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寧遠夜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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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月皎皎,潔白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泛起無數粼光。

  鄭彩揮手,道:「出發,給建虜一個驚喜。」

  「喏!」左右高呼。

  距離海岸十餘里,並不用擔心建虜聽到。

  二百餘小船緩緩開動,不一刻速度加快,用了半個時辰到了岸上。

  各船留兩人接應,鄭彩親自帶著一千五百人往建虜輜重營行去。

  期待。

  一家人也得分個主從,雖說如今他離不得鄭氏支持,但都是總兵,鄭芝龍得了世職,他不只要世職,更要爵位。

  所以歷史上鄭芝龍降清後要求其交出魯王,鄭彩拒絕不受,並且效仿鄭芝龍架空隆武帝朱聿鍵一般把持魯王朱以海政權,並擅殺大學士熊汝霖,逼死了鄭遵謙,氣得魯王要跳海。

  親自帶兵上陣當然是為了鼓舞士氣,根本原因還是在上次京津一戰,他跟著皇帝見識到了建虜的弱。

  他瞧不起吳三桂,不只是吳三桂,其實所有北將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行了一個時辰,建虜營地遙遙在望。

  燈火通明,卻沒有巡邏的軍兵。

  不怪領兵的濟爾哈朗大意,實在是沒想到明軍會渡海而來,所以他把防禦重點放在了圍城與阻止吳三桂支援上,後方就沒有戒備。

  鄭彩舉刀向前一指,諸兵加快了步伐。

  海商出身,最擅長這種突襲,不一刻到了火光照耀處,站崗的虜兵剛喝問出聲,幾支弩箭激射而出,將其射殺。

  慘叫之後,又是一聲「敵襲」。

  「殺進去!」鄭彩一聲喝令,又道:「記得砍下首級。」

  解了寧遠之圍,再帶點新鮮貨回去孝敬太子,怎麼也能撈個伯爵。

  諸兵一聲吶喊,爭先恐後衝進了營地,正捧著衝出來的虜兵。

  遠處用弩箭,近處用刀槍,殺的虜兵四散奔逃。

  聽著虜兵嘰哩哇啦亂叫,鄭彩呸了一聲,罵道:「朝鮮夷,狗腿子。」

  鄭彩判斷的不錯,這部都是朝兵,驟遇襲擊,都慌了神,只顧逃命。

  鄭部跟在後面嘎嘎亂殺,砍首級砍的不亦樂乎。

  「總兵,這裡,火藥。」

  聽到呼喝,鄭彩連忙跑了過去。

  數百桶火藥整齊碼著,很有誘惑力,只是看了眼腰間掛著的首級,鄭彩只能下令準備火把。

  火藥雖好,可不要扔了首級。

  留下一隊人看守火藥,準備離開時點火,鄭彩繼續帶兵衝擊。

  殺過一道寨牆,一隊虜兵橫在前面,剛打照面,箭雨射來,當即被射翻了幾十號手下。

  「放箭!」鄭彩怒吼。

  無需他下令,弓弩手已經反擊,同樣射翻了幾十人。

  鄭彩部渡海而來,未著盔甲,虜兵匆忙集結同樣未曾著甲,弓弩傷害爆表。

  只是鄭彩部人多,很快射翻了虜兵,隨即趕上去補刀。

  「不要停,繼續沖!」嘶吼中,鄭彩挑起一個火盆砸到了帳篷上。

  左右有樣學樣,一瞬間火光沖天。

  「來人,隨我禦敵!」守營官阿什達爾漢雖慌未亂,聚集了二百餘穿甲戴盔的女真兵,迎向了鄭彩部。

  甫一接戰,鄭彩部就被擋住了去勢。

  個人勇武遜色,失去了突襲性,再加上無甲對有甲,只僵持了片刻,鄭彩部被殺得節節後退。

  「風緊扯呼!」鄭彩一聲呼喝,諸兵拔腿就走。

  做慣做熟的,並沒有慌亂。

  且戰且走到了前營,鄭彩招呼留守之人點燃火藥。

  火把落下,引線嗤嗤冒煙,鄭彩等人顧不得保持陣型,拔腿狂奔,甚至為了跑快點,連腰間掛著的首級都扔了。

  「追上去,全殲這股南兵!」阿什達爾漢怒吼道。

  剛追到火藥桶旁,轟地一聲巨響。

  火球騰空,百里可見,地動山搖間,狂風呼嘯而過,附近被一掃而空。

  「怎麼回事?」正在前線的濟爾哈朗竄出帳篷,喝問道:「來人,速速探明情況~」


  沒等探馬奔出,對面的吳三桂已經發動了衝擊。

  事發突然,又是惶恐不安時,虜兵不能支,被殺的節節敗退。

  城內的吳國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長久領兵養成的直覺,以及與吳三桂之間的默契,讓他點起全部人馬殺了出去。

  廝殺半晌,兩部人合流,快速往後方退去。

  「軍門好安排。」張國柱叫道,滿臉興奮。

  吳三桂回頭看向北方,道:「非是我的安排,是朝廷派遣的援遼總兵突襲了建虜營地。」

  「援遼總兵?」吳國貴興奮退卻,滿臉凝重。

  朝廷派出如此厲害的大將擔任援遼總兵,那還真不能投虜。

  被吳氏把兄弟忌憚不已的鄭彩正被反覆摩擦。

  從爆炸中回過神來建虜集結了五百騎兵,對著鄭彩部反覆衝擊,只殺的鄭部兵四散奔逃,只恨兩條腿沒有四條腿跑得快。

  幸好黑夜中目不及遠,且躲且退中到了海岸邊,著急忙慌地上了船回到海上,卻發現一千五百兵只回來了三十餘人。

  「等到天亮。」鄭彩咬牙切齒地說道:「把海船開過來,若是建虜依仗馬快,就讓他們嘗嘗炮利。」

  其實海船貼岸有很大的擱淺風險,但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又驚又怕的鄭彩顧不了那麼多。

  傳令船離開,他有安排各船沿海岸散開去接應四散的兄弟。

  剛安排妥當,建虜已經沖至岸邊。

  「下馬,衝過去!」虜將穆爾泰也是昏了頭。

  他是副將,大營被襲不說,主將還沒了,唯有戴罪立功才能求活命。

  虜兵得令,紛紛下馬列陣,往著海水裡衝去。

  水深過膝時,阻力巨大,行動遲緩如烏龜。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上!」鄭彩一聲令下,諸船紛紛靠向建虜。

  見南兵返身,虜兵紛紛開弓放箭,卻盡被盾牌遮蔽。

  鄭彩舉著火銃瞄準片刻,扣動了扳機。

  砰~

  目標應聲倒下。

  全身盔甲,倒在水裡絕對起不來,沒被打死也會被淹死。

  砰砰砰~

  鄭部殘兵開火,把一個個虜兵擊殺在水裡。

  「撤,撤!」回過神來的穆爾泰尖叫道。

  撤到岸上,依舊逗留不去。

  不甘心。

  僵持了小半個時辰,一片黑影出現在海面上。

  十二艘海船一字排開,炮手們推出裝填完畢的火炮,點火。

  轟轟轟~

  炮口火焰一閃即逝,建虜被砸的人仰馬翻,慌不迭往遠處跑去。

  「呸,便宜他們了。」鄭彩恨恨地說了一聲,又道:「一盞茶開一炮,給岸上的兄弟指引方向。」

  炮聲持續響起,不時有潰兵逃回。

  到的日上三竿時,僅僅回來二百餘人。

  「不用等了,撤。」鄭彩有氣無力地說道。

  左右沒有勸。

  根據經驗,此時還沒回來的,基本回不來了。

  看著遠去的海岸,鄭彩欲哭無淚。

  這一千五百兵都是他麾下悍勇之輩,近乎打光,可謂傷筋動骨了,沒有半年時間是恢復不了的,除非鄭芝龍給他補充。

  營地里,濟爾哈朗同樣在咬牙切齒。

  兩千多朝鮮兵死傷可以不放在眼裡,阿什達爾漢陣亡就當他以死贖罪,火藥被點爆可就太傷了。

  長久以來,建虜不怎麼用火器,除了鑄造質量不行以外,火藥產量也是一個大問題,不,可以說就沒有自產的能力,基本依賴繳獲與朝鮮購買。

  多年積累,一朝盡喪,大部分火炮淪為累贅。

  怎麼給皇上交代?

  就在濟爾哈朗苦悶時,殺氣騰騰的孔有德走了過來。

  「鄭親王,審出結果了。」孔有德說道:「是東南海商鄭芝龍之侄鄭彩,受明國太子朱慈烺安排,渡海襲擊,以後可能還會對海岸發動襲擊。」


  「明國小兒欲效仿袁可立乎?」濟爾哈朗緊緊地捏著拳頭。

  天啟三年,時任登州巡撫的袁可立派兵渡海,一舉收復了旅順、金州、復州等地,並指揮毛文龍襲擾建虜縱深,一舉改變了遼東局勢。

  其後袁可立被東林黨彈劾,感覺受到壓制的毛文龍也再三彈劾,使袁可立去職,即便如此,建虜依舊用了十餘年時間才拿下旅順。

  此等功績對袁可立來說微不足道,其最大的成就是讓虜清入關後將他和岳飛一起封殺。

  濟爾哈朗以袁可立比之,不可謂不重視明國小兒。

  「此敗在我,我當向皇上請罪。」濟爾哈朗環顧左右,道:「傳令多鐸固守寧遠,待皇上旨意進行下一步行動。」

  「末將遵令。」左右拜下。

  不免心存感激。

  「大清」軍法森嚴,即便拿下了寧遠城,但是大營被襲火藥盡毀,定然有許多人掉腦袋。

  濟爾哈朗不會被殺。

  他是皇太極堂兄弟卻封親王,可知其多得寵,失陷營寨罪再大,他也能扛得住。

  只是如何說,讓濟爾哈朗犯了愁。

  皇太極身體越發糟糕,區區敗績不足以讓其身亡,但是明國太子重建東江鎮的野心定然讓皇太極寢食難安。

  因為這不只威脅遼東沿海地區,還會讓朝鮮離心離德。

  濟爾哈朗不知道的是,大明太子的野心遠不止收一個藩屬國,而是要吞併朝鮮。

  大明目前沒有實力,先讓倭國打個頭陣。

  經過來回傳信通報,負責此事的范志完終於登上了倭國土地。

  倭國實際掌權者,江戶幕府將軍德川家光已經確定與范志完面議。

  能不能成尚未可知,但是德川家光同意見面,肯定是有這個想法的,畢竟做將軍的,誰還不想成為第二個豐臣秀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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