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軍不滅旗飄揚
宋軍平獨自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喝著茶水，享受著與那些年兵荒馬亂完全相反安然。
可他卻總是感覺缺了些什麼，而他自己卻說不上來到底缺了什麼。
宋軍平忽然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無聲無息就坐在了他面前的男人。
這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連衣帽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容貌，身材倒是格外魁梧，給人一種神秘卻又強大的壓迫感。
宋軍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沒有因為這個男人的到來而有任何的驚慌或是茫然。
反而親自動手泡上了一壺茶，倒了一杯後邊推到男人的面前。
「怎麼回事？」宋軍平發問道。
黑衣男人沒有回應，端起茶杯飲下了一口茶水，宋軍平也沒半分不快，只是等著黑衣男人喝完茶。
好在黑衣男人的架子不大，只是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你們都退出來這麼多年了，我不想讓你們在牽扯進來了。」
黑衣男人的聲音很具有磁性，像是被幾十年的過往刺破過嗓子一樣，充滿了滄桑的美感。
宋軍平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嚇得店內的夥計都看了過來，這才發現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黑衣男人，頓時便有幾個精裝夥計朝這邊走來。
「把店門關上，然後你們都去樓上，我不叫你們，誰也別下來。」
那幾個夥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點了點頭照做。
等到整個一樓只有宋軍平和那黑衣男人的時候，宋軍平才說出剛才沒有說出的話：
「你拿我、我們當什麼？我願意離開魏神軍？他們願意離開魏神軍？
要不是當年老子為了你，扛了那個鎮國大帥的傾力一劍，我會落得而今只有五品的地步？
我的這條腿會就這麼沒了？我騎了十年的大白雪會死？」
宋軍平目眥欲裂的怒吼，一邊發泄著心中的怒火，一邊將那條墨家高手造的假肢伸了出來，巴掌狠狠地拍著。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並未因而今已經與他地位極其懸殊的宋軍平的冒犯而生出怒火。
只是平靜地端起茶杯再飲一口，簡直平靜的讓人生寒。
宋軍平看著平靜的黑衣男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收回了那條伸出去的腿。
「說完了？」
宋軍平默不作聲。
「你們都是我親手一個個提拔上來的，你們想什麼我都知道，但是你們在我手下那麼多年，還是一丁點的局勢都看不懂？」
「我不管啥看不看得懂，我就知道，我救過你的命，所以你不能輕易死了，讓我為了救你而付出的代價付諸東流。
你救過我，所以我不能看著你做哪些九死一生的事，讓我恩都沒報完就得給你收屍。
我孤家寡人一個，老婆早沒了，孩子也沒有，就還有這條命能給你和雲顏擋擋劍氣了。」宋軍平瞪大了眼。
「已經不行了，這盤棋太大了，人人都是棋子，人人都是下棋的人，不想下也不行。
何況，很多事情，未必見得是九死一生，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變數，很多微不足道人或事都可能成為翻身的機會。
這道理你應該深有體會，畢竟當年你也就是個普通的騎兵，可後來不照樣成了三千雪龍破萬甲的傳奇人物？」
「你找到那個翻身的機會了？」宋軍平眯著眼問道。
「這不只是十九路的棋局，變數實在太多，我也不確定啊，不過目前看來我能贏。」
宋軍平不再言語，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神情恍惚。
「這次的棋不亞於當年的混戰，甚至因為不能隨便帶刀衝鋒而更耗心神。先走了，還有事需要親力親為。」
一直到黑衣男人早已消失不見，宋軍平才喃喃道：
「你是我們心中的神，是我們的信仰，過命的交情是幾句話就能平復下來的？
我們雖然不爭氣，可只要有你這杆大旗依舊矗立著，我們爬也能爬到陣前。
就算是你這杆大旗倒了，也沒啥，我們會讓他重新立起來，在狼煙中，在喊殺中，永遠，屹立。」
早就離開行雲齋十數里的一個黑衣男人倏然停下腳步，讓人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便繼續前行，給身後之人留下了一個孤獨卻偉岸的身影。
儘管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幾個將目光投到他身上。
......
「到了，中勝鏢局，中勝洲最大的鏢局，中勝洲三國都可以暢通無阻。」
聽著化名為蘇萱的雲顏介紹，李浩然看了看氣派無比的中勝鏢局，不輸行雲齋。
門口的門衛都是不弱的練家子，兩個八品，都比得上尋常鏢局裡的鏢頭了，果然底蘊深厚。
二人向鏢局內走去，門衛只是詢問了一下，知道是主顧之後便客客氣氣的放行。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蘇萱特意準備了一個有遮面紗的斗笠，還要求李浩然也戴上，李浩然覺著挺有俠客之氣的，便沒有拒絕。
也怪不得蘇萱如此小心，畢竟這裡可是京城，沒人比她更了解她爹的恐怖之處，路邊隨便一個乞丐都可能是她爹的探子。
當年司馬博銳從魏神軍中抽出了五千人，散布到民間搜集各方情報。
光是這五千人都夠讓人頭皮發麻了，更別說這些人還會發展自己的下線了，簡直可以說是監視了整個南朝。
終於見到了此處的大掌柜，是個看上去很是憨厚的中年男人，不過任誰都知道，能在南朝京城當中勝鏢局大掌柜的人物可不會是一般人。
「不知二位要壓什麼鏢。」大掌柜率先發話。
「是我們兩個，我們要去楊洲，擔心一路上的安危，所以想來看看貴鏢局有沒有要去楊洲的隊伍。
看看能不能跟著鏢隊一起，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安危問題了。」蘇萱應道。
「這樣啊。」
大掌柜摸了摸下巴，
「有倒是有，不過這是錢莊的鏢，尋常人想加進來幾乎不太可能，畢竟是來路不明，主顧那邊也不會放心。不過...」
大掌柜將目光看向自始至終將雙臂抱在胸前，一言不發的李浩然，儘是打量意味。
好歹他也是中勝洲最大鏢局下派到這裡的大掌柜，看修士的眼光還是有的，李浩然氣息雄渾，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俗的練家子。
「若是二位中有人是修士的話，倒是可以以鏢師的身份進入隊伍，一來可以讓主顧那邊沒有意見，二來也可以讓二位達成目的。」
李浩然知道掌柜已經看出了他練家子的身份，因為他本就沒有隱藏，只是將氣息變得迷離，看不出真實實力。
他默默地將一部分氣息凝實，散發出七品的實力。
掌柜身邊的一位精壯漢子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到了腰間的刀上。掌柜笑了笑，對著李浩然拱手作揖。
「閣下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不知您想要多少報酬？」蘇萱開口問道。
「十兩。」
掌柜兩根食指交叉在一起，
「這價格不算貴了，比正常行情還低一些，因為這單的報酬實在太多，便是不要錢拉上你們也沒事，但這規矩還是不能亂。」
「自然。鏢隊何時出發？」蘇萱接著問道。
「明日辰時。」
「到時候我們再來。」
二人起身，李浩然在桌上放了一錠十兩的紋銀後，二人便離開了。
「這樣一來就都好辦了，咱們也可以休息一下了，唔，累死了。」蘇萱伸了伸懶腰。
「還得過一夜呢，咱們先找個客棧。」李浩然說道。
「好。」
找到了一家規模中等的客棧，李浩然本是想要兩間房的，但蘇萱卻說害怕，非要李浩然和她住一間房。
捺不住蘇萱一直撒嬌，李浩然只得答應了下來。
塵埃落定，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二人將雪龍留在了客棧便出去逛街。
並不擔心客棧中有人會對雪龍有什麼非分之想，但凡是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雪龍是碰不得的，碰了便只有死路一條。
二人雖說穿著有些怪異，但並未引起過多的注意。
畢竟這裡是京城，街上有不少修士，只要不是帶著獸寵的強大修士一般都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二人嬉笑打鬧，還沒有真正開逃似乎就已經開始提前享受自由的滋味。
可惜二人都遮掩的很緊，不然俊男美女的，肯定是一副令人羨艷的景色。
......
此刻的魏王府，上上下下都快要瘋了，已經這麼晚了，小姐還沒有蹤跡，就連老爺都不見了。
整個魏王府的客卿都已經散到城中和城外，瘋狂搜尋著曾經名為司馬雲顏郡主。
所有人都知道，魏王最寵的便是自己的閨女，那可是心頭寶啊，若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魏王發起怒來可沒人能扛住。
......
離塵寺的樁陣廣場之上，淨離方丈披著袈裟，獨自盤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中念珠緩緩波動，似乎是在等著什麼重要的事到來一樣，很是莊重。
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淨離方丈緩緩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黑衣男人，緩緩起身後，行了個佛門禮儀。
「恭候多時了。」淨離方丈竟有一種慷慨就義的無畏感。
可他卻總是感覺缺了些什麼，而他自己卻說不上來到底缺了什麼。
宋軍平忽然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無聲無息就坐在了他面前的男人。
這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連衣帽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容貌，身材倒是格外魁梧，給人一種神秘卻又強大的壓迫感。
宋軍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沒有因為這個男人的到來而有任何的驚慌或是茫然。
反而親自動手泡上了一壺茶，倒了一杯後邊推到男人的面前。
「怎麼回事？」宋軍平發問道。
黑衣男人沒有回應，端起茶杯飲下了一口茶水，宋軍平也沒半分不快，只是等著黑衣男人喝完茶。
好在黑衣男人的架子不大，只是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你們都退出來這麼多年了，我不想讓你們在牽扯進來了。」
黑衣男人的聲音很具有磁性，像是被幾十年的過往刺破過嗓子一樣，充滿了滄桑的美感。
宋軍平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嚇得店內的夥計都看了過來，這才發現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黑衣男人，頓時便有幾個精裝夥計朝這邊走來。
「把店門關上，然後你們都去樓上，我不叫你們，誰也別下來。」
那幾個夥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點了點頭照做。
等到整個一樓只有宋軍平和那黑衣男人的時候，宋軍平才說出剛才沒有說出的話：
「你拿我、我們當什麼？我願意離開魏神軍？他們願意離開魏神軍？
要不是當年老子為了你，扛了那個鎮國大帥的傾力一劍，我會落得而今只有五品的地步？
我的這條腿會就這麼沒了？我騎了十年的大白雪會死？」
宋軍平目眥欲裂的怒吼，一邊發泄著心中的怒火，一邊將那條墨家高手造的假肢伸了出來，巴掌狠狠地拍著。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並未因而今已經與他地位極其懸殊的宋軍平的冒犯而生出怒火。
只是平靜地端起茶杯再飲一口，簡直平靜的讓人生寒。
宋軍平看著平靜的黑衣男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收回了那條伸出去的腿。
「說完了？」
宋軍平默不作聲。
「你們都是我親手一個個提拔上來的，你們想什麼我都知道，但是你們在我手下那麼多年，還是一丁點的局勢都看不懂？」
「我不管啥看不看得懂，我就知道，我救過你的命，所以你不能輕易死了，讓我為了救你而付出的代價付諸東流。
你救過我，所以我不能看著你做哪些九死一生的事，讓我恩都沒報完就得給你收屍。
我孤家寡人一個，老婆早沒了，孩子也沒有，就還有這條命能給你和雲顏擋擋劍氣了。」宋軍平瞪大了眼。
「已經不行了，這盤棋太大了，人人都是棋子，人人都是下棋的人，不想下也不行。
何況，很多事情，未必見得是九死一生，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變數，很多微不足道人或事都可能成為翻身的機會。
這道理你應該深有體會，畢竟當年你也就是個普通的騎兵，可後來不照樣成了三千雪龍破萬甲的傳奇人物？」
「你找到那個翻身的機會了？」宋軍平眯著眼問道。
「這不只是十九路的棋局，變數實在太多，我也不確定啊，不過目前看來我能贏。」
宋軍平不再言語，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神情恍惚。
「這次的棋不亞於當年的混戰，甚至因為不能隨便帶刀衝鋒而更耗心神。先走了，還有事需要親力親為。」
一直到黑衣男人早已消失不見，宋軍平才喃喃道：
「你是我們心中的神，是我們的信仰，過命的交情是幾句話就能平復下來的？
我們雖然不爭氣，可只要有你這杆大旗依舊矗立著，我們爬也能爬到陣前。
就算是你這杆大旗倒了，也沒啥，我們會讓他重新立起來，在狼煙中，在喊殺中，永遠，屹立。」
早就離開行雲齋十數里的一個黑衣男人倏然停下腳步，讓人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便繼續前行，給身後之人留下了一個孤獨卻偉岸的身影。
儘管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幾個將目光投到他身上。
......
「到了，中勝鏢局，中勝洲最大的鏢局，中勝洲三國都可以暢通無阻。」
聽著化名為蘇萱的雲顏介紹，李浩然看了看氣派無比的中勝鏢局，不輸行雲齋。
門口的門衛都是不弱的練家子，兩個八品，都比得上尋常鏢局裡的鏢頭了，果然底蘊深厚。
二人向鏢局內走去，門衛只是詢問了一下，知道是主顧之後便客客氣氣的放行。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蘇萱特意準備了一個有遮面紗的斗笠，還要求李浩然也戴上，李浩然覺著挺有俠客之氣的，便沒有拒絕。
也怪不得蘇萱如此小心，畢竟這裡可是京城，沒人比她更了解她爹的恐怖之處，路邊隨便一個乞丐都可能是她爹的探子。
當年司馬博銳從魏神軍中抽出了五千人，散布到民間搜集各方情報。
光是這五千人都夠讓人頭皮發麻了，更別說這些人還會發展自己的下線了，簡直可以說是監視了整個南朝。
終於見到了此處的大掌柜，是個看上去很是憨厚的中年男人，不過任誰都知道，能在南朝京城當中勝鏢局大掌柜的人物可不會是一般人。
「不知二位要壓什麼鏢。」大掌柜率先發話。
「是我們兩個，我們要去楊洲，擔心一路上的安危，所以想來看看貴鏢局有沒有要去楊洲的隊伍。
看看能不能跟著鏢隊一起，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安危問題了。」蘇萱應道。
「這樣啊。」
大掌柜摸了摸下巴，
「有倒是有，不過這是錢莊的鏢，尋常人想加進來幾乎不太可能，畢竟是來路不明，主顧那邊也不會放心。不過...」
大掌柜將目光看向自始至終將雙臂抱在胸前，一言不發的李浩然，儘是打量意味。
好歹他也是中勝洲最大鏢局下派到這裡的大掌柜，看修士的眼光還是有的，李浩然氣息雄渾，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俗的練家子。
「若是二位中有人是修士的話，倒是可以以鏢師的身份進入隊伍，一來可以讓主顧那邊沒有意見，二來也可以讓二位達成目的。」
李浩然知道掌柜已經看出了他練家子的身份，因為他本就沒有隱藏，只是將氣息變得迷離，看不出真實實力。
他默默地將一部分氣息凝實，散發出七品的實力。
掌柜身邊的一位精壯漢子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到了腰間的刀上。掌柜笑了笑，對著李浩然拱手作揖。
「閣下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不知您想要多少報酬？」蘇萱開口問道。
「十兩。」
掌柜兩根食指交叉在一起，
「這價格不算貴了，比正常行情還低一些，因為這單的報酬實在太多，便是不要錢拉上你們也沒事，但這規矩還是不能亂。」
「自然。鏢隊何時出發？」蘇萱接著問道。
「明日辰時。」
「到時候我們再來。」
二人起身，李浩然在桌上放了一錠十兩的紋銀後，二人便離開了。
「這樣一來就都好辦了，咱們也可以休息一下了，唔，累死了。」蘇萱伸了伸懶腰。
「還得過一夜呢，咱們先找個客棧。」李浩然說道。
「好。」
找到了一家規模中等的客棧，李浩然本是想要兩間房的，但蘇萱卻說害怕，非要李浩然和她住一間房。
捺不住蘇萱一直撒嬌，李浩然只得答應了下來。
塵埃落定，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二人將雪龍留在了客棧便出去逛街。
並不擔心客棧中有人會對雪龍有什麼非分之想，但凡是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雪龍是碰不得的，碰了便只有死路一條。
二人雖說穿著有些怪異，但並未引起過多的注意。
畢竟這裡是京城，街上有不少修士，只要不是帶著獸寵的強大修士一般都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二人嬉笑打鬧，還沒有真正開逃似乎就已經開始提前享受自由的滋味。
可惜二人都遮掩的很緊，不然俊男美女的，肯定是一副令人羨艷的景色。
......
此刻的魏王府，上上下下都快要瘋了，已經這麼晚了，小姐還沒有蹤跡，就連老爺都不見了。
整個魏王府的客卿都已經散到城中和城外，瘋狂搜尋著曾經名為司馬雲顏郡主。
所有人都知道，魏王最寵的便是自己的閨女，那可是心頭寶啊，若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魏王發起怒來可沒人能扛住。
......
離塵寺的樁陣廣場之上，淨離方丈披著袈裟，獨自盤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中念珠緩緩波動，似乎是在等著什麼重要的事到來一樣，很是莊重。
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淨離方丈緩緩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黑衣男人，緩緩起身後，行了個佛門禮儀。
「恭候多時了。」淨離方丈竟有一種慷慨就義的無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