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斗
方金石真的沒死心。發現天雷又出現在北市場，竟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他藏在哪兒了呢？還會出現在哪兒呢？方金石也是徹夜未眠。
一早，他來到義德行那條胡同。
於四兒、張萬利、王大正在拆門板。見方金石走來，三人的心一下子懸起來了，互相看了一眼：這小子，真他媽媽的有道行！
方金石沖於四兒招手，於四顛兒顛兒地跑過來。
方金石遞給於四一支煙，有一搭無一搭地說：
「於掌柜的，生意興隆啊。」
於四兒忙掏出火柴給方金石點菸：「托您的福，湊合。」
於四兒又點著了自己的煙。方金石看出來了，於四兒的手有些抖。
「行啊，」方金石好象是在嘮閒嗑，「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的小混混，也開買賣了。」
於四兒笑：「啥買賣呀，出苦大力掙口飯吃。」
方金石：「都有門臉兒了，還不是買賣？哪來的本錢吶？」
於四兒被煙嗆著了，咳嗽起來：「這煙，沖。」
方金石又叮問了一句：「你們仨湊的股份？」
於四兒：「啊，啊唄。」
方金石扔了菸頭，用腳踩滅，也不和顏悅色了：「你他媽唬弄鬼呢！就你們仨那熊樣？湊股份？」
於四兒反而不緊張了：「我們仨咋的？撿的，偷的，騙的，還有你給的呢，你忘了，你也給過我五塊大洋！」
方金石反而不知道說啥好了。可他越發認定，這小子肯定和天雷有瓜連。
一連兩天，他化了妝，變換各種身份，在這一帶晃悠。
兩天裡，趙相德又領警察去「搜查」了一次大觀茶園。菊葉兒回家跟娘說起這件事兒，竟然哭了，哭得那麼傷心：
「娘啊，這戲，真唱不了了呀……」
姜雨萍終於下了決心。她找到吳班主，說：
「如果那個趙所長再來找茬，你告訴他，我姜雨萍等著他。」
吳班主很為難：「這，這話咋說……」
姜雨萍：「你就說，啥事兒都好商量，讓他到我家來。」
這兩天，天雷也有些不安，他知道，方金石正在暗中尋找他，或許已經盯上了他。他想回棋盤山，可又很想見姜雨萍一面，左右為難，舉棋不定，愁啊。
趙相德真的來找姜雨萍了。
這時已是晚飯以後，一天的熱氣剛散。趙相德身穿白小褂兒、黑燈籠褲，頭髮梳得油光光，搖著大蒲扇，真象一個回家的漢子。
姜雨萍把他讓到屋裡，自己坐到炕邊，旁邊是個枕頭。
趙相德看著她，很心滿意足地笑了。
姜雨萍：「說吧，想咋的。」
趙相德見姜雨萍頭上冒汗，便把蒲扇煽向她，很有情意地說：
「自打那小辮兒和我提起你，你就在我心裡扎了根兒了，一見到你，更是讓我吃不好、睡不好呀，真惦記呀……」
姜雨萍打斷他的話：「別扯用不著的，撈乾的說！」
「那好。」趙相德很自信地坐到她身邊，「我不比那小辮兒差吧？」
「少提他！」姜雨萍說著，挪動一下身子，更靠緊了那個枕頭。
趙相德：「我一樣，給你找個好房子，管你吃穿，每月還給你十塊大洋！」
姜雨萍：「我要是不答應呢？」
「不會吧？」趙相德笑容淡下去了，「我究竟是什麼人，有多大能耐，你也領教了，你不想好，你閨女不想好，那你就別答應！」
姜雨萍猛地從枕頭底下抽出殺豬刀來，刺進了趙相德的肚子。
「啊！」趙相德叫了一聲，扔掉扇子閃開去。
姜雨萍又要刺第二刀，趙相德忙舉手去擋，順勢孤住姜雨萍的手腕，奪下了她手中的刀。
「你好狠吶！」趙相德大叫，「騷娘們兒，我宰了你！」
屋門突然被踹開，一人飛身而入，一拳打倒了趙相德。趙相德手中的刀落地，那人撿起刀來，連刺趙相德三下。趙相德倒在地上，淌了一地血。
「你……」姜雨萍驚異萬分。
是天雷。
「都別動！」又有人進來。
是方金石。
方金石穿著便衣，舉著槍，槍口對著天雷：「天雷，你膽子也太大了，竟敢殺死警察所長！」
「是我殺的！」姜雨萍擋住天雷。
天雷推開姜雨萍：「是我殺的！方巡官，你放了洪太太，我可以跟你走，讓你領一大筆賞錢。」
「是我殺的呀！」姜雨萍哭喊起來，「我早就想殺了他，這殺豬刀就是我買的。他不是人吶，她對我不懷好意，還想壞我閨女的前程……」
天雷：「方巡官，只要你放過洪太太，我啥都依你。我腰裡有槍，你過來把我的槍下了，我絕不反抗。」
方金石猶豫著。
天雷：「方巡官，咱倆也打過多次交道了，你該相信我，我絕不食言！」
方金石看著天雷，看著姜雨萍，看了好久，突然狠狠地「唉」了一聲，說：「我啥也沒看見！」轉身出屋，又扔下一句，「快收拾利索了！」
姜雨萍和天雷愣了老半天。
當晚，於四兒、張萬利和王大雇來一輛車，把趙相德的屍首拉走了，誰也不知道埋到哪兒了。
天雷告訴姜雨萍，以後就到那家的小院去住吧，那是我買的房子。
天雷不便久留，連夜回了棋盤山。
警察所的所長沒了好幾天，官家找，他家裡人也找，可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夥猜，興許呀，他的仇人……他人性壞，仇人多，難找，大夥心照不宣，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金石又來到肖勇的老家老牛圈，在肖勇的墳前，他再次倒了幾盅酒。
方金石：「兄弟，姓趙的到你那邊去了，你會會他吧……」
墳頭的草已經很高了，風吹過，又擺又晃。
方金石走到不遠處的遼河岸邊。河風吹著他。他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麼，只是望著奔涌的河面。
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和天雷的帳該了結了吧？
大河漲水了，拐著大彎流來，又拐著大彎流去，打著旋兒，翻著花，滾著浪……
三十梨園斗
有一首童謠，似乎是從很久遠、很久遠的地方傳來，是從廟會的人海中，從集市的喧鬧中，從年節的快樂中……那是老輩人永遠難以忘懷的樂趣：
「扯大鋸，拉大鋸，
姥家門口唱大戲。
接閨女，喚女婿，
小外甥，也要去
沒鞋穿，光腳去，
沒衣穿，光腚去……」
是呵，那個年代，還有比看戲更吸引人的事情麼？不管是苦哈哈的日子、還是閒悠悠的日子，誰不想尋開心呢？誰不想找個樂呢？
所以，那時候我奶奶愛唱戲，或是愛看我奶奶唱戲，都是很潮流的事情，尤其在北市場。
大觀茶園門前，正是晚場戲散時。霓虹燈閃爍，「筱雪花」三個字閃閃發光。
拉洋車的二牛坐在一旁，有人叫他的車，他卻不拉。
觀眾陸續走出劇場，議論紛紛：
「筱雪花真比冰雪花強多了。」
「還是年輕啊，咋看咋順眼，咋聽咋受用。」
「真排場！光賀帳就收了三個！」
「吳大帥姨太太送的那個，准值老了銀子了！」
「唱落子的可抖起來了！」
冰雪花從劇場裡出來，有些鬱鬱寡歡。這些日子，筱雪花的火爆，真的讓她感覺有些失落，心裡澀巴巴的。她甚至會很後悔，悔當初不該收留這個賣菸捲的小丫頭。
見冰雪花出來，二牛站起身：「冰老闆！」
「呵，又是你。」冰雪花收住思緒。
這兩天，不知為啥，散戲的時候，二牛總在這等冰雪花。
二牛：「上車吧。」
冰雪花：「不了，哪好天天讓你白拉我呢。」
二牛：「誠信客棧離這兒不遠，也不耽誤我的活兒。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冰雪花：「我還是走回去吧。」
二牛：「冰老闆，您見外了……」
冰雪花：「可別，我不是角兒了，算不上老闆了……」
二牛：「在我眼裡，您永遠是角兒。我迷上落子，就是因為你，你的戲好，我這人嘴笨不會說，反正，聽你的戲就好像喝了壺好酒。」
冰雪花苦笑：「唉，過景了，老了……」
二牛：「你如今又調教出來一個筱雪花——哎，她可真像當年的你。」
冰雪花：「她還是嫩吶！」
二牛：「那倒是。她嗓子好，可味兒還是欠點兒。」
冰雪花：「她今天唱的那個『反調』，就沒沉下來。」
二牛：「是嗎？」
冰雪花「今晚的戲你沒看？」
二牛：「我……今天的活兒不好，遛到北陵那邊去了……」
冰雪花：「是外道了吧？老戲迷了，想看戲，你找我呀！」「
二牛：「都白看戲，你們咋活呀？」
冰雪花「好，我坐你的車，今兒個你也得收錢。」她掏出一枚銀元，「給，一塊大洋。」
二牛：「別介，別介，我可是實心實意……」
「我也是實心實意。」冰雪花將銀元塞給二牛，坐車上。
大師姐正好從劇場裡出來，喊道：
「哎，師妹，咋走啦？你看你那徒弟，多火爆，比你當年可氣派多啦！你不
眼氣呀？」
冰雪花對二牛說：「咱走！」
二牛拉冰雪花走了。
一早，他來到義德行那條胡同。
於四兒、張萬利、王大正在拆門板。見方金石走來，三人的心一下子懸起來了，互相看了一眼：這小子，真他媽媽的有道行！
方金石沖於四兒招手，於四顛兒顛兒地跑過來。
方金石遞給於四一支煙，有一搭無一搭地說：
「於掌柜的，生意興隆啊。」
於四兒忙掏出火柴給方金石點菸：「托您的福，湊合。」
於四兒又點著了自己的煙。方金石看出來了，於四兒的手有些抖。
「行啊，」方金石好象是在嘮閒嗑，「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的小混混，也開買賣了。」
於四兒笑：「啥買賣呀，出苦大力掙口飯吃。」
方金石：「都有門臉兒了，還不是買賣？哪來的本錢吶？」
於四兒被煙嗆著了，咳嗽起來：「這煙，沖。」
方金石又叮問了一句：「你們仨湊的股份？」
於四兒：「啊，啊唄。」
方金石扔了菸頭，用腳踩滅，也不和顏悅色了：「你他媽唬弄鬼呢！就你們仨那熊樣？湊股份？」
於四兒反而不緊張了：「我們仨咋的？撿的，偷的，騙的，還有你給的呢，你忘了，你也給過我五塊大洋！」
方金石反而不知道說啥好了。可他越發認定，這小子肯定和天雷有瓜連。
一連兩天，他化了妝，變換各種身份，在這一帶晃悠。
兩天裡，趙相德又領警察去「搜查」了一次大觀茶園。菊葉兒回家跟娘說起這件事兒，竟然哭了，哭得那麼傷心：
「娘啊，這戲，真唱不了了呀……」
姜雨萍終於下了決心。她找到吳班主，說：
「如果那個趙所長再來找茬，你告訴他，我姜雨萍等著他。」
吳班主很為難：「這，這話咋說……」
姜雨萍：「你就說，啥事兒都好商量，讓他到我家來。」
這兩天，天雷也有些不安，他知道，方金石正在暗中尋找他，或許已經盯上了他。他想回棋盤山，可又很想見姜雨萍一面，左右為難，舉棋不定，愁啊。
趙相德真的來找姜雨萍了。
這時已是晚飯以後，一天的熱氣剛散。趙相德身穿白小褂兒、黑燈籠褲，頭髮梳得油光光，搖著大蒲扇，真象一個回家的漢子。
姜雨萍把他讓到屋裡，自己坐到炕邊，旁邊是個枕頭。
趙相德看著她，很心滿意足地笑了。
姜雨萍：「說吧，想咋的。」
趙相德見姜雨萍頭上冒汗，便把蒲扇煽向她，很有情意地說：
「自打那小辮兒和我提起你，你就在我心裡扎了根兒了，一見到你，更是讓我吃不好、睡不好呀，真惦記呀……」
姜雨萍打斷他的話：「別扯用不著的，撈乾的說！」
「那好。」趙相德很自信地坐到她身邊，「我不比那小辮兒差吧？」
「少提他！」姜雨萍說著，挪動一下身子，更靠緊了那個枕頭。
趙相德：「我一樣，給你找個好房子，管你吃穿，每月還給你十塊大洋！」
姜雨萍：「我要是不答應呢？」
「不會吧？」趙相德笑容淡下去了，「我究竟是什麼人，有多大能耐，你也領教了，你不想好，你閨女不想好，那你就別答應！」
姜雨萍猛地從枕頭底下抽出殺豬刀來，刺進了趙相德的肚子。
「啊！」趙相德叫了一聲，扔掉扇子閃開去。
姜雨萍又要刺第二刀，趙相德忙舉手去擋，順勢孤住姜雨萍的手腕，奪下了她手中的刀。
「你好狠吶！」趙相德大叫，「騷娘們兒，我宰了你！」
屋門突然被踹開，一人飛身而入，一拳打倒了趙相德。趙相德手中的刀落地，那人撿起刀來，連刺趙相德三下。趙相德倒在地上，淌了一地血。
「你……」姜雨萍驚異萬分。
是天雷。
「都別動！」又有人進來。
是方金石。
方金石穿著便衣，舉著槍，槍口對著天雷：「天雷，你膽子也太大了，竟敢殺死警察所長！」
「是我殺的！」姜雨萍擋住天雷。
天雷推開姜雨萍：「是我殺的！方巡官，你放了洪太太，我可以跟你走，讓你領一大筆賞錢。」
「是我殺的呀！」姜雨萍哭喊起來，「我早就想殺了他，這殺豬刀就是我買的。他不是人吶，她對我不懷好意，還想壞我閨女的前程……」
天雷：「方巡官，只要你放過洪太太，我啥都依你。我腰裡有槍，你過來把我的槍下了，我絕不反抗。」
方金石猶豫著。
天雷：「方巡官，咱倆也打過多次交道了，你該相信我，我絕不食言！」
方金石看著天雷，看著姜雨萍，看了好久，突然狠狠地「唉」了一聲，說：「我啥也沒看見！」轉身出屋，又扔下一句，「快收拾利索了！」
姜雨萍和天雷愣了老半天。
當晚，於四兒、張萬利和王大雇來一輛車，把趙相德的屍首拉走了，誰也不知道埋到哪兒了。
天雷告訴姜雨萍，以後就到那家的小院去住吧，那是我買的房子。
天雷不便久留，連夜回了棋盤山。
警察所的所長沒了好幾天，官家找，他家裡人也找，可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夥猜，興許呀，他的仇人……他人性壞，仇人多，難找，大夥心照不宣，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金石又來到肖勇的老家老牛圈，在肖勇的墳前，他再次倒了幾盅酒。
方金石：「兄弟，姓趙的到你那邊去了，你會會他吧……」
墳頭的草已經很高了，風吹過，又擺又晃。
方金石走到不遠處的遼河岸邊。河風吹著他。他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麼，只是望著奔涌的河面。
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和天雷的帳該了結了吧？
大河漲水了，拐著大彎流來，又拐著大彎流去，打著旋兒，翻著花，滾著浪……
三十梨園斗
有一首童謠，似乎是從很久遠、很久遠的地方傳來，是從廟會的人海中，從集市的喧鬧中，從年節的快樂中……那是老輩人永遠難以忘懷的樂趣：
「扯大鋸，拉大鋸，
姥家門口唱大戲。
接閨女，喚女婿，
小外甥，也要去
沒鞋穿，光腳去，
沒衣穿，光腚去……」
是呵，那個年代，還有比看戲更吸引人的事情麼？不管是苦哈哈的日子、還是閒悠悠的日子，誰不想尋開心呢？誰不想找個樂呢？
所以，那時候我奶奶愛唱戲，或是愛看我奶奶唱戲，都是很潮流的事情，尤其在北市場。
大觀茶園門前，正是晚場戲散時。霓虹燈閃爍，「筱雪花」三個字閃閃發光。
拉洋車的二牛坐在一旁，有人叫他的車，他卻不拉。
觀眾陸續走出劇場，議論紛紛：
「筱雪花真比冰雪花強多了。」
「還是年輕啊，咋看咋順眼，咋聽咋受用。」
「真排場！光賀帳就收了三個！」
「吳大帥姨太太送的那個，准值老了銀子了！」
「唱落子的可抖起來了！」
冰雪花從劇場裡出來，有些鬱鬱寡歡。這些日子，筱雪花的火爆，真的讓她感覺有些失落，心裡澀巴巴的。她甚至會很後悔，悔當初不該收留這個賣菸捲的小丫頭。
見冰雪花出來，二牛站起身：「冰老闆！」
「呵，又是你。」冰雪花收住思緒。
這兩天，不知為啥，散戲的時候，二牛總在這等冰雪花。
二牛：「上車吧。」
冰雪花：「不了，哪好天天讓你白拉我呢。」
二牛：「誠信客棧離這兒不遠，也不耽誤我的活兒。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冰雪花：「我還是走回去吧。」
二牛：「冰老闆，您見外了……」
冰雪花：「可別，我不是角兒了，算不上老闆了……」
二牛：「在我眼裡，您永遠是角兒。我迷上落子，就是因為你，你的戲好，我這人嘴笨不會說，反正，聽你的戲就好像喝了壺好酒。」
冰雪花苦笑：「唉，過景了，老了……」
二牛：「你如今又調教出來一個筱雪花——哎，她可真像當年的你。」
冰雪花：「她還是嫩吶！」
二牛：「那倒是。她嗓子好，可味兒還是欠點兒。」
冰雪花：「她今天唱的那個『反調』，就沒沉下來。」
二牛：「是嗎？」
冰雪花「今晚的戲你沒看？」
二牛：「我……今天的活兒不好，遛到北陵那邊去了……」
冰雪花：「是外道了吧？老戲迷了，想看戲，你找我呀！」「
二牛：「都白看戲，你們咋活呀？」
冰雪花「好，我坐你的車，今兒個你也得收錢。」她掏出一枚銀元，「給，一塊大洋。」
二牛：「別介，別介，我可是實心實意……」
「我也是實心實意。」冰雪花將銀元塞給二牛，坐車上。
大師姐正好從劇場裡出來，喊道：
「哎，師妹，咋走啦？你看你那徒弟，多火爆，比你當年可氣派多啦！你不
眼氣呀？」
冰雪花對二牛說：「咱走！」
二牛拉冰雪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