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皇位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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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和殿,燈火通明,太醫們跪了一地,宮娥、侍衛們等進進出出,十分忙碌。

  他們有的端著滿是血腥的水盆,有的捧著湯藥,有的提著熱水桶,腳步聲、咳嗽聲、熱水晃動的嘩啦聲不斷傳入殿內。

  身著素色錦衣的傅繁縷和侍女廣白趁著凝和殿慌亂之際,悄悄摸進了殿內,引頸朝殿內龍床處張望。

  「娘子,今日怎如此奇怪,往日也不見如此奔波!」

  「裡邊那位,怕是不成了。」

  兩人正說著話,韋皇后素馨帶著康王東里眘從內殿出來了。

  傅繁縷恭敬地行禮,「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韋皇后微微頷首,「進去吧。」

  隨後,她領著東里眘和兩名侍衛迅速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仿佛融入了這片無盡的黑暗。

  傅繁縷望著韋素馨消失的背影,像是在自言自語,「廣白,立刻傳消息去越王府,提防康王東里眘,要快!快~」

  廣白應了一聲,掙扎著站起身來,趔趄著往外跑去。

  紫宸宮裡夜晚,靜謐而深沉。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韋皇后率領著眾侍衛,披星戴月地推開了仙岳閣的大門。

  官眷娘子們紛紛焦急地跪倒在地,「娘娘,妾身們何時才能離宮歸家啊,家中怕是要等急了。」

  韋皇后冷冷地掃視了她們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譏笑,「歸家?你們踏入仙岳閣的那一刻,就應該明白,本宮從未打算讓你們回去。」

  在女眷們震驚和恐懼的目光下,韋皇后悠然坐下,整理著衣裙,環視著在場的每一位女眷:「你們這群出身士族大家的官眷娘子,哪一個沒在背後嘲笑本宮出身貧寒,說本宮是生不了蛋的雞?」

  吏部侍郎劉漳施的大娘子毫不畏懼地出言質問,「娘娘將我等扣在宮中,無非就是為了牽制住妾身們的官人不來妨礙您要做的大事。眼看大事將成,本就無怨無仇,娘娘又何必為難我等?」

  「無怨無仇?」韋皇后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那婦人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宰相林楚楠的家眷身上,「尤其是你!郡主娘娘,本宮的弟弟求取你家女兒,你家女兒卻仗著你是柴氏後人,對我弟弟冷嘲熱諷,百般羞辱。你家姑娘轉頭就與遠在千里的越王書信傳情。好一個宰相之女、柴氏後人。」

  柴郡主護住身後的女兒林丹粟,心中有些虛怯:「我家姑娘尚且年幼,望娘娘寬宥。至於……」

  「好一個尚且年幼。」韋皇后站起身,緩緩逼近,「憑什麼本宮的弟弟就要讓人評頭論足精神崩潰瘋癲一輩子,你家女兒就花前月下兒女情長?」

  「我……」

  「本宮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韋皇后一揮手,兩個侍衛立刻上前將柴郡主及其女兒林丹粟拖了下去。

  「放開我!放開我!母親……」母女二人掙扎著,但聲音漸漸消失在仙岳閣的迴廊之中。

  仙岳閣內燈火搖曳,隱約可聞幾聲啜泣。眾多官眷娘子無人敢發聲。

  蕭南星緊緊抱著藍忘憂的胳膊,藍忘憂則輕聲安撫著瑟瑟發抖的蕭南星。眼見韋皇后離去,與劉侍郎家的娘子對視一眼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充滿了無奈。

  凝和殿中,東里鳩剛熬過一陣劇痛,喘著氣,冷汗直流,氣若遊絲,揮手屏退了他人。

  「啊……繁縷……你……終於來啦……」傅繁縷淚流滿面,「官家,您好些了嗎?」

  東里鳩咬牙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好……是好不了了。只是,朕終究是,放不下你與征兒,要讓你們受委屈了。」

  「您好生歇著,妾不委屈,不委屈……」

  傅繁縷哭得淚人一般,搖著頭,頭上的步搖晃動著。

  東里鳩進氣少出氣多的,「你跟著征兒去別苑吧,宮裡怕是……」

  一陣劇烈的咳嗽,平復下來的東里鳩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傅繁縷眼看著東里鳩的嘴角滲出了鮮血。

  「大限將至,朕也只能做如此安排了,這個,交給越王,只有他,能穩住如今的局勢了……」

  傅繁縷握著手中的金帛,神情錯愕,「這是?」

  「萬一……在我斷氣之前,他們怕是進不了宮了。可是,如果你手上握著這紙遺詔,還能有條活路!」

  傅繁縷聽得瞠目結舌,「我……」


  東里鳩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力地倒在了龍榻之上,聲音低沉而疲憊,「累了,真累了……」他努力振作起精神,感慨道:「朕一輩子為了天下萬民,天爺,它不會讓我死不瞑目的!」

  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東里鳩忍不住剛要呼喊出聲,卻又極力忍住,疼痛使得他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東里鳩的神情開始迷亂,他連連搖頭,口中呢喃:「不,不能這樣!為了你,為了征兒……」

  突然,一陣劇痛如刀絞般襲來,東里鳩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咆哮。傅繁縷驚恐地緊緊握住他的手,心如刀割,連連呼喚:「官家!官家!」

  傅繁縷的哭聲撕心裂肺,「官家,若您去了,妾身也無法獨活!」

  東里鳩的眼神變得空洞,他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傅繁縷。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眼角滑落一滴淚水,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再也沒有了氣息。

  殿外人群喧譁,傅繁縷失神地望著東里鳩,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悲哀,「官家,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您也未曾想過要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

  東里鳩靜靜地躺在那裡,雙眼圓睜,仿佛在質問蒼天。傅繁縷輕輕地將手放在東里鳩的鼻子下方,感覺不到一絲熱氣,她的心徹底沉入了深淵,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她厭惡地看了一眼東里鳩,「官家,這紙遺詔在手,恐怕……我跟征兒母子兩個……都難逃一死!」

  她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錦帛,眼瞼低垂,深吸一口氣,將錦帛小心翼翼地藏於袖中。趁著眾人慌亂之際,她迅速而果斷地逃離了凝和殿。

  韋皇后帶著眾人直奔凝和殿。

  她正準備踏入內殿時,聽見裡面傳來太醫宮娥侍從們的哭嚎聲,一下愣住了。她遲疑片刻,進入東里鳩的寢殿,看見東里鳩靜靜躺在龍榻之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韋皇后緩緩轉過頭看著剛剛咽氣的東里鳩,紅了眼眶,喃喃地哽咽,「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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