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就那樣俯觀這個世界
我說：「希檸，你的謝禮我可不可以不要，心意我就收了。」
希檸堅定地搖搖頭，「不行，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給。」
沒辦法，我只能順著這個執拗女孩的意願，在跑道上跑了四圈，然後累得像條狗一樣，癱坐在跑道旁邊的石子階梯上。
希檸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扔了一瓶給我，坐在我旁邊。
她脫下校服外衣，裡頭穿著一件純黑色T恤，雙手後撐著階梯，側著頭看向我。
小聲喘氣，伴著胸腔起伏的動作，將她本就性感的身材襯托得更加魅惑人心。
沾著汗水的脖頸曲線美好，如同精心雕琢的側臉精緻立體，配上一對桃花眸子，青春感與嫵媚感矛盾而奇妙地融為一體。
這樣的希檸，也太有魅力了。
我往旁邊挪了挪，離她遠點。
希檸眉頭一蹙，便也挪動位置湊向我。她一靠近，我就往旁邊挪。
她貼近我一寸，我就離她一尺。
最終，我倆從長長的石子階梯的最右側坐到最左側。
眼看已經到了階梯的盡頭，我猛地站起來，跳到跑道上。
希檸也站起來。
執拗地追了上來。
我加快腳步，跑了起來。希檸窮追不捨，詭異的一追一逐在跑道里上演。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惹惱了希檸，或者欠了她錢，偷了她的東西，搶了她愛吃的東西，她才會追著我不放。
我實在跑不動了，驟然停下腳步，希檸沒有及時收住腳步，一頭撞在我身上。
秋風呼嘯而過。
我轉過身。
梳著短雙馬尾辮的女孩揉著腦門，桃花眸子彎彎，笑顏繽紛。
奇怪了。
我還以為她會生氣呢。
畢竟我一直在躲著她。
可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是咋回事呢？
我問她：「你笑啥呢？」
希檸樂呵呵道：「因為開心啊。」
「開心？有啥開心的。」
希檸眨眨嫵媚的桃花眸，「咱倆不是在玩遊戲嗎？我玩得很開心。」
「玩遊戲？」
「對啊，貓鼠遊戲，我是貓，你是小老鼠。」希檸伸出手指，戳戳我的臉頰。
原來這傢伙把剛才的事情當成一場遊戲了，果然，希檸就是希檸，想的，做的，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往後退了幾步，猶豫半響，認真地對她說：「希檸，我沒在玩遊戲，我只是不想和你挨得太近。」
女孩的笑容剎那枯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
我搖搖頭，對希檸說：「你沒有得罪我。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那你為什麼說這種話？」
「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生，所以我不想挨你太近，所以我想離你遠一點兒。」
說出這句話，我其實更想揍我自己一拳。但這番話，確實是我的心裡話。
希檸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汗水，小臉逐漸變冷，「所以，你想離我遠遠的，不想和我做朋友？這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我說：「自然是我的問題。昨天，有人覺得我和流楹關係匪淺，好多男生都用刀一樣鋒利的目光看著我，我感覺很不舒服。如果再跟你走得近的話，我都不曉得我這平靜的生活，會掀起怎樣的波浪。」
希檸上前，揪住我的衣領，「你說我沒有得罪你。但現在，你得罪我了。」
她捏起小小的拳頭，猛地揮向我，拳風呼呼，落在我的額頭上時，卻放輕力度，一下一下，輕輕地敲著我的額頭。
「我們說好了，你要當我的朋友，可你竟然耍賴。現在，你得罪了我，我不會饒過你的，你想離我遠遠的，我偏不遂你的意。你害怕男生們會因為嫉妒而為難你，我偏要讓他們嫉妒你，讓你成為眾矢之的，讓你不得不承受形形色色的目光。」
希檸眼裡洋溢著凜冽的光芒，瞧她的模樣，不像在開玩笑。
雖然想法奇奇怪怪的，但我感覺得到，這姑娘說得出，就會努力去做。
我沉默片刻，對她說：「希檸，你幹嗎非要這樣？你想和我做朋友的初衷，是為了花赭。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花時間研究如何博得花赭的好感呢。」
希檸說：「這是兩碼事。」
「怎麼就變成兩碼事了？」
「現在的問題是，你說話不算數，得罪了我，我要讓你付出耍賴的代價。」希檸扔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操場。
我嘆了一口氣。
我和希檸……
這是鬧掰了吧？
可是，我倆壓根沒啥深的交集吶。然而，心頭卻沒來由地鬱悶起來。
不只因為我說的話，得罪了這個人氣很高的女孩，讓她氣呼呼地走了。也不只因為我害怕她的報復。而是因為，我對希檸、對流楹、對鏡枳，心裡總是控制不住地湧出一種想要逃離她們的懦弱想法。
明明她們都是很好的人，明明她們都對我不賴，其中一個人還是我心裡喜歡的人，我卻害怕和她們待在一起，害怕會被羨慕嫉妒的人們針對，害怕被他們戳脊梁骨。
我啊我，為什麼要這麼害怕？為什麼要這麼沒出息？為什麼要這麼懦弱呢？
……
整個早上，我都在想著希檸會有怎樣的行動，我知道光想沒有啥用，我也沒啥見招拆招的本事，可我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窗外的天空灰暗低沉，搖搖欲墜。我看著窗外，心想著如果我可以爬上那如同黑色的石頭堆積而成的雲團就好了。就那樣俯觀這世界上的一切，看看這個世界上，會有多少像我這樣沒出息的，怯懦的膽小鬼呢？那些膽小鬼最後都變成什麼樣了呢？
中午放學後，我走出教室，剛到學校大門口，書包就被人扯了一下。
我扭頭，留著一頭短髮的女孩瞪了我一樣，不說話，用眼神示意我跟著她走。
我跟著她，穿過90路，來到了我們上次練自行車的獅子窩附近。
「流楹，你想幹啥？」
短髮女孩從書包里拿出保溫杯，打開杯子，從裡頭倒出冒著熱氣的咖啡。
她飲酒一般喝了一小口，然後扭頭看向我，對我說：「我都看見了喔。」
「看見啥？」
流楹說：「你和體育委員，你倆一起跑步，在跑道上嬉笑打鬧。最後，體育委員氣呼呼地離開了跑道，而你回到教室以後，一直一臉鬱悶地看著窗外。」
我埋頭，沒有說話。
流楹問：「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體育委員跟你告白，然後被你拒絕了？而你拒絕以後又後悔了，所以才一臉鬱悶嗎？」
「流楹，你瘋了嗎？希檸她怎麼可能會跟我告白？你在想什麼呢！」
希檸堅定地搖搖頭，「不行，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給。」
沒辦法，我只能順著這個執拗女孩的意願，在跑道上跑了四圈，然後累得像條狗一樣，癱坐在跑道旁邊的石子階梯上。
希檸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扔了一瓶給我，坐在我旁邊。
她脫下校服外衣，裡頭穿著一件純黑色T恤，雙手後撐著階梯，側著頭看向我。
小聲喘氣，伴著胸腔起伏的動作，將她本就性感的身材襯托得更加魅惑人心。
沾著汗水的脖頸曲線美好，如同精心雕琢的側臉精緻立體，配上一對桃花眸子，青春感與嫵媚感矛盾而奇妙地融為一體。
這樣的希檸，也太有魅力了。
我往旁邊挪了挪，離她遠點。
希檸眉頭一蹙，便也挪動位置湊向我。她一靠近，我就往旁邊挪。
她貼近我一寸，我就離她一尺。
最終，我倆從長長的石子階梯的最右側坐到最左側。
眼看已經到了階梯的盡頭，我猛地站起來，跳到跑道上。
希檸也站起來。
執拗地追了上來。
我加快腳步，跑了起來。希檸窮追不捨，詭異的一追一逐在跑道里上演。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惹惱了希檸，或者欠了她錢，偷了她的東西，搶了她愛吃的東西，她才會追著我不放。
我實在跑不動了，驟然停下腳步，希檸沒有及時收住腳步，一頭撞在我身上。
秋風呼嘯而過。
我轉過身。
梳著短雙馬尾辮的女孩揉著腦門，桃花眸子彎彎，笑顏繽紛。
奇怪了。
我還以為她會生氣呢。
畢竟我一直在躲著她。
可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是咋回事呢？
我問她：「你笑啥呢？」
希檸樂呵呵道：「因為開心啊。」
「開心？有啥開心的。」
希檸眨眨嫵媚的桃花眸，「咱倆不是在玩遊戲嗎？我玩得很開心。」
「玩遊戲？」
「對啊，貓鼠遊戲，我是貓，你是小老鼠。」希檸伸出手指，戳戳我的臉頰。
原來這傢伙把剛才的事情當成一場遊戲了，果然，希檸就是希檸，想的，做的，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往後退了幾步，猶豫半響，認真地對她說：「希檸，我沒在玩遊戲，我只是不想和你挨得太近。」
女孩的笑容剎那枯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
我搖搖頭，對希檸說：「你沒有得罪我。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那你為什麼說這種話？」
「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生，所以我不想挨你太近，所以我想離你遠一點兒。」
說出這句話，我其實更想揍我自己一拳。但這番話，確實是我的心裡話。
希檸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汗水，小臉逐漸變冷，「所以，你想離我遠遠的，不想和我做朋友？這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我說：「自然是我的問題。昨天，有人覺得我和流楹關係匪淺，好多男生都用刀一樣鋒利的目光看著我，我感覺很不舒服。如果再跟你走得近的話，我都不曉得我這平靜的生活，會掀起怎樣的波浪。」
希檸上前，揪住我的衣領，「你說我沒有得罪你。但現在，你得罪我了。」
她捏起小小的拳頭，猛地揮向我，拳風呼呼，落在我的額頭上時，卻放輕力度，一下一下，輕輕地敲著我的額頭。
「我們說好了，你要當我的朋友，可你竟然耍賴。現在，你得罪了我，我不會饒過你的，你想離我遠遠的，我偏不遂你的意。你害怕男生們會因為嫉妒而為難你，我偏要讓他們嫉妒你，讓你成為眾矢之的，讓你不得不承受形形色色的目光。」
希檸眼裡洋溢著凜冽的光芒，瞧她的模樣，不像在開玩笑。
雖然想法奇奇怪怪的，但我感覺得到，這姑娘說得出，就會努力去做。
我沉默片刻，對她說：「希檸，你幹嗎非要這樣？你想和我做朋友的初衷，是為了花赭。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花時間研究如何博得花赭的好感呢。」
希檸說：「這是兩碼事。」
「怎麼就變成兩碼事了？」
「現在的問題是，你說話不算數，得罪了我，我要讓你付出耍賴的代價。」希檸扔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操場。
我嘆了一口氣。
我和希檸……
這是鬧掰了吧？
可是，我倆壓根沒啥深的交集吶。然而，心頭卻沒來由地鬱悶起來。
不只因為我說的話，得罪了這個人氣很高的女孩，讓她氣呼呼地走了。也不只因為我害怕她的報復。而是因為，我對希檸、對流楹、對鏡枳，心裡總是控制不住地湧出一種想要逃離她們的懦弱想法。
明明她們都是很好的人，明明她們都對我不賴，其中一個人還是我心裡喜歡的人，我卻害怕和她們待在一起，害怕會被羨慕嫉妒的人們針對，害怕被他們戳脊梁骨。
我啊我，為什麼要這麼害怕？為什麼要這麼沒出息？為什麼要這麼懦弱呢？
……
整個早上，我都在想著希檸會有怎樣的行動，我知道光想沒有啥用，我也沒啥見招拆招的本事，可我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窗外的天空灰暗低沉，搖搖欲墜。我看著窗外，心想著如果我可以爬上那如同黑色的石頭堆積而成的雲團就好了。就那樣俯觀這世界上的一切，看看這個世界上，會有多少像我這樣沒出息的，怯懦的膽小鬼呢？那些膽小鬼最後都變成什麼樣了呢？
中午放學後，我走出教室，剛到學校大門口，書包就被人扯了一下。
我扭頭，留著一頭短髮的女孩瞪了我一樣，不說話，用眼神示意我跟著她走。
我跟著她，穿過90路，來到了我們上次練自行車的獅子窩附近。
「流楹，你想幹啥？」
短髮女孩從書包里拿出保溫杯，打開杯子，從裡頭倒出冒著熱氣的咖啡。
她飲酒一般喝了一小口，然後扭頭看向我，對我說：「我都看見了喔。」
「看見啥？」
流楹說：「你和體育委員，你倆一起跑步，在跑道上嬉笑打鬧。最後，體育委員氣呼呼地離開了跑道，而你回到教室以後，一直一臉鬱悶地看著窗外。」
我埋頭，沒有說話。
流楹問：「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體育委員跟你告白，然後被你拒絕了？而你拒絕以後又後悔了，所以才一臉鬱悶嗎？」
「流楹，你瘋了嗎？希檸她怎麼可能會跟我告白？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