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生辰
小小花家出俊才。
之前的花家，僅僅只是在小範圍內有些名聲，這種勢力，在文陽城每天都會泯滅一兩家。
今天，花家外卻是人滿為患，一些勢力的話事人更是出現，帶著禮物，笑容滿面，一副無比討好的樣子。
這般模樣，一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都在街道上觀望著車馬人流，將街道圍得只剩下一條狹窄的小路，不少人都無法擠進花家。
方明黑色光亮的純黑色寬大衣衫，頭上帶著淺色員外帽，腰間束著青玉色腰帶，鑲嵌這一塊墨玉，低調內斂。
年輕的面容，生機勃勃，充滿了少年人的朝氣，雙眸卻又帶著一絲身居高位的沉穩。
一舉一動，頗具氣度。
哪怕是街上的行人，從那縫隙之處看見，也是心中一跳，暗暗打聽，這才知道，原來今天的所有陣仗，都是為了這少年。
「這是怎麼了？」
「那漢子好壯實，散開，快散開……」
封不鳴微微一笑，帶著數十人，將花家前的道路，隔出了一片空間。
街邊的百姓，頓時驚恐看向他們。
站在中心位置，封不鳴朗聲道：「各位，今天是我家少爺生辰，還請各位不要圍觀了，我家少爺喜歡清淨一些。」
「這些是喜糖，算是讓大家沾沾喜氣，還希望賞臉了！不要堵在這裡，讓道路正常來往！」
話音剛落，便有三人從花家中走出，手上拿著一個個大竹筐，裡面放著滿滿的糖果。
「糖果，娘我要糖果。」
「花家仗義啊！」
「是啊，快拿，不要沒了。」
……
眾人對於糖果明顯是十分熱衷，一併哄搶了起來。
不過。
花家之中早有預料這種事情，又是幾十人，開始走出來，手中拿著大竹框的有，手中拿著刀劍的也有。
一時間，現場的秩序為之一肅。
百姓們拿了糖果，哪怕是有些戀戀不捨，也是遵守著剛才的規矩，一個個離開。
封不鳴笑了笑，揮手讓人收了兵器。
……
花家外的大街，也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門房也是開始把這些送禮的人，一一報名，禮物也是多次說了出來。
花家也有人出來，安排這些人的座次，位置。
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主動上門，將他們安排上桌，就算是不錯了。
方明並不理會這些。
向著封不鳴示意一下，表示維護好這裡的秩序，連和他們交談的興趣都沒有，徑直走向了後院之中。
「明老弟，生辰吉樂啊！」
「方堂主，妾身有禮了。」
「子玉獻丹一顆，可是沒有百年藥材，不然必定為方堂主，煉製一顆不輸當年……」
方明與張昂，林紫瑩三人相視，啞然失笑。
三人送的禮物自然是不差，林紫瑩甚至還送了一頭活虎，張昂送了許多珍貴食材，價值幾千金。
今天的很多食材，都是出自他手。
就冷子玉，愛提這個。
當然，也有一些想要方明支持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煉製一下丹藥的想法。
這種方明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畢竟自己現在的藥材都不夠，更別說為冷子玉保證這種事情了。
四人說了一會兒話，多是關於幫中的變化的。
近來的時間，林紫瑩的修為增長了不少，張昂倒是因為海外的一些交易，受了些輕傷。
冷子玉倒是四人之中，過得最好的了。
聊著聊著，林紫瑩的臉色也是凝重了起來，道：「最近城主那邊施加了不少壓力，意思還是想要我們種植那些種子。」
「方明，你怎麼看？」
方明搖了搖頭，道：「最好還是不要，現在城主無非就是多收些稅收，還沒有很過分的手段。」
「些許錢能夠解決的事情，就任由他去就好了，用其他地方，去填補，對於幫內來說，也不算很困難的事情。」
「那種子，青雲道長說過，貌似涉及不少的東西，鐵鯨幫儘管在文陽城勢力不小，但還是不可大意。」
聞言，林紫瑩三人點頭，表示認可。
方明能夠門庭若市，甚至有些比起鐵鯨幫還要強大的宗門上門示好。
這完全是看在方明面上，要是鐵鯨幫自己，那可就未必有這個面子了。
連青雲道長都說要小心對待的事情，他們自然是要更加小心對待，以免一個不小心，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接下來，還是一些交易的事情。
方明有些頭大，道：「這些你們就和文西還有文龍談吧，我就不參與了。」
林紫瑩見他這副甩手掌柜的樣子，不由羨慕道：「你就好了，當個甩手掌柜，能專心修煉，不像我們，每一次都要自己出手。」
方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紫瑩三人，想要放權，可沒有他這麼簡單。
一來是沒有人才，二來是自己不一定壓得住。
方明能夠當甩手掌柜，主要還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後的話題，自然就是落在了任務上面，近日以來，肖鴻遠去完成任務，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噬魂蟲有反應嗎？」方明皺眉道。
肖鴻遠離去之前，帶走了一隻噬魂蟲，他是知道的。
噬魂蟲之間，又有著一種聯繫，是用來確定生死的。
劉文龍的父親，就是因為攜帶的噬魂蟲沒了，死去的消息才會被發現。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冷子玉。
噬魂蟲的培養，都是丹堂主持，問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冷子玉道：「幫主帶走的那隻噬魂蟲母體倒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一次連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張昂在一邊，勸慰道：「也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幫主就是找到線索了，過段時間說不定就回來了。」
眾人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交談完後，方明起身笑了笑道：「你們儘管吃喝，別客氣，我先進去了。」
三人點了點頭，放了方明離開。
他們都是自己小聚，外面的人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值得較好的。
高的只不過是看在方明面上，對於他們未必就有那個態度。
低的。
還不需要他們去開口。
故而在這裡小酌，倒是難得的悠閒時光。
……
「明哥兒，你來了！」
趙賀看見方明，頓時開懷大笑起來，目光打量更是將腦子裡的詞彙壓榨乾淨，毫不吝嗇誇讚方明。
「趙叔，秦哥呢？」
方明笑道，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趙賀一杯。
「嘶，這酒真得勁！」趙賀笑了笑，將就一口氣喝下，倒吸了口涼氣，指著院外，道：「那小子被那群外面的老東西圍著呢，別說，那小子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趙賀語氣中，明顯是對秦重的不滿。
方明搖頭道：「這倒不算什麼，不鳴，你叫秦哥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要交代下。」
封不鳴轉身，去到外院，很快把秦重帶了過來。
「公子。」秦重一路小跑來，明明比起方明還要大不少，這時候卻有點靦腆，身上也帶著一股濃郁的酒氣。
方明笑道：「秦哥，這是我的生辰，何必多禮？」
「我來這裡，是由一件事要說，安家和城主，是不是說過要給你們的山頭，種種子的事情？」
秦重和趙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趙賀更是解釋道：「明哥兒，你是知道的，我老趙可是知道輕重的，你說不種發，就算他們再怎麼誘惑，我都是千百般不肯的！」
說著，還不忘踢了秦重一把：「快說啊！」
秦重堅定點頭：「公子，你是知道我的，我秦重最老實了！」
方明笑著點頭：「沒事，我知道你們沒有，就是要你們小心一點，安家和城主背後，難說有什麼手段，要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暫且虛與委蛇，也是可以的事，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兩人都是堅定點點頭。
「好，秦哥，過幾天我要教導一批人，有興趣過來交流一下沒有？」
方明笑道。
秦重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最近在山頭那邊，還要幫老師，就不麻煩公子了。」
趙賀拍了拍大腿，嘆息一聲，自己這個徒兒，就是這樣。
見狀，方明也不再勸阻，聊了一會兒，方明前往後院。
待到方明離去，趙賀這才開口道：「你說你，山頭的那些事算什麼？」
「有明哥兒指導，那是多好的事？你啊你！」
說是怎麼說，但是想到自己徒兒，為了自己留下，趙賀心頭還是很高興的，不由多喝了幾杯酒。
秦重低下頭，漆黑的眸子中，一道漆黑慢慢占據。
……
花家人和一些親戚，大多數都安排在了後院。
這裡相比其他地方，都要溫暖，安靜一些，沒有外面的那種來來往往之間，帶來的心煩意亂。
方明走進後院，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眾人的目光。
肖洪峰本來還在敬酒，交談，見他來到，直接來到他身邊，道：「方叔！」
眾人，哪怕是花家人，都有些失神。
儘管方明的大部分情況，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可對於他們來說，鐵鯨幫才是真正能夠看得見的龐然大物。
而肖洪峰的身份，儘管在場一直都是一副很低微的樣子，但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禮賢下士。
花弘甫和自己兩位兒子對視了一眼。
現在看來，方明的地位，比起他們想像之中的，還要高上許多，甚至超乎他們的想像。
想到這裡，花弘甫苦笑一聲。
自己年紀這麼大，沒想到，眼界竟然還是如此狹窄，連事實的真相，都看得如此不夠透徹。
見肖洪峰這副態度，方明笑了笑，指著劉文龍和華文西道：
「你多和文西還有文龍交流交流，氣血功法的本質是一樣的，過幾天，我一起教導你們，爭取儘快進入氣血一變。」
肖洪峰一愣，隨即狂喜。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方叔的修為，是潛龍榜前二十存在的恐怖之處。
方明向著花家宴席走去，肖洪峰這才朝和劉文龍和華文西那桌走去。
見方明走來，華蓉臉上掛上了一絲笑容，站起身道：
「方明啊，你總算來了，這是你表妹華雲嵐，雲嵐，快叫表哥。」
方明看向華蓉旁邊，一位臉上掛著些許膽怯，有些紅的少女，身穿一襲青藍色的長裙，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透著不一樣的靈動氣息。
「表哥。」
華雲嵐怯生生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縷綿軟。
方明輕嗯了一聲。
這時，二舅母也是介紹起來娘家帶來的少女，道：「方明，這是何玲玲，算起來算是你表姐了。」
一位少女站起來，一雙長腿筆直，瓊鼻挺立，笑起來很自信，穿著一襲青色荷葉裙。
姐姐……
方明有些恍惚，心頭湧起一抹傷痛。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能力，查清姐姐的事情……
想到這裡的他，心情不由低落了一些。
見周圍的目光都看過來，他還是不由擠出了一抹笑容，輕聲道：「表姐好。」
轉身，他在花素身邊落座，道：「大家快吃吧，這次好像還是二五下廚，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大家不妨嘗嘗他的手藝。」
劉文龍的桌子上，李二五一愣，心中湧現一股狂喜。
劉文龍，肖洪峰，華文西更是有些訝異。
隨即心中羨慕。
方明這句話，才算是真正認可了李二五，這一次過後，怕是李二五會直接跟他們一起修煉了。
「雲嵐，玲玲，多吃點這個，這個是海膠湯，好像是張昂堂主從海里專門找來的食材，據說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花素指著一大碗湯道。
話音剛落，方明就感覺周圍的空氣一窒，華雲嵐，兩位舅媽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何玲玲本身就是大大方方的性格，輕輕舀了一碗，品嘗了一下，頓時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方明，這是真的嗎？」二舅母何燕有些震驚說道。
一邊在侄女的幽怨眼神下，將碗遞了過去。
何玲玲撇了撇嘴，接過了碗，給自家姑姑舀了一大碗，這才給自己舀了一碗。
方明笑道：「要是表姐表妹和舅媽們喜歡，到時候我跟張堂主商量下，能不能買一些到時候送過來。」
「哪用啊，哪用啊。」三女都是連連推脫。
「好啊！」何玲玲喜悅道。
何燕拍額，自己就不應該帶這個侄女出來的，失誤了。
方明笑了笑：「那到時候我問問。」
一眾人也算是其樂融融，方明看著何玲玲，臉上不由掛了一絲笑容。
封不鳴這是從院外走進來，穿過狹窄的走道，來到方明身邊，輕聲道：「堂主，有一位身穿紅衣的姑娘，說是要進來。」
方明起身，跟花素交代了一聲，這才離席。
路過李二五身邊的時候，輕聲道：「二五啊，麻煩你再去熬製一碗海膠湯，不用多，就是要快，一小碗也行，之後再去熬個幾大碗。」
李二五打了個激靈，和華文西等人說了幾句失陪，離開了座位。
走出院子，一路小跑來到廚房，大喝一聲：
「現在這裡歸我管！」
……
「臭方明，讓我在這裡等……可惡！」
姜顏站在宅子門口，心中幾乎是怒火衝天，周圍人看來的眼神，更是讓她不敢去看。
「這位姑娘，你是要進去嗎？在下勉強有些資格，不如帶你進去如何？」
一位身穿華服的男子鼓起勇氣，靠近著姜顏，兩眼之中的愛慕，幾乎是不加掩飾。
「不用了，你退下吧。」
姜顏正要暴口，這時身邊傳來一道聲音，讓她臉色一滯，又不想要轉身看，一臉的不悅。
「你……原來是方堂主的客人，是在下唐突了！」
男子原本正要訓斥，見到來人，連忙改口，彎腰成直角。
「沒事，你進去吧。」
方明擺了擺手，讓其離開，轉過身，卻發現姜顏也背對自己。
方明笑了笑，來到她前面，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雙眼微微失神。
原本姜顏打算讓方明對自己狠狠道歉，才原諒他，見方明看著自己，沒有說話，這時候倒是慌張了起來，道：「我是不是很難看？我也不會打扮，不好看，你……你別看就是了……」
方明回過神來：「沒有，今天的你格外美！」
姜顏今天，帶上了一隻步搖，襯托著有一襲紅裙，雙眼一眨一眨，宛如精靈般悅動。
再加上武者的成長是遠超過同齡人的。
姜顏儘管身高沒長，骨骼發育，卻是完全可以和二十歲的女子比肩的。
這種成熟與靈動的韻味，簡直就像是雲霧間若隱若現的仙子。
「那就好……」姜顏這才鬆了口氣，又想起來剛才被冷落了，不由氣鼓鼓道：「你別以為誇我，我就會原諒你，今天你必須好好招待我！」
方明點了點頭，牽住她的手，往裡走。
姜顏低下頭，沒掙扎，任由他往宅子裡面拉。
……
「這女子是何方神聖？竟然被方堂主如此對待？」
「把這女子的面容記住，不要讓底下那幾個白痴得罪了。」
「郎才女貌，實在是郎才女貌啊！」
……
一路無言，姜顏卻是感覺掌心的溫度不斷升高。
漸漸延伸到了自己的身體。
渾身滾燙。
這是誰？
見方明帶著一女子進來，後院眾人都是一愣。
「娘，這是我朋友，姜顏。」
方明將姜顏帶到花素身邊道。
好美。
眾人腦海中不由閃過這個詞，在場所有女子似乎都在姜顏面前黯然失色。
華雲嵐見到姜顏的一刻，更是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對於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感到自慚形穢。
苦笑一聲：表哥有了這樣的女子，難怪看自己的時候，表情平常。
心中的失落過後，想到自己還有心上人，華雲嵐心中的失落又轉瞬消失。
自己本來就是應付來的，又何必自慚形穢呢？
「原來是朋友啊，姜顏，坐我身邊來吧。」花素一雙眼眯了起來，招呼姜顏過來。
「去吧，這是我娘。」方明推了推她，笑道。
不說還好，一說，姜顏更加緊張了。
坐下之後，只感覺屁股像是長了針一般，腳趾不斷扭動。
「孩子，你是哪裡的啊……」花素輕輕說道，語氣輕柔，姜顏的心不由被安撫了下來。
兩人之間，也是漸漸聊開了，姜顏不時還能笑出聲來。
花高宇兩人坐在姜顏旁邊，相視一眼，擠出了一個位置，拿來一把椅子，讓方明坐在了姜顏旁邊。
方明笑了笑，搬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院外，李二五緩緩站定，手上的海膠湯沒有一絲搖晃，檢查完自己的衣冠也得體之後，李二五一笑。
緩步走進院子，來到方明身邊，道：「公子，湯來了，剩下的還在熬製。」
方明摸了摸瓷碗。
溫的。
不錯。
「你先下去吧。」方明道。
隨即將湯端到了姜顏桌前。
「這是什麼？」看著散發著陣陣香味的潔白濃湯，姜顏輕聲道。
旁邊的花素搶先一步道：「這是明兒特意讓人煉製的湯，說是有美容養顏的效果，孩子，來嘗嘗吧。」
哦。
姜顏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喝了起來。
……
月明星稀。
宴席散去。
方明帶著姜顏回院。
清風拂過。
姜顏一筷子夾起了一隻大雞腿，吃了起來。
「方明，我今天的表現應該沒問題吧？！」
方明拿著手帕，擦了擦她身上的衣服，道：「下次吃東西小心點，衣服全都是。」
姜顏的動作幅度小了些，不過還是大口吃著。
吃著吃著，姜顏想起了某些事情。
瞬間，嘴裡的雞腿感覺不香了，臉色也沒有了剛才的開心。
方明不解道：「吃飽了嗎？還是不合胃口？」
姜顏搖了搖頭，道：「沒有，這些都很好吃，就是……」
「方明，我可能要走了。」
方明道：「又要去哪裡？」
姜顏道：「等這段時間，我再完成幾個任務，或者過一兩年，就要離開青陽州，去中州了。」
方明不解道：「中州那邊是你家族嗎？」
姜顏搖了搖頭，道：「我家族不在那邊，我要去的，是中州的學宮。」
學宮？
「武盟行走還有這樣的好處？」方明有些驚訝。
所謂學宮，是指大梁的諸聖學宮。
學宮之中，出過數位武聖，是世間所有修煉者心中唯一的聖地。
只不過，學宮之中的弟子，根本沒有多少，所以除了特定的人群之外，普通老百姓幾乎沒有資格知道。
姜顏點點頭：「一般是沒有的，不過有著雙重身份，只要在一定年齡，最低修為達標，就能進入學宮了，當然，武盟之中也有功勳標準，可以作為補充，我再完成幾個任務，也差不多了。」
方明這才明白過來。
看來雙重身份的好處，還是有很多的，自己還沒有完全了解出來。
姜顏見方明沒有說話，不由委屈起來：「我都要走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方明看了她一眼，道：「又不是見不到你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姜顏怒氣沖沖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去了，你可是可能十幾年見不到我！你這都不在乎？！」
方明搖了搖頭：「我不會讓這段時間持續這麼久的……」
「等我解決好一些事情，我就去找你，好嗎？」
姜顏眼睛眨動，在月光下，如同有著星光在其中閃爍。
她脆生生道：「你沒騙我？」
「你捨得丟下鐵鯨幫，去中州的學宮，沒有一點根基，只靠自己修行？」
她沒有質疑方明的能力。
而是質疑他的心性，也是對時間充滿了不信任。
多少人，在時間面前，將所有承諾都變得一文不值。
相比起中州學宮，鐵鯨幫對於方明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苦地方。
要是方明將來享受慣了，無法接受中州學宮帶來的苦難，無法適應那種眾人環繞，那自己又該如何？
方明有著青雲道長的話，怕是更加不用去往學宮，這一輩子的修行，都可以依靠著青雲道長，一點點強大。
姜顏的思緒，一下子想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吃吧。」
方明給姜顏夾了塊魚肉，打斷了她的思索，道：「我說到做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姜顏笑了。
笑得就像是夏風中荷花池中剛剛盛開的荷花，沁人心脾，動人心弦。
方明喝了口酒，平復了下心中的無名躁動，目光轉向了天空中高懸的銀月，注視著它與周圍的黑雲，漸漸相融，天地被黑暗籠罩。
他就要起身去點燈。
小芳經過一天的疲憊，精神狀態也不必身為武者的兩人，早早就已經睡下了。
方明自然不能吵醒她來幹活，那樣多少有些不太人道。
就在起身之時，姜顏開口道：「方明，你騙我的話你就是小狗！」
方明點了點頭，道：「好，騙你我就是小狗。」
黑暗中，傳來姜顏清脆的笑聲。
方明又打算去點燈，姜顏又道：「方明，你過來，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方明不明所以，還是走了過去。
吧唧。
濕潤帶著油脂的嘴唇印在了方明臉上，耳邊傳來一股柔軟棉棉的聲音，對著方明道：「不許騙我！」
噗嗤！
明黃色的燈籠被點起，高高懸掛在兩人上方的屋檐。
姜顏面色酡紅，還是若無其事吃著。
方明擦了擦臉頰，又給她夾了一塊肉：「還喜歡吃什麼，我讓二五給你多做一點。」
之前的花家，僅僅只是在小範圍內有些名聲，這種勢力，在文陽城每天都會泯滅一兩家。
今天，花家外卻是人滿為患，一些勢力的話事人更是出現，帶著禮物，笑容滿面，一副無比討好的樣子。
這般模樣，一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都在街道上觀望著車馬人流，將街道圍得只剩下一條狹窄的小路，不少人都無法擠進花家。
方明黑色光亮的純黑色寬大衣衫，頭上帶著淺色員外帽，腰間束著青玉色腰帶，鑲嵌這一塊墨玉，低調內斂。
年輕的面容，生機勃勃，充滿了少年人的朝氣，雙眸卻又帶著一絲身居高位的沉穩。
一舉一動，頗具氣度。
哪怕是街上的行人，從那縫隙之處看見，也是心中一跳，暗暗打聽，這才知道，原來今天的所有陣仗，都是為了這少年。
「這是怎麼了？」
「那漢子好壯實，散開，快散開……」
封不鳴微微一笑，帶著數十人，將花家前的道路，隔出了一片空間。
街邊的百姓，頓時驚恐看向他們。
站在中心位置，封不鳴朗聲道：「各位，今天是我家少爺生辰，還請各位不要圍觀了，我家少爺喜歡清淨一些。」
「這些是喜糖，算是讓大家沾沾喜氣，還希望賞臉了！不要堵在這裡，讓道路正常來往！」
話音剛落，便有三人從花家中走出，手上拿著一個個大竹筐，裡面放著滿滿的糖果。
「糖果，娘我要糖果。」
「花家仗義啊！」
「是啊，快拿，不要沒了。」
……
眾人對於糖果明顯是十分熱衷，一併哄搶了起來。
不過。
花家之中早有預料這種事情，又是幾十人，開始走出來，手中拿著大竹框的有，手中拿著刀劍的也有。
一時間，現場的秩序為之一肅。
百姓們拿了糖果，哪怕是有些戀戀不捨，也是遵守著剛才的規矩，一個個離開。
封不鳴笑了笑，揮手讓人收了兵器。
……
花家外的大街，也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門房也是開始把這些送禮的人，一一報名，禮物也是多次說了出來。
花家也有人出來，安排這些人的座次，位置。
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主動上門，將他們安排上桌，就算是不錯了。
方明並不理會這些。
向著封不鳴示意一下，表示維護好這裡的秩序，連和他們交談的興趣都沒有，徑直走向了後院之中。
「明老弟，生辰吉樂啊！」
「方堂主，妾身有禮了。」
「子玉獻丹一顆，可是沒有百年藥材，不然必定為方堂主，煉製一顆不輸當年……」
方明與張昂，林紫瑩三人相視，啞然失笑。
三人送的禮物自然是不差，林紫瑩甚至還送了一頭活虎，張昂送了許多珍貴食材，價值幾千金。
今天的很多食材，都是出自他手。
就冷子玉，愛提這個。
當然，也有一些想要方明支持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煉製一下丹藥的想法。
這種方明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畢竟自己現在的藥材都不夠，更別說為冷子玉保證這種事情了。
四人說了一會兒話，多是關於幫中的變化的。
近來的時間，林紫瑩的修為增長了不少，張昂倒是因為海外的一些交易，受了些輕傷。
冷子玉倒是四人之中，過得最好的了。
聊著聊著，林紫瑩的臉色也是凝重了起來，道：「最近城主那邊施加了不少壓力，意思還是想要我們種植那些種子。」
「方明，你怎麼看？」
方明搖了搖頭，道：「最好還是不要，現在城主無非就是多收些稅收，還沒有很過分的手段。」
「些許錢能夠解決的事情，就任由他去就好了，用其他地方，去填補，對於幫內來說，也不算很困難的事情。」
「那種子，青雲道長說過，貌似涉及不少的東西，鐵鯨幫儘管在文陽城勢力不小，但還是不可大意。」
聞言，林紫瑩三人點頭，表示認可。
方明能夠門庭若市，甚至有些比起鐵鯨幫還要強大的宗門上門示好。
這完全是看在方明面上，要是鐵鯨幫自己，那可就未必有這個面子了。
連青雲道長都說要小心對待的事情，他們自然是要更加小心對待，以免一個不小心，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接下來，還是一些交易的事情。
方明有些頭大，道：「這些你們就和文西還有文龍談吧，我就不參與了。」
林紫瑩見他這副甩手掌柜的樣子，不由羨慕道：「你就好了，當個甩手掌柜，能專心修煉，不像我們，每一次都要自己出手。」
方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紫瑩三人，想要放權，可沒有他這麼簡單。
一來是沒有人才，二來是自己不一定壓得住。
方明能夠當甩手掌柜，主要還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後的話題，自然就是落在了任務上面，近日以來，肖鴻遠去完成任務，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噬魂蟲有反應嗎？」方明皺眉道。
肖鴻遠離去之前，帶走了一隻噬魂蟲，他是知道的。
噬魂蟲之間，又有著一種聯繫，是用來確定生死的。
劉文龍的父親，就是因為攜帶的噬魂蟲沒了，死去的消息才會被發現。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冷子玉。
噬魂蟲的培養，都是丹堂主持，問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冷子玉道：「幫主帶走的那隻噬魂蟲母體倒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一次連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張昂在一邊，勸慰道：「也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幫主就是找到線索了，過段時間說不定就回來了。」
眾人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交談完後，方明起身笑了笑道：「你們儘管吃喝，別客氣，我先進去了。」
三人點了點頭，放了方明離開。
他們都是自己小聚，外面的人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值得較好的。
高的只不過是看在方明面上，對於他們未必就有那個態度。
低的。
還不需要他們去開口。
故而在這裡小酌，倒是難得的悠閒時光。
……
「明哥兒，你來了！」
趙賀看見方明，頓時開懷大笑起來，目光打量更是將腦子裡的詞彙壓榨乾淨，毫不吝嗇誇讚方明。
「趙叔，秦哥呢？」
方明笑道，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趙賀一杯。
「嘶，這酒真得勁！」趙賀笑了笑，將就一口氣喝下，倒吸了口涼氣，指著院外，道：「那小子被那群外面的老東西圍著呢，別說，那小子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趙賀語氣中，明顯是對秦重的不滿。
方明搖頭道：「這倒不算什麼，不鳴，你叫秦哥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要交代下。」
封不鳴轉身，去到外院，很快把秦重帶了過來。
「公子。」秦重一路小跑來，明明比起方明還要大不少，這時候卻有點靦腆，身上也帶著一股濃郁的酒氣。
方明笑道：「秦哥，這是我的生辰，何必多禮？」
「我來這裡，是由一件事要說，安家和城主，是不是說過要給你們的山頭，種種子的事情？」
秦重和趙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趙賀更是解釋道：「明哥兒，你是知道的，我老趙可是知道輕重的，你說不種發，就算他們再怎麼誘惑，我都是千百般不肯的！」
說著，還不忘踢了秦重一把：「快說啊！」
秦重堅定點頭：「公子，你是知道我的，我秦重最老實了！」
方明笑著點頭：「沒事，我知道你們沒有，就是要你們小心一點，安家和城主背後，難說有什麼手段，要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暫且虛與委蛇，也是可以的事，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兩人都是堅定點點頭。
「好，秦哥，過幾天我要教導一批人，有興趣過來交流一下沒有？」
方明笑道。
秦重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最近在山頭那邊，還要幫老師，就不麻煩公子了。」
趙賀拍了拍大腿，嘆息一聲，自己這個徒兒，就是這樣。
見狀，方明也不再勸阻，聊了一會兒，方明前往後院。
待到方明離去，趙賀這才開口道：「你說你，山頭的那些事算什麼？」
「有明哥兒指導，那是多好的事？你啊你！」
說是怎麼說，但是想到自己徒兒，為了自己留下，趙賀心頭還是很高興的，不由多喝了幾杯酒。
秦重低下頭，漆黑的眸子中，一道漆黑慢慢占據。
……
花家人和一些親戚，大多數都安排在了後院。
這裡相比其他地方，都要溫暖，安靜一些，沒有外面的那種來來往往之間，帶來的心煩意亂。
方明走進後院，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眾人的目光。
肖洪峰本來還在敬酒，交談，見他來到，直接來到他身邊，道：「方叔！」
眾人，哪怕是花家人，都有些失神。
儘管方明的大部分情況，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可對於他們來說，鐵鯨幫才是真正能夠看得見的龐然大物。
而肖洪峰的身份，儘管在場一直都是一副很低微的樣子，但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禮賢下士。
花弘甫和自己兩位兒子對視了一眼。
現在看來，方明的地位，比起他們想像之中的，還要高上許多，甚至超乎他們的想像。
想到這裡，花弘甫苦笑一聲。
自己年紀這麼大，沒想到，眼界竟然還是如此狹窄，連事實的真相，都看得如此不夠透徹。
見肖洪峰這副態度，方明笑了笑，指著劉文龍和華文西道：
「你多和文西還有文龍交流交流，氣血功法的本質是一樣的，過幾天，我一起教導你們，爭取儘快進入氣血一變。」
肖洪峰一愣，隨即狂喜。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方叔的修為，是潛龍榜前二十存在的恐怖之處。
方明向著花家宴席走去，肖洪峰這才朝和劉文龍和華文西那桌走去。
見方明走來，華蓉臉上掛上了一絲笑容，站起身道：
「方明啊，你總算來了，這是你表妹華雲嵐，雲嵐，快叫表哥。」
方明看向華蓉旁邊，一位臉上掛著些許膽怯，有些紅的少女，身穿一襲青藍色的長裙，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透著不一樣的靈動氣息。
「表哥。」
華雲嵐怯生生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縷綿軟。
方明輕嗯了一聲。
這時，二舅母也是介紹起來娘家帶來的少女，道：「方明，這是何玲玲，算起來算是你表姐了。」
一位少女站起來，一雙長腿筆直，瓊鼻挺立，笑起來很自信，穿著一襲青色荷葉裙。
姐姐……
方明有些恍惚，心頭湧起一抹傷痛。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能力，查清姐姐的事情……
想到這裡的他，心情不由低落了一些。
見周圍的目光都看過來，他還是不由擠出了一抹笑容，輕聲道：「表姐好。」
轉身，他在花素身邊落座，道：「大家快吃吧，這次好像還是二五下廚，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大家不妨嘗嘗他的手藝。」
劉文龍的桌子上，李二五一愣，心中湧現一股狂喜。
劉文龍，肖洪峰，華文西更是有些訝異。
隨即心中羨慕。
方明這句話，才算是真正認可了李二五，這一次過後，怕是李二五會直接跟他們一起修煉了。
「雲嵐，玲玲，多吃點這個，這個是海膠湯，好像是張昂堂主從海里專門找來的食材，據說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花素指著一大碗湯道。
話音剛落，方明就感覺周圍的空氣一窒，華雲嵐，兩位舅媽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何玲玲本身就是大大方方的性格，輕輕舀了一碗，品嘗了一下，頓時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方明，這是真的嗎？」二舅母何燕有些震驚說道。
一邊在侄女的幽怨眼神下，將碗遞了過去。
何玲玲撇了撇嘴，接過了碗，給自家姑姑舀了一大碗，這才給自己舀了一碗。
方明笑道：「要是表姐表妹和舅媽們喜歡，到時候我跟張堂主商量下，能不能買一些到時候送過來。」
「哪用啊，哪用啊。」三女都是連連推脫。
「好啊！」何玲玲喜悅道。
何燕拍額，自己就不應該帶這個侄女出來的，失誤了。
方明笑了笑：「那到時候我問問。」
一眾人也算是其樂融融，方明看著何玲玲，臉上不由掛了一絲笑容。
封不鳴這是從院外走進來，穿過狹窄的走道，來到方明身邊，輕聲道：「堂主，有一位身穿紅衣的姑娘，說是要進來。」
方明起身，跟花素交代了一聲，這才離席。
路過李二五身邊的時候，輕聲道：「二五啊，麻煩你再去熬製一碗海膠湯，不用多，就是要快，一小碗也行，之後再去熬個幾大碗。」
李二五打了個激靈，和華文西等人說了幾句失陪，離開了座位。
走出院子，一路小跑來到廚房，大喝一聲：
「現在這裡歸我管！」
……
「臭方明，讓我在這裡等……可惡！」
姜顏站在宅子門口，心中幾乎是怒火衝天，周圍人看來的眼神，更是讓她不敢去看。
「這位姑娘，你是要進去嗎？在下勉強有些資格，不如帶你進去如何？」
一位身穿華服的男子鼓起勇氣，靠近著姜顏，兩眼之中的愛慕，幾乎是不加掩飾。
「不用了，你退下吧。」
姜顏正要暴口，這時身邊傳來一道聲音，讓她臉色一滯，又不想要轉身看，一臉的不悅。
「你……原來是方堂主的客人，是在下唐突了！」
男子原本正要訓斥，見到來人，連忙改口，彎腰成直角。
「沒事，你進去吧。」
方明擺了擺手，讓其離開，轉過身，卻發現姜顏也背對自己。
方明笑了笑，來到她前面，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雙眼微微失神。
原本姜顏打算讓方明對自己狠狠道歉，才原諒他，見方明看著自己，沒有說話，這時候倒是慌張了起來，道：「我是不是很難看？我也不會打扮，不好看，你……你別看就是了……」
方明回過神來：「沒有，今天的你格外美！」
姜顏今天，帶上了一隻步搖，襯托著有一襲紅裙，雙眼一眨一眨，宛如精靈般悅動。
再加上武者的成長是遠超過同齡人的。
姜顏儘管身高沒長，骨骼發育，卻是完全可以和二十歲的女子比肩的。
這種成熟與靈動的韻味，簡直就像是雲霧間若隱若現的仙子。
「那就好……」姜顏這才鬆了口氣，又想起來剛才被冷落了，不由氣鼓鼓道：「你別以為誇我，我就會原諒你，今天你必須好好招待我！」
方明點了點頭，牽住她的手，往裡走。
姜顏低下頭，沒掙扎，任由他往宅子裡面拉。
……
「這女子是何方神聖？竟然被方堂主如此對待？」
「把這女子的面容記住，不要讓底下那幾個白痴得罪了。」
「郎才女貌，實在是郎才女貌啊！」
……
一路無言，姜顏卻是感覺掌心的溫度不斷升高。
漸漸延伸到了自己的身體。
渾身滾燙。
這是誰？
見方明帶著一女子進來，後院眾人都是一愣。
「娘，這是我朋友，姜顏。」
方明將姜顏帶到花素身邊道。
好美。
眾人腦海中不由閃過這個詞，在場所有女子似乎都在姜顏面前黯然失色。
華雲嵐見到姜顏的一刻，更是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對於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感到自慚形穢。
苦笑一聲：表哥有了這樣的女子，難怪看自己的時候，表情平常。
心中的失落過後，想到自己還有心上人，華雲嵐心中的失落又轉瞬消失。
自己本來就是應付來的，又何必自慚形穢呢？
「原來是朋友啊，姜顏，坐我身邊來吧。」花素一雙眼眯了起來，招呼姜顏過來。
「去吧，這是我娘。」方明推了推她，笑道。
不說還好，一說，姜顏更加緊張了。
坐下之後，只感覺屁股像是長了針一般，腳趾不斷扭動。
「孩子，你是哪裡的啊……」花素輕輕說道，語氣輕柔，姜顏的心不由被安撫了下來。
兩人之間，也是漸漸聊開了，姜顏不時還能笑出聲來。
花高宇兩人坐在姜顏旁邊，相視一眼，擠出了一個位置，拿來一把椅子，讓方明坐在了姜顏旁邊。
方明笑了笑，搬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院外，李二五緩緩站定，手上的海膠湯沒有一絲搖晃，檢查完自己的衣冠也得體之後，李二五一笑。
緩步走進院子，來到方明身邊，道：「公子，湯來了，剩下的還在熬製。」
方明摸了摸瓷碗。
溫的。
不錯。
「你先下去吧。」方明道。
隨即將湯端到了姜顏桌前。
「這是什麼？」看著散發著陣陣香味的潔白濃湯，姜顏輕聲道。
旁邊的花素搶先一步道：「這是明兒特意讓人煉製的湯，說是有美容養顏的效果，孩子，來嘗嘗吧。」
哦。
姜顏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喝了起來。
……
月明星稀。
宴席散去。
方明帶著姜顏回院。
清風拂過。
姜顏一筷子夾起了一隻大雞腿，吃了起來。
「方明，我今天的表現應該沒問題吧？！」
方明拿著手帕，擦了擦她身上的衣服，道：「下次吃東西小心點，衣服全都是。」
姜顏的動作幅度小了些，不過還是大口吃著。
吃著吃著，姜顏想起了某些事情。
瞬間，嘴裡的雞腿感覺不香了，臉色也沒有了剛才的開心。
方明不解道：「吃飽了嗎？還是不合胃口？」
姜顏搖了搖頭，道：「沒有，這些都很好吃，就是……」
「方明，我可能要走了。」
方明道：「又要去哪裡？」
姜顏道：「等這段時間，我再完成幾個任務，或者過一兩年，就要離開青陽州，去中州了。」
方明不解道：「中州那邊是你家族嗎？」
姜顏搖了搖頭，道：「我家族不在那邊，我要去的，是中州的學宮。」
學宮？
「武盟行走還有這樣的好處？」方明有些驚訝。
所謂學宮，是指大梁的諸聖學宮。
學宮之中，出過數位武聖，是世間所有修煉者心中唯一的聖地。
只不過，學宮之中的弟子，根本沒有多少，所以除了特定的人群之外，普通老百姓幾乎沒有資格知道。
姜顏點點頭：「一般是沒有的，不過有著雙重身份，只要在一定年齡，最低修為達標，就能進入學宮了，當然，武盟之中也有功勳標準，可以作為補充，我再完成幾個任務，也差不多了。」
方明這才明白過來。
看來雙重身份的好處，還是有很多的，自己還沒有完全了解出來。
姜顏見方明沒有說話，不由委屈起來：「我都要走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方明看了她一眼，道：「又不是見不到你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姜顏怒氣沖沖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去了，你可是可能十幾年見不到我！你這都不在乎？！」
方明搖了搖頭：「我不會讓這段時間持續這麼久的……」
「等我解決好一些事情，我就去找你，好嗎？」
姜顏眼睛眨動，在月光下，如同有著星光在其中閃爍。
她脆生生道：「你沒騙我？」
「你捨得丟下鐵鯨幫，去中州的學宮，沒有一點根基，只靠自己修行？」
她沒有質疑方明的能力。
而是質疑他的心性，也是對時間充滿了不信任。
多少人，在時間面前，將所有承諾都變得一文不值。
相比起中州學宮，鐵鯨幫對於方明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苦地方。
要是方明將來享受慣了，無法接受中州學宮帶來的苦難，無法適應那種眾人環繞，那自己又該如何？
方明有著青雲道長的話，怕是更加不用去往學宮，這一輩子的修行，都可以依靠著青雲道長，一點點強大。
姜顏的思緒，一下子想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吃吧。」
方明給姜顏夾了塊魚肉，打斷了她的思索，道：「我說到做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姜顏笑了。
笑得就像是夏風中荷花池中剛剛盛開的荷花，沁人心脾，動人心弦。
方明喝了口酒，平復了下心中的無名躁動，目光轉向了天空中高懸的銀月，注視著它與周圍的黑雲，漸漸相融，天地被黑暗籠罩。
他就要起身去點燈。
小芳經過一天的疲憊，精神狀態也不必身為武者的兩人，早早就已經睡下了。
方明自然不能吵醒她來幹活，那樣多少有些不太人道。
就在起身之時，姜顏開口道：「方明，你騙我的話你就是小狗！」
方明點了點頭，道：「好，騙你我就是小狗。」
黑暗中，傳來姜顏清脆的笑聲。
方明又打算去點燈，姜顏又道：「方明，你過來，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方明不明所以，還是走了過去。
吧唧。
濕潤帶著油脂的嘴唇印在了方明臉上，耳邊傳來一股柔軟棉棉的聲音，對著方明道：「不許騙我！」
噗嗤！
明黃色的燈籠被點起，高高懸掛在兩人上方的屋檐。
姜顏面色酡紅，還是若無其事吃著。
方明擦了擦臉頰，又給她夾了一塊肉：「還喜歡吃什麼，我讓二五給你多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