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憶是一條黑暗中沉默逆流的河
轉眼過了幾天，隨著那位前往南方採購人員的歸來，研發部陷入了真正的忙碌中。
那位新上任的技術總監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不但每天第一個到達公司門口，也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人，似乎他很喜歡這種忙碌工作的日子。
而且只要一開始工作，他身上那種憂鬱的氣息就會消失許多。
這讓他少了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只是短短几天，研發部那些驕傲的技術人員，尤其是羅岩，都無條件崇拜上了那位年輕的技術總監。
因為他又拿出了兩份其他產品全新的電路圖。
同樣簡潔卻更高效的設計，同樣更低的生產成本，這些都意味著祥華國際的轉型已經走在所有的同行前面。
雖然那位年輕的艾總還是一直沒露面，但這不代表公司高層對研發部不重視。
相反，只要看著已經完全煥然一新的工作環境，和全部升級成最新一代高性能的工作電腦，就可見公司對研發部的重視已經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更不用說這兩年已經極少出現在公司的艾董事長，在短短几天內就連續來了研發部好幾次，而且每次待的時間還都不短。
只是，讓研發部技術人員們有些奇怪的是，那個對他們總是滿面春風的艾董事長，似乎對那個年輕的陳總監好像過於嚴肅了些。
那種嚴肅表面看上去雖然像上級對下級的重視，但眼神中偶爾閃現出的警惕和憂慮，就連他們都看出來了。
而艾董事長這幾天看上去好像消瘦了些，眼角的皺紋也明顯更深了些，看上去很是憔悴。
對此他們自然會私下議論著，最終得出的一致結論是，因為陳總監的技術過於強大，強大到董事長都要忌憚的地步。
而已經升任為人事部總監的周天華聽到研發部這種風聲後，獨自躲在辦公室里笑的就像只剛偷吃了老母雞的老狐狸，心裡想著。
無論是哪個公司的董事長，知道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看上了某個年輕人，哪怕那個年輕人再優秀再出色，只要一想到今後連女兒帶公司都可能成為別人的，又怎會不警惕，又怎能不憂慮？
想到這裡，他拿起了電話吩咐著秘書，鄭重其事地吩咐著：「以後任何關於研發部的人事變動，哪怕是清潔工，都要第一時間拿給我。」
......
晚上十點，此刻研發部副總監羅岩正帶著幾位技術骨幹在公司加著班，為那三張電路圖和應用材料之間的數據做最終比對，這項工作他們顯然足以勝任，所以就堅持著把他們那位年輕的技術總監趕回了家休息。
但秋水巷老宅中的陳默依然在忙碌著。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全新的線路圖，那是一張第二代產品的構思，此刻已經完成了大半，這是他下一步的工作重心。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年代，尤其是商業技術領域，根本沒有太多的保密性可言，只要第一代產品一上市，那些同行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摸透其中的規律，然後馬上研發出性價比更高的產品。
所以第一代產品還沒開始生產，他就開始構思新一代的產品了，這也是他這位技術總監存在的意義。
沉浸在夜色中的秋水巷老宅，顯得古老而靜謐，透著一股濃濃的歲月的味道。
隨著夜色漸深，前院那些燈光依次熄滅，只剩下後院那間小屋的窗戶還亮著。
蒼白的日光燈管已經被他換成了暖色調的燈，這樣看起來屋裡會多了些溫暖的味道。
那張簡陋的桌上鋪著藍白格子相間的桌布，除了手提電腦外，還有兩個小巧精緻的音箱，此刻正播放著一首名叫山野里的百里香的小曲子。
典型蘇格蘭民謠的曲風聽起來很溫暖，還有種淡淡思念的味道，正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只是，當音箱中忽然傳出了那陣如連綿雨滴的琶音，音色濃郁蒼涼的中音雙簧管在琶音中吹響了如夢如幻的主題，將意境迅速帶入了那個充滿回憶的美麗小鎮。
幾個小節後，相同主題的古典吉他旋律隨之響起，和充滿線性的管樂相比，這段顆粒細膩，充滿大量圓滑音的吉他獨奏透著濃重的憂鬱和思念。
當這首悲傷的樂章的第一個音符響起時，陳默就停下了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唯恐發出一點聲音破壞了這首曲子的意境，坐在那裡怔怔的出了神。
初聽這首偉大的協奏曲第二樂章時，他還不能體會其中作者對過往強烈的思念，此刻再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憾人心弦。
那依次交替的旋律牽引著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就如一條在黑暗中沉默逆流的河，裹挾著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憂傷。
當那三遍強而有力的佛羅門戈式掃弦過後，整個弦樂團頓時爆發出最強的音量。
那一刻，宛如有什麼東西從他心臟中炸裂開來，化成的碎片在他體內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
他猛地站起關掉了燈，就那樣站在黑暗中，任由回憶化成悲傷的洪流，誰都未曾見過的淚水肆意流淌了下來，滾燙後迅速轉為冰涼。
當主題更加直白的回憶組曲第一樂章響起時，他一下合上了手提電腦，扯掉了音箱，房間裡頓時陷入真正的安靜和黑暗。
他不許自己繼續悲傷下去，因為前幾天最後告別的時候......
她也不允許他悲傷。
所以他快步走進浴室，準備用滾燙的熱水洗去臉上的淚痕，當水聲響起時，黑暗的房間裡，似乎響起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和每天一樣，他喝了杯溫牛奶就上床休息了，同樣嬰兒般的睡姿，但還是一樣的輾轉反側，過了很久，他才沉沉睡去。
只是今天他沒睡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了，是羅岩打來的。
電話中他歉意的對陳默說著，有個數據出現了些異常，需要及時溝通下。
等陳默和羅岩討論清楚了那個數據後，就掛了電話，放下電話前，他看了一眼屏幕。
23:59
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呢，陳默對自己說了聲晚安就閉上了眼。
下一刻，他就睜開了眼。
因為他聽見一聲鐘鳴。
然後一個節奏極其穩定的聲音開始在房間裡迴蕩著。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那位新上任的技術總監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不但每天第一個到達公司門口，也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人，似乎他很喜歡這種忙碌工作的日子。
而且只要一開始工作，他身上那種憂鬱的氣息就會消失許多。
這讓他少了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只是短短几天，研發部那些驕傲的技術人員，尤其是羅岩，都無條件崇拜上了那位年輕的技術總監。
因為他又拿出了兩份其他產品全新的電路圖。
同樣簡潔卻更高效的設計，同樣更低的生產成本，這些都意味著祥華國際的轉型已經走在所有的同行前面。
雖然那位年輕的艾總還是一直沒露面，但這不代表公司高層對研發部不重視。
相反，只要看著已經完全煥然一新的工作環境，和全部升級成最新一代高性能的工作電腦，就可見公司對研發部的重視已經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更不用說這兩年已經極少出現在公司的艾董事長，在短短几天內就連續來了研發部好幾次，而且每次待的時間還都不短。
只是，讓研發部技術人員們有些奇怪的是，那個對他們總是滿面春風的艾董事長，似乎對那個年輕的陳總監好像過於嚴肅了些。
那種嚴肅表面看上去雖然像上級對下級的重視，但眼神中偶爾閃現出的警惕和憂慮，就連他們都看出來了。
而艾董事長這幾天看上去好像消瘦了些，眼角的皺紋也明顯更深了些，看上去很是憔悴。
對此他們自然會私下議論著，最終得出的一致結論是，因為陳總監的技術過於強大，強大到董事長都要忌憚的地步。
而已經升任為人事部總監的周天華聽到研發部這種風聲後，獨自躲在辦公室里笑的就像只剛偷吃了老母雞的老狐狸，心裡想著。
無論是哪個公司的董事長，知道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看上了某個年輕人，哪怕那個年輕人再優秀再出色，只要一想到今後連女兒帶公司都可能成為別人的，又怎會不警惕，又怎能不憂慮？
想到這裡，他拿起了電話吩咐著秘書，鄭重其事地吩咐著：「以後任何關於研發部的人事變動，哪怕是清潔工，都要第一時間拿給我。」
......
晚上十點，此刻研發部副總監羅岩正帶著幾位技術骨幹在公司加著班，為那三張電路圖和應用材料之間的數據做最終比對，這項工作他們顯然足以勝任，所以就堅持著把他們那位年輕的技術總監趕回了家休息。
但秋水巷老宅中的陳默依然在忙碌著。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全新的線路圖，那是一張第二代產品的構思，此刻已經完成了大半，這是他下一步的工作重心。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年代，尤其是商業技術領域，根本沒有太多的保密性可言，只要第一代產品一上市，那些同行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摸透其中的規律，然後馬上研發出性價比更高的產品。
所以第一代產品還沒開始生產，他就開始構思新一代的產品了，這也是他這位技術總監存在的意義。
沉浸在夜色中的秋水巷老宅，顯得古老而靜謐，透著一股濃濃的歲月的味道。
隨著夜色漸深，前院那些燈光依次熄滅，只剩下後院那間小屋的窗戶還亮著。
蒼白的日光燈管已經被他換成了暖色調的燈，這樣看起來屋裡會多了些溫暖的味道。
那張簡陋的桌上鋪著藍白格子相間的桌布，除了手提電腦外，還有兩個小巧精緻的音箱，此刻正播放著一首名叫山野里的百里香的小曲子。
典型蘇格蘭民謠的曲風聽起來很溫暖，還有種淡淡思念的味道，正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只是，當音箱中忽然傳出了那陣如連綿雨滴的琶音，音色濃郁蒼涼的中音雙簧管在琶音中吹響了如夢如幻的主題，將意境迅速帶入了那個充滿回憶的美麗小鎮。
幾個小節後，相同主題的古典吉他旋律隨之響起，和充滿線性的管樂相比，這段顆粒細膩，充滿大量圓滑音的吉他獨奏透著濃重的憂鬱和思念。
當這首悲傷的樂章的第一個音符響起時，陳默就停下了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唯恐發出一點聲音破壞了這首曲子的意境，坐在那裡怔怔的出了神。
初聽這首偉大的協奏曲第二樂章時，他還不能體會其中作者對過往強烈的思念，此刻再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憾人心弦。
那依次交替的旋律牽引著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就如一條在黑暗中沉默逆流的河，裹挾著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憂傷。
當那三遍強而有力的佛羅門戈式掃弦過後，整個弦樂團頓時爆發出最強的音量。
那一刻，宛如有什麼東西從他心臟中炸裂開來，化成的碎片在他體內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
他猛地站起關掉了燈，就那樣站在黑暗中，任由回憶化成悲傷的洪流，誰都未曾見過的淚水肆意流淌了下來，滾燙後迅速轉為冰涼。
當主題更加直白的回憶組曲第一樂章響起時，他一下合上了手提電腦，扯掉了音箱，房間裡頓時陷入真正的安靜和黑暗。
他不許自己繼續悲傷下去，因為前幾天最後告別的時候......
她也不允許他悲傷。
所以他快步走進浴室，準備用滾燙的熱水洗去臉上的淚痕，當水聲響起時，黑暗的房間裡，似乎響起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和每天一樣，他喝了杯溫牛奶就上床休息了，同樣嬰兒般的睡姿，但還是一樣的輾轉反側，過了很久，他才沉沉睡去。
只是今天他沒睡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了，是羅岩打來的。
電話中他歉意的對陳默說著，有個數據出現了些異常，需要及時溝通下。
等陳默和羅岩討論清楚了那個數據後，就掛了電話，放下電話前，他看了一眼屏幕。
23:59
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呢，陳默對自己說了聲晚安就閉上了眼。
下一刻，他就睜開了眼。
因為他聽見一聲鐘鳴。
然後一個節奏極其穩定的聲音開始在房間裡迴蕩著。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