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來取捨
林克交代完諸般事宜後，凱爾森便拎著錢袋離去，他的任務繁重，需要儘快開始一一處理。
賓館中，剩下林克孤身一人。
他凝視著那張布滿霉斑的床榻，略作遲疑，終究還是放棄了躺臥歇息的念頭，轉而倚靠在木桌上小憩。
祖安分作上中下三層，上層是繁華的舞步走廊，中層是多數人居住的廣場，下層則是排放工業廢料的黑溝。
林克提前脫離商隊抵達祖安，不宜過於張揚。
所以暫居地也就一切從簡。
他身旁可用之人寥寥無幾，有用的更是屈指可數，僅有這三人而已，諸多事務皆需他親自定奪，既費時又費力。
「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林克輕撫著脖子上的圖印，喃喃道：「先別急，還得穩步發展，積蓄聲勢。」
也許死亡會比明天先到？
說不清楚。
可路總歸得一步一步走，前世的抗癌經歷，只教會了他一件事，忍耐，三千個不得眠的夜晚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區區幾年。
如果想掃清底城，哪個時間點，是最容易的？答案是金克斯誕生的夜晚。
范德爾瀕死，希爾科團隊重創。
如果操作得當。
等到爆炸發生後，他再突然跳出來戳穿希爾科的陰謀，然後打著援救范德爾的旗號，幹掉希爾科。
想必，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兩姐妹、艾克等人，勢必對他心生感激，或可藉此掌控兩位底城天才為他所用。
還能順勢接手希爾科一方的勢力遺產，從而接觸到計劃里的關鍵人物，辛吉德，再與之合作，得到微光藥劑。
如果穩步走下去，至多一兩年時間，就能實際掌控整個底城。
但這就本末倒置了。
統治底城不過是為達成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辛吉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活他的女兒，但他實驗取得顯著突破，卻源於對范德爾身體的研究改造。
范德爾的體質堪稱特殊，他的血液，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超強自愈能力。
在被改造成狼人後，這種自愈能力更是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逆天程度。
林克想和辛吉德達成合作，籌碼自然不能小，他所覬覦的可不單單是微光，而是共享他所有的實驗成果，所以范德爾很關鍵。
如若不能補全這一環。
林克就算接管底城，又有什麼用？
若按這個計劃走，就很難將范德爾當成籌碼，風險太高了。
再者，以蔚與艾克的性格，也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艾克的自主性太高，而沒有經歷六年牢獄之災的蔚，如果正常成長，恐怕會成為下一個范德爾。
兩姐妹如果不決裂，金克斯只會聽從蔚的。
而無論是蔚還是艾克，又必定不會支持林克在底城大肆推行生產微光，更不會允許他將范德爾交給辛吉德做研究。
這件事但凡稍有差池，消息走漏。
屆時只會仇敵遍地，四處都是阻力
林克不是希爾科，至少希爾科還有曾經為祖安做出的貢獻作為根基，在部分主戰派群體中擁有頗高的威望。
希爾科可以施行高壓政策，能夠拉攏一部分人，打壓另一部分人，以武力手段統治底城。
林克卻無法如此行事。
他甚至都不是土生土長的祖安人，就算自認他絕對比希爾科的統治手段更顯仁慈，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所以，必須有所取捨。
「一步到位看似便捷，實則隱患重重，倒不如順其自然……高明的設計應當如順水行舟，或許希爾科得先留著，畢竟，引領人們邁向天堂，如何也比不上將人們拉出地獄來的令人難以忘懷。」
想到這裡，林克心裡有了打算。
他拿出紙筆，開始規划起幾年後的第二步......
......
福根酒館。
地下酒窖。
這裡是范德爾家幾個孩子們的常住地。
他們正聊著早晨在舊廠街發生的事，來自外鄉土豪的衝擊仍索繞在少男少女們的心裡。
「要我說，范德爾就該把錢都收著。」
瘦瘦的麥羅雙手抱胸，撇嘴道：「白送的都不要，那些錢都夠他把酒館開成連鎖了。」
「可那些錢不是人家用來替他爹還債的麼？」
「你沒聽那小子說，等開了工廠每個季度都會給同樣的錢？多一份少一份有什麼區別，蔚，如果是你，你要不要？」
「砰！砰！」
蔚正一拳一拳打向沙袋，揮灑著汗水，聽到同伴喊她，隨口回道：「要，白送誰不要。」
「瞧見沒，連蔚都這麼說。」麥羅朝克萊格攤攤手，他眼珠子左右瞅瞅，說道：「要不，咱們自己去試試？」
克萊格撓撓頭：「試什麼？」
「范德爾給的名單里，肯定不會算上咱們那份，他爹不是欠大家工錢麼，想想看，克萊格，你爸活著的時候是幹什麼的？」
克萊格不確定道：「工人？」
麥羅讚許的拍了下他的胸口，「那不就對了，那麼多人都有份，沒道理就我們沒有，咱們自己去找那個......呃，他叫什麼來著？」
「林克.......」
爆爆小聲說，她手裡一直把玩著小小的紙船，這是林克走時隨手送她的，她和小不點艾克都有。
「哦對，林克。」
麥羅道：「我們自己去找他，那傢伙這麼有錢，聽說還是個貴族，從他指縫裡隨便扣點出來，都夠咱們吃幾頓好的了。」
「這會不會不太好？」
克萊格沒他那麼多花花腸子，他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性子，人比較老實，很聽范德爾的話，當然，現在更聽蔚的。
「范德爾肯定不會讓我們去。」
「切，他不讓幹的事多了，哪樣我們沒做過，再說，別讓他發現不就行了。」麥羅繼續誘惑：
「那麼大袋子錢，你可別告訴我你當時一點都沒動心，想想看，如果把錢給咱們，能買多少好東西？我們可以把基地整個翻新一遍，蔚的打拳機可以升級成最新款，你愛吃的沼窪魚能讓你吃撐，說不定還能給爆爆弄把真傢伙，光打bb彈多沒勁。」
克萊格被說的有點動心了，但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轉頭望向蔚，想看看她怎麼說。
蔚也在猶豫，連打拳都停下了，她倒不是被麥羅畫的餅迷了眼，只是單純覺得，這傢伙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如果真的也欠他們家一份，為什麼不要？
而且最重要的是。
要是有錢，就不用做什麼事都只能靠范德爾了，對於這點，蔚其實很在乎，她不想總被當成小孩照顧，過了今年，她就15了，在祖安，這個年齡的孩子有的都已經開始混幫派。
遠的先不說，就那個叫林克的外鄉人。
他年齡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卻已經能在祖安開工廠，和范德爾平等談生意。
「蔚，別猶豫了，我們還好，你要是不去才是虧大了。」
蔚不解：「怎麼說？」
「我和克萊格就算能要到，也最多一人一份，你和爆爆兩個人，那不得給兩份啊。」
「哈？還能這麼算？」
麥羅玩笑道：「就說這是祖安人的算帳方式，反正張張嘴又不會少塊肉。」
「......」
「怎麼樣，去不去？」
「那...就去問一句試試？」蔚想了想，道：「不過得避開范德爾，他們今晚分錢的時候范德爾也會去，我們得等到明早，范德爾睡了再出發，在半路截住人問問。」
「哈哈，有你這句話就行，我去隔壁叫小不點，去的時候也帶他一個。」麥羅興奮的說道：「大傢伙就等著發財吧，到時候就把錢都用來翻新基地，你的訓練機，還有爆爆的手槍，再買張好點的沙發......」
蔚說道：「槍就算了，爆爆才十一歲。」
「那就不給她買，反正我也只是說說，不過沙發不能少，基地那椅子太硌屁股了。」
「麥羅，你怎麼能這樣！」爆爆不滿道。
「關我什麼事，是你姐不讓。」
「好了，都冷靜點，咱們只是去問一句，人家又不是肯定給，現在就開始考慮怎麼用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地窖里，幾人對這件事都產生了不少期待。
......
賓館中，剩下林克孤身一人。
他凝視著那張布滿霉斑的床榻，略作遲疑，終究還是放棄了躺臥歇息的念頭，轉而倚靠在木桌上小憩。
祖安分作上中下三層，上層是繁華的舞步走廊，中層是多數人居住的廣場，下層則是排放工業廢料的黑溝。
林克提前脫離商隊抵達祖安，不宜過於張揚。
所以暫居地也就一切從簡。
他身旁可用之人寥寥無幾，有用的更是屈指可數，僅有這三人而已，諸多事務皆需他親自定奪，既費時又費力。
「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林克輕撫著脖子上的圖印，喃喃道：「先別急，還得穩步發展，積蓄聲勢。」
也許死亡會比明天先到？
說不清楚。
可路總歸得一步一步走，前世的抗癌經歷，只教會了他一件事，忍耐，三千個不得眠的夜晚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區區幾年。
如果想掃清底城，哪個時間點，是最容易的？答案是金克斯誕生的夜晚。
范德爾瀕死，希爾科團隊重創。
如果操作得當。
等到爆炸發生後，他再突然跳出來戳穿希爾科的陰謀，然後打著援救范德爾的旗號，幹掉希爾科。
想必，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兩姐妹、艾克等人，勢必對他心生感激，或可藉此掌控兩位底城天才為他所用。
還能順勢接手希爾科一方的勢力遺產，從而接觸到計劃里的關鍵人物，辛吉德，再與之合作，得到微光藥劑。
如果穩步走下去，至多一兩年時間，就能實際掌控整個底城。
但這就本末倒置了。
統治底城不過是為達成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辛吉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活他的女兒，但他實驗取得顯著突破，卻源於對范德爾身體的研究改造。
范德爾的體質堪稱特殊，他的血液，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超強自愈能力。
在被改造成狼人後，這種自愈能力更是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逆天程度。
林克想和辛吉德達成合作，籌碼自然不能小，他所覬覦的可不單單是微光，而是共享他所有的實驗成果，所以范德爾很關鍵。
如若不能補全這一環。
林克就算接管底城，又有什麼用？
若按這個計劃走，就很難將范德爾當成籌碼，風險太高了。
再者，以蔚與艾克的性格，也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艾克的自主性太高，而沒有經歷六年牢獄之災的蔚，如果正常成長，恐怕會成為下一個范德爾。
兩姐妹如果不決裂，金克斯只會聽從蔚的。
而無論是蔚還是艾克，又必定不會支持林克在底城大肆推行生產微光，更不會允許他將范德爾交給辛吉德做研究。
這件事但凡稍有差池，消息走漏。
屆時只會仇敵遍地，四處都是阻力
林克不是希爾科，至少希爾科還有曾經為祖安做出的貢獻作為根基，在部分主戰派群體中擁有頗高的威望。
希爾科可以施行高壓政策，能夠拉攏一部分人，打壓另一部分人，以武力手段統治底城。
林克卻無法如此行事。
他甚至都不是土生土長的祖安人，就算自認他絕對比希爾科的統治手段更顯仁慈，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所以，必須有所取捨。
「一步到位看似便捷，實則隱患重重，倒不如順其自然……高明的設計應當如順水行舟，或許希爾科得先留著，畢竟，引領人們邁向天堂，如何也比不上將人們拉出地獄來的令人難以忘懷。」
想到這裡，林克心裡有了打算。
他拿出紙筆，開始規划起幾年後的第二步......
......
福根酒館。
地下酒窖。
這裡是范德爾家幾個孩子們的常住地。
他們正聊著早晨在舊廠街發生的事，來自外鄉土豪的衝擊仍索繞在少男少女們的心裡。
「要我說，范德爾就該把錢都收著。」
瘦瘦的麥羅雙手抱胸，撇嘴道：「白送的都不要，那些錢都夠他把酒館開成連鎖了。」
「可那些錢不是人家用來替他爹還債的麼？」
「你沒聽那小子說，等開了工廠每個季度都會給同樣的錢？多一份少一份有什麼區別，蔚，如果是你，你要不要？」
「砰！砰！」
蔚正一拳一拳打向沙袋，揮灑著汗水，聽到同伴喊她，隨口回道：「要，白送誰不要。」
「瞧見沒，連蔚都這麼說。」麥羅朝克萊格攤攤手，他眼珠子左右瞅瞅，說道：「要不，咱們自己去試試？」
克萊格撓撓頭：「試什麼？」
「范德爾給的名單里，肯定不會算上咱們那份，他爹不是欠大家工錢麼，想想看，克萊格，你爸活著的時候是幹什麼的？」
克萊格不確定道：「工人？」
麥羅讚許的拍了下他的胸口，「那不就對了，那麼多人都有份，沒道理就我們沒有，咱們自己去找那個......呃，他叫什麼來著？」
「林克.......」
爆爆小聲說，她手裡一直把玩著小小的紙船，這是林克走時隨手送她的，她和小不點艾克都有。
「哦對，林克。」
麥羅道：「我們自己去找他，那傢伙這麼有錢，聽說還是個貴族，從他指縫裡隨便扣點出來，都夠咱們吃幾頓好的了。」
「這會不會不太好？」
克萊格沒他那麼多花花腸子，他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性子，人比較老實，很聽范德爾的話，當然，現在更聽蔚的。
「范德爾肯定不會讓我們去。」
「切，他不讓幹的事多了，哪樣我們沒做過，再說，別讓他發現不就行了。」麥羅繼續誘惑：
「那麼大袋子錢，你可別告訴我你當時一點都沒動心，想想看，如果把錢給咱們，能買多少好東西？我們可以把基地整個翻新一遍，蔚的打拳機可以升級成最新款，你愛吃的沼窪魚能讓你吃撐，說不定還能給爆爆弄把真傢伙，光打bb彈多沒勁。」
克萊格被說的有點動心了，但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轉頭望向蔚，想看看她怎麼說。
蔚也在猶豫，連打拳都停下了，她倒不是被麥羅畫的餅迷了眼，只是單純覺得，這傢伙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如果真的也欠他們家一份，為什麼不要？
而且最重要的是。
要是有錢，就不用做什麼事都只能靠范德爾了，對於這點，蔚其實很在乎，她不想總被當成小孩照顧，過了今年，她就15了，在祖安，這個年齡的孩子有的都已經開始混幫派。
遠的先不說，就那個叫林克的外鄉人。
他年齡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卻已經能在祖安開工廠，和范德爾平等談生意。
「蔚，別猶豫了，我們還好，你要是不去才是虧大了。」
蔚不解：「怎麼說？」
「我和克萊格就算能要到，也最多一人一份，你和爆爆兩個人，那不得給兩份啊。」
「哈？還能這麼算？」
麥羅玩笑道：「就說這是祖安人的算帳方式，反正張張嘴又不會少塊肉。」
「......」
「怎麼樣，去不去？」
「那...就去問一句試試？」蔚想了想，道：「不過得避開范德爾，他們今晚分錢的時候范德爾也會去，我們得等到明早，范德爾睡了再出發，在半路截住人問問。」
「哈哈，有你這句話就行，我去隔壁叫小不點，去的時候也帶他一個。」麥羅興奮的說道：「大傢伙就等著發財吧，到時候就把錢都用來翻新基地，你的訓練機，還有爆爆的手槍，再買張好點的沙發......」
蔚說道：「槍就算了，爆爆才十一歲。」
「那就不給她買，反正我也只是說說，不過沙發不能少，基地那椅子太硌屁股了。」
「麥羅，你怎麼能這樣！」爆爆不滿道。
「關我什麼事，是你姐不讓。」
「好了，都冷靜點，咱們只是去問一句，人家又不是肯定給，現在就開始考慮怎麼用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地窖里，幾人對這件事都產生了不少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