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祥和
小孩兒躡手躡腳的來到他的身旁，悄摸聲兒的順著破爛草帽兒的窟窿眼兒，用狗尾巴草在他耳朵邊兒上轉著圈圈兒撓痒痒。
才轉了沒兩圈兒，一聲「嗤嗤」的笑聲中夾雜著嘴裡嗤出來的幾滴唾沫，從爛草帽兒的破洞裡飛濺出來，在夕陽的映射中看得出來有豆大一粒，他立馬坐起身來順手摘下蓋在臉上的爛草帽兒，轉過頭對著小孩兒腦袋上輕輕一揮，說道：「讓我看看是誰在偷襲我雲某人！？」小孩兒反應很快，急忙嬉笑著躲閃開來說道：「石雲哥，是我呀，你好幾天沒給我摘野果子了，今天我便親自來找你，拿來！」說完伸出手就要找石雲討要野果兒。
石雲看著他的模樣兒頓了頓，又樂出了聲兒，左手忙向兜里掏了掏僅剩的兩顆野果，伸出手遞給他說道：「哎喲石瀾，我這幾天都快忙成灰孫子了，兜里就剩下這兩個野果子了，給你罷給你罷。」石瀾看著樂出聲兒的石雲遞過來的兩顆野果，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壓破了皮的青果，還一個咬了兩口的單花果，一把撇開石雲遞過來的手，搶過石雲右手的爛草帽兒，對著水牛腦袋方向一扔，不偏不倚正好掛在了牛角上。水牛正吃著青草，感到牛角上飛來異物，抬起頭愣愣的四處張望，倆人看著這一幕，不禁「嗤嗤」地樂了。
石雲這才從牛背上跳下來，用腳指頭夾過來地上的另一支破爛鞋兒，靸著鞋走過去摘下爛草帽兒，一邊撲騰著上面的泥巴一邊兒撿起地上的野果子耐心道「哎喲，可別糟踐了好東西啊，這可是我的晚飯呢！」
石瀾見他這般說話，更加委屈了，他的這個石雲小哥哥平常對自己非常照顧，石瀾也願意和他聊聊心裡話，石雲每每都是靜靜的聽著，從來不會打斷他。石瀾心裡是知道的，石雲每天放牛牧羊幹著一些雜活兒，吃了上頓沒下頓，加上他又是個孤兒，沒爹沒娘的，有好些個事兒也沒個人幫他支使，他又不願寄人籬下，平常也是靠著幫人家幹些雜活兒混一頓飯吃，所以自己有時候看到一些輕巧兒好乾的活兒需要人手時，也會幫石雲攬下來，也好讓他混幾頓飯吃。石雲倒也乾脆利索，從來不會主動出去討活兒干，有哪家叫他才去。
對於石瀾的好心，石雲只能在有時候摘到一些新鮮好吃的野果子時，有時候逮到的一隻野雞，都會給石瀾送過去。對於石瀾來說，他的石雲小哥哥平常還挺照顧自己，經常摘的野果子都會給自己留一份兒，這連著有好幾天沒有見到石雲來找他。趁著今天練字練煩了，偷跑出來，想著出來轉轉順便看看能不能碰到石雲，沒成想石雲今天就吃這個，一頓玩鬧還把他的晚飯給糟蹋了，不免有些歉疚。
按照老村長的要求，谷里的小孩兒現在都要跟著方老頭兒學練字，大家都很納悶，小伙兒伴們都是生在山谷里，長在田野間的野猴子，就算會寫個幾個字那又有什麼用呢？大傢伙兒打小都是互相盯著對方屁股長大的，總共就這些人兒。聽長輩們說，壓根兒沒有人出去過，這山谷里常年封閉，就連西南角的這塊出口都讓生長的灌木叢和大樹封死了，當初石云為了追趕野兔不經意跨過了灌木叢，邁過幾棵老樹發現外面就是筆直的懸崖，還險些掉下去。
如今村長居然要求一群壓根沒讀過幾個字兒的野小子們學書，這不是逼野猴兒插秧麼！整座山谷中，加起來也就幾本殘缺不堪的書，甚至有些還是半拉截兒的，方老頭兒教字兒都是自己在牆上寫出來，然後教給野小子們，整座山谷里，就只有方老頭兒算是個文化人兒。以前大家最多就是跟著長輩們練練站樁兒，打打木頭人兒，也就做個樣子看看，畢竟都是莊稼人，不用念書學字，會幹活兒就行了。沒多久就作鳥獸散了，跟著石雲捉魚摸蝦，掏鳥窩兒追野兔，再不濟偷進棚里摸出一隻雞，躲在南山上烤柴火雞開小灶兒，想想那段快樂的時光，真是太短暫了，如今長大了些反倒沒了自由，已經好久沒有像從前那樣歡快的玩耍過了，心頭一陣惆悵，一時竟走了神呆在原地。不覺石雲已經牽著水牛往牲畜棚方向走了，見石瀾還站在那發呆，石雲叫了他一聲，石瀾才回過神來一路小跑跟上來。
石雲讓石瀾坐在牛背上，自己則在前面牽著牛繩，石瀾時不時地從牛背山摳下一塊泥巴捻成球兒往石雲頭上扔，石雲左一下右一下的左右搖擺躲閃，夕陽下，倆人你來我往地就這樣聊著鬧著，將牛牽回牲棚里時已是傍晚時分。石瀾從牛背上跳下來站在一旁，看著石雲有條不紊地將水牛牽進牛棚，熟練的把牛繩系在拴牛柱上打了個牧童結，石雲幹活總是乾脆利落。石瀾也在心裡算著該回家了，出來這麼久回去怕是又少不了挨一頓棍棒，石瀾生性膽兒小，一個人壓根兒不敢在山谷里走夜路，更何況有個人陪著回家，說不定家裡看見有人陪同著或許可以免一頓打，於是湊上前來，就藉口賠他一頓晚飯，讓石雲也跟著回家吃飯，也方便倆人一同回家路上有個伴兒。
石雲打小吃百家飯長大，睡覺也是今兒東家住，明兒西家住，在哪裡幹活兒就在那裡過活，也沒個長久，他也不願長久，這樣逍遙自在的也挺好。沒有活兒乾的時候石雲有時候乾脆就在馬廄里睡覺，吃飯就這裡逮只野兔，那裡網條魚，墊吧墊吧也就對付過去了，因為這個事兒老族長擔心石雲心事重，怕他性格越來越孤僻。藉機跟石雲也聊過幾次，最後都被石雲搪塞過去了，也就由著他去了，總歸是在這座山谷里，隨時都能找到，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石雲知道石瀾的性子，心想著自己放了一天牛，也就中午摸了條魚烤著吃了，到現在肚子裡也還空著呢，答應陪他一起回去。再加上老族長讓他這兩天有空去上山一趟，石雲想著到時候若是天色還不算晚就順路上山一趟，以免過兩天又得專門上山跑一趟。
倆人關好柵欄，石雲心想著今天再回牲棚估計是懸了，自己餓著可別讓自己一手養的馬駒子也跟著挨餓，又去馬棚里給沒多大的馬駒兒餵了一些苜蓿，這些都是他專門給馬駒兒採集的，看看旁邊堆放的一堆胡蘿蔔，挑了幾個小點兒的，用手卷巴卷巴上面的泥巴，再拿衣角擦掉上面殘留的泥土，還特地加了些草穀子在馬槽里。馬駒子一見到見到石雲，豎著耳朵輕輕的跺著腳跑過來，石雲摸了摸它的頭，馬駒兒低垂著下嘴唇，低著頭半閉著眼睛任由石雲在頭上撫摸，石雲摸了摸馬駒兒的臉頰道「小傢伙兒吃吧吃吧，我今晚回來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可能就不能陪你睡覺咯，你乖乖的哦。」馬駒兒嘎吱嘎吱的嚼著胡蘿蔔，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這和諧的一幕看得旁邊的石瀾欲言又止，看著乖巧咀嚼的小馬駒兒也想過來摸一摸，剛要伸手，石雲打斷了他，沉聲道「你別摸它！」石瀾一臉不解的的看著石雲，還不等開口，一道聲音傳來……
才轉了沒兩圈兒，一聲「嗤嗤」的笑聲中夾雜著嘴裡嗤出來的幾滴唾沫，從爛草帽兒的破洞裡飛濺出來，在夕陽的映射中看得出來有豆大一粒，他立馬坐起身來順手摘下蓋在臉上的爛草帽兒，轉過頭對著小孩兒腦袋上輕輕一揮，說道：「讓我看看是誰在偷襲我雲某人！？」小孩兒反應很快，急忙嬉笑著躲閃開來說道：「石雲哥，是我呀，你好幾天沒給我摘野果子了，今天我便親自來找你，拿來！」說完伸出手就要找石雲討要野果兒。
石雲看著他的模樣兒頓了頓，又樂出了聲兒，左手忙向兜里掏了掏僅剩的兩顆野果，伸出手遞給他說道：「哎喲石瀾，我這幾天都快忙成灰孫子了，兜里就剩下這兩個野果子了，給你罷給你罷。」石瀾看著樂出聲兒的石雲遞過來的兩顆野果，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壓破了皮的青果，還一個咬了兩口的單花果，一把撇開石雲遞過來的手，搶過石雲右手的爛草帽兒，對著水牛腦袋方向一扔，不偏不倚正好掛在了牛角上。水牛正吃著青草，感到牛角上飛來異物，抬起頭愣愣的四處張望，倆人看著這一幕，不禁「嗤嗤」地樂了。
石雲這才從牛背上跳下來，用腳指頭夾過來地上的另一支破爛鞋兒，靸著鞋走過去摘下爛草帽兒，一邊撲騰著上面的泥巴一邊兒撿起地上的野果子耐心道「哎喲，可別糟踐了好東西啊，這可是我的晚飯呢！」
石瀾見他這般說話，更加委屈了，他的這個石雲小哥哥平常對自己非常照顧，石瀾也願意和他聊聊心裡話，石雲每每都是靜靜的聽著，從來不會打斷他。石瀾心裡是知道的，石雲每天放牛牧羊幹著一些雜活兒，吃了上頓沒下頓，加上他又是個孤兒，沒爹沒娘的，有好些個事兒也沒個人幫他支使，他又不願寄人籬下，平常也是靠著幫人家幹些雜活兒混一頓飯吃，所以自己有時候看到一些輕巧兒好乾的活兒需要人手時，也會幫石雲攬下來，也好讓他混幾頓飯吃。石雲倒也乾脆利索，從來不會主動出去討活兒干，有哪家叫他才去。
對於石瀾的好心，石雲只能在有時候摘到一些新鮮好吃的野果子時，有時候逮到的一隻野雞，都會給石瀾送過去。對於石瀾來說，他的石雲小哥哥平常還挺照顧自己，經常摘的野果子都會給自己留一份兒，這連著有好幾天沒有見到石雲來找他。趁著今天練字練煩了，偷跑出來，想著出來轉轉順便看看能不能碰到石雲，沒成想石雲今天就吃這個，一頓玩鬧還把他的晚飯給糟蹋了，不免有些歉疚。
按照老村長的要求，谷里的小孩兒現在都要跟著方老頭兒學練字，大家都很納悶，小伙兒伴們都是生在山谷里，長在田野間的野猴子，就算會寫個幾個字那又有什麼用呢？大傢伙兒打小都是互相盯著對方屁股長大的，總共就這些人兒。聽長輩們說，壓根兒沒有人出去過，這山谷里常年封閉，就連西南角的這塊出口都讓生長的灌木叢和大樹封死了，當初石云為了追趕野兔不經意跨過了灌木叢，邁過幾棵老樹發現外面就是筆直的懸崖，還險些掉下去。
如今村長居然要求一群壓根沒讀過幾個字兒的野小子們學書，這不是逼野猴兒插秧麼！整座山谷中，加起來也就幾本殘缺不堪的書，甚至有些還是半拉截兒的，方老頭兒教字兒都是自己在牆上寫出來，然後教給野小子們，整座山谷里，就只有方老頭兒算是個文化人兒。以前大家最多就是跟著長輩們練練站樁兒，打打木頭人兒，也就做個樣子看看，畢竟都是莊稼人，不用念書學字，會幹活兒就行了。沒多久就作鳥獸散了，跟著石雲捉魚摸蝦，掏鳥窩兒追野兔，再不濟偷進棚里摸出一隻雞，躲在南山上烤柴火雞開小灶兒，想想那段快樂的時光，真是太短暫了，如今長大了些反倒沒了自由，已經好久沒有像從前那樣歡快的玩耍過了，心頭一陣惆悵，一時竟走了神呆在原地。不覺石雲已經牽著水牛往牲畜棚方向走了，見石瀾還站在那發呆，石雲叫了他一聲，石瀾才回過神來一路小跑跟上來。
石雲讓石瀾坐在牛背上，自己則在前面牽著牛繩，石瀾時不時地從牛背山摳下一塊泥巴捻成球兒往石雲頭上扔，石雲左一下右一下的左右搖擺躲閃，夕陽下，倆人你來我往地就這樣聊著鬧著，將牛牽回牲棚里時已是傍晚時分。石瀾從牛背上跳下來站在一旁，看著石雲有條不紊地將水牛牽進牛棚，熟練的把牛繩系在拴牛柱上打了個牧童結，石雲幹活總是乾脆利落。石瀾也在心裡算著該回家了，出來這麼久回去怕是又少不了挨一頓棍棒，石瀾生性膽兒小，一個人壓根兒不敢在山谷里走夜路，更何況有個人陪著回家，說不定家裡看見有人陪同著或許可以免一頓打，於是湊上前來，就藉口賠他一頓晚飯，讓石雲也跟著回家吃飯，也方便倆人一同回家路上有個伴兒。
石雲打小吃百家飯長大，睡覺也是今兒東家住，明兒西家住，在哪裡幹活兒就在那裡過活，也沒個長久，他也不願長久，這樣逍遙自在的也挺好。沒有活兒乾的時候石雲有時候乾脆就在馬廄里睡覺，吃飯就這裡逮只野兔，那裡網條魚，墊吧墊吧也就對付過去了，因為這個事兒老族長擔心石雲心事重，怕他性格越來越孤僻。藉機跟石雲也聊過幾次，最後都被石雲搪塞過去了，也就由著他去了，總歸是在這座山谷里，隨時都能找到，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石雲知道石瀾的性子，心想著自己放了一天牛，也就中午摸了條魚烤著吃了，到現在肚子裡也還空著呢，答應陪他一起回去。再加上老族長讓他這兩天有空去上山一趟，石雲想著到時候若是天色還不算晚就順路上山一趟，以免過兩天又得專門上山跑一趟。
倆人關好柵欄，石雲心想著今天再回牲棚估計是懸了，自己餓著可別讓自己一手養的馬駒子也跟著挨餓，又去馬棚里給沒多大的馬駒兒餵了一些苜蓿，這些都是他專門給馬駒兒採集的，看看旁邊堆放的一堆胡蘿蔔，挑了幾個小點兒的，用手卷巴卷巴上面的泥巴，再拿衣角擦掉上面殘留的泥土，還特地加了些草穀子在馬槽里。馬駒子一見到見到石雲，豎著耳朵輕輕的跺著腳跑過來，石雲摸了摸它的頭，馬駒兒低垂著下嘴唇，低著頭半閉著眼睛任由石雲在頭上撫摸，石雲摸了摸馬駒兒的臉頰道「小傢伙兒吃吧吃吧，我今晚回來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可能就不能陪你睡覺咯，你乖乖的哦。」馬駒兒嘎吱嘎吱的嚼著胡蘿蔔，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這和諧的一幕看得旁邊的石瀾欲言又止，看著乖巧咀嚼的小馬駒兒也想過來摸一摸，剛要伸手，石雲打斷了他，沉聲道「你別摸它！」石瀾一臉不解的的看著石雲，還不等開口，一道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