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L先生
玻璃罐上用膠水貼著一張銅紙，上面用黑色的筆寫著一串字符——「露水」。
韓武當在機器旁邊仔細搜尋，希望找到更多關於這台邪惡機器的信息，他很快就看到了機器旁邊的小桌子，上面放著一本破舊的生產手冊上。
他拿起手冊，翻開封面，發現裡面記錄著生產「露水」的詳細過程，筆跡交錯，有蒙達的簽名，也有艾德神父的簽名，那是一個個批次中他們履行工作義務的明證。
韓武當的眉頭緊鎖，他開始閱讀手冊中的內容，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手冊中提到，首先需要將活人祭品關入鐵棺材中，這些祭品在被關入之前，需要經過一系列「精妙」的預處理，以確保他們在過程中保持清醒，能夠感受到即將到來的痛苦。
接著，使用儀式性的污血將祭品緩慢浸沒，這個過程將會由外而內地腐蝕祭品的身體，將他們轉化為漿液，手冊中強調，這個過程極端痛苦，需要耗時三天，這是蒙達的工作。
三天後，艾德神父會進行祝頌，用儀式玷污人類被困在鐵棺材裡的靈魂，使靈魂也腐爛融化，使得產生的漿液符合質量標準，才能最大化「露水」的提取效率。
祝頌後，再經過三天的提純，就能蒸餾出純淨的「露水」，這個過程再次由蒙達負責，他需要監控整個蒸餾過程，確保「露水」的純淨度。
生產手冊里的流程已經走過了三十多頁，韓武當側頭看著那一行行一列列的鐵棺材，他實在是不知道蒙達到底要用什麼手段，才能弄來三十多個批次需要的「生產原料」。
一頁頁翻閱手冊，韓武當深深地呼了口氣，他厭惡地看向這台機器，手冊記錄的不是生產過程，而是一場場殘忍的謀殺——一場場可恨的褻瀆！
「這持續很長時間了。」露絲從旁看到了一切，她也沉默了。
「露絲，答應我。」韓武當側頭看向她的眼睛：「報仇歸報仇，但這樣的事情，你永遠也不許做！」
露絲難得沒有靠「哼」一聲來敷衍，她看著韓武當的眼睛，沒逃避：「我不會了。」
韓武當注意到了區別，在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的」和「了」的區別很大很大，他只是無聲地攬住了露絲的肩頭，摸了摸她的頭髮，沒有任何追問，也不需要任何追問。
世界就是一團糟，他能做的，不是去照亮每一寸陰影，而是去珍惜每一寸光明。
韓武當翻到了手冊的最後一頁，這是一段段由蒙達親筆書寫的文字，這些筆跡之間有著明顯的時間差異，最一開始的一段墨跡都淡了，而最新的一段，墨跡還黑。
他的筆跡潦草而急促，透露出一種迫切和狂熱，在這段文字中，蒙達詳細描述了「露水」的效果和使用方式，每一個字都讓人不寒而慄。
「L，我的朋友，我興奮地通知你，「露水」試驗成功了，這真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發現。」
「它不僅是一種強效的催眠物質，更是一種能夠永久改變人類大腦的「神器」，服用者在每一次服用後的12小時內，其大腦將變得異常脆弱，這是進行洗腦的最佳時機。」
「不過，我得遺憾地通知你，L，「露水」的力量並非沒有代價。」
「它含有劇毒，人體對這種毒素的耐受性極差，很難代謝。」
「為了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意志、記憶和人格，需要至少服用10次「露水」並進行對應次數的洗腦，遺憾的是，大多數「鮮花」都會在3次服用後因大腦腫脹而死去。」
「我快要沒有受試（塗抹），沒有「鮮花」了，但我知道我對教團的義務，L，請你指引我。」
「我會為「花園」提供足量的「露水」用於澆灌「鮮花」。」
「我相信，我們的「收穫季節」終將到來。」
「L，你還是你嗎？」
「該死的萊（塗抹），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相信你，L。」
「L召喚我了，要我參加艾德神父主持的「聖典」，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L，你是我的神，我不會再懷疑了。」
「深潛者萬歲，以大袞之名，我將會為了「神聖的飛升」而努力，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韓武當皺起了眉頭，所謂的「露水」絕對不僅僅是一種藥物，它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工具，用於操縱和摧毀人類的思想和生命，他見過許多類似的化合物，無一例外，都有劇烈的副作用。
從蒙達的留書來看，他自己也曾經產生過懷疑，但這份懷疑很快就被L先生利用一個叫做「聖典」的儀式「解決」了，從前後的對比來看，一開始蒙達稱呼L先生為「朋友」，而後面則是「我的神」。
韓武當想起了法老鬍子，他的情況和蒙達十分類似，經歷過生命的轉變，認知也就跟著變了。
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鎮長就是L先生，畢竟，在鎮長家發現的密信，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密探給鎮長發去的，這足以說明鎮長曾經忌憚過蒙達。
可密探後來就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是被「加工」了，還是被調回去了。
無論哪種，都不會是個好結果的。
韓武當喃喃自語：「蒙達後悔相信了L先生，他被改變了，然後L先生繼續倚重他。」他頓了頓：「鎮長在蒙達身邊安插密探，不信任蒙達，但蒙達被改變了，所以鎮長放棄了密探。」
韓武當眯起眼睛，這兩種說法幾乎是一模一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鎮長就是L先生。
「我現在只需要一個證據。」韓武當冷哼了一聲。
韓武當側頭看向露絲：「露絲，你知道鎮長的名字叫什麼嗎？」
「他們開會的時候我聽利特說起過，他叫萊昂內爾·阿瑟頓。」露絲的一句話，成了蓋棺定論的最後一顆釘子，韓武當徹徹底底，明明白白。
他迅速回看手冊：「該死的萊（塗抹），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相信你，L。」
他反過來，看向紙張的另一面，仔細辨認，塗抹的色塊下，是「Lionel」——「萊昂內爾」。
面板迅速震動起來，像是他的腦子也跟著一起顫抖。
【恭喜玩家1410086獲得遊戲勝利】
【由於你選擇了優勢條件3：無視任務要求，調查出L先生的身份後可以隨時回歸（至高的意志）】
【你獲得在任意時間開始最終結算的選擇權。】
【開始最終結算？】
【是or否……】
韓武當看了露絲一眼，他微微一笑，按下了【否】。
隨後，他取出了淚石，在露絲疑惑的目光中，輕輕將其捏碎。
淚石在他的指間化為粉末，下一秒，整個地下空間被紫色的彩光照亮，這些光芒在空中旋轉、扭曲，形成了一個散發著莫名氣息的漩渦。
漩渦中像是隱藏著一張巨大的面龐，它由紫色的藤蔓構成，既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既像是孩童又像是死者，面孔模糊不清，宛若由無數身份和形象混合而成。
它在漩渦中扭動，仿佛在另一個維度中掙扎著要進入這個世界。
隨著漩渦的旋轉，面龐張開了嘴，好似在無聲地尖叫，一個通道被打開了，靈界和物質界的界限被撕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漩渦中步出，出現在韓武當面前。
那是一個光頭老者，神色陰鬱，嘴裡叼著一根雪茄，煙霧在他周圍繚繞，他穿著一件由無數松鼠皮拼接而成的大衣，腰帶上繫著松鼠尾巴，尾巴上掛著一瓶蜜酒。
「哈恩·施密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老者淡淡一笑，伸出手：「松鼠蜜酒。」
「感謝您的幫助。」韓武當趕忙和他握手，老者手勁奇大無比，但並未給他什麼下馬威。
老者的目光在露絲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他伸出手，輕輕一招，同時念出了一句咒語：「Revelare reum.」
韓武當聽懂了，那是「邪物現形」，他看向露絲，露絲捂著臉，低下了頭。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靈界投射在露絲身上，像是一束從現實的深層底面射來的光，照亮了露絲的真正模樣，一瞬間，露絲的身體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
原本是十歲小女孩的模樣迅速脫水、腐爛，肌膚變得黏稠，像是沼澤中的污泥一樣涌動，她的身體扭曲變形，最終變成了一團不斷變化的污泥，其核心是一具缺失下顎的枯骨。
在這具枯骨的胸廓中，趴著一隻水蜥蜴，水蜥蜴抱著枯骨的脊柱，閉著眼睛，而在枯骨的其他部位上則生長著羊角、羊蹄和觸手，這些特徵讓它看起來極度噁心。
「你知道？」老者看向韓武當，他有些訝異，一方面是訝異為何這個怪物不攻擊，另一方面則是壓抑韓武當表現得如此……平靜。
「她是沼澤女巫，我在天文會圖書館的時候學過相關的圖鑑。」韓武當看向那團污泥，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充滿了悲愴，痛苦無比的小女孩，他看到的，只有露絲。
「我們不能只看事物的表象，我們必須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韓武當笑了笑。
「《靈界圖鑑，卷三，扉頁》。」老者接話道。
韓武當看著老者，簡單卻明確：「她叫露絲，她是我的朋友，我的盟友，她在我的庇護之下。」
污泥中的枯骨抬起了頭，用那被密密麻麻觸手塞滿的眼眶看著韓武當，即使她沒有眼睛，韓武當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之中的驚詫，還有喜悅。
「你確定？」老者點了點頭，他點頭的動作很慢，似乎整個空間都隨著他顫抖。
「我確定。」韓武當伸手過去，摸了摸顱骨上的『頭髮』。
老者頷首微笑，他一揮手，像是有一團不可名狀的陰影籠罩了過來，遮住了從靈界射來的光。
露絲？
她變回了露絲的樣子。
人生第一次，她哭著，如同一隻嗷嗷待哺的山羊幼崽，狠狠地撞入了一個懷抱。
韓武當在機器旁邊仔細搜尋，希望找到更多關於這台邪惡機器的信息，他很快就看到了機器旁邊的小桌子，上面放著一本破舊的生產手冊上。
他拿起手冊，翻開封面，發現裡面記錄著生產「露水」的詳細過程，筆跡交錯，有蒙達的簽名，也有艾德神父的簽名，那是一個個批次中他們履行工作義務的明證。
韓武當的眉頭緊鎖，他開始閱讀手冊中的內容，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手冊中提到，首先需要將活人祭品關入鐵棺材中，這些祭品在被關入之前，需要經過一系列「精妙」的預處理，以確保他們在過程中保持清醒，能夠感受到即將到來的痛苦。
接著，使用儀式性的污血將祭品緩慢浸沒，這個過程將會由外而內地腐蝕祭品的身體，將他們轉化為漿液，手冊中強調，這個過程極端痛苦，需要耗時三天，這是蒙達的工作。
三天後，艾德神父會進行祝頌，用儀式玷污人類被困在鐵棺材裡的靈魂，使靈魂也腐爛融化，使得產生的漿液符合質量標準，才能最大化「露水」的提取效率。
祝頌後，再經過三天的提純，就能蒸餾出純淨的「露水」，這個過程再次由蒙達負責，他需要監控整個蒸餾過程，確保「露水」的純淨度。
生產手冊里的流程已經走過了三十多頁，韓武當側頭看著那一行行一列列的鐵棺材，他實在是不知道蒙達到底要用什麼手段，才能弄來三十多個批次需要的「生產原料」。
一頁頁翻閱手冊，韓武當深深地呼了口氣，他厭惡地看向這台機器，手冊記錄的不是生產過程，而是一場場殘忍的謀殺——一場場可恨的褻瀆！
「這持續很長時間了。」露絲從旁看到了一切，她也沉默了。
「露絲，答應我。」韓武當側頭看向她的眼睛：「報仇歸報仇，但這樣的事情，你永遠也不許做！」
露絲難得沒有靠「哼」一聲來敷衍，她看著韓武當的眼睛，沒逃避：「我不會了。」
韓武當注意到了區別，在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的」和「了」的區別很大很大，他只是無聲地攬住了露絲的肩頭，摸了摸她的頭髮，沒有任何追問，也不需要任何追問。
世界就是一團糟，他能做的，不是去照亮每一寸陰影，而是去珍惜每一寸光明。
韓武當翻到了手冊的最後一頁，這是一段段由蒙達親筆書寫的文字，這些筆跡之間有著明顯的時間差異，最一開始的一段墨跡都淡了，而最新的一段，墨跡還黑。
他的筆跡潦草而急促，透露出一種迫切和狂熱，在這段文字中，蒙達詳細描述了「露水」的效果和使用方式，每一個字都讓人不寒而慄。
「L，我的朋友，我興奮地通知你，「露水」試驗成功了，這真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發現。」
「它不僅是一種強效的催眠物質，更是一種能夠永久改變人類大腦的「神器」，服用者在每一次服用後的12小時內，其大腦將變得異常脆弱，這是進行洗腦的最佳時機。」
「不過，我得遺憾地通知你，L，「露水」的力量並非沒有代價。」
「它含有劇毒，人體對這種毒素的耐受性極差，很難代謝。」
「為了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意志、記憶和人格，需要至少服用10次「露水」並進行對應次數的洗腦，遺憾的是，大多數「鮮花」都會在3次服用後因大腦腫脹而死去。」
「我快要沒有受試（塗抹），沒有「鮮花」了，但我知道我對教團的義務，L，請你指引我。」
「我會為「花園」提供足量的「露水」用於澆灌「鮮花」。」
「我相信，我們的「收穫季節」終將到來。」
「L，你還是你嗎？」
「該死的萊（塗抹），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相信你，L。」
「L召喚我了，要我參加艾德神父主持的「聖典」，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L，你是我的神，我不會再懷疑了。」
「深潛者萬歲，以大袞之名，我將會為了「神聖的飛升」而努力，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韓武當皺起了眉頭，所謂的「露水」絕對不僅僅是一種藥物，它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工具，用於操縱和摧毀人類的思想和生命，他見過許多類似的化合物，無一例外，都有劇烈的副作用。
從蒙達的留書來看，他自己也曾經產生過懷疑，但這份懷疑很快就被L先生利用一個叫做「聖典」的儀式「解決」了，從前後的對比來看，一開始蒙達稱呼L先生為「朋友」，而後面則是「我的神」。
韓武當想起了法老鬍子，他的情況和蒙達十分類似，經歷過生命的轉變，認知也就跟著變了。
這讓他不禁開始懷疑鎮長就是L先生，畢竟，在鎮長家發現的密信，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密探給鎮長發去的，這足以說明鎮長曾經忌憚過蒙達。
可密探後來就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是被「加工」了，還是被調回去了。
無論哪種，都不會是個好結果的。
韓武當喃喃自語：「蒙達後悔相信了L先生，他被改變了，然後L先生繼續倚重他。」他頓了頓：「鎮長在蒙達身邊安插密探，不信任蒙達，但蒙達被改變了，所以鎮長放棄了密探。」
韓武當眯起眼睛，這兩種說法幾乎是一模一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鎮長就是L先生。
「我現在只需要一個證據。」韓武當冷哼了一聲。
韓武當側頭看向露絲：「露絲，你知道鎮長的名字叫什麼嗎？」
「他們開會的時候我聽利特說起過，他叫萊昂內爾·阿瑟頓。」露絲的一句話，成了蓋棺定論的最後一顆釘子，韓武當徹徹底底，明明白白。
他迅速回看手冊：「該死的萊（塗抹），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相信你，L。」
他反過來，看向紙張的另一面，仔細辨認，塗抹的色塊下，是「Lionel」——「萊昂內爾」。
面板迅速震動起來，像是他的腦子也跟著一起顫抖。
【恭喜玩家1410086獲得遊戲勝利】
【由於你選擇了優勢條件3：無視任務要求，調查出L先生的身份後可以隨時回歸（至高的意志）】
【你獲得在任意時間開始最終結算的選擇權。】
【開始最終結算？】
【是or否……】
韓武當看了露絲一眼，他微微一笑，按下了【否】。
隨後，他取出了淚石，在露絲疑惑的目光中，輕輕將其捏碎。
淚石在他的指間化為粉末，下一秒，整個地下空間被紫色的彩光照亮，這些光芒在空中旋轉、扭曲，形成了一個散發著莫名氣息的漩渦。
漩渦中像是隱藏著一張巨大的面龐，它由紫色的藤蔓構成，既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既像是孩童又像是死者，面孔模糊不清，宛若由無數身份和形象混合而成。
它在漩渦中扭動，仿佛在另一個維度中掙扎著要進入這個世界。
隨著漩渦的旋轉，面龐張開了嘴，好似在無聲地尖叫，一個通道被打開了，靈界和物質界的界限被撕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漩渦中步出，出現在韓武當面前。
那是一個光頭老者，神色陰鬱，嘴裡叼著一根雪茄，煙霧在他周圍繚繞，他穿著一件由無數松鼠皮拼接而成的大衣，腰帶上繫著松鼠尾巴，尾巴上掛著一瓶蜜酒。
「哈恩·施密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老者淡淡一笑，伸出手：「松鼠蜜酒。」
「感謝您的幫助。」韓武當趕忙和他握手，老者手勁奇大無比，但並未給他什麼下馬威。
老者的目光在露絲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他伸出手，輕輕一招，同時念出了一句咒語：「Revelare reum.」
韓武當聽懂了，那是「邪物現形」，他看向露絲，露絲捂著臉，低下了頭。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靈界投射在露絲身上，像是一束從現實的深層底面射來的光，照亮了露絲的真正模樣，一瞬間，露絲的身體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
原本是十歲小女孩的模樣迅速脫水、腐爛，肌膚變得黏稠，像是沼澤中的污泥一樣涌動，她的身體扭曲變形，最終變成了一團不斷變化的污泥，其核心是一具缺失下顎的枯骨。
在這具枯骨的胸廓中，趴著一隻水蜥蜴，水蜥蜴抱著枯骨的脊柱，閉著眼睛，而在枯骨的其他部位上則生長著羊角、羊蹄和觸手，這些特徵讓它看起來極度噁心。
「你知道？」老者看向韓武當，他有些訝異，一方面是訝異為何這個怪物不攻擊，另一方面則是壓抑韓武當表現得如此……平靜。
「她是沼澤女巫，我在天文會圖書館的時候學過相關的圖鑑。」韓武當看向那團污泥，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充滿了悲愴，痛苦無比的小女孩，他看到的，只有露絲。
「我們不能只看事物的表象，我們必須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韓武當笑了笑。
「《靈界圖鑑，卷三，扉頁》。」老者接話道。
韓武當看著老者，簡單卻明確：「她叫露絲，她是我的朋友，我的盟友，她在我的庇護之下。」
污泥中的枯骨抬起了頭，用那被密密麻麻觸手塞滿的眼眶看著韓武當，即使她沒有眼睛，韓武當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之中的驚詫，還有喜悅。
「你確定？」老者點了點頭，他點頭的動作很慢，似乎整個空間都隨著他顫抖。
「我確定。」韓武當伸手過去，摸了摸顱骨上的『頭髮』。
老者頷首微笑，他一揮手，像是有一團不可名狀的陰影籠罩了過來，遮住了從靈界射來的光。
露絲？
她變回了露絲的樣子。
人生第一次，她哭著，如同一隻嗷嗷待哺的山羊幼崽，狠狠地撞入了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