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雖敗猶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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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年的寒冬,像一頭冷酷的巨獸,將宛城死死籠罩。

  天空中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層仿佛沉甸甸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仿佛隨時都會壓塌下來,灑下漫天飛雪。

  城外的大地一片蕭瑟,草木早已枯黃,被寒霜打得蔫頭耷腦,在凜冽的北風中瑟瑟發抖。

  那呼嘯而過的北風,猶如千萬把鋒利的刀子,刮過臉頰,直往人的骨頭縫裡鑽。

  就連平日裡奔騰不息的河流,此刻也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寒光。

  蘇然潛伏在東門附近那溝壑縱橫、草木繁茂的隱蔽之處,雙眼緊緊盯著眼前那高聳威嚴的東門城牆,心中清楚,這場攻城之戰將是破風營生死存亡的關鍵一役,而他麾下這些兄弟,每一個都是他的心頭肉,也只能豁出去了。

  蘇然此前已將「天罡淬體訣」修煉至第二層「氣血凝元」,通過這一層的修煉,他體內氣血流轉順暢,化作滋養全身的精粹之力,使得他耐力增強、力量輸出更為持久,感官也變得越發敏銳,在軍中也算小有名氣,深受破風營兄弟們信賴,只是他知道,面對即將到來的這場硬仗,還需更強的實力才行。

  蘇然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揮手,嘶吼道:「投石車,放!」那聲音劃破寂靜,如炸雷般在空氣中炸開。

  剎那間,早已蓄勢待發的投石車小隊開始了猛烈攻擊。

  此時,士卒們呼出的熱氣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他們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暴起,拼盡全力拉扯繩索,可那被寒風吹得僵硬的手指,卻時不時地打滑,影響著發力。

  只見那一架架投石車像是被喚醒的洪荒巨獸,發出令人膽寒的嘎吱聲,巨大的石塊便被高高拋起,在空中划過一道道死亡的弧線,無情地朝著東門城牆上的涼州軍砸去。

  「轟!轟!轟!」石塊接連撞在城牆上,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塵土如洶湧的浪潮般沖天而起,整個城牆瞬間被籠罩在一片昏黃的煙塵之中。

  石塊所到之處,城牆上的防禦設施被砸得粉碎,弩車四分五裂,瞭望塔轟然倒塌,磚石飛濺。

  涼州軍的士卒們雖有城牆作為依仗,但面對這如天崩地裂般的攻擊,不少人躲避不及。

  有的被石塊直接擊中,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們的身軀瞬間破碎,化作一蓬蓬血霧,殘肢斷臂伴隨著悽厲的慘叫聲在空中飛舞,那聲音仿佛要把這凝重的空氣都生生撕裂開來。

  有的雖只是被飛濺的磚石擦傷,臉上、身上鮮血淋漓,卻也只是悶哼一聲,強忍著傷痛,握緊手中的兵器,目光兇狠地看向城外,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這一波攻擊下來,涼州軍在城牆上就已有數十人傷亡,原本嚴整的防線出現了些許慌亂的跡象。

  涼州軍的將領們趕忙大聲呼喊著指揮士卒們抵抗。「兄弟們,別慌,都躲好,弓弩手反擊!」一位經驗豐富的校尉站在高處,聲嘶力竭地喊道。

  於是,涼州軍的弓弩手們迅速在垛口後、箭塔內尋找掩護,張弓搭箭,朝著投石車所在的大致方向回射過去。

  他們雖看不到曹軍投石車的具體位置,但憑藉著平日裡練就的嫻熟技藝和對城外地勢的大致了解,箭矢如雨點般朝著城外飛去,試圖干擾曹軍的攻擊。

  而「破風營」這邊,也有不少操作投石車的兄弟被涼州軍的箭矢射中,蘇然眼睜睜看著他們有的捂著傷口倒在投石車旁,鮮血迅速染紅了地面,那觸目驚心的場景讓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有的則強撐著繼續拉動繩索,卻因傷勢過重,最終還是無力地癱倒下去,蘇然的眼眶微微泛紅,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心中滿是對兄弟們受傷的疼惜與對涼州軍的憤恨。

  同時,「破風營」的弓箭手們也沒閒著,數百支箭矢在同一時刻離弦而出,尖銳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如同死神奏響的樂章。

  箭雨密密麻麻地朝著城牆上的涼州軍傾瀉而去,一時間,城牆上像是突然長出了無數尖銳的刺。

  涼州軍士卒們舉起盾牌,嚴陣以待,箭矢撞擊在盾牌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濺起陣陣火星。

  但還是有不少箭矢從盾牌的縫隙間穿過,或是射中了暴露在外的手臂、肩

  膀,又有十幾名涼州軍士卒中箭倒下,有的士卒中箭後,眉頭緊皺,咬著牙用力將箭杆折斷,繼續堅守崗位;有的則因傷重,搖晃著身子,最終倒在了城牆上。

  而「破風營」的弓箭手隊伍里,同樣也有不少兄弟中箭受傷,慘叫聲此起彼伏,蘇然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心疼得仿佛胸口被重重捶了一拳,可此刻戰鬥正酣,根本容不得他有絲毫猶豫,只能咬著牙繼續指揮作戰,那刺鼻的血腥味在風中迅速瀰漫開來,仿佛在無情地宣告著這場戰鬥的殘酷與血腥。


  在遠程攻擊稍作停歇後,蘇然知道必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儘快展開下一步攻城動作——架雲梯。

  他強忍著心中對兄弟們傷亡的悲痛,目光堅定地看向負責架雲梯的兄弟們,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依舊有力地喊道:「破風營的兄弟們,我知道這很危險,可咱們沒有退路啊!大家想想,曹公大軍就在趕來的路上了,咱們現在每多堅持一下,就是在為大軍到來爭取更多勝算,咱們只要攻破這東門,那就是大功一件!哪怕拼到最後一人,也要把雲梯架到城牆上,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為咱曹公大軍打開這東門啊!」

  士卒們齊聲高呼回應,那聲音里透著無畏與決然,只是蘇然聽在耳中,卻越發覺得沉重,這些可都是跟著自己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兄弟呀,他又怎捨得他們去涉險呢。

  隨後,士卒們分成數個小隊,扛起數十架雲梯,彎著腰,借著城外的地形掩護,小心翼翼地朝著城牆挪動。

  可涼州軍的瞭望哨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動向,立即大聲示警:「曹軍要架雲梯了,弓弩手準備!」

  剎那間,城牆上的弓弩手們迅速調整位置,將箭矢對準了正在靠近的「破風營」士卒。

  「放箭!」隨著一聲令下,箭矢如雨點般朝著他們射來。

  「破風營」的士卒們一邊舉著盾牌艱難前行,一邊躲避著箭矢,可還是不斷有人中箭。

  蘇然眼睜睜看著一名年輕的兄弟,箭矢直接穿透盾牌,射中了他的腿部,那兄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卻還衝著身邊的戰友喊著:「別管我,快架雲梯!」

  身旁的戰友趕忙上前攙扶,繼續扛著雲梯前進;又有一名老兵,被箭矢射中了肩膀,他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繼續跟著隊伍向前沖,只是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和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暴露了他的傷痛。

  一時間,喊叫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架雲梯的隊伍前進得異常艱難,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傷亡的代價,短短一段距離,就已經有十幾名士卒倒下,蘇然的眼睛都紅了,雙手攥得緊緊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心中滿是自責與心疼,可他知道此刻絕不能退縮,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兄弟們能少受些傷害。

  終於,在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後,「破風營」的士卒們扛著雲梯來到了合適的攻城位置。

  「快,架雲梯!」帶隊的小隊長高喊著,士卒們迅速行動起來,幾人一組,齊心協力地將雲梯往城牆上架去。

  然而,涼州軍怎會輕易讓他們得逞,城牆上的守軍們從上面扔下各種重物,有石塊、還有燃燒的火把,試圖阻止雲梯架起。

  石塊紛紛砸落在雲梯周圍,有的直接砸中了正在架雲梯的士卒,「啊!」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名士卒被石塊擊中頭部,當場倒地身亡,鮮血濺在了雲梯上,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蘇然的雙眼,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印。

  有的則砸斷了雲梯的支撐腳,讓雲梯搖搖欲墜。

  而燃燒的火把一旦落在雲梯上,瞬間就燃起了火焰,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靠近的士卒們被火舌舔舐,頭髮、衣服都燒了起來,他們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可不少人最終還是被活活燒死,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皮肉的刺鼻氣味,蘇然看著兄弟們在火中掙扎,眼眶裡滿是淚水,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大聲喊著:「兄弟們,堅持住啊!曹公大軍就快到了,咱們不能功虧一簣啊!」

  但「破風營」的士卒們沒有放棄,這邊雲梯被破壞,其他小隊立刻補上,繼續冒著危險架雲梯。

  在一番激烈的爭奪後,終於有幾架雲梯成功架在了城牆上,可此時,負責架雲梯的隊伍已經傷亡過半,地上滿是兄弟們的屍體和傷者的呻吟聲,那場面慘不忍睹,蘇然只覺得心像被刀絞一般難受,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必須要一鼓作氣拿下東門。

  精銳的「破風營」士卒們毫不猶豫地開始攀爬,他們一手舉著盾牌,試圖擋住那不斷射來的箭矢,一手緊握著兵器,咬著牙,一步一步艱難地向著城牆上挪去。

  城牆上的涼州軍將士們見狀,紛紛採取行動。張先一馬當先,揮舞著大刀,朝著正在攀爬的「破風營」士卒瘋狂砍去,每一刀落下,都帶起一片血花。

  有的士卒被砍斷了手指,慘叫著從雲梯上掉落,蘇然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墜落,心中一陣刺痛。

  有的則直接被砍中頭顱,鮮血濺了張先一臉,可他只是隨手一抹,眼神中透著兇狠與決絕,口中怒吼著:「想破我宛城,先從老子屍體上踏過去!」

  在張先的帶領下,涼州軍士卒們也紛紛用長矛刺向攀爬的「破風營」士卒,或是搬起城牆上那些沉重的石塊,朝著雲梯和攀爬的士卒狠狠砸去。


  一時間,雲梯周圍石塊紛飛,又有不少雲梯被砸斷,正在攀爬的「破風營」士卒們慘叫著摔落下去,重重地踩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這一波又讓「破風營」折損了十幾人。

  蘇然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可他依舊強忍著悲痛,大聲喊道:「兄弟們,別退縮,曹公大軍馬上就到了,咱們一定要登上城牆!」

  而「破風營」這邊,後面的士卒見前面的兄弟倒下,沒有絲毫畏懼,繼續奮勇攀爬,雲梯上滿是鮮血,變得濕滑無比,可他們的眼神愈發堅定,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登上城牆,撕開東門的防線,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雙方就這樣在雲梯上下展開了一場慘烈至極的生死較量,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迴蕩在東門城牆內外。

  就在這慘烈的攻防戰中,蘇然見兄弟們攀爬雲梯受阻,傷亡不斷增加,心急如焚之下,他一咬牙,緊握手中長槍,朝著一架雲梯衝了過去。

  「兄弟們,我先來,你們跟上!」蘇然大喊一聲,身形矯健地順著雲梯攀爬而上。

  他全然不顧那不斷射來的箭矢和砸落的石塊,憑藉著過人的身手和無畏的勇氣,在槍林石雨中艱難地朝著城牆上挪去。

  有箭矢射中了他的鎧甲,發出鐺鐺的聲響,有的石塊擦過他的身體,留下一道道擦傷,但蘇然的眼神愈發堅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登上城牆,為兄弟們殺出一條血路。

  終於,在眾人的矚目下,蘇然憑藉著頑強的毅力,第一個登上了東門城牆。

  他剛一落地,便如戰神下凡一般,手中長槍如龍出海,瞬間刺倒了一名近前的涼州軍士卒。

  「兄弟們,我蘇然上來了!曹公大軍即將趕到,大家加把勁啊!咱們今天一定要拿下這東門!」蘇然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在城牆上空迴蕩,極大地鼓舞了正在攀爬雲梯的兄弟們的士氣,他們呼喊聲更加震天,攀爬的速度也陡然加快,紛紛朝著城牆上湧來。

  蘇然這邊,長槍不停揮舞,左挑右刺,將靠近的涼州軍紛紛逼退。

  涼州軍見蘇然如此勇猛,立刻集中兵力朝他圍了過來,試圖將他逼下城牆。

  蘇然卻毫無懼色,與衝上來的涼州軍展開了殊死搏鬥,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鎧甲,但他依舊咬緊牙關,奮力拼殺,為後續登上城牆的兄弟們爭取著時間和空間。

  隨著越來越多的「破風營」士卒登上城牆,雙方陷入了更加激烈的混戰之中。

  兵器碰撞聲、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城牆上屍橫遍野,鮮血順著城牆流淌而下,宛如一幅慘烈至極的修羅場畫卷。

  「破風營」的兄弟們背靠著背,相互支援,與涼州軍殺得難解難分。

  有的兄弟被涼州軍的長矛刺中腹部,卻在倒下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刀砍向敵人,與對方同歸於盡。

  有的則被多人圍攻,身上多處受傷,卻依然死戰不退,口中高呼著:「為了曹公,為了死去的兄弟!」

  涼州軍這邊同樣拼死抵抗,張先更是紅了眼,提著大刀朝著蘇然殺來。

  張先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陣凌厲的勁氣,刀光閃爍間,招招狠辣,直取蘇然要害。

  蘇然憑藉著第二層「氣血凝元」賦予的能力,沉著應對,腳下步伐靈活變動,猶如鬼魅一般,巧妙地避開了張先一輪又一輪的猛攻。

  同時,他體內氣血加速流轉,灌注到四肢百骸,使得出槍的力量越發剛猛,每次長槍與張先的大刀碰撞,都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數十回合,蘇然漸感吃力,畢竟張先也是武力高強之輩,而自己以第二層的功法境界應對起來愈發艱難。

  可就在此時,蘇然心中湧起一股決然之意,他深知若不突破,今日不僅自己性命堪憂,兄弟們也難以在這城牆上站穩腳跟。

  當下,他屏氣凝神,腦海中飛速回憶著「天罡淬體訣」第三層「筋腱鑄剛」的修煉法門,引導著體內氣血按照那更為複雜精細的經脈路線運行起來。

  只見蘇然周身湧起一陣淡淡的紅光,那是氣血瘋狂涌動的跡象,他的筋腱在氣血的強力衝擊與滋養下,開始發生蛻變,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反覆拉扯、鍛造著它們,使其逐漸變得堅韌無比,如同鋼鐵一般。

  隨著這股力量在體內不斷蔓延,蘇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節節攀升,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瞬間提升了一個層次,此刻,他正式突破至「天罡淬體訣」的第三層「筋腱鑄剛」。


  突破後的蘇然氣勢陡然一變,眼中精芒閃爍,面對張先的攻擊,不再只是一味躲避,而是主動出擊。

  他大喝一聲,長槍如龍,速度快若閃電,一槍刺出,竟帶起一陣呼嘯的破空之聲,那勁道比之前強大了數倍不止。

  張先見狀,心中大驚,趕忙舉刀格擋,卻被這一槍的強大力量震得手臂發麻,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哼,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等潛力!」張先咬牙切齒地說道,心中雖驚,但手上動作絲毫不停,再次揮刀砍來,這一次他使出了全力,大刀裹挾著凌厲的風聲,似要將蘇然一刀劈成兩半。

  蘇然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一錯,側身避開這致命一擊,同時手中長槍順勢橫掃而出,槍桿狠狠砸在張先的腰間。

  張先只感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襲來,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城牆上,一口鮮血噴出,手中的大刀也差點脫手。

  「今日你必敗無疑!」蘇然趁勢而上,長槍再次刺出,直取張先咽喉。

  張先強忍著傷痛,就地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槍,隨後撿起大刀,又朝著蘇然撲來。

  兩人再次陷入激烈的纏鬥之中,蘇然此刻憑藉著「筋腱鑄剛」的優勢,每一次出招都威力驚人,長槍揮舞間,帶起的勁氣竟能逼退周圍靠近的其他涼州軍士卒。

  而張先也是拼了命地抵抗,招招都是以命相搏的狠辣打法。

  與此同時,城下負責衝擊城門的那支由「破風營」中最勇猛的數十名壯士組成的突擊隊,一直在戰友們的掩護下,艱難地朝著東門推進。

  他們抬著沉重無比的攻城錘,在箭雨中穿梭,每前進一步,都有人受傷甚至倒下。

  有人被箭矢射中了眼睛,捂著臉龐痛苦地嘶吼著,卻依然死死扛著攻城錘。

  有人被石塊擊中了腿部,膝蓋一彎,差點摔倒,但在隊友的攙扶下,又咬著牙繼續向前沖。

  儘管傷亡不斷增加,但他們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撞開城門。

  「咚!咚!咚!」攻城錘一次次重重地撞在城門上,每一下撞擊都讓城門劇烈顫抖,門上的木屑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飄落。

  涼州軍在城牆上不斷朝著他們扔下滾燙的熱油和燃燒的火把,試圖阻止他們的行動,可突擊隊的兄弟們強忍著痛苦,在烈火與箭雨中繼續一次次揮動攻城錘撞擊城門。

  終於,伴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那承載著宛城東門守軍最後希望的城門,在攻城錘的猛烈撞擊下,不堪重負,破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木屑、石塊伴隨著煙塵四處飛濺,像是為這場慘烈的戰鬥奏響了最後的悲歌。

  然而,就在破風營眾人準備乘勝追擊,進一步擴大戰果之時,一陣猶如悶雷滾滾般的聲響從遠處傳來,那聲音起初還隱隱約約,仿佛遠在天邊,可眨眼間便如洶湧的海嘯般,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這邊迅速逼近。蘇然心中猛地一凜,急忙抬眼望去,只見南門、西門、北門方向的天地之間,陡然揚起了漫天蔽日的塵土,那塵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攪動著,瘋狂地翻騰、肆虐,遮天蓋地,瞬間將整個宛城周邊都籠罩在一片昏黃且壓抑的氛圍之中。

  那援軍的身影,先是在地平線上露出了模糊的輪廓,而後隨著距離的拉近,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密密麻麻的敵軍,猶如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色潮水,正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朝著這邊席捲而來。他們的腳步聲匯聚在一起,仿若萬千戰鼓同時擂動,每一下都重重地撞擊在大地上,震顫著在場每個人的心房,那「咚咚咚」的聲響,仿佛是死神敲響的催命鼓點,預示著一場滅頂之災即將降臨。

  粗略望去,那敵軍的人數多得超乎想像,遠遠超過此刻破風營的兵力數倍不止,一眼看過去,竟似無窮無盡一般,仿佛整個大地都被他們的身影所覆蓋。他們的鎧甲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而森然的寒光,好似一片寒光粼粼的鋼鐵海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那一面面飄揚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猶如張牙舞爪的巨獸,宣示著他們不可一世的氣勢和絕對的力量優勢。

  蘇然眉頭緊皺,額頭上不禁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明白,雖說己方剛剛攻破東門,士氣正盛,但面對如此猶如洶湧怒濤般、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援軍,硬拼下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會讓兄弟們陷入絕境。當下,必須儘快做出決斷,保存實力才是首要之事。

  張先見援軍趕到,原本因和蘇然激鬥而略顯頹勢的神情瞬間變得兇狠起來,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抹猙獰,惡狠狠地喊道:「哼,你們今日插翅也難逃了,給我拿命來!」說罷,揮舞著大刀又朝蘇然撲了過來,這一刀帶著他孤注一擲的狠勁,似要將之前所受的屈辱統統還回來,大刀劃破空氣,竟發出了「嗚嗚」的呼嘯聲,仿佛連空氣都被這股狠勁所撕裂。


  蘇然冷哼一聲,此刻雖面臨困境,但他毫無懼色,「天罡淬體訣」第三層帶給他的強大力量讓他依舊有一戰之力。只見他雙腳猛地蹬地,整個人借力高高躍起,身姿矯健得如同一隻展翅翱翔的雄鷹,輕鬆躲過張先這拼命的一擊。同時在空中擰身,長槍如靈蛇出洞,朝著張先的後背刺去,槍尖裹挾著凌厲的勁氣,似要洞穿一切阻擋之物。張先察覺到背後的勁風,匆忙回身格擋,可蘇然這一槍勁道十足,「鐺」的一聲巨響,仿若洪鐘大呂被猛然敲響,震耳欲聾,竟將張先再次震得連連後退,雙腳在地面上犁出了兩道深深的溝壑。

  蘇然深知,若不解決張先,他定會如附骨之疽般糾纏不休,阻礙兄弟們順利撤退,當下便決意要趁此機會取他性命。想到這兒,蘇然眼神一凜,體內氣血加速運轉,如奔騰的江河一般灌注到四肢的筋腱之中,渾身力量瞬間攀升至巔峰狀態,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勢。

  他主動朝著張先沖了過去,手中長槍如龍出海,槍尖裹挾著的勁氣猶如實質化的利刃,直刺張先咽喉,速度快若閃電,槍身帶起一陣呼嘯之聲,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切割開來。張先見狀,臉色大變,趕忙舉刀抵擋,可蘇然這含怒一擊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招架住的,只聽「咔嚓」一聲,張先的大刀竟被蘇然的長槍直接崩斷,斷裂的刀刃高高飛起,在空中划過一道寒芒,隨後「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而那殘餘的勁道不減,長槍依舊朝著張先刺去,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張先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與絕望,瞳孔急劇收縮,想要躲避卻已然來不及,長槍徑直刺入他的咽喉,鮮血瞬間噴涌而出,如同一朵綻放的血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蘇然用力一攪,張先的身子劇烈顫抖了幾下,便沒了生機,瞪大的雙眼至死都透著難以置信,直直地倒了下去,「哐當」一聲,半截斷刀也掉落在地,濺起些許塵土,仿佛在為他的殞命發出最後的悲鳴。

  蘇然見張先已死,當下不再耽擱,迅速從腰間取下特製的撤退號角,放在嘴邊,用盡全身力氣吹響。那號角聲尖銳而嘹亮,瞬間劃破了戰場上嘈雜的喊殺聲,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遠遠地傳開去,卻又顯得如此單薄,仿佛隨時都會被那即將洶湧而至的敵軍洪流所淹沒。

  此時,城牆上早已是一片混亂景象。

  西門城牆上,涼州軍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原本還算有序的防禦部署被這突如其來的援軍打亂了節奏。士兵們腳步匆匆,鎧甲相互碰撞發出「哐哐」的雜亂聲響,在這狹窄的城牆上往來奔走。將領們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著指令,聲音都因焦急而變得沙啞,可那命令聲在這喧囂中也只是時斷時續地傳開。

  弓弩手們慌亂地調整著射擊角度,原本瞄準城外佯攻的破風營士兵的箭矢,此刻也不知該射向何方才好,箭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弓弦被拉得滿滿的,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射出。而負責搬運石塊等防禦物資的士卒們,正拼盡全力將沉重的石塊搬到城牆邊緣,他們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有的甚至因太過匆忙而險些摔倒。隨著一聲令下,石塊被紛紛朝著城外砸去,一時間,空中石塊呼嘯,砸落在地時揚起陣陣塵土,還伴隨著幾聲破風營士兵的慘叫。

  南門城牆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士兵們一邊要繼續應對城外趙大力他們佯裝的攻城攻勢,一邊又要準備聽從調遣去支援東門。幾隊士兵正匆忙朝著東門方向趕去,他們神色緊張,手中的兵器隨著奔跑的步伐晃動著,在城牆上踏出的腳步聲仿佛都透著慌亂。靠近城門處,有士兵在費力地推動著弩車,想要將其挪到更合適的位置,那弩車的輪子在城磚上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好似在抗議這緊張的氛圍。

  同時,城垛後的士兵們也沒閒著,他們或舉著盾牌防備著可能射來的箭矢,或探出身子觀察著城外的動靜,眼神中滿是警惕與不安。偶爾有箭矢從城外射來,「叮叮噹噹」地撞擊在盾牌上,濺起幾點火星,讓這緊張的氛圍愈發濃烈。

  北門城牆上同樣陷入了忙亂之中,部分士兵開始往東門移動,使得原本的防線出現了些許鬆動。那些留下繼續防守的士兵,心裡也都七上八下的,不時朝著東門方向張望,手上握緊兵器的力度又不自覺加重了幾分。負責投石的士卒們匆忙往投石車裡裝填石塊,可因為心急,裝填的動作都顯得有些笨拙,裝填好後用力拉動繩索,石塊高高飛起,朝著城外胡亂砸去,也不管是否真能擊中目標,只是想以此來緩解一下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正在西門佯攻的王虎,正帶著兄弟們與胡車兒對峙,不斷變換著佯攻動作,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把這戲演得更真些,好給東門那邊爭取更多機會。其實早在片刻之前,王虎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城牆上似乎有不少涼州軍正朝著東門方向匆匆跑去,那動靜雖說在這嘈雜的戰場上不太明顯,但憑藉多年征戰的經驗,他還是察覺到了異樣。只是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他不敢確定這是不是敵軍的正常調防,亦或是有其他變故,所以也只能暫且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繼續執行佯攻任務。


  此刻,撤退號角聲傳入耳中,王虎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是大哥發出的信號,意味著情況有變,必須馬上撤退了。他當即大喝一聲:「兄弟們,大哥吹響號角了,敵軍援軍太多,咱們撤!」說罷,扛起雙斧,率先朝著預定的撤離方向跑去,身後的士卒們聽聞,也紛紛收起兵器,有序地跟在王虎身後撤離,邊撤還邊警惕地留意著身後敵軍的動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與凝重,他們深知,一旦被這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追上,那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南門這邊,趙大力正指揮著士卒們敲鑼打鼓,佯裝大軍壓境,雲梯也剛又推倒一次,正準備讓兄弟們再換個花樣繼續佯攻呢。趙大力同樣也察覺到了城牆上的異樣,他看到有幾隊涼州軍神色匆匆地往東門方向趕去,而且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城內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那聲音就像是沉悶的鼓點,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城內的街巷中奔騰而來。不多時,只見城內的街道上煙塵滾滾,大批的涼州軍士兵如洶湧的蟻群一般朝著東門涌去。

  他們腳步匆匆,神色緊張,手中的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鎧甲相互碰撞發出「哐哐」的聲響,與那雜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奏響了一曲戰前的緊張樂章。有的士兵邊跑邊大聲呼喊著同伴的名字,催促著加快速度;有的則顧不上擦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眼神中透著急切與決然,一心只想儘快趕到東門,將破風營的人堵在城內,來個瓮中捉鱉。整個場面混亂而有序,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朝著破風營眾人緩緩收攏。

  撤退號角聲傳來,趙大力眉頭一皺,不過他反應極快,立刻喊道:「兄弟們,聽到號角聲了吧,大哥下令撤退了,都別戀戰,趕緊撤!」士卒們聽令,迅速停下手中動作,將鑼鼓等道具捨棄,朝著撤離路線快步跑去,那潛伏在樹林裡的二十名兄弟聽到動靜,也從樹林中鑽出,匯入大部隊一同撤離,趙大力則手持長戟,斷後警戒,防止敵軍追擊,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額頭上青筋暴起,深知此刻容不得絲毫鬆懈。

  而在北門,孫猴子帶著兄弟們剛又放了一輪箭,把北門的涼州軍擾得心煩意亂,正覺得挺有成就感呢。孫猴子本就是個機靈的,此前就發現城牆上的敵軍時不時地往東門那邊張望,而且好像有部分士兵開始往那邊移動了,他心裡犯起了嘀咕,猜測東門那邊估計是遇到麻煩了,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畢竟戰場上的情況複雜多變,萬一判斷失誤可就壞了事,於是也沒聲張,繼續帶著兄弟們按計劃行事。

  隨著時間推移,城內那嘈雜的動靜愈發大了起來,孫猴子甚至能聽到從東門方向隱隱傳來的呼喊聲,像是有人在大聲指揮著士兵集結。他心中越發篤定東門局勢有變,正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探個究竟時,那尖銳的號角聲響起,孫猴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道:「大哥吹號角了,咱得撤了,兄弟們動作快點!」眾人趕忙收拾起弓弩,利用地形掩護,開始往回撤。那幾名擅長攀爬的兄弟也不再逗留,跟著大部隊一同撤離,孫猴子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看看有沒有敵軍追來,準備隨時應對可能的追擊情況,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般,背後早已被冷汗浸濕,卻也顧不上許多,只想著儘快脫離這危險之地。

  原來,張繡得知東門被破後,一邊命南門、西門、北門的城牆上各抽調一部分兵力趕往東門支援,一邊從城內緊急集結了大批士兵,準備從東門內外夾擊破風營,意圖將其一舉殲滅。此刻,城內大街小巷都擠滿了奔赴東門的士兵,那場面好不壯觀又透著十足的緊張氣息,整個宛城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壓抑著無盡的戰火與危機。

  破風營的各路人馬聽到號角聲後,都毫不猶豫地朝著東門城外撤去。蘇然這邊,在吹響號角後,便全力拖住不斷圍上來的敵軍。他施展出渾身解數,長槍在手中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次刺出、橫掃,都帶著強大的力量,靠近的敵軍被那槍風掃到,不是兵器脫手,就是被震得摔倒在地。可敵軍實在太多了,前赴後繼地朝著蘇然湧來,蘇然身上也不免添了幾道新傷,但他憑藉著「筋腱鑄剛」的超強抗擊打能力,硬是咬牙撐住,不讓敵軍突破自己這道防線,只是那不斷逼近的敵軍壓力,讓他感覺仿佛有一座大山正緩緩壓來,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此時,破風營的大部分兄弟已經成功撤到了城外,蘇然也逐漸靠近城門。但敵軍依舊緊追不捨,箭矢如雨點般朝他射來,蘇然舞動長槍,將靠近的箭矢紛紛打落,同時加快速度,終於衝出了東門。

  一出東門,蘇然回首望去,只見那東門內外一片混亂,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城中燃起的硝煙在風中瀰漫,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攻城戰的宛城此刻又陷入了新的戰爭與混亂之中。他心中滿是對未能徹底拿下宛城的遺憾,以及對犧牲兄弟們的悲痛,但此刻也顧不上太多,轉身朝著兄弟們撤離的方向追去。

  在蘇然追上大部隊後,眾人不敢停歇,一路狂奔,身後敵軍的喊殺聲也逐漸遠去。待到確認擺脫了敵軍的追擊,眾人這才停下腳步,一個個或坐或躺,大口喘著粗氣,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鮮血染紅了衣衫。

  蘇然看著疲憊又狼狽的兄弟們,心中滿是愧疚,開口道:「今日之戰,雖未能完全拿下宛城,但兄弟們都已拼盡全力,咱們暫且退回營地,養精蓄銳,日後必報此仇!」兄弟們聽了,紛紛點頭,眼中滿是堅毅之色,雖然這次攻城遭遇挫折,但他們的鬥志並未被磨滅,都期待著下一次能再次踏上宛城這片土地,一雪今日之恥,取得最終的勝利。

  而蘇然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發誓,一定要加緊修煉「天罡淬體訣」,提升實力,待下次歸來,定要讓這宛城成為他們破風營揚名立萬之地。在這亂世之中,屬於他們的征戰之路,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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