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眾擁者得道，眾棄者失道
鐵鯨號藏經閣。
方明眉頭緊蹙，腦子被困難玄奧的字節攪得一團亂。
刀經之中的字節，並不是現在通用的句式。
而是來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代傳下來的，這對於一些研究這方面文字的大儒都是難事。
方明對此，更是腦子暈眩，幾乎不能繼續讀下去。
「又是哪一步啊？」
輕柔的女聲從耳邊傳來，方明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搖了搖有些暈眩的腦袋，方明指著刀經上的字節道：「刀姐，這一句之中，蘊含這多種字節，各自又不通，學生實在難以明悟。」
中年坤修，也就是被方明稱作刀姐的中年女子點了點頭。
將目光看向刀經。
只是一眼，她就明白了方明的不明之處，老神在在道：「這裡有一處是通假，這是古時候先賢涉及蠻族的一些精華，才融會貫通而成的，你不懂也很正常，且聽我一一解釋……」
刀姐，是中年坤修給方明的稱呼。
她不說自己的名字，只說自己姓刀，又嫌叫長老或者其他顯老，於是就讓方明叫她刀姐。
方明被教導多日，也是以學生自稱。
這些日子的教導，方明覺得，自己也只不過是試探到了對方的些許深淺。
明悟了這些，他才深刻體會到，對方當初的話，還是太謙虛了。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在她面前，方明感覺自己就像是浮游一般。
至於為什麼青雲道長和古遠長老，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刀姐也是給出了答案。
「他們兩個，我一個就能全都打死，雖然有著修為，但是在我看來，不過是老弱病殘罷了！」
三人都是同個境界。
要是換做別人來說，方明會覺得有些狂傲了。
可面對刀姐放出來的話，方明卻覺得，還是謙虛了，太謙虛了。
刀姐的謙虛，簡直就和自己一樣。
傳道授業再一次持續了三個時辰的時間。
三個時辰中，一直都是方明在尋找問題，刀姐則是快速而準確回答著。
對於方明不理解之處，刀姐也是多次解答。
面對多次解答，方明還是不懂的地方，刀姐嘆了口氣，道：「要是有條件，你不妨找找文遠山，或者是他兒子，這人雖然收費極高，但是本事卻是貨真價實的！」
「畢竟當年是州長培養出來的，他要是能為你講解刀經，倒是能夠有不少的好處。」
方明一愣，道：「文遠山的語言研究，有這般大用？」
文遠山的語言研究，方明是知道的。
畢竟對方就是靠著這方面崛起的，不過具體的研究方向，方明還真不怎麼知道。
畢竟這涉及到很細節的地方，除非是朝夕相處，或者直接告知，不然幾乎沒有人能夠知道具體研究是細緻到了何等地步。
刀姐輕嗯了一聲，道：「文遠山在語言方面的天賦，絕對是超乎尋常人的想像的。」
「在青陽州之中，不少的武者都和他有一些關係，那些武者的品級可不低，氣血後期也是大有人在。」
「畢竟功法這方面，武者修煉是專業的，可是字句的領悟，那些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學者，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你現在修煉到了這個地步，有沒有一種獨木難支的感覺？」
方明點點頭。
要是沒有使用面板的話，他在沒有加點的情況下，越是修煉，越是感覺，自己一個人實在是難以行走。
先是藥材，後是丹藥，再到現在的文字。
之後。
他甚至連食物，都需要冷子玉專門煉製。
這段時間，他是越來越感覺，普通的食物根本趕不上自己的需求了。
每一次，都要吃下大量的食物，耗費許多的時間。
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東西上，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但要是冷子玉能夠煉製出來丹藥，一顆下去，方明就能夠吸收到大量的營養，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自己的修煉上面。
這就是有勢力的好處。
要是沒有實力的話，光是吃飯的時間，就不知道要花費掉幾何了。
而那些丹藥，有的時候，還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還要看別人願不願意賣，賣的又是不是適合的。
而這，還是最簡單的飲食。
要是加上一些財物的獲得，湯藥的熬製，功法的領悟。
沒有了別人的幫助，方明覺得自己的修為增長，至少也要慢上數倍之多。
見方明承認，刀姐笑道：「你有這樣的覺悟很不錯，眾擁者得道，眾棄者失道。」
「每個人都是固定的時間，世界的資源也是固定的。」
「想要變得更強，就需要整合更多的資源，將自己更多的時間用於修煉。」
方明頗為感同身受。
自己加點也是要去領悟的。
每一次領悟，都耗費著巨多的時間。
就像之前的飛雲縱，要不是有著青雲道長一段時間的教導，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快速修煉成功。
青雲縱儘管沒有太大的建功，卻也在戰鬥中，為自己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要是修煉不成，方明的下場，可就不僅上次那般，氣血近乎枯竭了。
還有湯藥這些，也是有了李二五，還有劉文龍的助力，所以才有了現在的輕鬆。
刀姐笑了笑，道：「武盟也算是一個大勢力，你要是想要往上走，也要……」
刀姐指了指上面，意味不言而喻。
「只有你有了更高的，才能擁有更多的資源，現在的你接觸到的，在我看來，還是太少了。」
方明點了點頭，退開一步，躬身道：「學生謝過老師教導。」
刀姐眼中多了些意外，又笑了笑，揮了揮衣袖，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也累了。」
「這幾天你就好好消化，等半個月之後，你再過來吧。」
「是。」
……
「青雲，你最近的研究是真不錯啊！」
「就連老頭子我，都吸收到了一些，說不定能夠再寫出一兩本古文經義也說不定。」
黃玉澤高聲笑著，滿臉紅光，明顯精神氣都很是不錯。
一旁，青雲道長對於誇讚卻是很謙虛：「要不是黃老，我這一次哪裡有這些見解，還是要多謝黃老的教導。」
古遠也是撫須嘆道：「是啊，黃老，沒想到你閉關這段時間，還能研究出來神意與五臟氣血之間的聯繫，實在是讓我慚愧啊！」
黃玉澤對此，也是頗為自豪。
要是只有青雲道長在旁邊，他自然是會應下來，兩人再互相誇讚下。
但在古遠面前，他卻是收斂了下笑容，咳嗽一聲：「這算什麼，要是古遠你有時間，怕是不輸老頭子我。」
「那顆冰雲參，你可要帶上，好好養傷，你這種戰力，大梁卻是一個都是極大的憾事！」
話音一落，一位氣血四變的武者，連忙把一個盒子拿了過來。
黃玉澤硬塞給了古遠。
「黃老，這……」古遠無比感動，看著黃老，激動得眼中浮現淚水，身體顫抖。
黃玉澤笑了笑，揮了揮寬大的衣袖，露出只剩皮包骨的身體，道：「去吧，去吧。」
兩人點點頭，離去。
黃玉澤站在高山，眯著眼注視兩人離去，消失在拐角。
瞬間又來到山頂，看著兩人在山腳處騎馬。
高山冷霧，白鳥飛絕。
黃玉澤若隱若現的臉上，發出幽幽一嘆。
唉。
……
清晨的一縷金光，刺破了潔白厚重的雲層，灑落在空曠的演武場中央位置。
五位身穿短打，露出赤裸的上肢的男子，眼神熱切看著眼前的青年。
方明見五人都對修煉，有著極高的熱忱，不由點了點頭。
有熱忱就行了。
劉文龍，華文西，李二五，肖洪峰，封不鳴五人，哪怕只要有一個能夠堅持下去，那都是值得的。
就算沒有大不了就是培養多一些。
天下只有用得完的資源，哪有數得盡的天才，只要耐心，教出一兩個，都是困難的事情。
方明將白鶴功拿出來，沉聲道：「今天我教你們這本功法，全都給我記住了，必須要做到倒背如流，問到任何一句，都能夠瞬間想起來，要不然的話，不允許運行功法，聽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中，除了李二五臉色一苦，都是大聲快速回答著。
方明也不介意。
李二五本身就是難民出身，再加上虎威山中待了幾年，對於文字不敏感也是常事。
等一下看看天賦如何，再決定如何教導就是了。
方明將自己手上的原本打開，道：「現在開始背誦，不懂的我都會一一解答。」
轉頭，他對肖鴻遠道：「洪峰，你本身就是修煉鐵衣功，你父親對你是作何安排？」
方明儘管有著白鶴功，但也不打算直接交給肖洪峰。
畢竟肖鴻遠本身，說不定早早就對自家兒子有規劃，要是有的話，自己頂多就是在上面錦上添花罷了。
肖洪峰也沒有隱瞞，貪婪想要多學一門氣血功法，而是把父親對於自己的安排，全都說了出來：「我爹讓我修煉鐵衣功先，鑄就根基。」
「等靠著鐵衣功，將武學領悟到了宗師境界，就積攢功勳……」
一番描述，省略了大部分廢話，方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各個環節。
對於肖鴻遠的安排，也是時分秒認可，道：「你父親想的的確不錯，這門白鶴功，也是和鐵鯨功同屬性的功法，你就不要修煉了，因為要是按照你爹的路，還有多年灌注的湯藥，等你修煉了鐵鯨功，必定能夠有著巨大的飛躍。」
「白鶴功你還是跟著方叔，多多領悟一些功法之間的共性，然後再由我……」
肖洪峰頻頻點頭，極為激動。
有人指點就是好啊。
他爹本身修行就是極為笨拙的方式，自己一點點摸索，根本不像方明，有著高人教導。
所以肖洪峰自然也只能自己前行。
現在情況卻是不同了。
肖洪峰被一教導，感覺腦海打開了一片新的天空，之前的種種思維不再厚重，一點點分解吸收起來。
教導完肖洪峰。
方明就開始為眾人分析白鶴功了。
「白鶴功的精要，實際上就是在所謂的輕重上，氣血的碰撞之間，能夠起到錘鍊經脈的作用，要是修煉到極致，甚至能夠提升自己的一點資質。」
「你們看我的步法，看似飄忽不定，實際上軌跡早已確定清楚，只不過，我手上的動作，更加吸引你們的眼球，所以你們才會察覺不到……」
方明身形一晃，接連為眾人展示著飛雲縱。
兩門功法儘管涉及不同，卻是同根同源的存在。
碰到實在是領悟不了的，方明也會給一腳，讓自己領悟一下勁力的奧妙所在。
言傳身教。
一腿下去，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中，竟然是李二五的表現，最為明顯。
方明不由感到意外，打量了李二五一眼，道：「二五，沒想到你還是個不小的天才。」
李二五不好意思笑了笑。
劉文龍不由解釋道：「各自，你是不知道，二五這一身領悟，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是在幾座亂州之中，被人打出來的啊！」
亂州！
方明看向李二五的眼神一變，帶上了一絲讚賞，道：「二五，難怪你能夠在虎威山生存下來，現在看來，相比起亂州，你在虎威山受到的苦，怕是不值一提吧。」
所謂亂州，只是一個統稱。
亂州真正的範圍，涉及到了好幾個大州，按一片地方，是比起離陽城還要亂的地方。
因為那裡，有著蠻族與數不清的叛逆。
在那裡，災害已經是嘴正常的情況了。
一般情況下，那裡沒有實力的民眾，比起耕田的牛羊還要慘烈。
牛羊尚且可以壽終正寢，人卻終日食不飽腹，衣不蔽體，比起奴隸還要奴隸。
想起過往時光，李二五眼中不由帶著少許的濕潤，有些沉重道：「當初實在是慘烈，要不是我命大，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從苦役中掙扎出來了……」
擦了擦眼中不知何時浮現了淚水，李二五更加專心閱讀起來白鶴功。
儘管有些磕磕絆絆，但是在他的昔日身教的情況下，還是勉強跟上了劉文龍的進度。
華文西則是年紀稍大，記性大不如前，所以記憶的速度又再遜一籌。
總體而言，眾人的速度儘管有些緩慢了，但在方明的教導下，還是又一些可圈可點之處的。
比起那些潛龍榜末尾的修煉速度，在方明看來，也是相差不大。
按照自己的進度估算，方明走出了院子，來到了另一邊。
呵！
花正豪正在一鍋鐵砂旁邊，不斷走著頑固的搏鬥。
教導一個是教導，教導五六個也是教導。
從舅舅口中得知花正豪正在瓶頸，方明自然就把他調過來，順手教一下就是了。
「不能這樣，你要有技巧，一味的蠻練，儘管會造成修煉速度看上去很快的錯覺，實際上，卻是損失了自己的未來，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啊？！」花正豪大驚，趕忙把插進去的雙手收回。
皮肉之間的苦，對他來說受受也就算了，短命的話，他可受不了。
他只是熱愛武學，不是不惜命啊！
武學誠可貴，性命價更高。
他捂著雙手，連忙詢問道：「哥，快給我支支招啊，我這不想短命啊！」
方明想了想，道：「你先把功法背誦一遍，我看看你功法是怎麼修煉的，再給你想想辦法。」
花正豪懷著忐忑的心，將功法密要一一背誦了一遍。
相比起白鶴功等氣血功法來說，難以領悟，甚至聽一遍都難以明白。
這種光是訓練招式，還有身體的武學，方明只是聽了一遍，就大致知道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你現在主要還是食補，等你體重上來之後，再去藥補，到時候我讓丹堂為你配置藥方……」
「之後還要練法方面，也要改一改，不過這些都後面再說……」
「你的心態，也要做一些變化，最近多做一些能夠修養身心的事情……」
……
解決完這些之後，已經漸漸夜深了。
夏風吹拂而過，方明有一種哪怕吞服湯藥，運轉功法都沒有辦法緩解的疲憊。
「喝點海膠湯吧。」
姜顏端著滋補的濃湯來到他身邊。
「張昂這麼快就把這些送來了。」方明笑了笑，端起來喝了一口。
「張堂主隔天就送來了。」姜顏喝著自己的一份，來到院子中央，揮舞著蒼龍棍道：「方明，我的神意，已經完全成功了！」
一陣青色的龍捲，以姜顏為中心，不斷飆射出來。
方明平靜看著，露出為姜顏開心的笑容。
揮舞著蒼龍棍的姜顏，渾身剩下的衣裙跟著飛舞，在方明眼中，不似揮棍，反似舞棍。
美麗的姿容，俏麗的臉頰，洶湧的力量，組成一副直衝九霄的圖畫。
「怎麼樣？我的神意厲害吧！」姜顏喘著粗氣，來到他身邊，頗為傲嬌道。
「實力提升了不少，要是再遇到猴面具，應該瞬間就可以擊敗他了，你的神意的確強大！」
「對了，恐怕你不止覺醒了神意，異力應該也是差不多了吧？」
方明喝了一口湯，回想起剛才的畫面，頓了頓，有些驚訝。
姜顏和修煉的功法之間的契合度不低，方明是知道。
但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和自己一樣，在覺醒異力的時候，同時將神意融入。
要不是自己有著多次復盤和融合的經驗，說不定還真就沒有發現。
「你這都發現了？」姜顏小嘴微張，又有些失落。
原本，還以為能耍個威風來著，畢竟神力和神意融合，這可是極難的事情，在姜顏的記憶中，也只有前十那些人絕對做到。
其他人倒是大部分沒有交手，所以並不是很清楚。
「你是用什麼方式融合的？」方明有些好奇道。
要是姜顏是強行融合的話，那氣血怕是比他都要強大了。
要只是順水推舟的話，那就要差一點了。
主要是，方明沒有想到，姜顏竟然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面，就有了如此駭人的突破。
「暴力啊，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姜顏有些疑惑道。
方明：……
「誰告訴你的？」喝了口湯，方明有些心驚。
難怪，難怪姜顏遲遲沒有領悟神意，融合神意。
原來在她心中，一直都只有強行融合這一個辦法。
「青雲老道啊！」姜顏有些生氣，將蒼龍棍揮舞了下，「之前我想要逃……離開家族的時候，青雲老道讓我來當行走。」
「後面跟我把直到氣血後期的突破，都跟我一次說了明白，我還記著呢！你看！」
姜顏把一隻藏在懷裡的小本子拿了出來，翻到了最後一頁，只見在那裡記著：
氣血初期，開發神力天賦，單純依靠神力，戰勝氣血三變……
氣血中期，領悟異力，領悟神意，並且強行融合……
氣血後期，領悟蒼龍化形，一舉一動攜帶龍氣……
……
下面的就是各種註解，還有一些關鍵之處的湯藥和其它東西。
注入積攢功勳，一定年齡達到一定修為，加入學宮，積攢資源，晉升速度……
這些寫得都很清楚，方明甚至有些驚訝。
這些簡直就是一條順利到爆炸的修行之路。
只要有能力一步步晉升，達到每個年齡段的條件，晉升到氣血九變，怕是十拿九穩了。
方明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青雲道長對姜顏還挺好，難道和姜顏要逃離的家族有關？
不過她沒有問，只是點點頭，把一些東西為姜顏補充了一下。
一些東西，青雲道長明顯是沒有講完。
姜顏留下了一些疏漏，空白。
這些要是不出意外，在沒人再看的情況下，姜顏大概率是不會去問的。
只會講究修煉。
依照她的天賦，說不定還真給修成了，到時候，修著修著，大概率是暴斃的命。
所以這時候，方明自然要盡力填補。
「要是再遇到青雲道長，你記得把這些都問清楚了，要不然的話，對你將來的修行不好，知道嗎？」方明有些頭疼道。
原以為自己能夠修補不少，沒想到，自己的知識還只是九牛一毛，想要修補，怕是自己要花一兩年。
「哦。」
姜顏迷茫點了點頭。
方明眉頭緊蹙，腦子被困難玄奧的字節攪得一團亂。
刀經之中的字節，並不是現在通用的句式。
而是來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代傳下來的，這對於一些研究這方面文字的大儒都是難事。
方明對此，更是腦子暈眩，幾乎不能繼續讀下去。
「又是哪一步啊？」
輕柔的女聲從耳邊傳來，方明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搖了搖有些暈眩的腦袋，方明指著刀經上的字節道：「刀姐，這一句之中，蘊含這多種字節，各自又不通，學生實在難以明悟。」
中年坤修，也就是被方明稱作刀姐的中年女子點了點頭。
將目光看向刀經。
只是一眼，她就明白了方明的不明之處，老神在在道：「這裡有一處是通假，這是古時候先賢涉及蠻族的一些精華，才融會貫通而成的，你不懂也很正常，且聽我一一解釋……」
刀姐，是中年坤修給方明的稱呼。
她不說自己的名字，只說自己姓刀，又嫌叫長老或者其他顯老，於是就讓方明叫她刀姐。
方明被教導多日，也是以學生自稱。
這些日子的教導，方明覺得，自己也只不過是試探到了對方的些許深淺。
明悟了這些，他才深刻體會到，對方當初的話，還是太謙虛了。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在她面前，方明感覺自己就像是浮游一般。
至於為什麼青雲道長和古遠長老，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刀姐也是給出了答案。
「他們兩個，我一個就能全都打死，雖然有著修為，但是在我看來，不過是老弱病殘罷了！」
三人都是同個境界。
要是換做別人來說，方明會覺得有些狂傲了。
可面對刀姐放出來的話，方明卻覺得，還是謙虛了，太謙虛了。
刀姐的謙虛，簡直就和自己一樣。
傳道授業再一次持續了三個時辰的時間。
三個時辰中，一直都是方明在尋找問題，刀姐則是快速而準確回答著。
對於方明不理解之處，刀姐也是多次解答。
面對多次解答，方明還是不懂的地方，刀姐嘆了口氣，道：「要是有條件，你不妨找找文遠山，或者是他兒子，這人雖然收費極高，但是本事卻是貨真價實的！」
「畢竟當年是州長培養出來的，他要是能為你講解刀經，倒是能夠有不少的好處。」
方明一愣，道：「文遠山的語言研究，有這般大用？」
文遠山的語言研究，方明是知道的。
畢竟對方就是靠著這方面崛起的，不過具體的研究方向，方明還真不怎麼知道。
畢竟這涉及到很細節的地方，除非是朝夕相處，或者直接告知，不然幾乎沒有人能夠知道具體研究是細緻到了何等地步。
刀姐輕嗯了一聲，道：「文遠山在語言方面的天賦，絕對是超乎尋常人的想像的。」
「在青陽州之中，不少的武者都和他有一些關係，那些武者的品級可不低，氣血後期也是大有人在。」
「畢竟功法這方面，武者修煉是專業的，可是字句的領悟，那些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學者，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你現在修煉到了這個地步，有沒有一種獨木難支的感覺？」
方明點點頭。
要是沒有使用面板的話，他在沒有加點的情況下，越是修煉，越是感覺，自己一個人實在是難以行走。
先是藥材，後是丹藥，再到現在的文字。
之後。
他甚至連食物，都需要冷子玉專門煉製。
這段時間，他是越來越感覺，普通的食物根本趕不上自己的需求了。
每一次，都要吃下大量的食物，耗費許多的時間。
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東西上，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但要是冷子玉能夠煉製出來丹藥，一顆下去，方明就能夠吸收到大量的營養，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自己的修煉上面。
這就是有勢力的好處。
要是沒有實力的話，光是吃飯的時間，就不知道要花費掉幾何了。
而那些丹藥，有的時候，還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還要看別人願不願意賣，賣的又是不是適合的。
而這，還是最簡單的飲食。
要是加上一些財物的獲得，湯藥的熬製，功法的領悟。
沒有了別人的幫助，方明覺得自己的修為增長，至少也要慢上數倍之多。
見方明承認，刀姐笑道：「你有這樣的覺悟很不錯，眾擁者得道，眾棄者失道。」
「每個人都是固定的時間，世界的資源也是固定的。」
「想要變得更強，就需要整合更多的資源，將自己更多的時間用於修煉。」
方明頗為感同身受。
自己加點也是要去領悟的。
每一次領悟，都耗費著巨多的時間。
就像之前的飛雲縱，要不是有著青雲道長一段時間的教導，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快速修煉成功。
青雲縱儘管沒有太大的建功，卻也在戰鬥中，為自己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要是修煉不成，方明的下場，可就不僅上次那般，氣血近乎枯竭了。
還有湯藥這些，也是有了李二五，還有劉文龍的助力，所以才有了現在的輕鬆。
刀姐笑了笑，道：「武盟也算是一個大勢力，你要是想要往上走，也要……」
刀姐指了指上面，意味不言而喻。
「只有你有了更高的，才能擁有更多的資源，現在的你接觸到的，在我看來，還是太少了。」
方明點了點頭，退開一步，躬身道：「學生謝過老師教導。」
刀姐眼中多了些意外，又笑了笑，揮了揮衣袖，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也累了。」
「這幾天你就好好消化，等半個月之後，你再過來吧。」
「是。」
……
「青雲，你最近的研究是真不錯啊！」
「就連老頭子我，都吸收到了一些，說不定能夠再寫出一兩本古文經義也說不定。」
黃玉澤高聲笑著，滿臉紅光，明顯精神氣都很是不錯。
一旁，青雲道長對於誇讚卻是很謙虛：「要不是黃老，我這一次哪裡有這些見解，還是要多謝黃老的教導。」
古遠也是撫須嘆道：「是啊，黃老，沒想到你閉關這段時間，還能研究出來神意與五臟氣血之間的聯繫，實在是讓我慚愧啊！」
黃玉澤對此，也是頗為自豪。
要是只有青雲道長在旁邊，他自然是會應下來，兩人再互相誇讚下。
但在古遠面前，他卻是收斂了下笑容，咳嗽一聲：「這算什麼，要是古遠你有時間，怕是不輸老頭子我。」
「那顆冰雲參，你可要帶上，好好養傷，你這種戰力，大梁卻是一個都是極大的憾事！」
話音一落，一位氣血四變的武者，連忙把一個盒子拿了過來。
黃玉澤硬塞給了古遠。
「黃老，這……」古遠無比感動，看著黃老，激動得眼中浮現淚水，身體顫抖。
黃玉澤笑了笑，揮了揮寬大的衣袖，露出只剩皮包骨的身體，道：「去吧，去吧。」
兩人點點頭，離去。
黃玉澤站在高山，眯著眼注視兩人離去，消失在拐角。
瞬間又來到山頂，看著兩人在山腳處騎馬。
高山冷霧，白鳥飛絕。
黃玉澤若隱若現的臉上，發出幽幽一嘆。
唉。
……
清晨的一縷金光，刺破了潔白厚重的雲層，灑落在空曠的演武場中央位置。
五位身穿短打，露出赤裸的上肢的男子，眼神熱切看著眼前的青年。
方明見五人都對修煉，有著極高的熱忱，不由點了點頭。
有熱忱就行了。
劉文龍，華文西，李二五，肖洪峰，封不鳴五人，哪怕只要有一個能夠堅持下去，那都是值得的。
就算沒有大不了就是培養多一些。
天下只有用得完的資源，哪有數得盡的天才，只要耐心，教出一兩個，都是困難的事情。
方明將白鶴功拿出來，沉聲道：「今天我教你們這本功法，全都給我記住了，必須要做到倒背如流，問到任何一句，都能夠瞬間想起來，要不然的話，不允許運行功法，聽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中，除了李二五臉色一苦，都是大聲快速回答著。
方明也不介意。
李二五本身就是難民出身，再加上虎威山中待了幾年，對於文字不敏感也是常事。
等一下看看天賦如何，再決定如何教導就是了。
方明將自己手上的原本打開，道：「現在開始背誦，不懂的我都會一一解答。」
轉頭，他對肖鴻遠道：「洪峰，你本身就是修煉鐵衣功，你父親對你是作何安排？」
方明儘管有著白鶴功，但也不打算直接交給肖洪峰。
畢竟肖鴻遠本身，說不定早早就對自家兒子有規劃，要是有的話，自己頂多就是在上面錦上添花罷了。
肖洪峰也沒有隱瞞，貪婪想要多學一門氣血功法，而是把父親對於自己的安排，全都說了出來：「我爹讓我修煉鐵衣功先，鑄就根基。」
「等靠著鐵衣功，將武學領悟到了宗師境界，就積攢功勳……」
一番描述，省略了大部分廢話，方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各個環節。
對於肖鴻遠的安排，也是時分秒認可，道：「你父親想的的確不錯，這門白鶴功，也是和鐵鯨功同屬性的功法，你就不要修煉了，因為要是按照你爹的路，還有多年灌注的湯藥，等你修煉了鐵鯨功，必定能夠有著巨大的飛躍。」
「白鶴功你還是跟著方叔，多多領悟一些功法之間的共性，然後再由我……」
肖洪峰頻頻點頭，極為激動。
有人指點就是好啊。
他爹本身修行就是極為笨拙的方式，自己一點點摸索，根本不像方明，有著高人教導。
所以肖洪峰自然也只能自己前行。
現在情況卻是不同了。
肖洪峰被一教導，感覺腦海打開了一片新的天空，之前的種種思維不再厚重，一點點分解吸收起來。
教導完肖洪峰。
方明就開始為眾人分析白鶴功了。
「白鶴功的精要，實際上就是在所謂的輕重上，氣血的碰撞之間，能夠起到錘鍊經脈的作用，要是修煉到極致，甚至能夠提升自己的一點資質。」
「你們看我的步法，看似飄忽不定，實際上軌跡早已確定清楚，只不過，我手上的動作，更加吸引你們的眼球，所以你們才會察覺不到……」
方明身形一晃，接連為眾人展示著飛雲縱。
兩門功法儘管涉及不同，卻是同根同源的存在。
碰到實在是領悟不了的，方明也會給一腳，讓自己領悟一下勁力的奧妙所在。
言傳身教。
一腿下去，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中，竟然是李二五的表現，最為明顯。
方明不由感到意外，打量了李二五一眼，道：「二五，沒想到你還是個不小的天才。」
李二五不好意思笑了笑。
劉文龍不由解釋道：「各自，你是不知道，二五這一身領悟，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是在幾座亂州之中，被人打出來的啊！」
亂州！
方明看向李二五的眼神一變，帶上了一絲讚賞，道：「二五，難怪你能夠在虎威山生存下來，現在看來，相比起亂州，你在虎威山受到的苦，怕是不值一提吧。」
所謂亂州，只是一個統稱。
亂州真正的範圍，涉及到了好幾個大州，按一片地方，是比起離陽城還要亂的地方。
因為那裡，有著蠻族與數不清的叛逆。
在那裡，災害已經是嘴正常的情況了。
一般情況下，那裡沒有實力的民眾，比起耕田的牛羊還要慘烈。
牛羊尚且可以壽終正寢，人卻終日食不飽腹，衣不蔽體，比起奴隸還要奴隸。
想起過往時光，李二五眼中不由帶著少許的濕潤，有些沉重道：「當初實在是慘烈，要不是我命大，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從苦役中掙扎出來了……」
擦了擦眼中不知何時浮現了淚水，李二五更加專心閱讀起來白鶴功。
儘管有些磕磕絆絆，但是在他的昔日身教的情況下，還是勉強跟上了劉文龍的進度。
華文西則是年紀稍大，記性大不如前，所以記憶的速度又再遜一籌。
總體而言，眾人的速度儘管有些緩慢了，但在方明的教導下，還是又一些可圈可點之處的。
比起那些潛龍榜末尾的修煉速度，在方明看來，也是相差不大。
按照自己的進度估算，方明走出了院子，來到了另一邊。
呵！
花正豪正在一鍋鐵砂旁邊，不斷走著頑固的搏鬥。
教導一個是教導，教導五六個也是教導。
從舅舅口中得知花正豪正在瓶頸，方明自然就把他調過來，順手教一下就是了。
「不能這樣，你要有技巧，一味的蠻練，儘管會造成修煉速度看上去很快的錯覺，實際上，卻是損失了自己的未來，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啊？！」花正豪大驚，趕忙把插進去的雙手收回。
皮肉之間的苦，對他來說受受也就算了，短命的話，他可受不了。
他只是熱愛武學，不是不惜命啊！
武學誠可貴，性命價更高。
他捂著雙手，連忙詢問道：「哥，快給我支支招啊，我這不想短命啊！」
方明想了想，道：「你先把功法背誦一遍，我看看你功法是怎麼修煉的，再給你想想辦法。」
花正豪懷著忐忑的心，將功法密要一一背誦了一遍。
相比起白鶴功等氣血功法來說，難以領悟，甚至聽一遍都難以明白。
這種光是訓練招式，還有身體的武學，方明只是聽了一遍，就大致知道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你現在主要還是食補，等你體重上來之後，再去藥補，到時候我讓丹堂為你配置藥方……」
「之後還要練法方面，也要改一改，不過這些都後面再說……」
「你的心態，也要做一些變化，最近多做一些能夠修養身心的事情……」
……
解決完這些之後，已經漸漸夜深了。
夏風吹拂而過，方明有一種哪怕吞服湯藥，運轉功法都沒有辦法緩解的疲憊。
「喝點海膠湯吧。」
姜顏端著滋補的濃湯來到他身邊。
「張昂這麼快就把這些送來了。」方明笑了笑，端起來喝了一口。
「張堂主隔天就送來了。」姜顏喝著自己的一份，來到院子中央，揮舞著蒼龍棍道：「方明，我的神意，已經完全成功了！」
一陣青色的龍捲，以姜顏為中心，不斷飆射出來。
方明平靜看著，露出為姜顏開心的笑容。
揮舞著蒼龍棍的姜顏，渾身剩下的衣裙跟著飛舞，在方明眼中，不似揮棍，反似舞棍。
美麗的姿容，俏麗的臉頰，洶湧的力量，組成一副直衝九霄的圖畫。
「怎麼樣？我的神意厲害吧！」姜顏喘著粗氣，來到他身邊，頗為傲嬌道。
「實力提升了不少，要是再遇到猴面具，應該瞬間就可以擊敗他了，你的神意的確強大！」
「對了，恐怕你不止覺醒了神意，異力應該也是差不多了吧？」
方明喝了一口湯，回想起剛才的畫面，頓了頓，有些驚訝。
姜顏和修煉的功法之間的契合度不低，方明是知道。
但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和自己一樣，在覺醒異力的時候，同時將神意融入。
要不是自己有著多次復盤和融合的經驗，說不定還真就沒有發現。
「你這都發現了？」姜顏小嘴微張，又有些失落。
原本，還以為能耍個威風來著，畢竟神力和神意融合，這可是極難的事情，在姜顏的記憶中，也只有前十那些人絕對做到。
其他人倒是大部分沒有交手，所以並不是很清楚。
「你是用什麼方式融合的？」方明有些好奇道。
要是姜顏是強行融合的話，那氣血怕是比他都要強大了。
要只是順水推舟的話，那就要差一點了。
主要是，方明沒有想到，姜顏竟然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面，就有了如此駭人的突破。
「暴力啊，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姜顏有些疑惑道。
方明：……
「誰告訴你的？」喝了口湯，方明有些心驚。
難怪，難怪姜顏遲遲沒有領悟神意，融合神意。
原來在她心中，一直都只有強行融合這一個辦法。
「青雲老道啊！」姜顏有些生氣，將蒼龍棍揮舞了下，「之前我想要逃……離開家族的時候，青雲老道讓我來當行走。」
「後面跟我把直到氣血後期的突破，都跟我一次說了明白，我還記著呢！你看！」
姜顏把一隻藏在懷裡的小本子拿了出來，翻到了最後一頁，只見在那裡記著：
氣血初期，開發神力天賦，單純依靠神力，戰勝氣血三變……
氣血中期，領悟異力，領悟神意，並且強行融合……
氣血後期，領悟蒼龍化形，一舉一動攜帶龍氣……
……
下面的就是各種註解，還有一些關鍵之處的湯藥和其它東西。
注入積攢功勳，一定年齡達到一定修為，加入學宮，積攢資源，晉升速度……
這些寫得都很清楚，方明甚至有些驚訝。
這些簡直就是一條順利到爆炸的修行之路。
只要有能力一步步晉升，達到每個年齡段的條件，晉升到氣血九變，怕是十拿九穩了。
方明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青雲道長對姜顏還挺好，難道和姜顏要逃離的家族有關？
不過她沒有問，只是點點頭，把一些東西為姜顏補充了一下。
一些東西，青雲道長明顯是沒有講完。
姜顏留下了一些疏漏，空白。
這些要是不出意外，在沒人再看的情況下，姜顏大概率是不會去問的。
只會講究修煉。
依照她的天賦，說不定還真給修成了，到時候，修著修著，大概率是暴斃的命。
所以這時候，方明自然要盡力填補。
「要是再遇到青雲道長，你記得把這些都問清楚了，要不然的話，對你將來的修行不好，知道嗎？」方明有些頭疼道。
原以為自己能夠修補不少，沒想到，自己的知識還只是九牛一毛，想要修補，怕是自己要花一兩年。
「哦。」
姜顏迷茫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