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遍地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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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駱養性帶到。」

  太子揮揮手,親衛退下。

  駱養性躬身進來,納頭便拜,到:「罪民駱養性叩見皇太子,殿下萬安。」

  朱慈烺沒道平身,問道:「今日出獄,有何感想?」

  駱養性說道:「殿下寬宥,准罪民納金贖罪,罪民叩謝殿下大恩。」

  這大恩到底是罰款還是罷免,只有駱養性自己知道。

  朱慈烺也不去追究,說道:「本宮許你贖罪,乃是因為本宮掌權以來,你表現尚可,而非以錢抵罪。

  你家財萬貫,有多少耕耘販運所得,又有多少以權所得,你自己清楚。」

  駱養性說道:「罪民明白,罪民必定銘記教訓,讓子孫清白做人。」

  不清白也沒法,畢竟他的世職以及子孫蔭官都被擼了,屬於被迫清白做人。

  好歹還能做現世人,而非來世做人。

  繳了金四千五百兩,銀十一萬二千兩,比被大順帝拷掠時繳納的三萬兩多多了,就這還欠三萬三。

  「回鄉後,繼續籌措。」朱慈烺說道:「京畿警詢不斷,或許本宮受困於京師不得南下,父皇陛下卻在南方,好自為之。」

  「罪民回鄉後變賣田產亦將欠額補上。」駱養性接道。

  「去吧。」朱慈烺揮揮手。

  若非上半年表現尚可,這個歷史上虜清入關後第一個總督必然是斬首加抄家的套餐,但為了讓別的官僚賣力幹活,還是從輕發落。

  明白地告訴各官僚:恪盡職守能得升遷,還能贖以前的罪。

  駱養性離開,李稼陳說道:「殿下,大同被圍,軍都陘遭遇攻擊,京師危機日重。

  兵馬司倒行逆施,人怨天怒,若是再繼續追查刺客,只怕有變亂之患。

  如今周氏兄弟搜刮銀錢八百餘萬,雖少於預期,然情勢如此,當依法查辦。」

  朱慈烺問道:「周氏兄弟查辦,卿如何自處?」

  「臣自請入獄。」李稼陳說道。

  朱慈烺眉頭一皺,道:「明眼人皆知卿為本宮辦事,鳥未盡而弓藏,天下人如何放心為本宮效力?」

  「唯有此才能將殿下從中摘出……」

  「本宮並不在意些許污名。」朱慈烺打斷李稼陳,繼續道:「相比於虛名,令諸臣安心效力更加重要。」

  「殿下聖德,臣敢不以死相報?」李稼陳表了忠心,繼續說道:「九邊告急以來,臣一直在考慮,若殿下南下,臣有何為?

  臣名聲掃地,殿下擢用則壞殿下賢名,不如留在京師投虜,進可與殿下暗通曲款,退可挑撥建虜內部。

  若是建虜不曾南下,殿下釋放臣即可,不損絲毫。」

  你這貨不會是想藉機投虜吧?

  太子狐疑不定。

  繡衣衛一直盯著五城兵馬司和巡城御史,周氏兄弟大賺特賺,其他人跟著喝湯,李稼陳卻是一文未取。

  真心給太子辦事,弄個萬八千的不會有事,大聰明甚至會以此自污博取太子更多信任,李稼陳卻沒做。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真的分不清。

  「若是投虜,必然剃髮易服,且一個不慎身死於建虜之手,彼時再無澄清之可能。」朱慈烺說出了其中風險。

  「臣在所不惜。」李稼陳表達了決心。

  「既如此,明日朝會處置。」朱慈烺下定了決心。

  本想將京師官員全部掃一遍,奈何形勢不允許。

  萬里長城永不倒,然而一處失守,處處失守,神木失守後,偏頭關、三山墩、白羊口封關口先後失守。

  大同被圍,軍都陘告警,京師確實受到了威脅。

  為免城內官民集體造反,只能罷手。

  遠在遼東的皇太極很想動手,讓南明小兒知道什麼叫薑是老的辣,奈何鞭長莫及。

  自從點兵後,皇太極就留在了錦州,好更快地獲得消息,所以濟爾哈朗當天就見到了他。

  「皇上,寧遠雖下,卻未能全殲守城明軍,吳三桂威望再增,寧遠軍民士氣亦復,招降難度更大。

  臣有罪,請罰。」濟爾哈朗拜道。


  「拿下寧遠,可將功折罪。」皇太極輕飄飄地揭過了此事。

  根本沒把損失放在眼裡。

  要是阿巴泰首級仍在,流出來的淚水能衝垮墓穴。

  「關於明國小兒,可有良策?」皇太極問道。

  濟爾哈朗回道:「南人不善陸戰,然擅舟楫,往來海疆無阻礙,可隨時隨地登岸偷襲。

  然臣思來想去,唯有嚴加戒備,根本之計還是儘快拿下北京並全取山東。」

  「想當年袁可立以登州為基地渡海來攻,如今明國殘破,缺兵少將,即便明帝親自渡海,無糧草支持亦是白費功夫。

  可慮者不過時不時偷襲。

  如王弟所言,拿下北京全取山東乃根本之策。」皇太極歇了口氣,繼續說道:「大清上下多以明帝為大患,卻不知其有勇無政,實難持久。

  明國小兒智謀精深,若不能趁明國虛弱時全取天下,只怕是金與南宋對峙之局再現。」

  大明太子釋放殘缺俘虜確實把皇太極氣的夠嗆,也成功引起了俘虜家眷的憤恨,但是下面人不敢恨皇太極,只把憤怒對準了明國。

  最重要的是,俘虜帶回了大量情報,尤其是太子幕後主導了京津之戰的事。

  皇太極立刻將其視為心腹大患。

  欲除之而後快。

  若非龍體有恙,必然親征,如今卻只能哀嘆南國小兒欺朕病無力。

  「王弟以為,大阿哥能否對付南國小兒?」皇太極忽然問道。

  不是吧,一仗沒打就想著易儲?不對,是想把皇位傳給多爾袞。

  這話可不敢亂接,再受寵信,這也不是自己能摻合的。

  濟爾哈朗思忖片刻後說道:「臣以為大阿哥說的有道理,南國小兒智謀再深,可用之將僅明帝一人耳。

  以大阿哥之能,必滅明帝,彼時就算小兒逃脫生天,亦如猛虎去爪牙,不足為慮。」

  「希望如此。」皇太極沒有再說。

  豪格行不行,打過才知道。

  大明皇帝不知道「大清」皇帝是如何對他念念不忘,此時,他已經抵達應天府江浦,過了江就是南京。

  南京各部司長官、巡撫、知府,勛貴、武將,南京二十四衙頭腦,皆過江迎駕。

  禮畢,朱由檢略帶不滿地說道:「朕再三降詔,國事緊要,無需迎駕,何以過江來?」

  「啟奏萬歲爺。」張彝憲說道:「世宗之後,諸先皇帝再無南巡,萬歲爺開百年之先,奴婢等本該前往泗州迎駕,因萬歲爺旨意而罷,如今只是過江迎駕,屬實極為無禮。」

  崇禎四年九月,鉤校戶、工二部出入,署名「戶工總理」,其權視外總督,內團營提督,九年守備南京,恩寵無以復加,因此張彝憲敢開口。

  朱由檢不置可否,道:「準備渡江。」

  「臣已經準備好船隻,隨時可以過江。」鄭芝豹不失時機地說道。

  其兄鄭芝龍來信再三強調要好好表現,鄭芝豹也羨慕其兄的世職,因此很盡心。

  為了自家官位,鄭氏兄弟確實是賣力的,不然不會讓鄭彩援助寧遠。

  當然,該檢查還得檢查,確認無誤後,皇帝登船,召吳襄隨駕。

  爺,你不愛我了?

  張彝憲感覺不妙,幽怨地看著皇帝。

  朱由檢全不在乎,拉著吳襄站在船艏,問道:「卿久居北方,來南京可習慣?」

  吳襄受寵若驚地回道:「謝陛下厚愛,臣並無不習慣。」

  「寧遠告急,朕本欲回師支援,然南方有賊,只能聽太子安排,令卿子退守山海關。

  然軍民眷戀故土,遲遲不動,致使寧遠被圍。

  各部戰力卿是清楚的,守城尚可,出戰必敗,朕若迴轉,南方賊人未除,實乃首尾不能兼顧。」朱由檢惆悵地說道。

  吳襄說道:「臣無能,內不能鎮壓流賊,外不能抵禦建虜,竟致陛下親臨鋒矢。」

  「攘外必先安內。」朱由檢嘆了口氣,繼續道:「賊為闖獻,亦有劉澤清左良玉輩,各地民亂紛紛,若朕至而復去,怕是賊焰更囂張。

  朕意,先收拾左良玉部,再滅括蒼山賊,繼而平定各地,再進兵湖廣擊滅闖賊。」


  吳襄拜道:「臣部三千軍皆精幹,可為陛下前驅。」

  不管心裡怎麼想,面子上是畢恭畢敬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吳三桂投虜後裂土封王,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皇帝進抵南直隸消息已經人盡皆知,各地官吏為了政績紛紛動了起來,而首要任務就是平賊。

  浙東中南部括蒼山,群峰林立,占地遼闊,地形複雜因賦稅加派日重,不斷有百姓逃入其中,久之竟至數萬眾,各自聚眾立寨,先以自守而後為盜,官府深受其擾。

  太子詔令各地平賊,括蒼山被重點點名,浙江上下壓力巨大。

  得知皇帝抵達南直隸,東陽知縣姚孫棐急了。

  「括蒼山民亂不定,皆因許都襄助,今陛下至南直隸,必巡括蒼山,事不宜遲,速發衙役捕快,捉拿禍首許都,以堪民亂。」姚孫棐環顧左右,目光炯炯。

  捕頭毛大培為難地說道:「縣尊,那許都交友廣闊,證據不全就拿人,怕是多有後患,且其蓄養亡命,僅憑衙役捕,恐怕……」

  恐怕拿人不成反被殺。

  「本官身負皇命,安境保民,爾等食朝廷俸祿,豈敢畏縮懼賊?即刻出動,擒拿許都。」

  說著,姚孫棐扔出令牌。

  諸衙役捕快不敢再推諉,糾集了百十丁壯,各持刀槍出發。

  沒等出城,官府出動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許家莊。

  砰~

  許都扔掉酒碗,道:「三月要許家莊出銀百兩助剿,上月又要五千,本月加至一萬,不給則以通匪論處。

  今日發兵拿人,定是要將我許家壓榨一空,是可忍孰不可忍?

  兄弟們!」

  「在。」

  許都抽出腰刀,道:「跟我殺散官兵,上括蒼山整頓人馬,讓官府知曉我等也不是好欺負的。」

  百餘人舉起刀槍,高呼道:「殺官,上山!」

  「走。」許都提刀出門,諸人紛紛跟上。

  半個時辰後,雙方在道中相遇,許都提刀撲上,諸匪跟上。

  工作而已,拼什麼命?

  衙役捕快驅使丁壯上前,丁壯又不是傻的,扔了刀槍轉身就跑。

  頃刻間沒了蹤影,只剩滿地的鏽刀爛槍。

  「呸,如此怯懦,合該改朝換代。」許都不屑一笑,讓左右收拾兵器。

  如此劣質的玩意,他們是看不上的,但是括蒼山里數萬人,急缺兵器。

  撿了官兵兵器,回家收拾了金銀,牽著豬羊騎著馬,直奔括蒼山而去。

  …………

  感謝「書友20190102092308488」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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