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尋找
「你貴姓？」
「你確定？」
這是極其奇怪和非常失禮的問題，如果在外面問別人，大概率會被人罵一頓，小概率會挨頓打。
但陳默則沒有以上那些反應，而是愣住了。
之所以他會愣住，是因為陳默真的不確定自己姓什麼。
這世上大概只有兩種人不確定自己姓什麼，一種是失憶的人，還有一種是孤兒。
是的，陳默是個孤兒。
他被撿到的時候還不足月，除了那件用浴巾做成的襁褓，身上沒有任何父母留下來的痕跡。
於是他就跟撿到他的老陳院長姓陳，又因為他一直都很安靜，甚至都不哭，所以老陳院長就給他起了個默字。
從此他就叫陳默。
在他的意識里，老陳院長就是他父親，而孤兒院所有的阿姨都是他母親。
他知道自己是孤兒，但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原來應該姓什麼。
只有那些長大成人後，生活繼續不幸的孤兒們才會想著自己原來的身世。
但陳默從來不會，因為從小到大他都很幸福。
無論是孤兒院的阿姨還是那些同齡的孤兒，還有後來的同學和老師，對他都很友善，因為他性格好，成績好，又安靜。
再後來他就遇上了她，但他還是認為那幾年的婚姻也是幸福的，不幸的只是她，而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直到現在被這個奇怪的房東問起這麼奇怪的問題。
所以陳默沉默了很久，才搖了搖頭。
房東顯然看出了些什麼，但沒有追問，而是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以後有什麼事，就再給我打電話。」
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陳默站在屋子中央發起了呆。
他已經很疲倦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但他確定自己還是睡不著。
他腦子裡現在有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基本都解釋不通。
所以他現在只能做一個假設。
如果他聽見的鐘擺聲是真實的，這兩天的夢境也是真實的，那就證明他所處的這座老宅就是鍾妃的故居，而房東則是她的後人。
因為房東也姓鍾，還提起過這裡是明萬曆年間一位進士的故居，他在夢境中也見過那位酷似鍾妃的中年官員。
而夢境中萬曆帝臨死前最後那道旨意，把那架座鐘送回了鍾妃老家，也就是這裡。
這樣座鐘的來歷就清楚了。
但這個結論是建立在假設之上的。
怎麼解釋他會夢到這些？還是以萬曆帝的身份？
又怎麼解釋那架座鐘只在午夜時響起？
就算那架座鐘真的存在，那麼它在哪裡？
而房東顯然也知道座鐘的事，但他為什麼會問自己的姓氏？
難道姓氏和那架座鐘有關？
如果姓氏和座鐘有關，那自己該姓什麼？
鍾還是朱？
我是誰？
不說最後一個難倒了所有哲學家的問題，就算是以上任何一個問題他都找不到答案。
他知道那個房東肯定知道一些事，但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會輕易告訴自己，否則剛才他就主動說了。
那就只剩一個辦法了。
陳默把手伸進了褲兜又拿了出來。
一把鏽跡斑斑的木柄螺絲刀出現在他手裡。
這是剛才他在儲物間那個架子上看見的，當看見到儲物架那層空了半邊的時候，他心裡就忽然冒出一個非常奇怪的想法。
如果那架座鐘真的存在的話，那就只有午夜它響起的時候才能看見它。
兩分鐘後他躺在了床上，沒有關燈，和衣而臥，床頭柜上放著那把螺絲刀和手電筒，而手機上的鬧鐘被設置成了23:50。
他現在需要休息，等午夜鐘鳴時，他一定要找到那架座鐘。
他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想法已經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了。
遇見了這麼詭異的事，他的想法竟不是搬離這裡，而是只想找到那架座鐘。
月色從窗外照進了屋內，又漸漸離開，等最後一縷月光消失在屋內，手機鬧鐘響了。
陳默睜開眼睛直接下了床，然後把床移開離牆大約五十公分的距離，避免一會那些木屑濺到床上。
他坐在里側的床沿，手中握著螺絲刀，手電筒和電話就放在一邊，現在的時間是23:58。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秒表一下一下的跳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表情越來越嚴肅，看上去很緊張。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房間裡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時間在這一刻變的極慢，就連空氣好像都凝固了起來。
終於，屏幕上的時間跳到了23:59。
陳默從沒想到短短的一分鐘會是如此的難熬。
可能是太過專注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和秒表跳動的頻率已經變得完全一致。
終於，秒表跳到了50，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心裡倒數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當時間跳到00:00的同時。
「鐺」
悠揚鐘聲突然響起，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了過來。
而下一刻，恆定的鐘擺聲就開始迴蕩，仿佛永遠都不會休止。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聽著這個突兀卻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陳默臉上卻沒了任何的表情，而是閉上了眼睛靜靜聆聽了起來。
幾秒後，他就睜開眼睛，確認了鐘擺聲的確是從牆壁後面那個儲物間傳出的。
他站了起來，把右耳貼在木牆上，慢慢沿著床頭方向移動著，直到站在了與床頭平行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哪怕手中沒有標尺，他也能完全確認現在位置的那一面就是那個儲物櫃空的那層。
沒有絲毫猶豫，他用手中的螺絲刀頂在了木牆之間的一條縫隙上轉動了起來。
木牆比他想像中更要堅固一些，顯然當時的選材極好，哪怕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時光，依然保持著精密的質地。
只是再堅硬的木材也抵不過金屬，哪怕他手中的螺絲刀已經鏽跡斑斑。
房間裡響起了沙沙的聲音，不斷有木屑灑落，螺絲刀頂端的木板縫隙在成年男子的用力轉動下飛快的凹陷了下去。
隨著螺絲刀不斷深入，不知是否是陳默的錯覺，那恆定的鐘擺聲似乎變得歡快了起來，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沒多久，陳默手上一輕，螺絲刀完全穿透了木牆，他拔出螺絲刀後，鐘擺聲明顯變清晰了一些。
沒錯，就是這個位置。
「你確定？」
這是極其奇怪和非常失禮的問題，如果在外面問別人，大概率會被人罵一頓，小概率會挨頓打。
但陳默則沒有以上那些反應，而是愣住了。
之所以他會愣住，是因為陳默真的不確定自己姓什麼。
這世上大概只有兩種人不確定自己姓什麼，一種是失憶的人，還有一種是孤兒。
是的，陳默是個孤兒。
他被撿到的時候還不足月，除了那件用浴巾做成的襁褓，身上沒有任何父母留下來的痕跡。
於是他就跟撿到他的老陳院長姓陳，又因為他一直都很安靜，甚至都不哭，所以老陳院長就給他起了個默字。
從此他就叫陳默。
在他的意識里，老陳院長就是他父親，而孤兒院所有的阿姨都是他母親。
他知道自己是孤兒，但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原來應該姓什麼。
只有那些長大成人後，生活繼續不幸的孤兒們才會想著自己原來的身世。
但陳默從來不會，因為從小到大他都很幸福。
無論是孤兒院的阿姨還是那些同齡的孤兒，還有後來的同學和老師，對他都很友善，因為他性格好，成績好，又安靜。
再後來他就遇上了她，但他還是認為那幾年的婚姻也是幸福的，不幸的只是她，而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直到現在被這個奇怪的房東問起這麼奇怪的問題。
所以陳默沉默了很久，才搖了搖頭。
房東顯然看出了些什麼，但沒有追問，而是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以後有什麼事，就再給我打電話。」
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陳默站在屋子中央發起了呆。
他已經很疲倦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但他確定自己還是睡不著。
他腦子裡現在有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基本都解釋不通。
所以他現在只能做一個假設。
如果他聽見的鐘擺聲是真實的，這兩天的夢境也是真實的，那就證明他所處的這座老宅就是鍾妃的故居，而房東則是她的後人。
因為房東也姓鍾，還提起過這裡是明萬曆年間一位進士的故居，他在夢境中也見過那位酷似鍾妃的中年官員。
而夢境中萬曆帝臨死前最後那道旨意，把那架座鐘送回了鍾妃老家，也就是這裡。
這樣座鐘的來歷就清楚了。
但這個結論是建立在假設之上的。
怎麼解釋他會夢到這些？還是以萬曆帝的身份？
又怎麼解釋那架座鐘只在午夜時響起？
就算那架座鐘真的存在，那麼它在哪裡？
而房東顯然也知道座鐘的事，但他為什麼會問自己的姓氏？
難道姓氏和那架座鐘有關？
如果姓氏和座鐘有關，那自己該姓什麼？
鍾還是朱？
我是誰？
不說最後一個難倒了所有哲學家的問題，就算是以上任何一個問題他都找不到答案。
他知道那個房東肯定知道一些事，但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會輕易告訴自己，否則剛才他就主動說了。
那就只剩一個辦法了。
陳默把手伸進了褲兜又拿了出來。
一把鏽跡斑斑的木柄螺絲刀出現在他手裡。
這是剛才他在儲物間那個架子上看見的，當看見到儲物架那層空了半邊的時候，他心裡就忽然冒出一個非常奇怪的想法。
如果那架座鐘真的存在的話，那就只有午夜它響起的時候才能看見它。
兩分鐘後他躺在了床上，沒有關燈，和衣而臥，床頭柜上放著那把螺絲刀和手電筒，而手機上的鬧鐘被設置成了23:50。
他現在需要休息，等午夜鐘鳴時，他一定要找到那架座鐘。
他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想法已經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了。
遇見了這麼詭異的事，他的想法竟不是搬離這裡，而是只想找到那架座鐘。
月色從窗外照進了屋內，又漸漸離開，等最後一縷月光消失在屋內，手機鬧鐘響了。
陳默睜開眼睛直接下了床，然後把床移開離牆大約五十公分的距離，避免一會那些木屑濺到床上。
他坐在里側的床沿，手中握著螺絲刀，手電筒和電話就放在一邊，現在的時間是23:58。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秒表一下一下的跳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表情越來越嚴肅，看上去很緊張。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房間裡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時間在這一刻變的極慢，就連空氣好像都凝固了起來。
終於，屏幕上的時間跳到了23:59。
陳默從沒想到短短的一分鐘會是如此的難熬。
可能是太過專注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和秒表跳動的頻率已經變得完全一致。
終於，秒表跳到了50，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心裡倒數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當時間跳到00:00的同時。
「鐺」
悠揚鐘聲突然響起，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了過來。
而下一刻，恆定的鐘擺聲就開始迴蕩，仿佛永遠都不會休止。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聽著這個突兀卻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陳默臉上卻沒了任何的表情，而是閉上了眼睛靜靜聆聽了起來。
幾秒後，他就睜開眼睛，確認了鐘擺聲的確是從牆壁後面那個儲物間傳出的。
他站了起來，把右耳貼在木牆上，慢慢沿著床頭方向移動著，直到站在了與床頭平行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哪怕手中沒有標尺，他也能完全確認現在位置的那一面就是那個儲物櫃空的那層。
沒有絲毫猶豫，他用手中的螺絲刀頂在了木牆之間的一條縫隙上轉動了起來。
木牆比他想像中更要堅固一些，顯然當時的選材極好，哪怕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時光，依然保持著精密的質地。
只是再堅硬的木材也抵不過金屬，哪怕他手中的螺絲刀已經鏽跡斑斑。
房間裡響起了沙沙的聲音，不斷有木屑灑落，螺絲刀頂端的木板縫隙在成年男子的用力轉動下飛快的凹陷了下去。
隨著螺絲刀不斷深入，不知是否是陳默的錯覺，那恆定的鐘擺聲似乎變得歡快了起來，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沒多久，陳默手上一輕，螺絲刀完全穿透了木牆，他拔出螺絲刀後，鐘擺聲明顯變清晰了一些。
沒錯，就是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