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第一次人工呼吸
三人一路笑笑說說往回走。剛到商業街入口牌坊，只見岸邊圍了一圈人，有人在大喊「救命了，有人落水啦」。
秦鍾三步並做兩步，分開人群，衝到最前面。只見兩隻手在水裡亂撲棱，下一秒，一個長發女人的頭露出來，弱弱的喊了一聲「救命」，頭沉下去了，又只留了兩隻手在繼續亂舞拍水。秦鍾心裡驀然一緊，緊緊的咬著牙關。
過往船隻紛紛調轉方向，不傷到人，有的船往河裡拋繩子相救，女人沒接住。秦淮河水今天雖然碧藍，但現在正是豐水期，水流湍急。
此時來了兩個年輕小伙子，脫下衣服就往女人游去；幾個人岸上追著跑，大喊「撐住」。秦鍾神情稍微放鬆，鬆開了牙關。
水流太急，兩個年輕人剛到河中就被水衝下去了。兩人堅持了一會，精力耗盡不敢再繼續，互相對視了一下就游回岸邊了。秦鍾又咬起牙來，臉色蒼白。
此時一個年輕白面男子和一個丫鬟出現在人群中。那個丫鬟滿臉驚慌和淚水，「撲通」一聲跪在兩個剛下水的青年人面前，不停磕頭：「兩位大哥，求你們再試試，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們啦。」秦鐘的手握起了拳頭。
兩個年輕人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擺擺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丫鬟又調轉方向，向圍觀的人磕頭求救。此時，那個白面男子也向大家拱手，請求大家援助。
丫鬟哭得更厲害了，隨便抱住一個年輕人的腿，哭著：「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她才十六歲啊。」
年輕人掙開了她的手，往河裡再看了一眼，河裡只剩下最後一點點手臂，嘆了一口氣，走了。
這時，秦鍾臉色憋得通紅，開始脫自己的上衣和鞋子。
林黛玉看著秦鍾，聲音很急：「秦鍾，你幹什麼，你會游泳？」
秦鐘點了點頭，一頭扎進水裡。秦鐘調勻呼吸，他先是自由式，兩手兩腳交替劃手打水，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女人。等他游到一半時，女人已經完全沉沒。他快速地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水流速度，以最短的路徑加快往那邊游去。
靠近女人位置，換成蛙泳，向下潛去。他在水裡轉了幾個圈，沒看到女人的身影。他此時想起了前世的媽媽。媽媽因病無錢醫治，最後跳河解脫。被撈起時，全身浮腫。所以他最後學醫，想醫治天下貧苦人，也在大學裡選修了游泳課，但他仍然恐懼到河中游泳，甚至在泳池潛水都害怕，因為會想到媽媽的臉。
他再一次看到媽媽的臉，不過，這次的臉不是病殃殃的，而是充滿驕傲和鼓勵。秦鍾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又一頭扎進水裡。沒過多久，他看到一個女人，斜漂在右下方。
女人頭髮已經全部散開，眼睛緊閉，臉色蒼白。
秦鍾以腳蹬水，用右手從背後摟住女人的腰，抱緊了。左手划水，雙腳用力往上蹬。手腳交替使力，劃出了水面。
岸上此時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林黛玉一直在閉眼念阿彌陀佛，聽見歡呼聲，才睜開了眼，又念了一聲佛，緊緊抓住紫鵑的手。
秦鍾順著水流游向岸邊，此時有人在岸邊向他奔跑，拿著纜繩來接應。仔細看，是賈璉和甄寶玉。
秦鍾努力調勻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往岸邊游去。
離岸邊只有幾米時，賈璉將纜繩用力一拋，秦鍾一把接住。賈璉和甄寶玉，還有眾人，一起用力，把兩人往岸邊拉。
秦鍾把女人先托上去，眾人又把秦鍾拉上來。秦鍾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水珠混著汗珠，臉色通紅。
黛玉跑過來，掏出手帕給秦鍾擦臉。秦鍾先是避了一下，又順從地停住不動了。黛玉邊擦臉，邊聲音發抖地說：「剛才可嚇死我了。」
紫鵑也在旁邊，連珠炮似地說：「剛才小姐一直在念佛呢，後來看你露出水，才敢睜眼，然後一直抓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黛玉白了一眼紫鵑：「就你這個丫頭多嘴。」說到這裡，臉有點發燙，把手帕丟給秦鍾，「你自己擦吧。」
丫鬟跪在溺水女人身邊，用力搖她，哭著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快快醒啊。」
女人躺在地上，濕漉漉的頭髮貼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口角白色泡沫。裙子緊貼在身上，凹凸有致，只是胸部見不到一點起伏。
秦鍾猛地站起來，推開丫鬟，把女人放平，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搭在女人頸部，沒有脈搏，秦鍾心一沉，好嘛，無脈搏無呼吸無反應，三條件都有了，只能心肺復甦了。我現在要是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姑娘動胸動嘴的，會被打死不，以後會不會要我負責啊？
賈璉、甄寶玉、黛玉和紫鵑都圍過來了，周邊的老百姓也圍了一大圈，不知他要幹什麼。
秦鍾跪在女人旁邊，看準了胸骨三分之一的位置，先用左手手掌按住，然後右手交叉放在左手上，心裡數數，往下按壓了三十下。人群里響起了一些議論聲，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有人說先救人要緊，有人說這女人以後怎麼嫁人啦。
然後，秦鍾清理了女人口鼻里的髒物髒水，左手按著女人的額頭，右手托起下巴，下頜角垂直地面，拿起剛才擦汗的手帕，覆蓋在女人嘴上。
捏住女人鼻子，嘴對嘴吹了兩秒鐘的氣，看著女人胸部鼓起，又自然回彈下去；然後又吹了兩秒鐘，等胸部回彈下去。
三十次按壓，兩次呼吸，為一個回合。終於，第三個回合，女人胸部有了起伏，輕輕咳嗽了一下，臉色依然蒼白。
丫鬟一下子就撲過來了，聲音急切中帶著驚喜：「小姐，你醒了，小姐......」，又哭了起來。
溺水的女子，正是江南第一醫藥世家黃岐的獨生女兒，大名叫做黃杏。黃館主大本營在揚州，黃杏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兄，去年在金陵採辦時，在秦淮河失足溺水，今天剛好是他一周年的祭日。
黃杏也是個痴情重節的女子，特意趕在今日，由師弟和丫鬟陪著，到金陵祭拜。觸景生情，悲傷不能自已，在船頭哀哀哭泣不停，恍惚中看到師兄在水裡向她招手。
師弟和丫鬟陪著安慰。她在船上最後的記憶是喝了一杯水，暈乎乎的就從船頭栽了下來。
黃杏到了水裡，被水一衝，又喝了幾口河水，立馬清醒了。六月的河水，很溫暖，她心裡卻是一片冰冷和恐慌。她不斷掙扎，想浮起來。
可她越掙扎，那河水像磁鐵一般，不斷把她往水裡吸。她第一次喊救命，還睜開了一次眼睛，可眼前一片混亂，河水、遊船、河岸，都一晃而過。之後她雖然又掙扎了幾次，拍手踢腿掙扎出來吸氣，眼睛卻再也沒睜開過。身心已經陷入黑暗，黑暗吞噬她，她想早點往下沉，早點腳踩著地。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師哥帥氣的身影，在向他招手。然後，她又吸了幾口水，徹底陷入昏迷。無意識中，記得有雙強有力的手，抱住自己，將自己從黑暗中拉出來。恍惚中，又記得有人在按壓自己的胸，好疼；又在對自己的嘴吹氣，好暖。
恍惚間，聽到她的丫鬟玉竹，在喊小姐。她想睜開眼，眼皮無力，感到嘴上捂著東西。有一雙手還在自己胸口有節奏的按著。她這時有一點清醒了，一陣羞愧湧上心裡。她輕輕咳嗽了一下，嘴唇上的東西被拿開了。
黃杏微微睜開眼，此刻雖已是下午的夕陽，仍然刺眼，她又閉上了眼睛。頭好疼，呼吸好難，剛想動下腿，也是酸酸痛痛的。
只見一個裸露上身，全身濕噠噠的男人，跪在自己身側。看她睜眼，停止了按壓，說了一聲好了，就站起來。
黛玉又驚訝又佩服：「秦鍾，你真得太神了，你這方法從哪裡學得啊？」
秦鍾拿著手帕擦擦汗，才發現自己累得快出脫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黛玉焦急的聲音：「秦鍾，你沒事吧？」
這時，賈璉、甄寶玉和紫鵑也一起圍過來：「秦鍾兄弟，你沒事吧？」
秦鐘擺擺手說：「我沒事，只是累了。」眾人鬆了一口氣。
此時，議論聲更響了。有人說小哥救人，方法聞所未聞，真是神醫再世；有人說，雖然救了人，但是毀了姑娘一輩子的清譽，甚於殺人。
黛玉坐不住了，只見她站起來。對周圍的人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壞，所以人的生命才是最根本的；人沒有了，也就沒有了這些道德守則，因為這些道德規範本就人所制定的，聖人也是人。」
無數雙眼睛向黛玉望過來。黛玉又掠了掠頭髮，深呼吸了一下：「孟子說，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如果你們的母親、妻子、女兒溺水時，你希望他們獲救嗎？」
賈璉衝口而出：「說得好，林姑娘說得好。」帶頭鼓掌，人群中想起了掌聲。
秦鍾也站了起來，邊鼓掌，邊看著黛玉的眼睛，深深地望著她，黛玉一點也不迴避，深深回望著秦鍾。
黃杏本來躺在地上，聽著各種議論，心裡又羞又愧，加上身體無力，根本爬不起來。此刻在丫鬟攙扶下，站了起來。先向秦鐘行禮，又向黛玉行禮，「謝謝公子、謝謝姑娘，你們一個救了我的身體，一個救了我的心。小女子今生無以為報，願下輩子結草銜環以報之。」
秦鍾呆了一呆，一個念頭湧上來：「記得以前，看金庸武俠，男主英俊帥氣，救了女人後，女人都是願以身相許；若男主很挫，則願下輩子結草銜環。我穿越過來是這個形象嗎？可我的第一次人工呼吸啊，我前世珍守了二十五年的第一次啊啊啊......」
此時，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陽光，打在秦鍾壯碩的胸肌上，像給他披上了黃金甲。林黛玉看著秦鍾，眼神迷離。
秦鍾看了眼手帕，上面繡工精美。遞過去：「還給你，謝謝啦！」
黛玉不接:「我不要啦！」
秦鍾說：「你不要啦，那我留著啦，又省了幾十文。」
黛玉沒搭理。突然問了秦鍾一句：「秦鍾，假如我溺水了，你也會這樣奮不顧身地救我嗎？」
秦鍾：「......」
秦鍾三步並做兩步，分開人群，衝到最前面。只見兩隻手在水裡亂撲棱，下一秒，一個長發女人的頭露出來，弱弱的喊了一聲「救命」，頭沉下去了，又只留了兩隻手在繼續亂舞拍水。秦鍾心裡驀然一緊，緊緊的咬著牙關。
過往船隻紛紛調轉方向，不傷到人，有的船往河裡拋繩子相救，女人沒接住。秦淮河水今天雖然碧藍，但現在正是豐水期，水流湍急。
此時來了兩個年輕小伙子，脫下衣服就往女人游去；幾個人岸上追著跑，大喊「撐住」。秦鍾神情稍微放鬆，鬆開了牙關。
水流太急，兩個年輕人剛到河中就被水衝下去了。兩人堅持了一會，精力耗盡不敢再繼續，互相對視了一下就游回岸邊了。秦鍾又咬起牙來，臉色蒼白。
此時一個年輕白面男子和一個丫鬟出現在人群中。那個丫鬟滿臉驚慌和淚水，「撲通」一聲跪在兩個剛下水的青年人面前，不停磕頭：「兩位大哥，求你們再試試，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們啦。」秦鐘的手握起了拳頭。
兩個年輕人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擺擺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丫鬟又調轉方向，向圍觀的人磕頭求救。此時，那個白面男子也向大家拱手，請求大家援助。
丫鬟哭得更厲害了，隨便抱住一個年輕人的腿，哭著：「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她才十六歲啊。」
年輕人掙開了她的手，往河裡再看了一眼，河裡只剩下最後一點點手臂，嘆了一口氣，走了。
這時，秦鍾臉色憋得通紅，開始脫自己的上衣和鞋子。
林黛玉看著秦鍾，聲音很急：「秦鍾，你幹什麼，你會游泳？」
秦鐘點了點頭，一頭扎進水裡。秦鐘調勻呼吸，他先是自由式，兩手兩腳交替劃手打水，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女人。等他游到一半時，女人已經完全沉沒。他快速地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水流速度，以最短的路徑加快往那邊游去。
靠近女人位置，換成蛙泳，向下潛去。他在水裡轉了幾個圈，沒看到女人的身影。他此時想起了前世的媽媽。媽媽因病無錢醫治，最後跳河解脫。被撈起時，全身浮腫。所以他最後學醫，想醫治天下貧苦人，也在大學裡選修了游泳課，但他仍然恐懼到河中游泳，甚至在泳池潛水都害怕，因為會想到媽媽的臉。
他再一次看到媽媽的臉，不過，這次的臉不是病殃殃的，而是充滿驕傲和鼓勵。秦鍾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又一頭扎進水裡。沒過多久，他看到一個女人，斜漂在右下方。
女人頭髮已經全部散開，眼睛緊閉，臉色蒼白。
秦鍾以腳蹬水，用右手從背後摟住女人的腰，抱緊了。左手划水，雙腳用力往上蹬。手腳交替使力，劃出了水面。
岸上此時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林黛玉一直在閉眼念阿彌陀佛，聽見歡呼聲，才睜開了眼，又念了一聲佛，緊緊抓住紫鵑的手。
秦鍾順著水流游向岸邊，此時有人在岸邊向他奔跑，拿著纜繩來接應。仔細看，是賈璉和甄寶玉。
秦鍾努力調勻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往岸邊游去。
離岸邊只有幾米時，賈璉將纜繩用力一拋，秦鍾一把接住。賈璉和甄寶玉，還有眾人，一起用力，把兩人往岸邊拉。
秦鍾把女人先托上去，眾人又把秦鍾拉上來。秦鍾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水珠混著汗珠，臉色通紅。
黛玉跑過來，掏出手帕給秦鍾擦臉。秦鍾先是避了一下，又順從地停住不動了。黛玉邊擦臉，邊聲音發抖地說：「剛才可嚇死我了。」
紫鵑也在旁邊，連珠炮似地說：「剛才小姐一直在念佛呢，後來看你露出水，才敢睜眼，然後一直抓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黛玉白了一眼紫鵑：「就你這個丫頭多嘴。」說到這裡，臉有點發燙，把手帕丟給秦鍾，「你自己擦吧。」
丫鬟跪在溺水女人身邊，用力搖她，哭著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快快醒啊。」
女人躺在地上，濕漉漉的頭髮貼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口角白色泡沫。裙子緊貼在身上，凹凸有致，只是胸部見不到一點起伏。
秦鍾猛地站起來，推開丫鬟，把女人放平，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搭在女人頸部，沒有脈搏，秦鍾心一沉，好嘛，無脈搏無呼吸無反應，三條件都有了，只能心肺復甦了。我現在要是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姑娘動胸動嘴的，會被打死不，以後會不會要我負責啊？
賈璉、甄寶玉、黛玉和紫鵑都圍過來了，周邊的老百姓也圍了一大圈，不知他要幹什麼。
秦鍾跪在女人旁邊，看準了胸骨三分之一的位置，先用左手手掌按住，然後右手交叉放在左手上，心裡數數，往下按壓了三十下。人群里響起了一些議論聲，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有人說先救人要緊，有人說這女人以後怎麼嫁人啦。
然後，秦鍾清理了女人口鼻里的髒物髒水，左手按著女人的額頭，右手托起下巴，下頜角垂直地面，拿起剛才擦汗的手帕，覆蓋在女人嘴上。
捏住女人鼻子，嘴對嘴吹了兩秒鐘的氣，看著女人胸部鼓起，又自然回彈下去；然後又吹了兩秒鐘，等胸部回彈下去。
三十次按壓，兩次呼吸，為一個回合。終於，第三個回合，女人胸部有了起伏，輕輕咳嗽了一下，臉色依然蒼白。
丫鬟一下子就撲過來了，聲音急切中帶著驚喜：「小姐，你醒了，小姐......」，又哭了起來。
溺水的女子，正是江南第一醫藥世家黃岐的獨生女兒，大名叫做黃杏。黃館主大本營在揚州，黃杏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兄，去年在金陵採辦時，在秦淮河失足溺水，今天剛好是他一周年的祭日。
黃杏也是個痴情重節的女子，特意趕在今日，由師弟和丫鬟陪著，到金陵祭拜。觸景生情，悲傷不能自已，在船頭哀哀哭泣不停，恍惚中看到師兄在水裡向她招手。
師弟和丫鬟陪著安慰。她在船上最後的記憶是喝了一杯水，暈乎乎的就從船頭栽了下來。
黃杏到了水裡，被水一衝，又喝了幾口河水，立馬清醒了。六月的河水，很溫暖，她心裡卻是一片冰冷和恐慌。她不斷掙扎，想浮起來。
可她越掙扎，那河水像磁鐵一般，不斷把她往水裡吸。她第一次喊救命，還睜開了一次眼睛，可眼前一片混亂，河水、遊船、河岸，都一晃而過。之後她雖然又掙扎了幾次，拍手踢腿掙扎出來吸氣，眼睛卻再也沒睜開過。身心已經陷入黑暗，黑暗吞噬她，她想早點往下沉，早點腳踩著地。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師哥帥氣的身影，在向他招手。然後，她又吸了幾口水，徹底陷入昏迷。無意識中，記得有雙強有力的手，抱住自己，將自己從黑暗中拉出來。恍惚中，又記得有人在按壓自己的胸，好疼；又在對自己的嘴吹氣，好暖。
恍惚間，聽到她的丫鬟玉竹，在喊小姐。她想睜開眼，眼皮無力，感到嘴上捂著東西。有一雙手還在自己胸口有節奏的按著。她這時有一點清醒了，一陣羞愧湧上心裡。她輕輕咳嗽了一下，嘴唇上的東西被拿開了。
黃杏微微睜開眼，此刻雖已是下午的夕陽，仍然刺眼，她又閉上了眼睛。頭好疼，呼吸好難，剛想動下腿，也是酸酸痛痛的。
只見一個裸露上身，全身濕噠噠的男人，跪在自己身側。看她睜眼，停止了按壓，說了一聲好了，就站起來。
黛玉又驚訝又佩服：「秦鍾，你真得太神了，你這方法從哪裡學得啊？」
秦鍾拿著手帕擦擦汗，才發現自己累得快出脫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黛玉焦急的聲音：「秦鍾，你沒事吧？」
這時，賈璉、甄寶玉和紫鵑也一起圍過來：「秦鍾兄弟，你沒事吧？」
秦鐘擺擺手說：「我沒事，只是累了。」眾人鬆了一口氣。
此時，議論聲更響了。有人說小哥救人，方法聞所未聞，真是神醫再世；有人說，雖然救了人，但是毀了姑娘一輩子的清譽，甚於殺人。
黛玉坐不住了，只見她站起來。對周圍的人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壞，所以人的生命才是最根本的；人沒有了，也就沒有了這些道德守則，因為這些道德規範本就人所制定的，聖人也是人。」
無數雙眼睛向黛玉望過來。黛玉又掠了掠頭髮，深呼吸了一下：「孟子說，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如果你們的母親、妻子、女兒溺水時，你希望他們獲救嗎？」
賈璉衝口而出：「說得好，林姑娘說得好。」帶頭鼓掌，人群中想起了掌聲。
秦鍾也站了起來，邊鼓掌，邊看著黛玉的眼睛，深深地望著她，黛玉一點也不迴避，深深回望著秦鍾。
黃杏本來躺在地上，聽著各種議論，心裡又羞又愧，加上身體無力，根本爬不起來。此刻在丫鬟攙扶下，站了起來。先向秦鐘行禮，又向黛玉行禮，「謝謝公子、謝謝姑娘，你們一個救了我的身體，一個救了我的心。小女子今生無以為報，願下輩子結草銜環以報之。」
秦鍾呆了一呆，一個念頭湧上來：「記得以前，看金庸武俠，男主英俊帥氣，救了女人後，女人都是願以身相許；若男主很挫，則願下輩子結草銜環。我穿越過來是這個形象嗎？可我的第一次人工呼吸啊，我前世珍守了二十五年的第一次啊啊啊......」
此時，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陽光，打在秦鍾壯碩的胸肌上，像給他披上了黃金甲。林黛玉看著秦鍾，眼神迷離。
秦鍾看了眼手帕，上面繡工精美。遞過去：「還給你，謝謝啦！」
黛玉不接:「我不要啦！」
秦鍾說：「你不要啦，那我留著啦，又省了幾十文。」
黛玉沒搭理。突然問了秦鍾一句：「秦鍾，假如我溺水了，你也會這樣奮不顧身地救我嗎？」
秦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