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夏言曾銑陷危機，朝堂風雲再起波
嘉靖二十六年十一月乙未，初冬的京師狂風肆虐。風卷殘葉，在大街小巷中呼嘯而過，乾枯的樹枝在夜空中透出詭異的青光。西苑華麗的寢宮內，方皇后已安歇，而世宗仍在寢宮外間的道場潛心修道。悽厲的風聲如同冤魂的哭泣，讓世宗感到一陣陣心悸。昏暗的燈光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每當大風之夜，曹端妃和王寧嬪屈死的影子總會浮現在世宗眼前，讓他無法安寧。突然，一陣「噼里啪啦」的燃燒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世宗猛地睜開眼，「來人！來人！」世宗大聲呼喊著，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蕩。門外打瞌睡的宮女、太監們被驚醒，慌亂地衝進寢宮。寢宮失火了！火勢兇猛，借著風勢迅速蔓延。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大火已經封住了宮門。他們趕緊將世宗護在中間，冒著房梁隨時塌下來的危險，合力將天子救出火海。世宗的道袍被火燒去了一半，道士帽也不知所蹤。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望著勢頭漸起的大火，心中卻竟湧起一種解脫的感覺。
「曹、王二妃，朕知道你們死得冤枉。朕無力救你們，又無力替你們伸冤。今日，二位火中顯靈，實是替朕做了應做的事情。」世宗喃喃自語著，仿佛在向二妃的冤魂禱念。然而，皇上的心思別人自然無法理解。被嚇得語無倫次的內侍們只是茫然地看著世宗向被大火吞噬的寢宮施禮。他們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如此做作，難道是因為這場大火有什麼蹊蹺之處？世宗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當時他重傷昏迷無法言語的幾個小時裡方皇后竟自作主張下令處死了端妃與王寧嬪。可憐那為皇家生下兩位公主的女子無辜受到誣陷牽連而死。是方皇后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嘉靖皇帝醒來後根本不相信端妃會同謀行刺自己。但人已無法復生，他也因此對方皇后的擅作主張懷恨在心。從此嘉靖皇帝以宮城不安全為由從乾清宮搬到西苑居住。但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曹、王二妃的冤魂已變成厲鬼追隨而來揮之不去。他對皇后的感情也日漸淡薄，而對曹端妃之死深深愧疚。
突然一個宮女驚恐地尖叫起來:「皇后！快救皇后！她還在宮裡！」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沖向火海。然而世宗卻聲音不大卻不可抗拒地說道:「趕緊到各處喊人來救火，你們要眼看著大火燒進宮城裡邊嗎？」太監們有些猶豫但不敢抗命。西苑和宮城尚有一水相隔可皇后現在就身處火海之中啊！然而世宗的命令不可違抗他們只能迅速跑去喊人救火。
這天晚上在西苑板房值班的正是嚴嵩。自從皇上頒布了修建邊城、收復河套的詔令，嚴嵩的心頭便如同被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他深知，收復河套一事已如箭在弦，不得不發。然而，這箭若真的射出去，射中的恐怕不是敵人俺答，而是他自己啊。他想像著收復河套成功後，夏言的地位將更加穩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將永遠與他無緣。人生如此短暫，他已經年近七旬，卻要在夏言面前卑躬屈膝，甚至可能連累子孫。一想到自己和兒子跪在夏言床前，苦苦哀求的場景，嚴嵩就感到心如刀絞。
正當嚴嵩陷入無盡的遐想時，太監的尖叫聲打破了西苑的寧靜。嚴嵩以一個七旬老人難以想像的敏捷，迅速跟隨太監衝出門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心驚膽戰，跪倒在皇上面前：「吾皇萬歲，微臣失職，讓皇上受驚了。微臣罪該萬死……」「這都是天意，與你無關。」皇上打斷了嚴嵩的話，火光映照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龐，臉上露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殘忍。嚴嵩曾經只在張太后為兄弟求情時，見過皇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嚴嵩知道皇上的殘忍並不是針對他，但皇上心中必定已經做出了某個殘酷的決定。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充滿了不安。這時，一個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她、她駕崩了！」皇上聞言，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悲傷，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和滿足。嚴嵩看在眼裡，心裡嘀咕，方皇后的死和之前的曹、王二妃一樣，都充滿了蹊蹺。他趕緊再次跪下，顫聲道：「啟稟皇上，微臣救駕不及，致使方皇后不幸駕崩。請皇上降罪於微臣，也請皇上為國為民節哀保重。」皇上扶起嚴嵩：「嚴愛卿快起來，三尺之內有神靈，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朕怎會忍心降罪於你呢？」「臣謝主隆恩。」嚴嵩感激涕零地站起身來。「方皇后曾救朕於危難之中，今日卻不幸駕崩。傳令禮部按照朕的原配陳皇后的喪禮規格來操辦方皇后的喪事。」皇上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嚴嵩領旨退下，轉身離開皇上的瞬間，嘴角卻勾起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他心中明白皇上是想用鋪張的葬禮來掩蓋方皇后死亡的殘酷真相，而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記在了心上。還有點淡淡的高興，他內心深處期盼著混亂的到來。亂子，不怕大，就怕不夠大！唯有混亂的局勢，他才能渾水摸魚。
他始終緊緊盯著那個目標——將夏言趕出內閣。期盼中，亂子如期而至。方皇后葬禮的第五天，安陽驛快馬加鞭傳來消息，陝西澄城發生山崩。嚴嵩聞訊，心中一陣狂喜，「真是天助我也！」他手握澄城的奏表，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多年的政治經驗告訴他，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夏言這幾日忙於皇后的喪事，身心俱疲。對于澄城山崩的消息，他並未太過在意，只是簡單地批示了戶部去核查情況，並賑濟災民。他轉頭看向嚴嵩：「這件事就交給你去督辦吧。」「是，夏少師。」嚴嵩恭敬地應承下來，心中卻早另有盤算。
夏言感到一陣疲憊襲來，腰酸背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身子。「夏少師，您這幾日辛苦了。」嚴嵩關切地說道，「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了，您先回府上休息吧。如果有事，我再派人去府上請教。」夏言點了點頭，「也好。」他轉身離去，嚴嵩則深施一禮，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夏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嚴嵩才收回目光，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他立刻派人將兒子嚴世藩叫來。
嚴世藩對夏言可謂是又驚又怕，恨意難消。那段時間，嚴嵩因為擔心嚴世藩再鬧出什麼亂子傳到夏言耳中，不得不咬牙將嚴世藩送回了分宜老家掃墓，還特意在家鄉的秀江之上修了兩座橋。一則是為了避開夏言的鋒芒，二則也是想藉此為自己博個好名聲。可誰曾想，皇上知道嚴嵩父子為家鄉做的好事後，為了彰顯對嚴家的恩寵，竟然派御馬將嚴世藩從江西一路接回了北京。這下嚴世藩可算是抖起來了，走路都橫著走。但在夏言面前，他卻依舊得夾著尾巴做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嚴氏父子倆對夏言可謂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尤其是收復河套一事，更是讓他們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後經嚴世藩一番琢磨，總算是摸清了皇上的心思。他知道皇上出兵攻打俺答，不過是出於一時的報復心理和虛榮心作祟。骨子裡對俺答的恐懼，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消除的。只要勾起皇上的這份恐懼，再拿曾銑當靶子，隔山打牛，定能將夏言逼入絕境。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當嚴世藩那肥短的身子一滾進板房，嚴嵩的眼中就射出了欣喜的光芒。他深知兒子臨危不亂、急中生智的本事，因此對他寄予了厚望。嚴嵩把情況給嚴世蕃一說，嚴氏父子倆一合計，覺得皇上這人剛愎自用，卻唯獨對天象迷信得要命，現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他們計劃大肆渲染澄城山崩和內宮失火之災，將這兩件事與夏言和曾銑聯繫起來，說成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嚴嵩一番添油加醋之後，一篇參劾曾銑和夏言的奏表就這樣出爐了，對即將到來的結果，嚴嵩那張蒼白老皺的臉上竟湧起一陣潮紅。
嚴嵩帶著奏表來到皇上的寢宮，只見敬神的香霧繚繞瀰漫，整個宮殿都籠罩在一片神秘莫測的氛圍之中。世宗微閉雙眼，眉宇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虔誠。聽到嚴嵩有事要稟報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連皇后的喪期都不得清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讓人心煩意亂。但嚴嵩可不管這些，他急不可待地將奏表遞了上去：「皇后喪期，微臣本不該打擾皇上清修。但事關社稷安危，臣不敢有絲毫懈怠。」世宗皺著眉頭接過奏章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怎麼現在才報上來？」「回皇上話，」嚴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夏閣老說山崩只是小災小難不足掛齒所以才沒有及時上報。」「混帳話！」世宗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他現在人在哪裡？」「已經回府上歇息去了。」嚴嵩低聲回答道。「豈有此理！」世宗怒火中燒，「朕要立刻召見他問個清楚！」眼見時機成熟嚴嵩連忙將那份參劾夏言和曾銑的奏章遞了上去：「陛下請息怒微臣還有一事要奏。」世宗疑惑地接過奏章一看雙眼頓時瞪得溜圓：「這……這是真的嗎？」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對於方皇后的死他本就心有愧疚如今再加上這些迷信的說法更是讓他坐立難安。澄城山崩和內宮失火同時發生這兩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嚴嵩的奏章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之門。「快傳朕口諭！」世宗的聲音急促而尖銳「明日西角門朕要在皇城內召見群臣商議大事！」
「曹、王二妃，朕知道你們死得冤枉。朕無力救你們，又無力替你們伸冤。今日，二位火中顯靈，實是替朕做了應做的事情。」世宗喃喃自語著，仿佛在向二妃的冤魂禱念。然而，皇上的心思別人自然無法理解。被嚇得語無倫次的內侍們只是茫然地看著世宗向被大火吞噬的寢宮施禮。他們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如此做作，難道是因為這場大火有什麼蹊蹺之處？世宗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當時他重傷昏迷無法言語的幾個小時裡方皇后竟自作主張下令處死了端妃與王寧嬪。可憐那為皇家生下兩位公主的女子無辜受到誣陷牽連而死。是方皇后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嘉靖皇帝醒來後根本不相信端妃會同謀行刺自己。但人已無法復生，他也因此對方皇后的擅作主張懷恨在心。從此嘉靖皇帝以宮城不安全為由從乾清宮搬到西苑居住。但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曹、王二妃的冤魂已變成厲鬼追隨而來揮之不去。他對皇后的感情也日漸淡薄，而對曹端妃之死深深愧疚。
突然一個宮女驚恐地尖叫起來:「皇后！快救皇后！她還在宮裡！」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沖向火海。然而世宗卻聲音不大卻不可抗拒地說道:「趕緊到各處喊人來救火，你們要眼看著大火燒進宮城裡邊嗎？」太監們有些猶豫但不敢抗命。西苑和宮城尚有一水相隔可皇后現在就身處火海之中啊！然而世宗的命令不可違抗他們只能迅速跑去喊人救火。
這天晚上在西苑板房值班的正是嚴嵩。自從皇上頒布了修建邊城、收復河套的詔令，嚴嵩的心頭便如同被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他深知，收復河套一事已如箭在弦，不得不發。然而，這箭若真的射出去，射中的恐怕不是敵人俺答，而是他自己啊。他想像著收復河套成功後，夏言的地位將更加穩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將永遠與他無緣。人生如此短暫，他已經年近七旬，卻要在夏言面前卑躬屈膝，甚至可能連累子孫。一想到自己和兒子跪在夏言床前，苦苦哀求的場景，嚴嵩就感到心如刀絞。
正當嚴嵩陷入無盡的遐想時，太監的尖叫聲打破了西苑的寧靜。嚴嵩以一個七旬老人難以想像的敏捷，迅速跟隨太監衝出門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心驚膽戰，跪倒在皇上面前：「吾皇萬歲，微臣失職，讓皇上受驚了。微臣罪該萬死……」「這都是天意，與你無關。」皇上打斷了嚴嵩的話，火光映照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龐，臉上露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殘忍。嚴嵩曾經只在張太后為兄弟求情時，見過皇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嚴嵩知道皇上的殘忍並不是針對他，但皇上心中必定已經做出了某個殘酷的決定。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充滿了不安。這時，一個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她、她駕崩了！」皇上聞言，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悲傷，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和滿足。嚴嵩看在眼裡，心裡嘀咕，方皇后的死和之前的曹、王二妃一樣，都充滿了蹊蹺。他趕緊再次跪下，顫聲道：「啟稟皇上，微臣救駕不及，致使方皇后不幸駕崩。請皇上降罪於微臣，也請皇上為國為民節哀保重。」皇上扶起嚴嵩：「嚴愛卿快起來，三尺之內有神靈，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朕怎會忍心降罪於你呢？」「臣謝主隆恩。」嚴嵩感激涕零地站起身來。「方皇后曾救朕於危難之中，今日卻不幸駕崩。傳令禮部按照朕的原配陳皇后的喪禮規格來操辦方皇后的喪事。」皇上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嚴嵩領旨退下，轉身離開皇上的瞬間，嘴角卻勾起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他心中明白皇上是想用鋪張的葬禮來掩蓋方皇后死亡的殘酷真相，而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記在了心上。還有點淡淡的高興，他內心深處期盼著混亂的到來。亂子，不怕大，就怕不夠大！唯有混亂的局勢，他才能渾水摸魚。
他始終緊緊盯著那個目標——將夏言趕出內閣。期盼中，亂子如期而至。方皇后葬禮的第五天，安陽驛快馬加鞭傳來消息，陝西澄城發生山崩。嚴嵩聞訊，心中一陣狂喜，「真是天助我也！」他手握澄城的奏表，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多年的政治經驗告訴他，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夏言這幾日忙於皇后的喪事，身心俱疲。對于澄城山崩的消息，他並未太過在意，只是簡單地批示了戶部去核查情況，並賑濟災民。他轉頭看向嚴嵩：「這件事就交給你去督辦吧。」「是，夏少師。」嚴嵩恭敬地應承下來，心中卻早另有盤算。
夏言感到一陣疲憊襲來，腰酸背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身子。「夏少師，您這幾日辛苦了。」嚴嵩關切地說道，「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了，您先回府上休息吧。如果有事，我再派人去府上請教。」夏言點了點頭，「也好。」他轉身離去，嚴嵩則深施一禮，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夏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嚴嵩才收回目光，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他立刻派人將兒子嚴世藩叫來。
嚴世藩對夏言可謂是又驚又怕，恨意難消。那段時間，嚴嵩因為擔心嚴世藩再鬧出什麼亂子傳到夏言耳中，不得不咬牙將嚴世藩送回了分宜老家掃墓，還特意在家鄉的秀江之上修了兩座橋。一則是為了避開夏言的鋒芒，二則也是想藉此為自己博個好名聲。可誰曾想，皇上知道嚴嵩父子為家鄉做的好事後，為了彰顯對嚴家的恩寵，竟然派御馬將嚴世藩從江西一路接回了北京。這下嚴世藩可算是抖起來了，走路都橫著走。但在夏言面前，他卻依舊得夾著尾巴做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嚴氏父子倆對夏言可謂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尤其是收復河套一事，更是讓他們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後經嚴世藩一番琢磨，總算是摸清了皇上的心思。他知道皇上出兵攻打俺答，不過是出於一時的報復心理和虛榮心作祟。骨子裡對俺答的恐懼，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消除的。只要勾起皇上的這份恐懼，再拿曾銑當靶子，隔山打牛，定能將夏言逼入絕境。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當嚴世藩那肥短的身子一滾進板房，嚴嵩的眼中就射出了欣喜的光芒。他深知兒子臨危不亂、急中生智的本事，因此對他寄予了厚望。嚴嵩把情況給嚴世蕃一說，嚴氏父子倆一合計，覺得皇上這人剛愎自用，卻唯獨對天象迷信得要命，現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他們計劃大肆渲染澄城山崩和內宮失火之災，將這兩件事與夏言和曾銑聯繫起來，說成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嚴嵩一番添油加醋之後，一篇參劾曾銑和夏言的奏表就這樣出爐了，對即將到來的結果，嚴嵩那張蒼白老皺的臉上竟湧起一陣潮紅。
嚴嵩帶著奏表來到皇上的寢宮，只見敬神的香霧繚繞瀰漫，整個宮殿都籠罩在一片神秘莫測的氛圍之中。世宗微閉雙眼，眉宇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虔誠。聽到嚴嵩有事要稟報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連皇后的喪期都不得清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讓人心煩意亂。但嚴嵩可不管這些，他急不可待地將奏表遞了上去：「皇后喪期，微臣本不該打擾皇上清修。但事關社稷安危，臣不敢有絲毫懈怠。」世宗皺著眉頭接過奏章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怎麼現在才報上來？」「回皇上話，」嚴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夏閣老說山崩只是小災小難不足掛齒所以才沒有及時上報。」「混帳話！」世宗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他現在人在哪裡？」「已經回府上歇息去了。」嚴嵩低聲回答道。「豈有此理！」世宗怒火中燒，「朕要立刻召見他問個清楚！」眼見時機成熟嚴嵩連忙將那份參劾夏言和曾銑的奏章遞了上去：「陛下請息怒微臣還有一事要奏。」世宗疑惑地接過奏章一看雙眼頓時瞪得溜圓：「這……這是真的嗎？」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對於方皇后的死他本就心有愧疚如今再加上這些迷信的說法更是讓他坐立難安。澄城山崩和內宮失火同時發生這兩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嚴嵩的奏章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之門。「快傳朕口諭！」世宗的聲音急促而尖銳「明日西角門朕要在皇城內召見群臣商議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