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
第二天的凌晨,馬爾斯在出租屋裡早早醒來。往常都是隔壁的小女孩來敲他的房門叫他一起上學,因為從葉維特區到亞陵國防大會經過小女孩就讀的聖約翰和赫爾斯特公立小學,所以兩個人算是一起上學的好朋友。不過現在馬爾斯已經畢業,不再需要上學,友誼的存在條件消失了。他決定不告而別。因為哄女人很難,就算只是一個9歲的小女孩。
出租屋裡沒什麼好收拾,而且他休假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回來,所以就只提了昨天那個黑色的長條行禮袋轉身出門。路過隔壁的時候,將一封信貼在了門上,快步走下樓,走出巷弄,走到大街上,招手打了一輛車,往合唱城三環外駛去。此時的葉維特區剛剛醒來,東方街的特色早餐店零星開門;雷恩區熄滅了整夜照徹的燈,碼頭貨輪鳴笛出港;天文台區最高的涉越大廈外牆反射著太陽的清光,頂樓的飛艇拉著長長的慶祝新藥上市的橫幅……隨著汽車飛馳,整個合唱城在身後越來越遠,本來沒什麼感覺的馬爾斯,此時也不禁多了一些感傷。
馬爾斯走後沒多久。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的聲音在這棟樓傳開。
「馬爾斯!起床了!再不起來上學要遲到了!「
「雙雙,小點聲,不要吵到人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虛弱。
這是馬爾斯隔壁住著的那對母女,母親叫文秋,身體不太好,一頭白髮,長年吃藥,在19區的東方街一家保險公司做精算師,工作繁忙;女兒叫康雙葉,今年9歲,目前就讀於葉維特的聖約翰和赫爾斯特公立小學四年級a班。
這個時候文秋已經發現了門上的信,打開很快看完,然後看了眼還在馬爾斯門口等著的女兒,嘆息一聲,臉上換成笑容,蹲下開始跟她解釋什麼叫「畢業」,為什麼馬爾斯會暫時離開。
整個合唱城20個區由里到外共分三個環區,葉維特區在第三環區內,亞陵國防大在接近第19區的第10區天文台區,屬於第二環區,接近第一環區。每個區差不多方圓十公里,也就是說合唱城大概三千多平方公里,而合唱城是整個合唱城大區的八個省之一,也是整個大區的中央省。
馬爾斯這次要去的是合唱城大區的另一個省埃松,根據葉夫根尼婭給出的指引,他會在那裡轉機去治安局在整個亞陵共和國西部的駐地——一個叫多維爾山的海島,是的,整座島嶼都是一座山。在哪裡,馬爾斯會正式入職治安局,成為一名亞陵共和國的低等武官。運氣好的話,他會被分配到整個亞陵西部的3個大區,21個省的某個角落當值,負責周圍幾個省的涉『神』事宜,包括但不限於摧毀邪教、異常犯罪、虛界污染。運氣不好的話,遇到了未知『神墜』事件,他將和特事局探長、城防軍士官們一道參與前期勘探,為探明『神』的力量規則屬性而獻上自己的生命。如果不出意外,大多數低等治安局武官都會在三年內陣亡,是整個亞陵,更大膽的說是整個西陸最危險的職業之一,和他並列的是特事局探長與城防軍士官,三者雖然名字不同,但是處理的事情大差不差。
以上這些是馬爾斯在飛機上查閱的資料,直到上了飛機,沒有後悔的可能後,葉夫根尼婭才將文件解禁。但是其實沒必要,馬爾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都是命運的指引。
飛機經過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飛行,已經到了不知名海域的上空,在舷窗能看到海面上鋪滿厚重的迷霧,駕駛員直接衝進了迷霧中,馬爾斯敏銳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濾過身體,然後就看到了立於海上的一座參天巨山——這絕對不是自然的造物。隨著飛機的飛近,巨山的更多細節展現在他的眼前,馬爾斯在上面看到了山體上有巨大的文字符號時不時亮起,它們從山腳一路明明滅滅,如同流水一樣匯聚在山頂,而在山頂有一個覆蓋整座山的圓環?匯聚的」水流「讓圓環猛地脹大,然後收縮,
像是在崩動的心臟。
飛機在山腳的停機坪停下,馬爾斯提起行李袋,踏下了飛機。
「馬爾斯是嗎?我是常青局長的秘書,你可以叫我謝栤。歡迎來到多維爾山。」
就在馬爾斯正在忙碌的機場左右張望的時候,一個身穿黑棕色軍裝的瘦高年輕軍人穿過人群來到他面前和他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面前男人的態度讓馬爾斯覺得對方認識自己。
「你好,長官。」
謝栤點了點頭,「局長有事找你。請跟我來。」
馬爾斯正準備問一下自己的行李怎麼辦,一台運輸機器人撞了撞他的腳,揚起電子屏幕,屏幕上一個像素笑臉,下面一行字提示可以把行李交給它。馬爾斯從善如流,把行李袋放進了機器人打開的腹部。快步跟上了已經走遠了的謝栤。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多維爾山的一處海灘礁石上,常青正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釣魚,嘴裡不時罵罵咧咧。
「咳咳,局長,馬爾斯來了。」
「小馬這麼快就來了?不在家多待幾天嗎?」常青趕忙隨手把魚竿扔給謝栤,站起來和馬爾斯說話。
「常叔,您知道的,我沒那麼多事需要處理,而且,我想儘快為局裡盡一份力。」
「……」
常青轉頭對謝栤說,「小謝,看來你有對手了啊,這漂亮話說的,誰聽了不高興?」
謝栤忙著重新調整魚漂,聞言轉頭對著馬爾斯尷尬的笑了笑。
馬爾斯倒是沒有什麼意外,他認識常青的時間遠比謝栤久,知道他就是個這樣的人。
常青摸了了衣服口袋,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七枝,打開,對著馬爾斯示意,「來一根?」
「謝謝常叔,我不吸菸。」
「知道你不抽,我也就是客氣客氣,這樣負罪感輕一點。」說著,點了一根。
「你的外相穩定性如何?你說你,當初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也不注意分寸,太衝動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要是再碎了怎麼辦?等會去醫療部找商博良部長給你看看,就說是我說的,順便維護一下左手。」
「謝謝常叔。」
常青說完之後就這麼看著馬爾斯,馬爾斯也不說話,安靜的等待,只有海浪擊打礁石的聲音籠罩在這方空間。
最後還是常青打破了沉默,悶悶的說,「回去吧,你的職務任命很快會下來。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把外相顯化出來吧。」
然後揮手讓馬爾斯回去。
等馬爾斯走遠以後,常青又坐回了原來的座位上,謝栤把魚竿遞給了他。
「小謝,你不要自作主張把老黎下令讓小馬參與調查極樂池的事情告訴他,起碼現在不要,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說得不是反話,是真的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
「跟你們聰明人講話就是麻煩,一句話硬是要正著反著來回聽。你要是亂說,我會打斷你的腿,再把你扔回謝府,你自己掂量著。」
謝栤依舊回了一句「屬下明白」,語氣和原先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他當然不會將極樂池的事情透露給小馬,現在確實不是時候。
但是他也有私心——小馬的編制被他換到了第四小隊。
自他升任局長秘書後,第四小隊實力大降,確實急需補充人手。所以小馬作為新人被分到這裡很合理,不是嗎?
「邪門,今天怎麼一條魚都沒有?是不是又有那個小兔崽子到水底訓練去了?」常青提著魚竿罵罵咧咧。
由於進入多維爾山會自動屏蔽外界信號,馬爾斯原先的電子設備統統失靈。又因為他落地後就被謝栤叫走,壓根沒來得及辦理認證手續,所以現在他在海島上相當於黑戶。沒有身份,島上的建築和設備他都無法進入或者使用——比如面前這扇駐地廣場大門。馬爾斯看著眼前這一座座大門緊閉的、古老的或是花崗岩或是鋼鐵結構的古典主義巨大房屋,以及最中央不知道該如何進入的城堡,覺得自己和常青、謝栤這三個人里絕對有人是傻子。建造這座島的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進了島不做驗證就出島,然後被擋在大門外面。
東野熹剛結束今天的水底特訓,正準備回宿舍休息。他剛走到駐地大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色休閒服的陌生年輕男人站在廣場放射狀大道旁的石質地圖欄前面,似乎在研究什麼。能進來多維爾山的人都是治安局成員,所以他不懷疑這個人是入侵者。第一次來,迷路了?想到這裡,他故意大聲喊了一句,「熱尼亞。」
「我在,東野熹軍士長。」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馬爾斯耳朵里,他不由側目,看到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戰術背心的男人提著一把雙手重劍在大聲說話。那個男人左手腕處的手環射出一束藍光,藍光里出現了一個巴掌高的金髮麗人的身影,此時正在回應男人的問題。
葉夫根尼婭。
馬爾斯認出了那束藍光里的人影,熱尼亞應該是亞陵東部地區人士對於「葉夫根尼婭」這一單詞的發音,它還可以讀成「熱尼奇卡」,這是更少見的亞陵部分島嶼上少數民族的發音。
那個男人讓藍光中的「葉夫根尼婭」幫他放好浴缸的熱水,他要回去泡澡。然後往馬爾斯這邊看了一眼,發現馬爾斯應該明白他的用意之後繼續往島內走去。
馬爾斯接觸到男人的目光後,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對著面前的電子地圖欄輕聲念出那個在學校時就常常掛在嘴邊的名字,「葉夫根尼婭。」
「好久不見,馬爾斯先生。」果然,熟悉的金髮麗人穿著精緻的出現在了地圖欄中,對著面前的馬爾斯微笑。
「沒想到在這裡都能見到您,今天的您光彩照人。」
「謝謝你的誇獎。」葉夫根尼婭輕聲笑了笑。
「我能提供給你什麼幫助嗎?」
「我需要可以辦理進入多維爾的身份卡、特製的聯絡用通信設備和一些基本地形圖,以及麻煩您幫我在地圖上標註出我的宿舍所在地。」
「好的,你需要在原地等5分鐘。」
「你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有點好奇為什麼這裡也可以將您呼喚出來?」
葉夫根尼婭上下打量了一下馬爾斯。
「你現在的軍銜因為獲得亞陵國防大的首席頭銜,自動晉升為中士,有資格知道一部分機密。按照規則,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較不敏感的一部分。」
她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葉夫根尼婭是九天創造的『自主影像系統』的一部分,這個系統的正式名稱為——『嬰之未孩』。『嬰之未孩』在世界範圍內共有九個根伺服器,屬於亞陵公共國的子系統被稱為葉夫根尼婭,也就是我。我的其他八個姐妹都有各自的名字,以後你如果有機會去其他國家執行任務會接觸到她們。」
「多維爾山海面下澆築了四百米厚的特殊鋼鐵,我的本體就在裡面運轉。亞陵西部的亞陵國防大和東部的亞陵大學、南部的亞陵聯邦文理學院各自分劈了我的一部分,這就是你能在大學範圍內將我呼喚出來的原因。」
「明白了。」馬爾斯點了點頭。這時候有機器人送來了他剛剛索取的裝備——一個手環。
馬爾斯拿起手環戴在了右手上,然後對著葉夫根尼婭揮手再見。
「再見,女士。」
「再見。」
出租屋裡沒什麼好收拾,而且他休假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回來,所以就只提了昨天那個黑色的長條行禮袋轉身出門。路過隔壁的時候,將一封信貼在了門上,快步走下樓,走出巷弄,走到大街上,招手打了一輛車,往合唱城三環外駛去。此時的葉維特區剛剛醒來,東方街的特色早餐店零星開門;雷恩區熄滅了整夜照徹的燈,碼頭貨輪鳴笛出港;天文台區最高的涉越大廈外牆反射著太陽的清光,頂樓的飛艇拉著長長的慶祝新藥上市的橫幅……隨著汽車飛馳,整個合唱城在身後越來越遠,本來沒什麼感覺的馬爾斯,此時也不禁多了一些感傷。
馬爾斯走後沒多久。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的聲音在這棟樓傳開。
「馬爾斯!起床了!再不起來上學要遲到了!「
「雙雙,小點聲,不要吵到人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虛弱。
這是馬爾斯隔壁住著的那對母女,母親叫文秋,身體不太好,一頭白髮,長年吃藥,在19區的東方街一家保險公司做精算師,工作繁忙;女兒叫康雙葉,今年9歲,目前就讀於葉維特的聖約翰和赫爾斯特公立小學四年級a班。
這個時候文秋已經發現了門上的信,打開很快看完,然後看了眼還在馬爾斯門口等著的女兒,嘆息一聲,臉上換成笑容,蹲下開始跟她解釋什麼叫「畢業」,為什麼馬爾斯會暫時離開。
整個合唱城20個區由里到外共分三個環區,葉維特區在第三環區內,亞陵國防大在接近第19區的第10區天文台區,屬於第二環區,接近第一環區。每個區差不多方圓十公里,也就是說合唱城大概三千多平方公里,而合唱城是整個合唱城大區的八個省之一,也是整個大區的中央省。
馬爾斯這次要去的是合唱城大區的另一個省埃松,根據葉夫根尼婭給出的指引,他會在那裡轉機去治安局在整個亞陵共和國西部的駐地——一個叫多維爾山的海島,是的,整座島嶼都是一座山。在哪裡,馬爾斯會正式入職治安局,成為一名亞陵共和國的低等武官。運氣好的話,他會被分配到整個亞陵西部的3個大區,21個省的某個角落當值,負責周圍幾個省的涉『神』事宜,包括但不限於摧毀邪教、異常犯罪、虛界污染。運氣不好的話,遇到了未知『神墜』事件,他將和特事局探長、城防軍士官們一道參與前期勘探,為探明『神』的力量規則屬性而獻上自己的生命。如果不出意外,大多數低等治安局武官都會在三年內陣亡,是整個亞陵,更大膽的說是整個西陸最危險的職業之一,和他並列的是特事局探長與城防軍士官,三者雖然名字不同,但是處理的事情大差不差。
以上這些是馬爾斯在飛機上查閱的資料,直到上了飛機,沒有後悔的可能後,葉夫根尼婭才將文件解禁。但是其實沒必要,馬爾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都是命運的指引。
飛機經過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飛行,已經到了不知名海域的上空,在舷窗能看到海面上鋪滿厚重的迷霧,駕駛員直接衝進了迷霧中,馬爾斯敏銳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濾過身體,然後就看到了立於海上的一座參天巨山——這絕對不是自然的造物。隨著飛機的飛近,巨山的更多細節展現在他的眼前,馬爾斯在上面看到了山體上有巨大的文字符號時不時亮起,它們從山腳一路明明滅滅,如同流水一樣匯聚在山頂,而在山頂有一個覆蓋整座山的圓環?匯聚的」水流「讓圓環猛地脹大,然後收縮,
像是在崩動的心臟。
飛機在山腳的停機坪停下,馬爾斯提起行李袋,踏下了飛機。
「馬爾斯是嗎?我是常青局長的秘書,你可以叫我謝栤。歡迎來到多維爾山。」
就在馬爾斯正在忙碌的機場左右張望的時候,一個身穿黑棕色軍裝的瘦高年輕軍人穿過人群來到他面前和他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面前男人的態度讓馬爾斯覺得對方認識自己。
「你好,長官。」
謝栤點了點頭,「局長有事找你。請跟我來。」
馬爾斯正準備問一下自己的行李怎麼辦,一台運輸機器人撞了撞他的腳,揚起電子屏幕,屏幕上一個像素笑臉,下面一行字提示可以把行李交給它。馬爾斯從善如流,把行李袋放進了機器人打開的腹部。快步跟上了已經走遠了的謝栤。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多維爾山的一處海灘礁石上,常青正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釣魚,嘴裡不時罵罵咧咧。
「咳咳,局長,馬爾斯來了。」
「小馬這麼快就來了?不在家多待幾天嗎?」常青趕忙隨手把魚竿扔給謝栤,站起來和馬爾斯說話。
「常叔,您知道的,我沒那麼多事需要處理,而且,我想儘快為局裡盡一份力。」
「……」
常青轉頭對謝栤說,「小謝,看來你有對手了啊,這漂亮話說的,誰聽了不高興?」
謝栤忙著重新調整魚漂,聞言轉頭對著馬爾斯尷尬的笑了笑。
馬爾斯倒是沒有什麼意外,他認識常青的時間遠比謝栤久,知道他就是個這樣的人。
常青摸了了衣服口袋,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七枝,打開,對著馬爾斯示意,「來一根?」
「謝謝常叔,我不吸菸。」
「知道你不抽,我也就是客氣客氣,這樣負罪感輕一點。」說著,點了一根。
「你的外相穩定性如何?你說你,當初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也不注意分寸,太衝動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要是再碎了怎麼辦?等會去醫療部找商博良部長給你看看,就說是我說的,順便維護一下左手。」
「謝謝常叔。」
常青說完之後就這麼看著馬爾斯,馬爾斯也不說話,安靜的等待,只有海浪擊打礁石的聲音籠罩在這方空間。
最後還是常青打破了沉默,悶悶的說,「回去吧,你的職務任命很快會下來。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把外相顯化出來吧。」
然後揮手讓馬爾斯回去。
等馬爾斯走遠以後,常青又坐回了原來的座位上,謝栤把魚竿遞給了他。
「小謝,你不要自作主張把老黎下令讓小馬參與調查極樂池的事情告訴他,起碼現在不要,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說得不是反話,是真的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
「跟你們聰明人講話就是麻煩,一句話硬是要正著反著來回聽。你要是亂說,我會打斷你的腿,再把你扔回謝府,你自己掂量著。」
謝栤依舊回了一句「屬下明白」,語氣和原先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他當然不會將極樂池的事情透露給小馬,現在確實不是時候。
但是他也有私心——小馬的編制被他換到了第四小隊。
自他升任局長秘書後,第四小隊實力大降,確實急需補充人手。所以小馬作為新人被分到這裡很合理,不是嗎?
「邪門,今天怎麼一條魚都沒有?是不是又有那個小兔崽子到水底訓練去了?」常青提著魚竿罵罵咧咧。
由於進入多維爾山會自動屏蔽外界信號,馬爾斯原先的電子設備統統失靈。又因為他落地後就被謝栤叫走,壓根沒來得及辦理認證手續,所以現在他在海島上相當於黑戶。沒有身份,島上的建築和設備他都無法進入或者使用——比如面前這扇駐地廣場大門。馬爾斯看著眼前這一座座大門緊閉的、古老的或是花崗岩或是鋼鐵結構的古典主義巨大房屋,以及最中央不知道該如何進入的城堡,覺得自己和常青、謝栤這三個人里絕對有人是傻子。建造這座島的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進了島不做驗證就出島,然後被擋在大門外面。
東野熹剛結束今天的水底特訓,正準備回宿舍休息。他剛走到駐地大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色休閒服的陌生年輕男人站在廣場放射狀大道旁的石質地圖欄前面,似乎在研究什麼。能進來多維爾山的人都是治安局成員,所以他不懷疑這個人是入侵者。第一次來,迷路了?想到這裡,他故意大聲喊了一句,「熱尼亞。」
「我在,東野熹軍士長。」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馬爾斯耳朵里,他不由側目,看到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戰術背心的男人提著一把雙手重劍在大聲說話。那個男人左手腕處的手環射出一束藍光,藍光里出現了一個巴掌高的金髮麗人的身影,此時正在回應男人的問題。
葉夫根尼婭。
馬爾斯認出了那束藍光里的人影,熱尼亞應該是亞陵東部地區人士對於「葉夫根尼婭」這一單詞的發音,它還可以讀成「熱尼奇卡」,這是更少見的亞陵部分島嶼上少數民族的發音。
那個男人讓藍光中的「葉夫根尼婭」幫他放好浴缸的熱水,他要回去泡澡。然後往馬爾斯這邊看了一眼,發現馬爾斯應該明白他的用意之後繼續往島內走去。
馬爾斯接觸到男人的目光後,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對著面前的電子地圖欄輕聲念出那個在學校時就常常掛在嘴邊的名字,「葉夫根尼婭。」
「好久不見,馬爾斯先生。」果然,熟悉的金髮麗人穿著精緻的出現在了地圖欄中,對著面前的馬爾斯微笑。
「沒想到在這裡都能見到您,今天的您光彩照人。」
「謝謝你的誇獎。」葉夫根尼婭輕聲笑了笑。
「我能提供給你什麼幫助嗎?」
「我需要可以辦理進入多維爾的身份卡、特製的聯絡用通信設備和一些基本地形圖,以及麻煩您幫我在地圖上標註出我的宿舍所在地。」
「好的,你需要在原地等5分鐘。」
「你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有點好奇為什麼這裡也可以將您呼喚出來?」
葉夫根尼婭上下打量了一下馬爾斯。
「你現在的軍銜因為獲得亞陵國防大的首席頭銜,自動晉升為中士,有資格知道一部分機密。按照規則,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較不敏感的一部分。」
她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葉夫根尼婭是九天創造的『自主影像系統』的一部分,這個系統的正式名稱為——『嬰之未孩』。『嬰之未孩』在世界範圍內共有九個根伺服器,屬於亞陵公共國的子系統被稱為葉夫根尼婭,也就是我。我的其他八個姐妹都有各自的名字,以後你如果有機會去其他國家執行任務會接觸到她們。」
「多維爾山海面下澆築了四百米厚的特殊鋼鐵,我的本體就在裡面運轉。亞陵西部的亞陵國防大和東部的亞陵大學、南部的亞陵聯邦文理學院各自分劈了我的一部分,這就是你能在大學範圍內將我呼喚出來的原因。」
「明白了。」馬爾斯點了點頭。這時候有機器人送來了他剛剛索取的裝備——一個手環。
馬爾斯拿起手環戴在了右手上,然後對著葉夫根尼婭揮手再見。
「再見,女士。」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