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宮宴（一）踐踏
還沒等沈明昭細想，馬車就停了，已經有宮女在馬車旁候著。
沈明昭只好壓下心裡的疑惑，跟在沈華雪後面下車，跟馬車裡的溫暖不同，撲面而來的雪粒子和寒風讓沈明昭打了個寒顫，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
松蘿和清酒留在宮外等著，本來按照鎮國公的品階，他們應該可以做宮中的轎子進宮，而不是還要走過去，但是沈華雪似乎習慣了，而且其他夫人貴女也看慣了這一幕，沒有任何人質疑。
沈明昭現在只是個表小姐，自然無權插嘴這些事。
「明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走了一段，沈華雪看著沈明昭更加蒼白的臉色，心裡愧疚。
「姑媽，我從未覺得委屈，姑媽很好。正好走走暖和。」沈明昭搖搖頭，牙齒打顫，與同樣發抖的沈華雪對視，兩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兩人由宮女帶著，走過一段宮道，突然看見前方走來兩個人，他們後面跟著兩抬轎子，隔著風雪，只能看出兩人都人高馬大的，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那兩人看見沈明昭和沈華雪，走的更快了，不一會兒就走到他們面前，沈明昭她們這才看清正是秦祁，旁邊就是鎮國公秦以信，也就是她的姑父。
「言之！」沈華雪馬上跑過去抱住鎮國公。言之是秦以信的字。
「王爺，鎮國公。」沈明昭低下行禮，她現在還摸不清鎮國公的脾氣，不敢貿然攀親戚叫姑父。
秦祁馬上扶住了她，他手心滾燙，塞了一個湯婆子到她手中，將她手裡早已冷卻地換走，這邊鎮國公也同樣塞了一個給沈華雪。
沈華雪對著秦以信溫柔地笑著，秦以信只覺得內心的愧疚更深，都是因為他，自家夫人才受這樣的苦。
「快進去。」秦祁和鎮國公不等沈明昭她們說話，就把他們推到轎子裡面，沈明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抬著搖搖晃晃地走了。
轎子裡面非常暖和，而且覆蓋著厚厚的兩層毛毯，沈明昭身體也逐漸回暖，她也沒有矯情，絲毫沒有因為上個月才給了秦祁一刀而愧疚。
走了大半，轎子突然被人攔住，是長公主的身邊的大宮女飛雁。
飛雁心不甘情不願地向秦祁和鎮國公行禮：「見過秦王，鎮國公。」
秦祁直接忽略她，領著轎子就往前走，飛雁看見秦祁忽視自己，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跟著後面跑，一邊喊：「秦王！你確定要跟長公主對著幹嗎？你受得了，你也要想想沈華雪受不受得了！」
秦以信聽到這話，只覺得內心有把火在燒，他正要去踹那宮女，就被秦祁搶先，秦祁遞了一個眼神給林測，林測飛身過去，直接將飛雁踹倒在地。
「憑你也敢囂張到本王頭上！」秦祁冷笑著說，「今日留你一命，就是要你傳信給蕭令儀，今時不同往日，這就是給她的警告！」
秦祁這會兒囂張起來，絲毫不顧長公主的權勢，直呼她的名字。他知道，明王即將歸京，長公主因為皇帝消停了這些年，這次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
宮道上全是雪，雪下面又有一些未清理乾淨的小石子，飛雁的手直接被劃破，疼痛難忍，飛雁一向在長公主身邊很是長臉，就是當今皇上也礙著長公主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現在她怎麼忍得了！
「秦王！你會後悔的！」
秦祁沒有再管她，林測這一腳夠她修養上半個月，秦祁一向不愛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上。
沈明昭在轎子裡面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裡已經有了計算，看來她之前猜錯了長公主對自己這位長子的態度，今日這情形，一個婢女都要往秦王頭上踩一腳，以下犯上，沒有長公主的授意，鬼才相信。
但是，這些跟她都沒有關心，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這些事情，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沈家被滅的真相。
到了麟德殿，秦祁撩開帘子，想要去扶沈明昭，沈明昭卻側過身自己出來，輕聲說：「多謝王爺。」
秦祁也沒說什麼，看到她恢復了些紅潤的臉色，就揮袖自己先進了殿內，沈明昭跟在沈華雪後面進入殿內。
……
大彥並沒有明確的男女設限，由於開國皇帝是位女子，所以也有很多女子在朝為官，其中不乏能人之輩，位居高位。
所以殿內沒有男女分席，只是大部分女子坐在一起，大部分男子坐在一起，有公事議論的男女官員圍坐一起。
皇后，貴妃，賢妃，淑妃已經在大殿，沈夫人帶著沈明昭向她們行禮：「見過皇后和各宮娘娘。」
二人一進殿，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大家早就聽說了鎮國公府來了一位表小姐，本來不是大事，只是這位表小姐也太好看了些，加上剛才秦王和鎮國公匆匆忙忙出去，大家都猜測這位表小姐有什麼過人之處，這才吸引了許多目光。
當然，官員們看沈明昭的目光就是帶著忌憚和猜忌了，畢竟她可是姓沈。
只見女子身著素色衣裙，梳著簡單的垂雲髻，只插了幾根銀釵，但就是這簡單的打扮也掩不住女子驚人之姿，女子掩帕輕咳之間，眾人也只覺得西施蹙眉。
淑妃傅如初看向皇后喬柔立，心裡默默咂舌，要不是這位身體虛弱嘴唇泛白，怕是要把京城第一美人喬家二小姐喬嘉善比下去了。
皇后倒是並沒有在意她的目光，一直保持著微笑，溫和的點頭：「起來吧，落座吧，不要拘束。」
沈華雪顧及著沈明昭，並沒有和鎮國公同席，而是帶著她坐在了女子席位。
一過去，就有許多其他官員的夫人過來聊天，順帶著就有許多打量的眼光落在沈明昭的身上，沈明昭掩著帕子咳嗽，低著眉眼不去看那些人。
周圍人之前聽說鎮國公地表小姐是個病弱膽小的，現下一看，果然如此。
沈明昭只喝了幾口茶水，她始終保持著警惕，借著沈華雪交談的間歇，她仔細觀察著周圍，腦中想著舒萍給自己的畫像，一一對應。
她正對面就是秦以信和秦祁，兩人都是生人勿近的氣質，敢來攀談的人少之又少。
一個身著藍衣男子坐在秦祁身邊，沈明昭順著看過去，那人長的妖艷至極，皮膚白似雪，嘴唇紅似血，一雙狐狸眼，現下笑起來，讓人雌雄難辨，是容昌遠伯府世子，容子華。
再後面有個身著白色衣服的男子，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從沈明昭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狹長幽暗的眼眸和慘白的膚色，整個人陰鬱冷戾，是郭家獨子郭斂，現任中書令。
他察覺到沈明昭的視線，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如有萬根寒冰刺向她，沈明昭覺得要是再多看一眼，肯定會被他暗地裡做掉。
沈明昭抿了一口茶水，轉向另一邊，一個身著蒼青袍子的男子也看向她，衣服上繡著竹影，面容俊毅，風光霽月，溫潤如玉，是鍾家長子鍾霽，現任禮部尚書。沈明昭覺得他有些熟悉。
鍾霽絲毫不在意沈明昭的打量，還向她含笑點頭，舉起酒杯敬了一杯。
沈明昭也回敬了一杯，這時又有兩個人進來，分別是一男一女，男子面容冷峻，劍眉星目，身著月白色長袍，襯得身體修長挺拔。
女子穿著藕荷色留仙裙，面容清冷，皮膚白皙如玉，一雙清澈的眼眸藏著銳利的光芒。
皇后看見來人，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洛兒來了。」
喬洛和宋知微走到前面行禮：「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宮娘娘。」
喬洛正是皇后的親弟弟，現在的刑部尚書。
「你們二人怎麼一道來了？」淑妃也笑著開口，聲音柔和。
「回娘娘，微臣剛剛下值，正好碰見了知微，就一道來了。」喬洛爽朗的開口回道，皇后又把目光移向宋知微，宋知微仍然淡淡笑著，沒有說話。
沈明昭只好壓下心裡的疑惑，跟在沈華雪後面下車，跟馬車裡的溫暖不同，撲面而來的雪粒子和寒風讓沈明昭打了個寒顫，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
松蘿和清酒留在宮外等著，本來按照鎮國公的品階，他們應該可以做宮中的轎子進宮，而不是還要走過去，但是沈華雪似乎習慣了，而且其他夫人貴女也看慣了這一幕，沒有任何人質疑。
沈明昭現在只是個表小姐，自然無權插嘴這些事。
「明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走了一段，沈華雪看著沈明昭更加蒼白的臉色，心裡愧疚。
「姑媽，我從未覺得委屈，姑媽很好。正好走走暖和。」沈明昭搖搖頭，牙齒打顫，與同樣發抖的沈華雪對視，兩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兩人由宮女帶著，走過一段宮道，突然看見前方走來兩個人，他們後面跟著兩抬轎子，隔著風雪，只能看出兩人都人高馬大的，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那兩人看見沈明昭和沈華雪，走的更快了，不一會兒就走到他們面前，沈明昭她們這才看清正是秦祁，旁邊就是鎮國公秦以信，也就是她的姑父。
「言之！」沈華雪馬上跑過去抱住鎮國公。言之是秦以信的字。
「王爺，鎮國公。」沈明昭低下行禮，她現在還摸不清鎮國公的脾氣，不敢貿然攀親戚叫姑父。
秦祁馬上扶住了她，他手心滾燙，塞了一個湯婆子到她手中，將她手裡早已冷卻地換走，這邊鎮國公也同樣塞了一個給沈華雪。
沈華雪對著秦以信溫柔地笑著，秦以信只覺得內心的愧疚更深，都是因為他，自家夫人才受這樣的苦。
「快進去。」秦祁和鎮國公不等沈明昭她們說話，就把他們推到轎子裡面，沈明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抬著搖搖晃晃地走了。
轎子裡面非常暖和，而且覆蓋著厚厚的兩層毛毯，沈明昭身體也逐漸回暖，她也沒有矯情，絲毫沒有因為上個月才給了秦祁一刀而愧疚。
走了大半，轎子突然被人攔住，是長公主的身邊的大宮女飛雁。
飛雁心不甘情不願地向秦祁和鎮國公行禮：「見過秦王，鎮國公。」
秦祁直接忽略她，領著轎子就往前走，飛雁看見秦祁忽視自己，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跟著後面跑，一邊喊：「秦王！你確定要跟長公主對著幹嗎？你受得了，你也要想想沈華雪受不受得了！」
秦以信聽到這話，只覺得內心有把火在燒，他正要去踹那宮女，就被秦祁搶先，秦祁遞了一個眼神給林測，林測飛身過去，直接將飛雁踹倒在地。
「憑你也敢囂張到本王頭上！」秦祁冷笑著說，「今日留你一命，就是要你傳信給蕭令儀，今時不同往日，這就是給她的警告！」
秦祁這會兒囂張起來，絲毫不顧長公主的權勢，直呼她的名字。他知道，明王即將歸京，長公主因為皇帝消停了這些年，這次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
宮道上全是雪，雪下面又有一些未清理乾淨的小石子，飛雁的手直接被劃破，疼痛難忍，飛雁一向在長公主身邊很是長臉，就是當今皇上也礙著長公主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現在她怎麼忍得了！
「秦王！你會後悔的！」
秦祁沒有再管她，林測這一腳夠她修養上半個月，秦祁一向不愛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上。
沈明昭在轎子裡面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裡已經有了計算，看來她之前猜錯了長公主對自己這位長子的態度，今日這情形，一個婢女都要往秦王頭上踩一腳，以下犯上，沒有長公主的授意，鬼才相信。
但是，這些跟她都沒有關心，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這些事情，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沈家被滅的真相。
到了麟德殿，秦祁撩開帘子，想要去扶沈明昭，沈明昭卻側過身自己出來，輕聲說：「多謝王爺。」
秦祁也沒說什麼，看到她恢復了些紅潤的臉色，就揮袖自己先進了殿內，沈明昭跟在沈華雪後面進入殿內。
……
大彥並沒有明確的男女設限，由於開國皇帝是位女子，所以也有很多女子在朝為官，其中不乏能人之輩，位居高位。
所以殿內沒有男女分席，只是大部分女子坐在一起，大部分男子坐在一起，有公事議論的男女官員圍坐一起。
皇后，貴妃，賢妃，淑妃已經在大殿，沈夫人帶著沈明昭向她們行禮：「見過皇后和各宮娘娘。」
二人一進殿，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大家早就聽說了鎮國公府來了一位表小姐，本來不是大事，只是這位表小姐也太好看了些，加上剛才秦王和鎮國公匆匆忙忙出去，大家都猜測這位表小姐有什麼過人之處，這才吸引了許多目光。
當然，官員們看沈明昭的目光就是帶著忌憚和猜忌了，畢竟她可是姓沈。
只見女子身著素色衣裙，梳著簡單的垂雲髻，只插了幾根銀釵，但就是這簡單的打扮也掩不住女子驚人之姿，女子掩帕輕咳之間，眾人也只覺得西施蹙眉。
淑妃傅如初看向皇后喬柔立，心裡默默咂舌，要不是這位身體虛弱嘴唇泛白，怕是要把京城第一美人喬家二小姐喬嘉善比下去了。
皇后倒是並沒有在意她的目光，一直保持著微笑，溫和的點頭：「起來吧，落座吧，不要拘束。」
沈華雪顧及著沈明昭，並沒有和鎮國公同席，而是帶著她坐在了女子席位。
一過去，就有許多其他官員的夫人過來聊天，順帶著就有許多打量的眼光落在沈明昭的身上，沈明昭掩著帕子咳嗽，低著眉眼不去看那些人。
周圍人之前聽說鎮國公地表小姐是個病弱膽小的，現下一看，果然如此。
沈明昭只喝了幾口茶水，她始終保持著警惕，借著沈華雪交談的間歇，她仔細觀察著周圍，腦中想著舒萍給自己的畫像，一一對應。
她正對面就是秦以信和秦祁，兩人都是生人勿近的氣質，敢來攀談的人少之又少。
一個身著藍衣男子坐在秦祁身邊，沈明昭順著看過去，那人長的妖艷至極，皮膚白似雪，嘴唇紅似血，一雙狐狸眼，現下笑起來，讓人雌雄難辨，是容昌遠伯府世子，容子華。
再後面有個身著白色衣服的男子，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從沈明昭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狹長幽暗的眼眸和慘白的膚色，整個人陰鬱冷戾，是郭家獨子郭斂，現任中書令。
他察覺到沈明昭的視線，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如有萬根寒冰刺向她，沈明昭覺得要是再多看一眼，肯定會被他暗地裡做掉。
沈明昭抿了一口茶水，轉向另一邊，一個身著蒼青袍子的男子也看向她，衣服上繡著竹影，面容俊毅，風光霽月，溫潤如玉，是鍾家長子鍾霽，現任禮部尚書。沈明昭覺得他有些熟悉。
鍾霽絲毫不在意沈明昭的打量，還向她含笑點頭，舉起酒杯敬了一杯。
沈明昭也回敬了一杯，這時又有兩個人進來，分別是一男一女，男子面容冷峻，劍眉星目，身著月白色長袍，襯得身體修長挺拔。
女子穿著藕荷色留仙裙，面容清冷，皮膚白皙如玉，一雙清澈的眼眸藏著銳利的光芒。
皇后看見來人，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洛兒來了。」
喬洛和宋知微走到前面行禮：「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宮娘娘。」
喬洛正是皇后的親弟弟，現在的刑部尚書。
「你們二人怎麼一道來了？」淑妃也笑著開口，聲音柔和。
「回娘娘，微臣剛剛下值，正好碰見了知微，就一道來了。」喬洛爽朗的開口回道，皇后又把目光移向宋知微，宋知微仍然淡淡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