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馬爾斯上了飛機，小高從他的箱子裡取出一套衣服遞給了他。這套衣服的上衣是黑森林藍的長袖襯衣，腰帶是有亮銅色帶扣的牛皮帶，褲子是墨黑瀝青色的長褲，還有一雙渡鴉黑的長靴。整套衣服的邊緣袖口、領扣、褲縫、鞋帶還有鳳凰木花色作為點綴。小高還要給他一些類似褲鏈和臂環的裝飾品，馬爾斯搖頭表示拒絕，他不喜歡。但是小高還是堅持把臂環袖箍給了他，「為了任務。」
又接著道，「如果不合身可以提出來，我幫你裁剪。」
卡佳在一邊插嘴，「對對，我們家小高的手藝那可是沒得說的，亞陵王室御用的裁縫都沒他厲害。」
「多說點，我愛聽。」小高笑眯眯看著卡佳。
「那小高哥哥可不可以……」
「不行。」
「我還沒說什麼事！」
「不行。」
「隊長~，小高欺負我！」
「嗯，看到了，我支持你打他一頓。」
「隊長！」
「哈哈哈。」子車瑾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馬爾斯在飛機上的盥洗室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小高摸著下巴，圍著馬爾斯左看右看。
轉頭對著在吧檯喝酒的東野熹問道，「老大，長這樣的職業司機會不會太招搖了點？」
「要不要再偽裝一下？」
東野熹無所謂，「再帥能有我帥？」說著轉頭看了眼馬爾斯，「臥槽！」
「小高你趕緊給小馬化個妝，化丑點，差點威脅到你老大握作為多維爾最英俊的男人的地位。」
馬爾斯看著眾人，有一瞬間在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治安局的精銳。太不靠譜了。
但是換了身衣服後的馬爾斯確實和職業司機的氣質相差甚遠，他站在那裡散發著晶體糖一樣的光芒，照亮了這片空間。
小高打開箱子取出化妝工具，開始給馬爾斯的臉以及其他地方裸露的皮膚做偽裝。他先是給馬爾斯做了一個復古油頭的髮型，然後把內眼角的眉毛去除一部分讓兩隻眼睛間的距離相對開一些，再添加鼻部陰影提亮，使山根的高度看起來更低，從而弱化長相上的「攻擊力」。這樣的馬爾斯看起來雖然依舊樣貌出眾，但是氣質更為親和，存在感也不像原來那麼強。最後是給他抹上藥膏，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更像長年經歷風吹雨打的戶外工作者。
小高的速度很快，動作很輕，馬爾斯幾乎沒有感覺到來自臉上的觸覺感受。這意味著小高的這雙手如果用來握刀，同樣也不會給敵人有反應過來的機會。意識到這一點的馬爾斯開始重新審視第4小隊的隊員。隊長東野熹的實力無需置疑，當初在駐地廣場初次見面的時候，儘管東野熹沒有刻意顯露，但是他還是感受到了那具身體裡潛藏的爆發力。莉的手上有槍繭，子車瑾有時候走路腰部會下沉幾寸，而且走姿也和常人有細微不同——這是長期佩刀養成的習慣。卡佳暫時看不出來什麼，只是動作很靈活。
「啪啪。」東野熹拍了拍手掌。
「好了各位，我們來開個短會。」
亞陵的糧食產量占據西大陸糧食產量的二分之一，農產品出口也僅次于震旦，居世界第二位。既是西陸最大的農業生產國，也是世界主要農副產品出口國。可以說亞陵作為西陸第一大農業生產國當之無愧。而埃松省是合唱城大區唯一的農業省，它負責填飽整個合唱城兩百多萬人的肚子，但是它在合唱城的行政地位卻不見得有多重要。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
早在革命戰爭時期，亞陵政府就曾經頒布了法令，把土地賣給了農民。但是因為當時農村人口多，土地零碎，大農機性能不足，新科技也缺乏資金創新，農業發展便徘徊不前。這算是亞陵高層的一次激進的政策失誤。農民們在這種小農經濟中度過了100多年，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境況也沒有多大的改善。
直到18世紀40年代中期，工業革命爆發，亞陵政府出台一系列措施來推動土地集中，其目的是實現規模經營，減少農業人口。主要的政策是給年齡超過55歲的農民一次性發放大量補貼，鼓勵年輕農民離鄉離土，走入國營工廠做工以及出錢給其他青壯勞力培訓，再務農。它對農地經營規模也有苛刻的要求，首先是規定農場主的合法繼承人只有一個，防止土地進一步分散；同時，推出稅收優惠政策，鼓勵父子農場、兄弟農場以土地入股，開展聯合經營。這條政策的出現，讓現在的埃松幾乎沒有了有地的自耕農，土地集中在了大地主手裡。
這些大地主在當時可能是促進發展的動力，但是到了現代，已經變成了亞陵農業發展的阻礙。受這些地主們的影響，頑固守舊幾乎成了埃松省人的一個普遍特徵。亞陵甚至有句專門的諺語——」豹子不能改變它的斑點，正如埃松人不能改變他們的傳統。「——用來形容埃松省人的固執。
最近，埃松省洛威克市首屈一指的大地主拉里·傑森先生準備在他65歲生日的時候宣布農場繼承權的分配問題。他擁有著面積高達一萬英畝的艾奧瓦莊園占據整個埃松省農業用地的百分之三，他將自己畢生的心血都耗費在了這片土地上，在莊園中，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國王。但是他只有三個女兒，縱使他虔誠至極，上天也沒有可憐他，賜予他一個可以繼承他家產的男孩。
「老爺，卡羅琳小姐回來了。」遠處的僕人福伯在田埂上大喊。
「告訴她我在忙。」拉里一邊操作插秧機，一邊大吼。光聽聲音，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福伯還在田埂上比劃著名什麼，但是拉里完全不聽，現在是夏季農忙的時候，需要搶時播種，他可沒那麼多時間耽擱。
見狀，福伯只能匆匆離開。
沒多久，一個戴著禮帽，輕紗蒙面，一身獵裝的年輕女子，提著皮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拉里播種的地塊邊上。
「父親！我有些事想和您商量！」女人放下皮鞋，雙手籠著嘴邊喊道。
拉里沒有理她，繼續開著冒黑煙的播種機在地里來回。
卡羅琳也沒有走，她就這樣站在了太陽底下。
兩個人像是在對拼誰更有耐心，誰也不讓著誰。
福伯看卡羅琳站了沒多久就開始冒汗，嘆了一聲，到一旁提著茶水給卡羅琳倒了一杯水。
「老爺。歇息一下，喝點水吧。」
拉里借坡下驢的停下了機器，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胯下機器座椅，邁步往福伯身邊走去。
那邊的福伯看到拉里走過來，趕忙把手中的杯子倒滿，遞了過去。
拉里沒有接，而是拿起水壺，對著壺嘴，喝了一氣。
「說吧，有什麼事？如果還是農場改革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不答應。」
福伯接過拉里手裡的茶壺，默默退到聽不見二人談話的位置。
「父親，這沒有道理。我有說話的權利。」
「我有不讓你說話的權利，這是我的土地！」拉里強勢打斷了小女兒的話。
「你沒什麼別的事就回學校去，不要讓我產生後悔供你讀書的想法。你應該學學你的兩個姐姐。」
「父親，我不是在和您撒嬌。北方的地主們已經開始成立土地整治公司建立標準農場，他們向當地的合作社申請低息貸款購買農機，提升農業的機械化程度。我們應該和埃松其他的大地主聯合起來，問省政府要同樣的優惠政策。不然，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玉米和小麥將會買不上價，到時候我們莊園的農戶們怎麼辦？」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我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了這麼多年，戰爭沒有讓我倒下，瘟疫沒有讓我倒下，饑荒也沒有讓我倒下，我不信這次的改革會讓我倒下。」
「等著吧，那些貪官會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卡羅琳發現自己的父親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不由得氣急敗壞，「你就是個暴君！壓根不管手下農民的死活！就只有你這種老頑固才會守著這塊地種一輩子玉米、小麥！」
「那我也養活了你們三姐妹！」
「你應該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你現在站在我面前反抗我的勇氣，那花的都是我用玉米、小麥換來的錢。」
卡羅琳不說話了，因為她無話可說。
她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的皮箱，皮箱翻滾了幾下。然後她轉身外田地外面走去。
福伯看他們兩父女明顯又鬧掰了，湊過去提起地上髒了的皮箱，向拉里躬了躬身，向著卡羅琳追去。
又接著道，「如果不合身可以提出來，我幫你裁剪。」
卡佳在一邊插嘴，「對對，我們家小高的手藝那可是沒得說的，亞陵王室御用的裁縫都沒他厲害。」
「多說點，我愛聽。」小高笑眯眯看著卡佳。
「那小高哥哥可不可以……」
「不行。」
「我還沒說什麼事！」
「不行。」
「隊長~，小高欺負我！」
「嗯，看到了，我支持你打他一頓。」
「隊長！」
「哈哈哈。」子車瑾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馬爾斯在飛機上的盥洗室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小高摸著下巴，圍著馬爾斯左看右看。
轉頭對著在吧檯喝酒的東野熹問道，「老大，長這樣的職業司機會不會太招搖了點？」
「要不要再偽裝一下？」
東野熹無所謂，「再帥能有我帥？」說著轉頭看了眼馬爾斯，「臥槽！」
「小高你趕緊給小馬化個妝，化丑點，差點威脅到你老大握作為多維爾最英俊的男人的地位。」
馬爾斯看著眾人，有一瞬間在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治安局的精銳。太不靠譜了。
但是換了身衣服後的馬爾斯確實和職業司機的氣質相差甚遠，他站在那裡散發著晶體糖一樣的光芒，照亮了這片空間。
小高打開箱子取出化妝工具，開始給馬爾斯的臉以及其他地方裸露的皮膚做偽裝。他先是給馬爾斯做了一個復古油頭的髮型，然後把內眼角的眉毛去除一部分讓兩隻眼睛間的距離相對開一些，再添加鼻部陰影提亮，使山根的高度看起來更低，從而弱化長相上的「攻擊力」。這樣的馬爾斯看起來雖然依舊樣貌出眾，但是氣質更為親和，存在感也不像原來那麼強。最後是給他抹上藥膏，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更像長年經歷風吹雨打的戶外工作者。
小高的速度很快，動作很輕，馬爾斯幾乎沒有感覺到來自臉上的觸覺感受。這意味著小高的這雙手如果用來握刀，同樣也不會給敵人有反應過來的機會。意識到這一點的馬爾斯開始重新審視第4小隊的隊員。隊長東野熹的實力無需置疑，當初在駐地廣場初次見面的時候，儘管東野熹沒有刻意顯露，但是他還是感受到了那具身體裡潛藏的爆發力。莉的手上有槍繭，子車瑾有時候走路腰部會下沉幾寸，而且走姿也和常人有細微不同——這是長期佩刀養成的習慣。卡佳暫時看不出來什麼，只是動作很靈活。
「啪啪。」東野熹拍了拍手掌。
「好了各位，我們來開個短會。」
亞陵的糧食產量占據西大陸糧食產量的二分之一，農產品出口也僅次于震旦，居世界第二位。既是西陸最大的農業生產國，也是世界主要農副產品出口國。可以說亞陵作為西陸第一大農業生產國當之無愧。而埃松省是合唱城大區唯一的農業省，它負責填飽整個合唱城兩百多萬人的肚子，但是它在合唱城的行政地位卻不見得有多重要。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
早在革命戰爭時期，亞陵政府就曾經頒布了法令，把土地賣給了農民。但是因為當時農村人口多，土地零碎，大農機性能不足，新科技也缺乏資金創新，農業發展便徘徊不前。這算是亞陵高層的一次激進的政策失誤。農民們在這種小農經濟中度過了100多年，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境況也沒有多大的改善。
直到18世紀40年代中期，工業革命爆發，亞陵政府出台一系列措施來推動土地集中，其目的是實現規模經營，減少農業人口。主要的政策是給年齡超過55歲的農民一次性發放大量補貼，鼓勵年輕農民離鄉離土，走入國營工廠做工以及出錢給其他青壯勞力培訓，再務農。它對農地經營規模也有苛刻的要求，首先是規定農場主的合法繼承人只有一個，防止土地進一步分散；同時，推出稅收優惠政策，鼓勵父子農場、兄弟農場以土地入股，開展聯合經營。這條政策的出現，讓現在的埃松幾乎沒有了有地的自耕農，土地集中在了大地主手裡。
這些大地主在當時可能是促進發展的動力，但是到了現代，已經變成了亞陵農業發展的阻礙。受這些地主們的影響，頑固守舊幾乎成了埃松省人的一個普遍特徵。亞陵甚至有句專門的諺語——」豹子不能改變它的斑點，正如埃松人不能改變他們的傳統。「——用來形容埃松省人的固執。
最近，埃松省洛威克市首屈一指的大地主拉里·傑森先生準備在他65歲生日的時候宣布農場繼承權的分配問題。他擁有著面積高達一萬英畝的艾奧瓦莊園占據整個埃松省農業用地的百分之三，他將自己畢生的心血都耗費在了這片土地上，在莊園中，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國王。但是他只有三個女兒，縱使他虔誠至極，上天也沒有可憐他，賜予他一個可以繼承他家產的男孩。
「老爺，卡羅琳小姐回來了。」遠處的僕人福伯在田埂上大喊。
「告訴她我在忙。」拉里一邊操作插秧機，一邊大吼。光聽聲音，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福伯還在田埂上比劃著名什麼，但是拉里完全不聽，現在是夏季農忙的時候，需要搶時播種，他可沒那麼多時間耽擱。
見狀，福伯只能匆匆離開。
沒多久，一個戴著禮帽，輕紗蒙面，一身獵裝的年輕女子，提著皮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拉里播種的地塊邊上。
「父親！我有些事想和您商量！」女人放下皮鞋，雙手籠著嘴邊喊道。
拉里沒有理她，繼續開著冒黑煙的播種機在地里來回。
卡羅琳也沒有走，她就這樣站在了太陽底下。
兩個人像是在對拼誰更有耐心，誰也不讓著誰。
福伯看卡羅琳站了沒多久就開始冒汗，嘆了一聲，到一旁提著茶水給卡羅琳倒了一杯水。
「老爺。歇息一下，喝點水吧。」
拉里借坡下驢的停下了機器，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胯下機器座椅，邁步往福伯身邊走去。
那邊的福伯看到拉里走過來，趕忙把手中的杯子倒滿，遞了過去。
拉里沒有接，而是拿起水壺，對著壺嘴，喝了一氣。
「說吧，有什麼事？如果還是農場改革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不答應。」
福伯接過拉里手裡的茶壺，默默退到聽不見二人談話的位置。
「父親，這沒有道理。我有說話的權利。」
「我有不讓你說話的權利，這是我的土地！」拉里強勢打斷了小女兒的話。
「你沒什麼別的事就回學校去，不要讓我產生後悔供你讀書的想法。你應該學學你的兩個姐姐。」
「父親，我不是在和您撒嬌。北方的地主們已經開始成立土地整治公司建立標準農場，他們向當地的合作社申請低息貸款購買農機，提升農業的機械化程度。我們應該和埃松其他的大地主聯合起來，問省政府要同樣的優惠政策。不然，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玉米和小麥將會買不上價，到時候我們莊園的農戶們怎麼辦？」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我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了這麼多年，戰爭沒有讓我倒下，瘟疫沒有讓我倒下，饑荒也沒有讓我倒下，我不信這次的改革會讓我倒下。」
「等著吧，那些貪官會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卡羅琳發現自己的父親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不由得氣急敗壞，「你就是個暴君！壓根不管手下農民的死活！就只有你這種老頑固才會守著這塊地種一輩子玉米、小麥！」
「那我也養活了你們三姐妹！」
「你應該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你現在站在我面前反抗我的勇氣，那花的都是我用玉米、小麥換來的錢。」
卡羅琳不說話了，因為她無話可說。
她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的皮箱，皮箱翻滾了幾下。然後她轉身外田地外面走去。
福伯看他們兩父女明顯又鬧掰了，湊過去提起地上髒了的皮箱，向拉里躬了躬身，向著卡羅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