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驀然回首
回到秋水巷老宅的陳默猶豫了幾秒，就打開了房間的門。
門開了之後，他就靜靜站在那裡聆聽著，而黑暗中的房間一片安靜，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他選擇住在這裡就是為了這份安靜，此刻這種安靜卻讓他有些不安。
在回程的路上他就預計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現象。
現在有兩種結果。
第一個結果是好的。
那扇門後面的那座鐘因為某種意外忽然恢復了動力，又因為動力消耗殆盡繼而沉寂。
而他昨晚的那個夢完全是個巧合，至於房東的姓氏也是巧合，以後他會繼續安靜的在這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他不再享受這份孤寂。
而第二種結果好像不太妙，如果那架座鐘就如昨晚他那突如其來的感覺那樣，只有到午夜十二點才會響起，那就有些詭異了。
因為技術上雖然可以做到這點，但完全不合理。
沒人會為座鐘設計兩套動力系統，只為了讓它能在某個固定的時刻開始行走，除非是電影裡的定時炸彈。
但那不是只有在電影中或者別的國家新聞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嗎？
怎麼可能發生在自己身邊。
他再聯想到昨晚那個夢境中，自己推開寢宮大門時聽見的那聲午夜鐘鳴，邁進房間的腳步就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不是膽小，而是那個夢境太清晰，那滴答聲又太詭異。
只要是個傳統的中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敬畏鬼神之說，無論你是理科生還是大學教授，遇見某些詭異的事時，總是會下意識的開始胡思亂想。
這種第一時間產生的反應和你受過多少教育無關，那是深入骨髓的傳統文化和人類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本能造成的。
他打開了燈，暖色的燈光瞬間鋪滿整個房間，目光在房間裡環顧了一圈，沒有任何變化，這讓他安心了些。
用一桶泡麵解決了晚餐後，他就打開了電腦。
之後的幾個小時自然是在工作中度過。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沒有播放音樂，房間裡只有筆記本電腦軟鍵盤被敲擊發出的輕微響聲。
電腦屏幕上那張第二代產品的電路圖已經完成大半了。
按他的預計，這張電路圖會在一個月後完成初稿。
剩下的就是根據材料和生產線作最終的數據做比對，而這些活應該會被羅岩他們搶過去。
那這張圖完成後自己是繼續工作還是休息幾天？
要不去孤兒院看看？再去找老院長說說話？
全情投入工作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就到晚上十一點，他和往常一樣喝了牛奶，就上床休息了。
此刻他很疲倦，但依然睡不著。
雖然他現在閉上眼已經看不見那片血紅，但總會下意識想起夢境中鍾妃大口大口吐著血的情景，耳中就如幻聽般不斷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
在艱難熬過半個多小時後，他忍不住打開了燈。
果然，開了燈之後感覺就好了很多。
暖色的燈光總是會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他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才到午夜十二點，於是他決定等到那個時間。
他換了個平躺的姿勢，將小臂擱在眼前擋住燈光，靜靜等待了起來。
可惜睡眠這種事，和人生中大部分的事情那樣，絕大多時候都會違背你的意願。
比如明明你很想睡，卻一直睡不著。
比如明明你不想睡，卻忽然睡著了。
所以不知什麼時候陳默就睡著了。
......
目光所及，一片血紅。
那是因為死了很多人，地上流了很多血。
其中大部分是那些絕對忠於他的侍衛殺的，有些是他自己親手殺的。
死的那些人里有宮女，有太監，有侍衛，有太醫。
還有兩位之前他頗為寵愛的貴妃，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們。
如果不是百官苦苦哀求，又沒有實證，他恐怕就連那位平日裡頗有慈孝寬容美譽的皇后都殺了。
他提著猶在流淌著鮮血的天子劍，通紅的眼睛緩緩環顧四周，看著跪倒一地的文武百官和皇后，心裡冷笑著。
「太岳先生死了，鍾妃也死了，你們憑什麼活著？」
「鍾妃生前你們說她是誤國妖女，先生死後你們對他大肆污衊。」
「你們真都該死！」
「身為皇帝，不但保不住先生的身後名，就連鍾妃的性命都護不住。」
「這天下對朕還有何意義？」
如果不是他看見百官中那位酷似鍾妃的中年官員悲切中帶著懇求的眼神，如果不是年幼的三皇子哭泣著抱著他的腿，那天真不知還會發生何事。
從此之後，他徹底心灰意冷，猶如一具行屍走肉遊蕩在深宮之中，他再也不理會朝政，也不敢再去那座別苑，陪伴他的只有那座紅色座鐘。
除了那些絕對忠誠他的侍衛，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孤獨中漸漸老去。
就這樣過了幾十年，某一天他留下遺詔後又下了最後一道旨意，將那座紅色座鐘送回了鍾妃的老家。
那些宮女和太監都被他遠遠遣開，他拒絕任何人來看他，就連最疼愛的三皇子也不見。
他獨自躺在冰冷死寂的寢宮龍床上，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周圍安靜的只有他逐漸緩慢下去的心跳聲。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一生的過往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過，最終定格在那座青山山腰處的水潭邊。
青山綠水間坐著個鐘靈毓秀的白衣少女，一臉的天真爛漫，正期待著遇見仙人帶她去天上看看有沒有十二樓五城的白玉京。
驀然回首間，她並沒看見仙人，也沒見到燈火闌珊。
但她......看見了他。
從此她的眼中便只有他。
如深淵般的黑暗中，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漸漸微弱。
「鐺」的一聲。
下一刻，另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代替了漸漸遠去的心跳聲。
就在那個聲音響起時，陳默猛然驚醒，眼中儘是驚駭之色，過了一會兒，他艱難地轉頭看去。
那裡只有一道木牆。
可牆後面的聲音清晰無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他回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
00:00
午夜！
門開了之後，他就靜靜站在那裡聆聽著，而黑暗中的房間一片安靜，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他選擇住在這裡就是為了這份安靜，此刻這種安靜卻讓他有些不安。
在回程的路上他就預計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現象。
現在有兩種結果。
第一個結果是好的。
那扇門後面的那座鐘因為某種意外忽然恢復了動力，又因為動力消耗殆盡繼而沉寂。
而他昨晚的那個夢完全是個巧合，至於房東的姓氏也是巧合，以後他會繼續安靜的在這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他不再享受這份孤寂。
而第二種結果好像不太妙，如果那架座鐘就如昨晚他那突如其來的感覺那樣，只有到午夜十二點才會響起，那就有些詭異了。
因為技術上雖然可以做到這點，但完全不合理。
沒人會為座鐘設計兩套動力系統，只為了讓它能在某個固定的時刻開始行走，除非是電影裡的定時炸彈。
但那不是只有在電影中或者別的國家新聞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嗎？
怎麼可能發生在自己身邊。
他再聯想到昨晚那個夢境中，自己推開寢宮大門時聽見的那聲午夜鐘鳴，邁進房間的腳步就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不是膽小，而是那個夢境太清晰，那滴答聲又太詭異。
只要是個傳統的中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敬畏鬼神之說，無論你是理科生還是大學教授，遇見某些詭異的事時，總是會下意識的開始胡思亂想。
這種第一時間產生的反應和你受過多少教育無關，那是深入骨髓的傳統文化和人類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本能造成的。
他打開了燈，暖色的燈光瞬間鋪滿整個房間，目光在房間裡環顧了一圈，沒有任何變化，這讓他安心了些。
用一桶泡麵解決了晚餐後，他就打開了電腦。
之後的幾個小時自然是在工作中度過。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沒有播放音樂，房間裡只有筆記本電腦軟鍵盤被敲擊發出的輕微響聲。
電腦屏幕上那張第二代產品的電路圖已經完成大半了。
按他的預計，這張電路圖會在一個月後完成初稿。
剩下的就是根據材料和生產線作最終的數據做比對，而這些活應該會被羅岩他們搶過去。
那這張圖完成後自己是繼續工作還是休息幾天？
要不去孤兒院看看？再去找老院長說說話？
全情投入工作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就到晚上十一點，他和往常一樣喝了牛奶，就上床休息了。
此刻他很疲倦，但依然睡不著。
雖然他現在閉上眼已經看不見那片血紅，但總會下意識想起夢境中鍾妃大口大口吐著血的情景，耳中就如幻聽般不斷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
在艱難熬過半個多小時後，他忍不住打開了燈。
果然，開了燈之後感覺就好了很多。
暖色的燈光總是會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他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才到午夜十二點，於是他決定等到那個時間。
他換了個平躺的姿勢，將小臂擱在眼前擋住燈光，靜靜等待了起來。
可惜睡眠這種事，和人生中大部分的事情那樣，絕大多時候都會違背你的意願。
比如明明你很想睡，卻一直睡不著。
比如明明你不想睡，卻忽然睡著了。
所以不知什麼時候陳默就睡著了。
......
目光所及，一片血紅。
那是因為死了很多人，地上流了很多血。
其中大部分是那些絕對忠於他的侍衛殺的，有些是他自己親手殺的。
死的那些人里有宮女，有太監，有侍衛，有太醫。
還有兩位之前他頗為寵愛的貴妃，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們。
如果不是百官苦苦哀求，又沒有實證，他恐怕就連那位平日裡頗有慈孝寬容美譽的皇后都殺了。
他提著猶在流淌著鮮血的天子劍，通紅的眼睛緩緩環顧四周，看著跪倒一地的文武百官和皇后，心裡冷笑著。
「太岳先生死了，鍾妃也死了，你們憑什麼活著？」
「鍾妃生前你們說她是誤國妖女，先生死後你們對他大肆污衊。」
「你們真都該死！」
「身為皇帝，不但保不住先生的身後名，就連鍾妃的性命都護不住。」
「這天下對朕還有何意義？」
如果不是他看見百官中那位酷似鍾妃的中年官員悲切中帶著懇求的眼神，如果不是年幼的三皇子哭泣著抱著他的腿，那天真不知還會發生何事。
從此之後，他徹底心灰意冷，猶如一具行屍走肉遊蕩在深宮之中，他再也不理會朝政，也不敢再去那座別苑，陪伴他的只有那座紅色座鐘。
除了那些絕對忠誠他的侍衛，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孤獨中漸漸老去。
就這樣過了幾十年，某一天他留下遺詔後又下了最後一道旨意，將那座紅色座鐘送回了鍾妃的老家。
那些宮女和太監都被他遠遠遣開，他拒絕任何人來看他，就連最疼愛的三皇子也不見。
他獨自躺在冰冷死寂的寢宮龍床上，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周圍安靜的只有他逐漸緩慢下去的心跳聲。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一生的過往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過，最終定格在那座青山山腰處的水潭邊。
青山綠水間坐著個鐘靈毓秀的白衣少女，一臉的天真爛漫，正期待著遇見仙人帶她去天上看看有沒有十二樓五城的白玉京。
驀然回首間，她並沒看見仙人，也沒見到燈火闌珊。
但她......看見了他。
從此她的眼中便只有他。
如深淵般的黑暗中，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漸漸微弱。
「鐺」的一聲。
下一刻，另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代替了漸漸遠去的心跳聲。
就在那個聲音響起時，陳默猛然驚醒，眼中儘是驚駭之色，過了一會兒，他艱難地轉頭看去。
那裡只有一道木牆。
可牆後面的聲音清晰無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他回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
00:00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