吃甜點,在凍餓交加的晚上一勺又一勺喝著這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幸福感。

  「嗚……嗝……」一碗下去,英雲已經開始打飽嗝了。

  「不能浪費,不能浪費。」姑娘嘴裡絮絮叨叨,又硬著頭皮開始喝第二碗,或者說第二盆。

  「丫頭啊,你們南邊又鬧饑荒了?」

  護林員楊固水老大爺本打算回瞭望塔去,可看著這小姑娘吃飯的可愛模樣,老人對後輩那股親近勁上來了,樂呵呵捻著鬍子看了半天英雲喝糊糊。


  「沒沒,沒有饑荒啊伯伯。」英雲連連擺手。

  「苞米麵糊糊能一口氣干兩碗,還瘦得皮包骨似的,老妹兒你這話一點說服力都妹有啊。」一位女賞金客打量著英雲的腰身連連搖頭。

  「沒,沒有吧,這不是正常身材嗎?我可能平常練武比較多會顯得瘦一點。」

  英雲說著掃視一圈,結果發現驛所里的人連楊固水老大爺都算上,她是最矮的也是最瘦的。

  一群膀大腰圓的北地人用可憐的眼光瞧著她,英雲感覺自己就像進錯了林子的小貓,身邊都是大老虎。

  「你不是說懸賞令上寫的身量中高麼?」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也興許這丫頭在她們那就不矮了唄。」張、劉二人打量著小姑娘說著悄悄話。

  英雲喝飽後也跟劉鎮要了間客房,眾人閒聊了會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驛所這邊安頓下來時,茫茫林海深處的某處山洞中,金旗寨的五當家獨眼胖子帶著一群土匪灰頭土臉地回到了山寨。

  「胖子!——我——兄弟呢?」

  下巴帶著金屬支具的三當家不等胖子喝口水暖和暖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金屬支具里漏出的油都噴到了胖子的衣服上。

  「你兄弟能耐不濟,帶了十個崽子還讓黃雀(黑話:賞金客)給插(黑話:殺)了。」

  胖子臉上沒有任何愧疚,絲毫不懼三當家的詰問,一把甩開對方滿是老繭的手,嫌棄地擦著身上被噴的油點。

  「這黃雀有多少人吶?」

  六當家穿著藍色披襖翹著二郎腿,慵懶地窩在太師椅里端詳自己新塗的長指甲,不緊不慢地舉著菸袋遞到胖子面前示意他抽上一口。

  「一個人。」

  胖子垂頭喪氣地說道,剛想接過菸袋卻被六當家抽走了。

  「五哥你真能給大夥找樂,帶出去五十個崽子,讓一個黃雀就給滅了三十幾個人?你這總催當得好啊。」

  六當家狐狸般的眉眼瞬間變了臉色,菸袋鍋一磕菸灰,幾個稽查(黑話:負責巡查執行的土匪)立馬冷臉站到胖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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