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化敵為友
「不是商業機密，告訴你好了。」齊司妙橫坐在包間外的沙發上對白燈說，這個表妹膽子小腦子軸，但是臉皮薄同情心泛濫，第一步把她推到人前已經做到了，接下來只要實話實說，餘下的就交給她發善心了。
齊司妙將老陳死前想為大家再做一件事的故事和梁秋讓打聽到被欠款供貨商的困難細細講給白燈，果然，白燈不出所料地抹起了眼淚。
「原來你這段時間神出鬼沒是幹這個去了，老陳真可憐，他們好難啊。」白燈眼圈紅紅的，說話帶著哭腔，但她歪著腦袋問齊司妙，「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齊司妙氣滯，指著包間裡告訴她：「裡面四個來求你的，一個是供貨商，一個是萬東村說一不二的大拿，一個是老李帶來的連鎖超市的老闆，還有一個是領導的閨女，他們能解決我現金、通路、訂單和政策的四大問題，你就說你幫不幫忙？」
白燈掰著指頭算了算，更不解了，問：「這些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在面里能倒騰出什麼來？」
「什麼也倒騰不出來。」
白燈更詫異了：「不管最後幫了誰，我都是幫你，但是表姐，這裡沒你的好處你竟然肯全力以赴，不像你了。」
齊司妙聳聳肩，這一個月里，「不像」這兩個字范逸濃說過，李炳材說過，魏然說過，白燈又提起，齊司妙都以無聲回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純粹地要把這件事做成，她甚至不是為了給任何人交待，只是想做就去做。
「當我任性。」
齊司妙扭著腰打開包間，一開門，浮誇的表情立刻在她臉上綻放：「各位，你們放心吧，我家燈燈是明星教師，遠洋三中什麼地方？清北收割機！有燈燈，各位好苗子做好奔赴首都的準備吧！」
梁秋讓將貿易部收到的預付款算進總帳，興奮地拿給齊司妙看，九千萬，還有三千萬的缺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齊司妙馬不停蹄往科研樓項目部趕，魏然和重要的人正在等她。
見了齊司妙，魏然把他們部門今年節假日福利禮單和招待禮單交給她，調笑著說：「可以呀齊總，說服老范把集團收割了，但是你知道我們多慘嗎？客戶待了一禮拜，頓頓吃至臻，菜單翻來覆去的點，最後一天非要他請我們出去吃，說不用咱集團簽單，他就想吃點兒不一樣的。」
每年集團發福利和招待費都得八位數朝上，齊司妙原來不替集團算帳，可是這次她找到范逸濃，商量試行招待全在日盛自己的酒店裡，反正至臻酒店已經開業了，餐飲、住宿都是一流的，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餐飲部用的酒肉水果蜂蜜通通都是貿易部提供，齊司妙對范逸濃說，招待費沒頂，錢給誰都是給，不如咱全收了，左兜出右兜進，要報表有報表，要流水有流水。
范逸濃不是沒顧慮，常來常往的客戶總吃住同一個地方會膩，齊司妙則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後退一步，說：「這樣，你給我一千萬的福利配額，其他難伺候的主，我就不坑了。」
總的來說齊司妙的主意沒壞處，既然是為集團開源節流，范逸濃也就忍著底下怨聲載道讓行政部發了通知，試行一年，有了參考數據，後面可以按比例安排招待和福利的內外配比。
這會兒，魏然半埋怨半覺著好笑地對齊司妙說：「往年節日福利實在，現金，超市的提貨卡，今年好了，托你的福，一年到頭從吃到用都是集團的東西，真受夠了！」
「試行嘛，忍一忍。」齊司妙把最後這張項目部的禮品配置表收進包里，年底之前一個億穩妥了，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言歸正傳，魏然將他身旁國內首屈一指的孵化器品牌運營商舜德諮詢的負責人介紹給齊司妙，三人互通有無，齊司妙答應他拿下萬東村和山海村拆遷項目的一環，而他則承諾齊司妙，這兩個盤子若能被舜德吃下，他們的商業體中必然留一部分給有需要的小供貨商。
舜德的人走後，魏然不無擔心地問齊司妙：「兩個村的拆改項目全盤都是老范董的人管著，你怎麼進去？」
「那你別管，除非你答應我以後接管材料部。」
「說得你好像能給出去一樣，材料部這張紙你如果能擦乾淨，它就到不了別人手上。」魏然如預言家一般，「但是妙妙，如果真有一天你必須交它出去，我替你收著，別人動不了。」
當白燈將四張入學通知放在齊司妙家中的第二天，在李炳材的干邑會所中，齊司妙見到了萬東村和山海村的書記和村長，連同意料中會出現的意外，管理兩村拆改建設的日盛集團安置部的負責人張一丁也在會所里。
往常在日盛，少董幫和老董派的人除了工作必要的交集很少往來，會下冷冷淡淡，會上時不時劍拔弩張，張一丁作為老董派的得力代表，得罪的少董幫成員不計其數，連齊司妙這個獨資公司，永遠坐在會議室外圈位置上的人也沒少被他黑臉問話。在會所見他，齊司妙還是有點緊張。
李炳材給在座的人倒酒時，路過齊司妙，專門叮囑她：「能來我這兒都是為了各取所需，平等對話，沒有高低。」
雖然是客套話，不過給齊司妙提了醒，她開始細細回憶自從兩村項目批下來後張一丁每次在會上提的內容，遠的記不住了，近的她想起了一部分，靈光一現，她似乎知道這老頭的切入點在哪兒了。
齊司妙很少講話，她一直聽著幾個人寒暄似的你來我往，這一聽還真聽出了拉扯的意味。
山海村好辦，兩位村領導句句不落長遠規劃，這事兒好辦，齊司妙已經想好怎麼把以科技孵化和招商能力強勁的舜德諮詢推給他們，但萬東村和張一丁要的就複雜多了，公私雜糅，尤其張一丁，他不經意提了一個齊司妙有點熟悉的行業，她立即頓悟，這人是帶著老范董的任務來的。
齊司妙想起來，集團內部會的時候張一丁多次反對范逸濃將投資部力主的新能源項目植入安置樓體的商業項目中，可是科技是大勢所趨，講好科研故事能從政府拿到扶持，事情必須做，但要找靠譜的做，他們認為投資部引進的團隊不行。
齊司妙出去給錢湘和范逸濃分別打了個電話，再回來先舉杯敬了一圈，然後對張一丁說：「張總，妙妙年輕，不懂得多，好在愛玩兒，朋友不少，您剛才說關於新能源的東西我剛好有認識的朋友，過去在美國做訪問學者，現在BJ算是業界最有潛力的專家之一，如果您有需要……」
「喲，妙妙路子野。」張一丁插話，語氣中不無輕視，和他在集團開會時一樣，「貿易部和我們走得太遠了，我們這些集團老釘子只知道妙妙酷愛吃喝玩樂，不知道你還認識專家。」
齊司妙不高興，又不是在集團，擺什麼架子？一不高興，客套話她就收了，直截了當擺出了人名：「我說的這位朋友師承於正澤。」
張一丁一愣，不相信地再問一遍：「誰？」
「於正澤！」她把錢湘發來的師兄電話轉發給張一丁，「這是趙博士的電話，於老的愛徒不多，他算一個。」
齊司妙給電話給得太痛快了，張一丁反而手足無措，他沒打招呼跑出門，過了好一會兒才進來，紅光滿面地樂呵：「確認過了，是專家，還是傑青。」
「所以下一步張總就該炮轟投資部了吧？」
「你怎麼知道？」張一丁問完，立刻反應上來，夸道，「看你平時開會抱著手機吊兒郎當，沒想到小妙妙真人不露相啊。炮轟談不上，只是這兩年的投資部成了老董事長的心病，小逸想做超前的科技孵化想法很好，但是這東西太雜了，先論真假，再論培養期，後面還有技術投入，現在大環境不好，這麼養有頭嗎？」
齊司妙不置可否，藉口，這個環境說公事幌子而已，私下的交流當然聊私事才對，集團的老油條們一貫跟著工作蹭既得利益，張一丁不例外，否則他不會出現在這裡。隨口速速聊完工作，齊司妙盯著張一丁的眼神充盈上笑意，他兒子的技術公司需要行業大咖的宣傳和技術加持，像趙博士這樣的人不是拿錢能請到的，況且趙博士只是門檻兒，認識住一個趙博士，他身後的人脈資源只要肯耕耘就會有收穫，有領路人總比兩眼一抹黑的瞎撞省時省力。
算上假公濟私，齊司妙今晚幫了這位老董派兩個人情忙。
齊司妙再次舉起酒杯，這一次張一丁認認真真和她碰了杯，還將自己的杯子向下讓了讓，干邑從喉嚨流入食道，齊司妙對張一丁明確表示：「范總同意讓步，投資部不會干擾山海、萬東兩村的所有拆改工作。」
齊司妙將老陳死前想為大家再做一件事的故事和梁秋讓打聽到被欠款供貨商的困難細細講給白燈，果然，白燈不出所料地抹起了眼淚。
「原來你這段時間神出鬼沒是幹這個去了，老陳真可憐，他們好難啊。」白燈眼圈紅紅的，說話帶著哭腔，但她歪著腦袋問齊司妙，「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齊司妙氣滯，指著包間裡告訴她：「裡面四個來求你的，一個是供貨商，一個是萬東村說一不二的大拿，一個是老李帶來的連鎖超市的老闆，還有一個是領導的閨女，他們能解決我現金、通路、訂單和政策的四大問題，你就說你幫不幫忙？」
白燈掰著指頭算了算，更不解了，問：「這些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在面里能倒騰出什麼來？」
「什麼也倒騰不出來。」
白燈更詫異了：「不管最後幫了誰，我都是幫你，但是表姐，這裡沒你的好處你竟然肯全力以赴，不像你了。」
齊司妙聳聳肩，這一個月里，「不像」這兩個字范逸濃說過，李炳材說過，魏然說過，白燈又提起，齊司妙都以無聲回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純粹地要把這件事做成，她甚至不是為了給任何人交待，只是想做就去做。
「當我任性。」
齊司妙扭著腰打開包間，一開門，浮誇的表情立刻在她臉上綻放：「各位，你們放心吧，我家燈燈是明星教師，遠洋三中什麼地方？清北收割機！有燈燈，各位好苗子做好奔赴首都的準備吧！」
梁秋讓將貿易部收到的預付款算進總帳，興奮地拿給齊司妙看，九千萬，還有三千萬的缺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齊司妙馬不停蹄往科研樓項目部趕，魏然和重要的人正在等她。
見了齊司妙，魏然把他們部門今年節假日福利禮單和招待禮單交給她，調笑著說：「可以呀齊總，說服老范把集團收割了，但是你知道我們多慘嗎？客戶待了一禮拜，頓頓吃至臻，菜單翻來覆去的點，最後一天非要他請我們出去吃，說不用咱集團簽單，他就想吃點兒不一樣的。」
每年集團發福利和招待費都得八位數朝上，齊司妙原來不替集團算帳，可是這次她找到范逸濃，商量試行招待全在日盛自己的酒店裡，反正至臻酒店已經開業了，餐飲、住宿都是一流的，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餐飲部用的酒肉水果蜂蜜通通都是貿易部提供，齊司妙對范逸濃說，招待費沒頂，錢給誰都是給，不如咱全收了，左兜出右兜進，要報表有報表，要流水有流水。
范逸濃不是沒顧慮，常來常往的客戶總吃住同一個地方會膩，齊司妙則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後退一步，說：「這樣，你給我一千萬的福利配額，其他難伺候的主，我就不坑了。」
總的來說齊司妙的主意沒壞處，既然是為集團開源節流，范逸濃也就忍著底下怨聲載道讓行政部發了通知，試行一年，有了參考數據，後面可以按比例安排招待和福利的內外配比。
這會兒，魏然半埋怨半覺著好笑地對齊司妙說：「往年節日福利實在，現金，超市的提貨卡，今年好了，托你的福，一年到頭從吃到用都是集團的東西，真受夠了！」
「試行嘛，忍一忍。」齊司妙把最後這張項目部的禮品配置表收進包里，年底之前一個億穩妥了，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言歸正傳，魏然將他身旁國內首屈一指的孵化器品牌運營商舜德諮詢的負責人介紹給齊司妙，三人互通有無，齊司妙答應他拿下萬東村和山海村拆遷項目的一環，而他則承諾齊司妙，這兩個盤子若能被舜德吃下，他們的商業體中必然留一部分給有需要的小供貨商。
舜德的人走後，魏然不無擔心地問齊司妙：「兩個村的拆改項目全盤都是老范董的人管著，你怎麼進去？」
「那你別管，除非你答應我以後接管材料部。」
「說得你好像能給出去一樣，材料部這張紙你如果能擦乾淨，它就到不了別人手上。」魏然如預言家一般，「但是妙妙，如果真有一天你必須交它出去，我替你收著，別人動不了。」
當白燈將四張入學通知放在齊司妙家中的第二天，在李炳材的干邑會所中，齊司妙見到了萬東村和山海村的書記和村長，連同意料中會出現的意外，管理兩村拆改建設的日盛集團安置部的負責人張一丁也在會所里。
往常在日盛，少董幫和老董派的人除了工作必要的交集很少往來，會下冷冷淡淡，會上時不時劍拔弩張，張一丁作為老董派的得力代表，得罪的少董幫成員不計其數，連齊司妙這個獨資公司，永遠坐在會議室外圈位置上的人也沒少被他黑臉問話。在會所見他，齊司妙還是有點緊張。
李炳材給在座的人倒酒時，路過齊司妙，專門叮囑她：「能來我這兒都是為了各取所需，平等對話，沒有高低。」
雖然是客套話，不過給齊司妙提了醒，她開始細細回憶自從兩村項目批下來後張一丁每次在會上提的內容，遠的記不住了，近的她想起了一部分，靈光一現，她似乎知道這老頭的切入點在哪兒了。
齊司妙很少講話，她一直聽著幾個人寒暄似的你來我往，這一聽還真聽出了拉扯的意味。
山海村好辦，兩位村領導句句不落長遠規劃，這事兒好辦，齊司妙已經想好怎麼把以科技孵化和招商能力強勁的舜德諮詢推給他們，但萬東村和張一丁要的就複雜多了，公私雜糅，尤其張一丁，他不經意提了一個齊司妙有點熟悉的行業，她立即頓悟，這人是帶著老范董的任務來的。
齊司妙想起來，集團內部會的時候張一丁多次反對范逸濃將投資部力主的新能源項目植入安置樓體的商業項目中，可是科技是大勢所趨，講好科研故事能從政府拿到扶持，事情必須做，但要找靠譜的做，他們認為投資部引進的團隊不行。
齊司妙出去給錢湘和范逸濃分別打了個電話，再回來先舉杯敬了一圈，然後對張一丁說：「張總，妙妙年輕，不懂得多，好在愛玩兒，朋友不少，您剛才說關於新能源的東西我剛好有認識的朋友，過去在美國做訪問學者，現在BJ算是業界最有潛力的專家之一，如果您有需要……」
「喲，妙妙路子野。」張一丁插話，語氣中不無輕視，和他在集團開會時一樣，「貿易部和我們走得太遠了，我們這些集團老釘子只知道妙妙酷愛吃喝玩樂，不知道你還認識專家。」
齊司妙不高興，又不是在集團，擺什麼架子？一不高興，客套話她就收了，直截了當擺出了人名：「我說的這位朋友師承於正澤。」
張一丁一愣，不相信地再問一遍：「誰？」
「於正澤！」她把錢湘發來的師兄電話轉發給張一丁，「這是趙博士的電話，於老的愛徒不多，他算一個。」
齊司妙給電話給得太痛快了，張一丁反而手足無措，他沒打招呼跑出門，過了好一會兒才進來，紅光滿面地樂呵：「確認過了，是專家，還是傑青。」
「所以下一步張總就該炮轟投資部了吧？」
「你怎麼知道？」張一丁問完，立刻反應上來，夸道，「看你平時開會抱著手機吊兒郎當，沒想到小妙妙真人不露相啊。炮轟談不上，只是這兩年的投資部成了老董事長的心病，小逸想做超前的科技孵化想法很好，但是這東西太雜了，先論真假，再論培養期，後面還有技術投入，現在大環境不好，這麼養有頭嗎？」
齊司妙不置可否，藉口，這個環境說公事幌子而已，私下的交流當然聊私事才對，集團的老油條們一貫跟著工作蹭既得利益，張一丁不例外，否則他不會出現在這裡。隨口速速聊完工作，齊司妙盯著張一丁的眼神充盈上笑意，他兒子的技術公司需要行業大咖的宣傳和技術加持，像趙博士這樣的人不是拿錢能請到的，況且趙博士只是門檻兒，認識住一個趙博士，他身後的人脈資源只要肯耕耘就會有收穫，有領路人總比兩眼一抹黑的瞎撞省時省力。
算上假公濟私，齊司妙今晚幫了這位老董派兩個人情忙。
齊司妙再次舉起酒杯，這一次張一丁認認真真和她碰了杯，還將自己的杯子向下讓了讓，干邑從喉嚨流入食道，齊司妙對張一丁明確表示：「范總同意讓步，投資部不會干擾山海、萬東兩村的所有拆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