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子歸來
楊一笑聞言，心中暗自惱怒，想不到楊家境況如此艱辛，都淪落到了浪子坡，竟然還有人敢在門前逼債，這裡面竟也有那殷四的影子，讓他面色更沉，輕咳一聲，站了出來，對著那張三、馬六冷聲道：「楊家欠了你們多錢，可有字據？」
張三、馬六見秀禾雙眉緊皺，明顯被說到了痛處，他們知道楊家那個瞎婆子便是那秀禾的軟肋，原本還想再接再厲，心想著再威脅幾句，哪怕不能真的娶了這個瘋婆娘，能往身上摸上兩把、占點便宜也沒算白來。
誰想正是關鍵時候，一個書生少年橫插一槓，站了出來，馬六看這書生所穿不過一件尋常的布衣長掛，身上也沒有什麼名貴的配飾，想是個腦子一熱的寒門子弟，當即長臉一拉，罵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在這裡管你爺爺的閒事！」
「聒噪！」楊一笑輕輕皺眉，冷冷的向那馬六看來。
那馬六、張三便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周邊一下子凝固冰冷，嚇得他們兩腿打顫，渾身發抖，當即撲通便跪了下去。
張三和馬六被楊一笑的氣勢所攝，一時語塞。他們本就是欺軟怕硬的潑皮，見楊一笑好像並不是什麼好惹的，當即心中不禁發虛起來。
馬六雖然無賴，但也不敢公然對儒門有功名的儒生不敬，那一眼就叫自己和張三直接跪了的少年書生，有如此氣勢之人，說不定是儒門哪個故意喬裝到這裡上演鋤強扶弱戲碼的高門子弟，他可得罪不起。
「我們，我們有字據！」
馬六結結巴巴地高喊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皺巴巴的紙張，翻到其中一頁，遞給了楊一笑。
楊一笑接過紙張，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
「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
除了文字，紙張下面還蓋上了十個紅指印，和一人的簽名畫押。
那馬六當即指著這張借據說，得意道：「書生好好看看，這上面可寫的清清楚楚——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那楊家可就還了二十兩，還差二十兩白銀未還。借錢還錢，天經地義，我和兄弟得債主所託，來楊家討債，這便是憑據！」
楊一笑卻是猛地扯過來，裝作細看，卻是趁著馬六、張三不注意，又借著急切的秋風翻來落地的帳簿，取了幾滴墨水，飛速在上面添了數筆。
上面果然如馬六所說，一字不差，然而楊一笑卻冷冷一笑，將其扔了過去，斥道：「哪裡來的無賴，這紙上清清楚楚寫明欠債已還，且還了雙倍。你們竟還敢到這裡強行索要，光天化日之下，真當我大胤沒有王法嗎？」
馬六聞言氣急，翻開帳簿一看，卻見那段字還是那些字，只是憑空多了幾個逗號，變成了「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
「這……這是怎麼回事？」馬六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連忙醒悟地怒道：「啊！怪不得你剛才要看借據，必然是你這書生搞得鬼，一定是你，剛才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添上的。」
這一番鬧騰，周圍的鄰里聚攏不少，聽到這裡，竊竊私語，他們雖然不敢公然指責馬六和張三，但所言所語都是傾向楊家這邊。
張三見此徹底慌了，但那馬六卻有些急智，他忽然想起什麼，冷笑著對楊一笑說道：「書生，別以為你添了幾筆就能糊弄過去，要知道這裡可不只這一張借據。若是其他的借據都沒有句讀，偏偏你看的這張有，等我告到官府，官老爺明察秋毫，必然也有明斷！」
一旁的秀禾見有書生出來，竟生生將借據變成了還款的證據，原本還很高興。誰想一下子形勢就轉了過來，的確如馬六所言，都是一人所寫，不可能其他人的借據都沒有句讀，偏偏楊家的有，的確不符常理。
楊一笑忽然沉默下來，馬六見此得意的往前翻開帳簿，卻猛地面色一變，他又往前翻了一張、又一張……竟然全部都有句讀。
他一下子慌了，拿著這樣的帳簿哪怕告到官府，也根本無法告贏，畢竟那書生就拿過去一會，那麼多人證，在他倆眼皮子底下怎麼能將所有借據都添上句讀呢？更為可怕的是，原本是借據的帳簿，現在都變成了還款的憑據，這得損失多少錢？殷四那般毒辣的人物絕對不會放過他！
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從臉頰滑落，馬六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意識到自己和張三這次是真的踢到了鐵板，而且還是一塊燒紅的鐵板。想到殷四暴怒後的報復，他們兩個小角色根本無法承受。
楊一笑見馬六這般慌張，心中暗自冷笑，他緩緩開口，道：「你既然提到了官府，那我們就一起去官府走一趟，讓官老爺來評評理，看看這些帳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六和張三當然不敢拿著這些帳簿去官府，他們見形勢不對，拋下一句：「好小子，你等著！」他倆便在眾人的譏笑聲中，若兩條喪家之犬灰溜溜地跑掉了。
周圍的鄰里平日裡也不少被這倆無賴欺負，見這倆人吃癟，當即鬨笑一團，無比快慰。自然也有老人暗自搖頭，覺得這書生還是年輕，雖說仗義直言，且智敏不凡，但日後難免被這些小人盯上，要知道見不得光的骯髒手段，可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感謝公子今日出手相助，否則秀禾真不知如何是好。」秀禾走到楊一笑面前，施了一禮，感謝道。
楊一笑看著先前還十分潑辣的女子，此刻卻顯得溫婉有禮，心中不覺有趣，他微笑道：「秀禾姐姐，三年不見，就不記得我了嗎？」
秀禾聞言，頓時愣住，方才抬頭仔細打量起楊一笑，片刻後猛地驚喜，她想觸碰一下，卻又不敢，狠狠掐了自己臉蛋一下，發現真的好疼，連忙往裡跑去，高喊道：「老夫人，是公子，公子回來啦！」
楊一笑看著秀禾小鹿般歡喜的身影，再看看這爛木髒布搭起的寒酸窩棚，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他隨著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很是整潔，東西雖然粗陋，但都擺放有致。
本就不大的地方，還特別空出一小片地方，用一些青磚作為座椅，用木垛木板搭建書桌，前方是一片沙地，顯然是教孩子們識字的地方。
此時秀禾攙扶著一位蒼老的婦人走了過來，那老人步履闌珊，雙目渾濁卻滿是熱淚，顫巍巍地伸出雙手，似乎想要觸摸到楊一笑的身影，不斷念著：「是逍兒嗎？是我孫兒回來了嗎？」
楊一笑連忙上前，輕輕握住老人的手，卻發現老人雙手上面滿是劃痕繭子，粗粗麻麻，若火般觸痛了楊一笑的心。他強忍淚意，聲音有些哽咽：「祖母，是我，逍兒回來了。」
老人緊緊握住楊一笑的手，生怕一鬆手這孫兒便會憑空消失似的，她滿頭白髮，滿臉皺紋，卻笑著很是燦爛，伸出一隻顫顫巍巍的手來，試探著往楊逍的臉上摸去。
楊一笑連忙將臉湊了過去，老人輕輕摸著他的鼻眼，一會埋怨道：「我孫兒瘦了……」一會她摸著肩膀歡喜道：「我孫兒壯實了，好像長高了……」
楊一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帶著哭腔歉意道：「祖母，都是孫兒不孝，讓您和秀禾姐姐受苦了。」
老人卻掏出一塊乾淨的布來輕輕擦拭，輕輕拍打楊一笑的背道：「傻孩子，都多大了還哭鼻子。小時候就那麼愛哭，現在是大人了，眼窩子怎麼還那麼淺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祖母好著呢！」
秀禾在旁也抹著眼淚，互相想到什麼，驚呼道：「公子一定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吃的去！」
楊一笑剛要擺手，卻見秀禾一下子就跑沒了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張三、馬六見秀禾雙眉緊皺，明顯被說到了痛處，他們知道楊家那個瞎婆子便是那秀禾的軟肋，原本還想再接再厲，心想著再威脅幾句，哪怕不能真的娶了這個瘋婆娘，能往身上摸上兩把、占點便宜也沒算白來。
誰想正是關鍵時候，一個書生少年橫插一槓，站了出來，馬六看這書生所穿不過一件尋常的布衣長掛，身上也沒有什麼名貴的配飾，想是個腦子一熱的寒門子弟，當即長臉一拉，罵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在這裡管你爺爺的閒事！」
「聒噪！」楊一笑輕輕皺眉，冷冷的向那馬六看來。
那馬六、張三便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周邊一下子凝固冰冷，嚇得他們兩腿打顫，渾身發抖，當即撲通便跪了下去。
張三和馬六被楊一笑的氣勢所攝，一時語塞。他們本就是欺軟怕硬的潑皮，見楊一笑好像並不是什麼好惹的，當即心中不禁發虛起來。
馬六雖然無賴，但也不敢公然對儒門有功名的儒生不敬，那一眼就叫自己和張三直接跪了的少年書生，有如此氣勢之人，說不定是儒門哪個故意喬裝到這裡上演鋤強扶弱戲碼的高門子弟，他可得罪不起。
「我們，我們有字據！」
馬六結結巴巴地高喊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皺巴巴的紙張，翻到其中一頁，遞給了楊一笑。
楊一笑接過紙張，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
「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
除了文字，紙張下面還蓋上了十個紅指印，和一人的簽名畫押。
那馬六當即指著這張借據說，得意道：「書生好好看看，這上面可寫的清清楚楚——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那楊家可就還了二十兩，還差二十兩白銀未還。借錢還錢，天經地義，我和兄弟得債主所託，來楊家討債，這便是憑據！」
楊一笑卻是猛地扯過來，裝作細看，卻是趁著馬六、張三不注意，又借著急切的秋風翻來落地的帳簿，取了幾滴墨水，飛速在上面添了數筆。
上面果然如馬六所說，一字不差，然而楊一笑卻冷冷一笑，將其扔了過去，斥道：「哪裡來的無賴，這紙上清清楚楚寫明欠債已還，且還了雙倍。你們竟還敢到這裡強行索要，光天化日之下，真當我大胤沒有王法嗎？」
馬六聞言氣急，翻開帳簿一看，卻見那段字還是那些字，只是憑空多了幾個逗號，變成了「楊家秀禾，今借殷四銀二十兩，一年後，還銀四十兩。」
「這……這是怎麼回事？」馬六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連忙醒悟地怒道：「啊！怪不得你剛才要看借據，必然是你這書生搞得鬼，一定是你，剛才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添上的。」
這一番鬧騰，周圍的鄰里聚攏不少，聽到這裡，竊竊私語，他們雖然不敢公然指責馬六和張三，但所言所語都是傾向楊家這邊。
張三見此徹底慌了，但那馬六卻有些急智，他忽然想起什麼，冷笑著對楊一笑說道：「書生，別以為你添了幾筆就能糊弄過去，要知道這裡可不只這一張借據。若是其他的借據都沒有句讀，偏偏你看的這張有，等我告到官府，官老爺明察秋毫，必然也有明斷！」
一旁的秀禾見有書生出來，竟生生將借據變成了還款的證據，原本還很高興。誰想一下子形勢就轉了過來，的確如馬六所言，都是一人所寫，不可能其他人的借據都沒有句讀，偏偏楊家的有，的確不符常理。
楊一笑忽然沉默下來，馬六見此得意的往前翻開帳簿，卻猛地面色一變，他又往前翻了一張、又一張……竟然全部都有句讀。
他一下子慌了，拿著這樣的帳簿哪怕告到官府，也根本無法告贏，畢竟那書生就拿過去一會，那麼多人證，在他倆眼皮子底下怎麼能將所有借據都添上句讀呢？更為可怕的是，原本是借據的帳簿，現在都變成了還款的憑據，這得損失多少錢？殷四那般毒辣的人物絕對不會放過他！
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從臉頰滑落，馬六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意識到自己和張三這次是真的踢到了鐵板，而且還是一塊燒紅的鐵板。想到殷四暴怒後的報復，他們兩個小角色根本無法承受。
楊一笑見馬六這般慌張，心中暗自冷笑，他緩緩開口，道：「你既然提到了官府，那我們就一起去官府走一趟，讓官老爺來評評理，看看這些帳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六和張三當然不敢拿著這些帳簿去官府，他們見形勢不對，拋下一句：「好小子，你等著！」他倆便在眾人的譏笑聲中，若兩條喪家之犬灰溜溜地跑掉了。
周圍的鄰里平日裡也不少被這倆無賴欺負，見這倆人吃癟，當即鬨笑一團，無比快慰。自然也有老人暗自搖頭，覺得這書生還是年輕，雖說仗義直言，且智敏不凡，但日後難免被這些小人盯上，要知道見不得光的骯髒手段，可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感謝公子今日出手相助，否則秀禾真不知如何是好。」秀禾走到楊一笑面前，施了一禮，感謝道。
楊一笑看著先前還十分潑辣的女子，此刻卻顯得溫婉有禮，心中不覺有趣，他微笑道：「秀禾姐姐，三年不見，就不記得我了嗎？」
秀禾聞言，頓時愣住，方才抬頭仔細打量起楊一笑，片刻後猛地驚喜，她想觸碰一下，卻又不敢，狠狠掐了自己臉蛋一下，發現真的好疼，連忙往裡跑去，高喊道：「老夫人，是公子，公子回來啦！」
楊一笑看著秀禾小鹿般歡喜的身影，再看看這爛木髒布搭起的寒酸窩棚，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他隨著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很是整潔，東西雖然粗陋，但都擺放有致。
本就不大的地方，還特別空出一小片地方，用一些青磚作為座椅，用木垛木板搭建書桌，前方是一片沙地，顯然是教孩子們識字的地方。
此時秀禾攙扶著一位蒼老的婦人走了過來，那老人步履闌珊，雙目渾濁卻滿是熱淚，顫巍巍地伸出雙手，似乎想要觸摸到楊一笑的身影，不斷念著：「是逍兒嗎？是我孫兒回來了嗎？」
楊一笑連忙上前，輕輕握住老人的手，卻發現老人雙手上面滿是劃痕繭子，粗粗麻麻，若火般觸痛了楊一笑的心。他強忍淚意，聲音有些哽咽：「祖母，是我，逍兒回來了。」
老人緊緊握住楊一笑的手，生怕一鬆手這孫兒便會憑空消失似的，她滿頭白髮，滿臉皺紋，卻笑著很是燦爛，伸出一隻顫顫巍巍的手來，試探著往楊逍的臉上摸去。
楊一笑連忙將臉湊了過去，老人輕輕摸著他的鼻眼，一會埋怨道：「我孫兒瘦了……」一會她摸著肩膀歡喜道：「我孫兒壯實了，好像長高了……」
楊一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帶著哭腔歉意道：「祖母，都是孫兒不孝，讓您和秀禾姐姐受苦了。」
老人卻掏出一塊乾淨的布來輕輕擦拭，輕輕拍打楊一笑的背道：「傻孩子，都多大了還哭鼻子。小時候就那麼愛哭，現在是大人了，眼窩子怎麼還那麼淺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祖母好著呢！」
秀禾在旁也抹著眼淚，互相想到什麼，驚呼道：「公子一定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吃的去！」
楊一笑剛要擺手，卻見秀禾一下子就跑沒了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