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形黑手
「不歸僧死了？怎麼可能！」
楊一笑露出驚愕之色，不解問道：「那惡徒不是被烏家所敗，被你們送至官府了嗎？」
烏嬛想起楊一笑那時中了箭傷，當即輕聲解釋道：
「楊公子先前受傷昏迷，不知先前寶鞍山真正的經過，其實往生道人和不歸僧都是被一位神秘的儒家高手所敗。只是那位高人並未現身，而我們將不歸僧送至縣衙大牢之後，當晚便得到消息，那惡僧竟然自盡了。」
「自盡？」
楊一笑完全不信，他隨烏家商隊回到山陰縣，黑風寨兩位當家一死一傷，被擒送至縣衙的消息便傳的沸沸揚揚，也讓楊一笑得知了不歸僧的一些過往。
那不歸僧原本是附近一座寺廟的做飯僧，卻因調戲婦女，作風不端，被戒律發現，狠狠訓斥一番，險些被趕下山區。他一怒之下，偷偷往廟裡的飯食投毒，竟將全寺一百多位僧人全部毒死。
他這還氣不過，將戒律屍身挖眼拔舌，連斬數段，收羅不少佛門功法後，一把火將那座寺廟燒成一堆瓦礫，從此自名「不歸僧」，乃取「不歸佛土，任我享樂」之意，從此投了黑風寨成了二當家，攔路搶劫，奸淫擄掠，成了玄菟郡惡跡斑斑的大盜。
這般窮凶極惡、無有人性之徒，怎會自盡？楊一笑可是一萬個不信，或者說，又是誰有這麼大能量，能在縣府大牢之內，當晚便讓這個惡僧自盡？他好像看到一隻無形黑手，一雙冰冷的眼睛，在幕後無聲地操控著這一切。
一個姓氏緩緩浮現而出，楊一笑緩緩念出兩個字：「徐家？」
烏嬛也沉默了一會，輕聲道：
「我們只知道那不歸僧次日便被發現，後來重金收買了一個衙役，才知道不歸僧被發現時自吊在窗下，身子已涼透，而所用的繩索則是他撕碎囚服編制而成。只不過詭異的是，那窗口距離地面不過六尺，而那不歸僧卻是身高八尺的大漢……」
楊一笑聽後面色更黑，沉聲道：
「便是說，不歸僧若想上吊成功，需要一直蜷腿才行了。呵呵，這惡僧倒是好強的心志，能一直堅持蜷腿到自己窒息身亡。」
烏嬛自是知道楊一笑說的反話，可這如此反常的徵兆，卻沒有掀起一點浪花。無論是府縣大人還是仵作衙役，沒有一個人去追究，最終只是以惡僧畏罪自殺而草草結案。
楊一笑又問道：「當日看管的獄卒怎麼說的？就什麼也沒發現？」
烏嬛回道：「兩名獄卒當天便主動投了案，說他倆出事那晚偷喝了酒，一醉天亮，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因此罪兩人被縣老爺責罰打了板子，並去了差事。兩個人的家裡我也派人去過，都是人走屋空，像是連夜搬走了。」
楊一笑輕笑了幾聲，不再追問。如此多的巧合、意外和反常統統匯聚成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陰暗處衝著他無聲地笑著，笑著無比猖狂。
楊一笑心中愈發篤定，徐家與不歸僧的死脫不開干係，但徐家作為幽州數一數二的大家豪門，在幽州四郡可謂根深蒂固，勢力龐大。至少玄菟郡山陰縣的縣衙中的縣官、衙役、獄卒、仵作等，恐怕都與徐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如此，不歸僧又豈會如此輕易地被人勒死在獄中，而無人追究？
他沉吟片刻，繼續問道：「烏家有何打算？」
烏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咬牙道：「不是我們想做什麼，而是我們不做自救，便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楊公子，既然那邊已經出手，我們自然也要動起來。只是僅憑你我烏楊兩家實力，還是勢單力薄。」
烏嬛感激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急切道：「我就回烏家，試試楊公子的三轉溫陽丹。只要治好我三叔公的寒痹之症，他便會恢復姚家管事的職位。到時我們身後便有姚家，對付徐家便有了制衡的力量。」
楊一笑知道這幽州地界，燕王之下，便屬徐姚兩家豪門，倘若有姚家在背後助力，扳倒徐家一個區區外宅管事，就真的容易多了。
烏嬛留下一塊紫金玉牌，上面刻著精美圖案，乃是古文的烏字，其形若鳥，翎羽悠長。她解釋道：
「這是我烏家最高等級的烏字令，持玉牌者若家主親臨。若楊公子需要烏家出力的地方，只需持此玉牌前往烏家任何一處產業，自會有人全力相助。如今形勢緊迫，我必須儘快返回烏家，三叔公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感謝楊公子，我烏家日後必有重謝。告辭！」
烏嬛深深一禮，帶著烏松轉身匆匆離去，留下楊一笑靜靜地坐在那裡，輕輕地把玩著那枚紫金烏字令，陷入了沉思。
就這樣沉默了不知多久，等楊一笑回神之時，卻是秀禾姐再次走到他近前，輕輕說道：「少爺，有客來訪。」
楊一笑這一次真的納悶了，要說烏家拜訪，倒是跟自己有些淵源，多少還可以想到，但這次是誰，他是真的想不到。
他見秀禾姐面色不虞，不解問道：「秀禾姐，來的是誰啊？」
未等秀禾回話，楊一笑便聽到一陣爽朗高亮的笑聲忽然從門口傳來，大步走進三個人來。
「哈哈，楊家喬遷，殷某這是來道喜了！」
楊一笑聞聽面色一沉，看著走近的三人，後面兩個他很是熟悉。一個身形精瘦，馬臉長腮，正是馬六。另一個矮胖圓實、面相猥瑣，自是張三。
而走在那兩個潑皮之前、隱隱為首卻是個年輕人，年紀也就二十五六歲，身形六尺有餘，一身錦衣華服，腰間掛著一柄鑲著寶石的短刀，口上說是道喜，卻帶刀入室，明顯來者不善。
走到近處，楊一笑看此人腮骨橫突，尖嘴猴腮，黃臉皮，鷹鉤鼻，鯉魚嘴。一雙三角眼很是特別，因為眼珠長得有些靠上，留出了大部分的眼白，看起來有些陰森。
「嘿嘿，楊公子別來無恙啊！」
那殷四將一進來，便是一陣陰陽怪氣的假笑，他的三角眼滴溜溜在楊一笑的身上上下一番好一番打量，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
楊一笑站起身來，面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拱手道：「來者便是客，楊某不知殷公子今日光臨寒舍，有失遠迎，不知殷公子有何貴幹啊？」
殷四習慣性地舉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再開口說話，卻尷尬地發現茶杯裡面竟然一點兒水都沒有。
楊一笑見狀，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緩緩說道：「哎呀，殷公子你來的真不巧！我這剛剛喬遷，一切東西還在收拾，到處亂糟糟的，什麼耗子、臭蟲、蟑螂都跑出來了，嚇得丫鬟老媽子嗷嗷叫。我說別怕，見到踩死就好了。」
殷四聽楊一笑如此說，手中的茶杯尷尬地停在半空，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將茶杯輕輕放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楊公子真是風趣。殷某人這次來，是跟楊公子做個買賣。」
楊一笑露出驚愕之色，不解問道：「那惡徒不是被烏家所敗，被你們送至官府了嗎？」
烏嬛想起楊一笑那時中了箭傷，當即輕聲解釋道：
「楊公子先前受傷昏迷，不知先前寶鞍山真正的經過，其實往生道人和不歸僧都是被一位神秘的儒家高手所敗。只是那位高人並未現身，而我們將不歸僧送至縣衙大牢之後，當晚便得到消息，那惡僧竟然自盡了。」
「自盡？」
楊一笑完全不信，他隨烏家商隊回到山陰縣，黑風寨兩位當家一死一傷，被擒送至縣衙的消息便傳的沸沸揚揚，也讓楊一笑得知了不歸僧的一些過往。
那不歸僧原本是附近一座寺廟的做飯僧，卻因調戲婦女，作風不端，被戒律發現，狠狠訓斥一番，險些被趕下山區。他一怒之下，偷偷往廟裡的飯食投毒，竟將全寺一百多位僧人全部毒死。
他這還氣不過，將戒律屍身挖眼拔舌，連斬數段，收羅不少佛門功法後，一把火將那座寺廟燒成一堆瓦礫，從此自名「不歸僧」，乃取「不歸佛土，任我享樂」之意，從此投了黑風寨成了二當家，攔路搶劫，奸淫擄掠，成了玄菟郡惡跡斑斑的大盜。
這般窮凶極惡、無有人性之徒，怎會自盡？楊一笑可是一萬個不信，或者說，又是誰有這麼大能量，能在縣府大牢之內，當晚便讓這個惡僧自盡？他好像看到一隻無形黑手，一雙冰冷的眼睛，在幕後無聲地操控著這一切。
一個姓氏緩緩浮現而出，楊一笑緩緩念出兩個字：「徐家？」
烏嬛也沉默了一會，輕聲道：
「我們只知道那不歸僧次日便被發現，後來重金收買了一個衙役，才知道不歸僧被發現時自吊在窗下，身子已涼透，而所用的繩索則是他撕碎囚服編制而成。只不過詭異的是，那窗口距離地面不過六尺，而那不歸僧卻是身高八尺的大漢……」
楊一笑聽後面色更黑，沉聲道：
「便是說，不歸僧若想上吊成功，需要一直蜷腿才行了。呵呵，這惡僧倒是好強的心志，能一直堅持蜷腿到自己窒息身亡。」
烏嬛自是知道楊一笑說的反話，可這如此反常的徵兆，卻沒有掀起一點浪花。無論是府縣大人還是仵作衙役，沒有一個人去追究，最終只是以惡僧畏罪自殺而草草結案。
楊一笑又問道：「當日看管的獄卒怎麼說的？就什麼也沒發現？」
烏嬛回道：「兩名獄卒當天便主動投了案，說他倆出事那晚偷喝了酒，一醉天亮，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因此罪兩人被縣老爺責罰打了板子，並去了差事。兩個人的家裡我也派人去過，都是人走屋空，像是連夜搬走了。」
楊一笑輕笑了幾聲，不再追問。如此多的巧合、意外和反常統統匯聚成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陰暗處衝著他無聲地笑著，笑著無比猖狂。
楊一笑心中愈發篤定，徐家與不歸僧的死脫不開干係，但徐家作為幽州數一數二的大家豪門，在幽州四郡可謂根深蒂固，勢力龐大。至少玄菟郡山陰縣的縣衙中的縣官、衙役、獄卒、仵作等，恐怕都與徐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如此，不歸僧又豈會如此輕易地被人勒死在獄中，而無人追究？
他沉吟片刻，繼續問道：「烏家有何打算？」
烏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咬牙道：「不是我們想做什麼，而是我們不做自救，便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楊公子，既然那邊已經出手，我們自然也要動起來。只是僅憑你我烏楊兩家實力，還是勢單力薄。」
烏嬛感激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急切道：「我就回烏家，試試楊公子的三轉溫陽丹。只要治好我三叔公的寒痹之症，他便會恢復姚家管事的職位。到時我們身後便有姚家，對付徐家便有了制衡的力量。」
楊一笑知道這幽州地界，燕王之下，便屬徐姚兩家豪門，倘若有姚家在背後助力，扳倒徐家一個區區外宅管事，就真的容易多了。
烏嬛留下一塊紫金玉牌，上面刻著精美圖案，乃是古文的烏字，其形若鳥，翎羽悠長。她解釋道：
「這是我烏家最高等級的烏字令，持玉牌者若家主親臨。若楊公子需要烏家出力的地方，只需持此玉牌前往烏家任何一處產業，自會有人全力相助。如今形勢緊迫，我必須儘快返回烏家，三叔公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感謝楊公子，我烏家日後必有重謝。告辭！」
烏嬛深深一禮，帶著烏松轉身匆匆離去，留下楊一笑靜靜地坐在那裡，輕輕地把玩著那枚紫金烏字令，陷入了沉思。
就這樣沉默了不知多久，等楊一笑回神之時，卻是秀禾姐再次走到他近前，輕輕說道：「少爺，有客來訪。」
楊一笑這一次真的納悶了，要說烏家拜訪，倒是跟自己有些淵源，多少還可以想到，但這次是誰，他是真的想不到。
他見秀禾姐面色不虞，不解問道：「秀禾姐，來的是誰啊？」
未等秀禾回話，楊一笑便聽到一陣爽朗高亮的笑聲忽然從門口傳來，大步走進三個人來。
「哈哈，楊家喬遷，殷某這是來道喜了！」
楊一笑聞聽面色一沉，看著走近的三人，後面兩個他很是熟悉。一個身形精瘦，馬臉長腮，正是馬六。另一個矮胖圓實、面相猥瑣，自是張三。
而走在那兩個潑皮之前、隱隱為首卻是個年輕人，年紀也就二十五六歲，身形六尺有餘，一身錦衣華服，腰間掛著一柄鑲著寶石的短刀，口上說是道喜，卻帶刀入室，明顯來者不善。
走到近處，楊一笑看此人腮骨橫突，尖嘴猴腮，黃臉皮，鷹鉤鼻，鯉魚嘴。一雙三角眼很是特別，因為眼珠長得有些靠上，留出了大部分的眼白，看起來有些陰森。
「嘿嘿，楊公子別來無恙啊！」
那殷四將一進來，便是一陣陰陽怪氣的假笑，他的三角眼滴溜溜在楊一笑的身上上下一番好一番打量，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
楊一笑站起身來，面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拱手道：「來者便是客，楊某不知殷公子今日光臨寒舍，有失遠迎，不知殷公子有何貴幹啊？」
殷四習慣性地舉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再開口說話，卻尷尬地發現茶杯裡面竟然一點兒水都沒有。
楊一笑見狀，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緩緩說道：「哎呀，殷公子你來的真不巧！我這剛剛喬遷，一切東西還在收拾，到處亂糟糟的，什麼耗子、臭蟲、蟑螂都跑出來了，嚇得丫鬟老媽子嗷嗷叫。我說別怕，見到踩死就好了。」
殷四聽楊一笑如此說，手中的茶杯尷尬地停在半空，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將茶杯輕輕放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楊公子真是風趣。殷某人這次來，是跟楊公子做個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