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ord」(二)
「阿夏···我直接進來了。」一個身材高大,有些不怒自威的男人推門而入,向坐在椅子上思考的夏疏梓打了個招呼。
「噢,隊長···」
「現在就別叫隊長了,你現在可以叫我祁哥。」
「喔。」
夏疏梓因為上次擅離職守,被停了職,現在要重新做一段時間警員,算了,比起交警,這樣也不錯,面前的男人叫祁休劍,是狩獵小隊三隊的隊長,一個意外的很溫柔的傢伙,私下很關照隊員們。
雖然夏疏梓很難應付這種人就是了。
「別那麼沮喪,喏!」祁休劍說著,便扔給了他一罐罐裝八寶粥。
「謝謝。」夏疏梓一把接住,他是不吃早飯主義,早上頂多用罐頭,壓縮餅乾之類方便的食物墊墊肚子,最近工作有些繁重,雖然對於罐裝粥不怎麼喜歡,但現在還是有些飢餓,還是拆開了封口。「不是沮喪,是在思考,我待會有審問的工作。」
「是那個案件吧。」
「嗯,很奇怪的案件,受害者離奇癱瘓,幾乎沒有任何創傷,但經檢查,她失去了身上一半的骨骼...」
「這怎麼看都是「sword」乾的吧。」
「「sword」?」夏疏梓不解,「為什麼都這麼篤定。」
「你有所不知,那這手法,一看就是他,你質疑過他的危害吧,那我就告訴你,上面派下的任務有四個等級,S、A、B、C,優先級由大到小,其中,「sword」的討伐任務永遠享有最高優先級,資歷較老的聽到聲音都能判斷出他來。」祁休劍頓了頓,「「埋葬之園」,聽說過吧。」
「據說是那個都市傳說的起始地。」夏疏梓想了想說。
「之後就出現了很多離奇死亡事件,這些都記錄在檔案上,不會作假。」
「欸,真是有數不盡的帽子呢。」不知為何,夏疏梓還是不明白官方為什麼要費勁心思除掉能力者。「那傢伙,真的就是惡嗎?」
「什麼?」
「難道記錄一定是真的嗎?」
「你沒喝酒吧,難不成是這粥發酵了?」祁休劍冒了身冷汗。
「我是認真的。」夏疏梓話語鏗鏘起來,「你看過報導嗎?」
「······看了,那天晚上,結界不知被誰破壞了,暴露了「塌陷」內有怪物的事實,造成了不小的騷動,於是官方乾脆自己泄露所有信息,並且賦予了警方參與這類行動的權利,這次把阻止侵蝕的功勞算在了軍方的頭上。」
「實際上,消滅「康······消滅那個怪物的並不是他們,那一個班人差點丟了性命。」夏疏梓扔掉了剛空的易拉罐,道,「反而是能力者消滅掉了那隻怪物。」他的腦子有些嗡嗡作響。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隊長十分不可置信。
「「sword」是善是惡,祁兄,你比誰都清楚吧。」夏疏梓站起身來,「那樣的傢伙,要是想作惡,為什麼我們還能坐在這個地方?既然他是怪物,為什麼走出了「塌陷」,為什麼走過的地方沒有遭到侵蝕?」
祁休劍想要反駁什麼,卻一時語塞,老實講,他還是沒想到夏疏梓在他面前敢這麼直言不諱。
「這次案件的兇手可能就是那個「sword」無疑,局內沒人否定這個說法,但沒人去揣測其動機,也沒人關注受害者的作為,因為他是「sword」,所以他這樣乾沒有理由,即便是被解釋為愉快犯也沒關係,這種氣氛······太糟糕了。」他陰沉著臉,走出了門,讓人搞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在糾結什麼,只留隊長獨自沉默。
事件的起因是昨日夜晚,受害者,也就是張汐一,倒在了回公寓的路上,張汐一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高官,丈夫是北部的書記,所以她的出事幾乎一瞬間引起了各界轟動,現在在醫院醒來的張女士也聲稱要不惜一切代價,嚴懲法外狂徒,而據說她自己因為腦部受創,想不起當天的事。
總體來看,事情很簡單,但政府方面卻下達了一個很讓人難以置信的指令——隱藏事件細節,放棄追查真正的兇手,製造一個虛假的施害者。
沒錯,路面雖然有監控,但卻是十分典型的無法調取畫面,當事人更是恰當好處的失了憶。
又恰恰好現場就有這麼一隻替罪羊,是一名畫家,據說他那時又正正好是醉酒狀態,直接被控制拘留了起來。
隔著一個窗口,那位畫家就在玻璃後面,夏疏梓現在正看著自己的一位不怎麼上心的同事在審問他。
「那麼,仁骸滔先生,你是說你昨晚上根本沒喝酒?」
「那當然了,我記得相當清楚。」畫家腦袋耷拉著,顯得有些麻木了。
「哦,看來醉的不輕嘛,自己醉沒醉都忘了。」
畫家鬱悶地抓著他那亂蓬蓬的頭髮,撓了起來,「唉,為什麼現在的警察都是這個德行!」
「哎,你這人給我對警察尊重點。」那警察雖然這麼說著,但眼睛卻一直盯著手機看,對此毫不在意。
「都說了,我看到有人動手了,你起碼給我一張紙吧,我大概可以把那人的樣子給畫下來的。」
「什麼?你是罪犯欸,你是想造偽證嗎?你的一面之詞又能代表什麼?」
那警察說話間,注意到了在後方的夏疏梓,「呦,是你啊,反正我也累了,交給你了。」他慵懶的站起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便離開了。
夏疏梓瞟了他一眼,徑直走向了窗口,給了那位畫家紙筆,道:「畫吧。」
「呃···」這個名叫仁骸滔的畫家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什麼希望,「我明白了,警官。」
畫家的素描本領和記憶力不錯,奮筆下,紙上便出現了一個人的形體,但畫到臉部時,他卻止住了筆,陷入了沉默,他實在想不起來該如何下筆。
「這樣就可以了。」夏疏梓拿起畫像,這姿態確實與那天偶見的「sword」重合。
他嘆了口氣,對畫家拋去堅定的眼神,「我會為你正名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已經搞不懂該怎麼辦了,結果不是他能改變的。
當然,當時場上也不止這麼些在場人員,他推開一扇門,便看見了眼前這位少女,事發當時,她竟就在一旁的高樓上俯視下方。
不過,這位身高像初中生,名聲像初生,氣質像精神病人的女孩,被同事說是淨說些有的沒的,被判定為了沒有審訊價值。
夏疏梓看見這女孩的第一眼,卻是虎軀一震。
就像這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早上好,警官,久坐許久,也沒有半杯茶水,讓我看看,你的名字是······夏疏梓,名字有些奇怪呢。」
「姓名,東門夜,第一個問題,事發當天,你看見了什麼?或是,你幹了什麼。」
「哈。」夜脫離了無趣的狀態,「很進入角色嘛,警察先生。」
「請陳述。」夏疏梓沒有理會她。
「唔?甚是奇怪,甚是奇怪欸。」夜有一絲驚訝,「那些討厭的警察指責我說些有的沒的,實際上他們才是在問些有的沒的呢。
你們對這案件其實根本無所謂吧,真矛盾啊,你們天天嚷嚷著要抓什麼「sword」,要逮捕什麼能力者,結果真涉及到那傢伙的問題,你們卻找上了替罪羊先生。
一個文質彬彬的畫家,醉酒徒手拆了一個老女人一堆骨頭,還真是有意思,你們乾脆把仁老哥放了,讓他去做無暇手術得了。」
夏疏梓沉默了,是在驚訝,又或是在驚恐。
氣氛有些微妙,審訊室內,學生嗤笑著,警員沉默著,記錄員卻憤怒著。
她知道的實在太多了,知根知底,掌握的信息多到恐怖,記錄員手已經僵住了,眼睛死死的瞪著那位女子。
寒冷的空氣沐浴,寂靜的審訊室,仿佛會一直這麼寂靜下去······
「噢,隊長···」
「現在就別叫隊長了,你現在可以叫我祁哥。」
「喔。」
夏疏梓因為上次擅離職守,被停了職,現在要重新做一段時間警員,算了,比起交警,這樣也不錯,面前的男人叫祁休劍,是狩獵小隊三隊的隊長,一個意外的很溫柔的傢伙,私下很關照隊員們。
雖然夏疏梓很難應付這種人就是了。
「別那麼沮喪,喏!」祁休劍說著,便扔給了他一罐罐裝八寶粥。
「謝謝。」夏疏梓一把接住,他是不吃早飯主義,早上頂多用罐頭,壓縮餅乾之類方便的食物墊墊肚子,最近工作有些繁重,雖然對於罐裝粥不怎麼喜歡,但現在還是有些飢餓,還是拆開了封口。「不是沮喪,是在思考,我待會有審問的工作。」
「是那個案件吧。」
「嗯,很奇怪的案件,受害者離奇癱瘓,幾乎沒有任何創傷,但經檢查,她失去了身上一半的骨骼...」
「這怎麼看都是「sword」乾的吧。」
「「sword」?」夏疏梓不解,「為什麼都這麼篤定。」
「你有所不知,那這手法,一看就是他,你質疑過他的危害吧,那我就告訴你,上面派下的任務有四個等級,S、A、B、C,優先級由大到小,其中,「sword」的討伐任務永遠享有最高優先級,資歷較老的聽到聲音都能判斷出他來。」祁休劍頓了頓,「「埋葬之園」,聽說過吧。」
「據說是那個都市傳說的起始地。」夏疏梓想了想說。
「之後就出現了很多離奇死亡事件,這些都記錄在檔案上,不會作假。」
「欸,真是有數不盡的帽子呢。」不知為何,夏疏梓還是不明白官方為什麼要費勁心思除掉能力者。「那傢伙,真的就是惡嗎?」
「什麼?」
「難道記錄一定是真的嗎?」
「你沒喝酒吧,難不成是這粥發酵了?」祁休劍冒了身冷汗。
「我是認真的。」夏疏梓話語鏗鏘起來,「你看過報導嗎?」
「······看了,那天晚上,結界不知被誰破壞了,暴露了「塌陷」內有怪物的事實,造成了不小的騷動,於是官方乾脆自己泄露所有信息,並且賦予了警方參與這類行動的權利,這次把阻止侵蝕的功勞算在了軍方的頭上。」
「實際上,消滅「康······消滅那個怪物的並不是他們,那一個班人差點丟了性命。」夏疏梓扔掉了剛空的易拉罐,道,「反而是能力者消滅掉了那隻怪物。」他的腦子有些嗡嗡作響。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隊長十分不可置信。
「「sword」是善是惡,祁兄,你比誰都清楚吧。」夏疏梓站起身來,「那樣的傢伙,要是想作惡,為什麼我們還能坐在這個地方?既然他是怪物,為什麼走出了「塌陷」,為什麼走過的地方沒有遭到侵蝕?」
祁休劍想要反駁什麼,卻一時語塞,老實講,他還是沒想到夏疏梓在他面前敢這麼直言不諱。
「這次案件的兇手可能就是那個「sword」無疑,局內沒人否定這個說法,但沒人去揣測其動機,也沒人關注受害者的作為,因為他是「sword」,所以他這樣乾沒有理由,即便是被解釋為愉快犯也沒關係,這種氣氛······太糟糕了。」他陰沉著臉,走出了門,讓人搞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在糾結什麼,只留隊長獨自沉默。
事件的起因是昨日夜晚,受害者,也就是張汐一,倒在了回公寓的路上,張汐一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高官,丈夫是北部的書記,所以她的出事幾乎一瞬間引起了各界轟動,現在在醫院醒來的張女士也聲稱要不惜一切代價,嚴懲法外狂徒,而據說她自己因為腦部受創,想不起當天的事。
總體來看,事情很簡單,但政府方面卻下達了一個很讓人難以置信的指令——隱藏事件細節,放棄追查真正的兇手,製造一個虛假的施害者。
沒錯,路面雖然有監控,但卻是十分典型的無法調取畫面,當事人更是恰當好處的失了憶。
又恰恰好現場就有這麼一隻替罪羊,是一名畫家,據說他那時又正正好是醉酒狀態,直接被控制拘留了起來。
隔著一個窗口,那位畫家就在玻璃後面,夏疏梓現在正看著自己的一位不怎麼上心的同事在審問他。
「那麼,仁骸滔先生,你是說你昨晚上根本沒喝酒?」
「那當然了,我記得相當清楚。」畫家腦袋耷拉著,顯得有些麻木了。
「哦,看來醉的不輕嘛,自己醉沒醉都忘了。」
畫家鬱悶地抓著他那亂蓬蓬的頭髮,撓了起來,「唉,為什麼現在的警察都是這個德行!」
「哎,你這人給我對警察尊重點。」那警察雖然這麼說著,但眼睛卻一直盯著手機看,對此毫不在意。
「都說了,我看到有人動手了,你起碼給我一張紙吧,我大概可以把那人的樣子給畫下來的。」
「什麼?你是罪犯欸,你是想造偽證嗎?你的一面之詞又能代表什麼?」
那警察說話間,注意到了在後方的夏疏梓,「呦,是你啊,反正我也累了,交給你了。」他慵懶的站起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便離開了。
夏疏梓瞟了他一眼,徑直走向了窗口,給了那位畫家紙筆,道:「畫吧。」
「呃···」這個名叫仁骸滔的畫家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什麼希望,「我明白了,警官。」
畫家的素描本領和記憶力不錯,奮筆下,紙上便出現了一個人的形體,但畫到臉部時,他卻止住了筆,陷入了沉默,他實在想不起來該如何下筆。
「這樣就可以了。」夏疏梓拿起畫像,這姿態確實與那天偶見的「sword」重合。
他嘆了口氣,對畫家拋去堅定的眼神,「我會為你正名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已經搞不懂該怎麼辦了,結果不是他能改變的。
當然,當時場上也不止這麼些在場人員,他推開一扇門,便看見了眼前這位少女,事發當時,她竟就在一旁的高樓上俯視下方。
不過,這位身高像初中生,名聲像初生,氣質像精神病人的女孩,被同事說是淨說些有的沒的,被判定為了沒有審訊價值。
夏疏梓看見這女孩的第一眼,卻是虎軀一震。
就像這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早上好,警官,久坐許久,也沒有半杯茶水,讓我看看,你的名字是······夏疏梓,名字有些奇怪呢。」
「姓名,東門夜,第一個問題,事發當天,你看見了什麼?或是,你幹了什麼。」
「哈。」夜脫離了無趣的狀態,「很進入角色嘛,警察先生。」
「請陳述。」夏疏梓沒有理會她。
「唔?甚是奇怪,甚是奇怪欸。」夜有一絲驚訝,「那些討厭的警察指責我說些有的沒的,實際上他們才是在問些有的沒的呢。
你們對這案件其實根本無所謂吧,真矛盾啊,你們天天嚷嚷著要抓什麼「sword」,要逮捕什麼能力者,結果真涉及到那傢伙的問題,你們卻找上了替罪羊先生。
一個文質彬彬的畫家,醉酒徒手拆了一個老女人一堆骨頭,還真是有意思,你們乾脆把仁老哥放了,讓他去做無暇手術得了。」
夏疏梓沉默了,是在驚訝,又或是在驚恐。
氣氛有些微妙,審訊室內,學生嗤笑著,警員沉默著,記錄員卻憤怒著。
她知道的實在太多了,知根知底,掌握的信息多到恐怖,記錄員手已經僵住了,眼睛死死的瞪著那位女子。
寒冷的空氣沐浴,寂靜的審訊室,仿佛會一直這麼寂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