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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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飯堂吃飯的學生不少。

  但其中住校的學生也並不多,他們多是蘇州城外鄉鎮或周圍縣域的學生。以前學校並不提供住宿,他們只能在外面找房子或者借住於蘇州的親戚家。

  吳校長作為一個革新派,改革了學校的許多措施,其中就有為他們提供住宿這一條。有這一條之後,城外來學校讀書的學生就逐漸多了起來。

  郭純他們一直嚷嚷著要龔德銘請客,說什麼他當老闆了,開學第一天就得請大家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本來約好了下午放學後去松鶴樓,但龔德銘下午還得去工廠。只能請他們在飯堂吃一頓。

  飯堂的伙食一般,三菜一湯,跟前世沒什麼差別,大鍋飯。四角錢一頓,二兩米飯,兩個饅頭。菜就限量了,湯更是你手速慢一些那就什麼都沒有。

  碗是搪瓷碗,就像後世的大茶缸,高度只有後世茶缸的一半,旁邊還有一握把。

  交了錢便發一個碗,拿著碗去窗口打飯。

  既然說好了請客,那肯定不能在大廳吃這個,去外面下館子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郭純一看就是此道中人。

  只見他輕車熟路的找到飯堂老闆。飯堂老闆看見郭純,喜笑顏開,遠遠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樣活像後世的漢奸對他們主子。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郭純招手,就把剩下的四人帶到了後廚。後廚內還有房間,裡面都擺滿了大圓桌,跟後世的包間差不多。

  老闆拿著紙筆上前:

  「不知幾位同學想吃什麼?」

  龔德銘倒沒什麼想吃的,但畢竟是他請客:「你們有什麼想吃的?」

  「醬鴨」

  「蟹粉豆腐」

  「清炒蝦仁」

  「……」

  老闆面露難色:

  「這些飯堂做不了,我只能去外面酒樓給各位買」

  「那算了,隨便上吧,多來幾個菜,要快,邊吃邊上」

  這回老闆露出笑容:「好咧!各位同學等會,這就去安排」

  很快便將前面的菜都上了一份。並且後廚繼續炒的菜都先上一份才端到前面。

  雖然是大鍋菜,但特別有鍋氣。配合上是在學校裡面開小灶,大家都很有食慾,吃得很開心。就是沒有什麼飲品,只能喝湯。

  「多少錢?」

  「三塊」

  龔德銘付了錢,一行人走出後廚。飯堂外有一排水龍頭,很多人在那洗自己的碗,成績單上也是有衛生科的。

  龔德銘正和大家有說有笑:

  「味道不錯」

  「確實」

  「雖然沒有外面高檔,但別有一番風味」

  「走,飯吃完了,我們一起打球去」。郭純自從要成立籃球隊,就對打球特別積極,一有時間就拉著幾人打球。

  「好啊,好啊」包國維吃完飯後就像換了一個人,特別當郭純一提到打球,他就高興的不得了,只是郭純從來沒接受他為隊員,更沒讓他上過場。

  郭純並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龔德銘。龔德銘剛吃完飯並不想動,正在思索說辭時,突然聽到後面一女聲。

  「龔德銘!」

  「嗯?」龔德銘回過頭去,來人正是呂澄楠。

  郭純幾人看到有一女來找龔德銘,臉上都掛著一副我懂的表情,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探。看到龔德銘的目光看過來,紛紛開口道:

  「我們先走了啊」

  「對對對,走」

  然後四人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幹什麼?」

  「幫我洗碗」

  「幫你洗碗:想什麼呢。我在家自己的碗都不洗」

  呂澄楠一副早猜到你會這麼說的樣子。

  「哼,你不給我洗,我就把前天的事告訴監學」。

  監學就相當於現在的政教處主任,學校是沒有班主任的,只有任課老師,學生有什麼事就去找對應學校部門,像後世大學,日常事務找輔導,找老師就作用有限了。

  教導處、教務處。學生間的可以去找一些學生組織,學會等,那時候的學生參與學校管理的程度較高,不像現在。


  龔德銘連忙看看四周,發現沒人聽到他倆對話。作勢上前,想捂住她嘴巴,誰知呂澄楠有了準備,一個後撤,又和龔德銘拉開距離。

  「一樣的招數你還想來第二次?哈哈哈」

  龔德銘也慶幸剛剛沒有伸手,不然周圍這麼多人,到時候就更說不清了。

  「前天,前天什麼事?」

  龔德銘這麼一說,呂澄楠本來蘋果般的臉就更紅了,還有一點小脾氣。

  「什麼事?你耍流氓那件事!」

  「什麼叫耍流氓,那叫浪漫!歐羅巴你知不知道?羅曼蒂克你知不知道?」

  「呵,你臉皮子真厚,洗不洗吧,你」

  「不行,頭可斷血可流,女生的碗不能洗」

  「好,龔德銘你厲害」。呂澄楠作勢便要大喊,龔德銘無奈,看著已經有同學往這邊看了,連忙搶過飯盒。

  「服你了,給你洗」

  呂澄楠是家裡人給她送飯,飯盒也是兩個鋁製飯盒。這時期沒什麼洗潔精,龔德銘也沒洗過碗。不知道用什麼洗,連一張毛巾也沒有。

  看著周圍人都是在水龍頭用水沖,然後直接用手,龔德銘也只好挽起袖子,水龍頭沖一下,用手去擦那飯盒。

  雖是簡單搗鼓兩下,但衣服也被水濺濕了一塊。

  從水龍頭人群中退出來,將飯盒遞給她,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吧!」

  呂澄楠又遞過來一根繩子,給我捆起來。這時候龔德銘就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了。從小就是別人伺候自己,哪裡伺候過別人,重生以來也是一直順風順水的。加之他一直覺得之前那事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現在全身弄得狼狽極了,衣服也弄髒了,身上這套西服也不知能不能再繼續要。看著呂澄楠更加得寸進尺,只覺得她刁蠻任性,平添幾分對她的厭惡。

  男人就是這樣,許多事情你都不能讓他多想,越想他就覺得越吃虧,越不爽。

  龔德銘忍住了,不是因為自己調戲在先,也不是因為對方是女孩,更不是他接受了這件事情。單純是通過這段時間的鍛鍊讓他對控制自己的脾氣,不,應該說對控制自己的表情有了進步。

  他沒有流露出高興或者不高興,也沒有半分言語。將兩個飯盒疊在一起捆起來,遞給呂澄楠。

  「這回,我們扯平了吧」

  呂澄楠接過飯盒,伸出另一隻手。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呂澄楠」

  龔德銘沒有握手,也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經過了這件事過後,下午上課龔德銘也提不起什麼精神。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便告別郭純等人,匆匆向城外工廠走去,走出校外,在河邊上了條船。

  「葑門大街!」

  「好勒」

  站在船頭,聽到身後遠處有人在喊自己,回頭望去,像是呂澄楠。龔德銘沒有理會,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河中白鶴受驚飛起,或許它們都在為兩人感到惋惜,將兩人的哀愁與不滿和互相的誤解都帶去了遙遠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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