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眾生無相
你的人生因為他而改變，他的生命亦隨你的改變而終結，是因是果還是緣？
想到這裡，王業不由輕嘆，最後終於還是沾染，這未知的因果，雖極不願，卻又無可奈何。
總有些事，必須要去做，是天師的責任？是長輩的義務？是無法改變與控制的緣分？是冷漠的代價？是男兒之間的諾言？還是那所謂的「定數」，或許都不是，又或者，都是。
王業的思緒，伴隨著天邊山腳下，那一抹赤紅金芒爬上山尖，一同透過雲層與山川，散落至無盡天邊。
而也就在這時，懷中孩童卻悠悠轉醒，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眨巴著稚氣的眼眸，天真而驚恐的向四周觀察。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在相信與不敢置信中，世界觀被現實所崩塌，在重新建立起新的世界觀中，將目光望向，那面孔因失神而呆滯的老頭，弱弱問了一句。
「爺爺，您是老神仙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腦海中思緒回歸自身，王業眉頭微蹙，他複雜的俯視身旁孩童，一瞬之間，他想了很多東西，這個時間點，天邊漸白，夜時未過。
日月同輝於天地之間，身處這十萬大山深處，地理位置原因，也不存在什麼外出上學之說，這般幼稚的孩童，有什麼道理起的這麼早？
不由生起憐憫之心，但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一個他無法忽視與避免的問題。
那就是，如何不讓孩童踏上修煉之路，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解決，根源！只要，他的世界觀里不存在仙人，就永遠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可如今一老一小，二人立於雲端之上，這樣的超自然現象，又如何與他作解釋。
若是未來有朝一日，他對這樣的力量，心生嚮往，從而走上這條道路，那麼，豈不是辜負了那個傢伙的遺咐。
王業想了許多許多，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選擇以一個普通人的方式，背著孩童從那片山脈一路走過來，也不過只是在一夜之間，先登三座大山，找到張小虎的屍身，再爬七座山回到村落。
然而這終歸是毫無意義的，無論是哪個選擇，都不應是人力所能實現的，一個老登背著一個小登，一夜之間連登十座大山，最後告訴小登，這就是街舞！
想到這裡，王業都繃不住笑出了聲，況且，現實與想像的最大區別，就是現實必須要面對。
想了許多藉口，到最後，王業只想到一個，似乎還靠譜的理由，夢境！
但是張了張嘴，王業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無他，今朝騙過一夕，他日又如何面對，畢竟，這個孩子，終歸是要由他帶走的。
而且，他的甦醒，或許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到最後，也只能感嘆一聲。
「時也，命也。」
一念至此，王業嘆息一聲，俯下身去，微笑面對孩童。
「思異，這世界上不存在仙，有的只是嚮往理念，永恆前進的追夢人。」
「我是修道士，你也是，不過，我希望，你選擇另一條，更平穩坦蕩的道路。」
王業的答案，在幼小的孩童心中，無疑打開了一扇門，但這扇門，卻又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縫隙，讓他可以看到，卻無法真正的接觸。
此刻的他，說不嚮往那是假的，說不甘心卻又那麼無力，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生命中，總會有些東西求而不得，一路長虹是願望，無能為力才是它的常態。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我是已經死了嗎？」
孩童的回答很平靜，沒有再糾結那超凡的力量，而是偏向現實，死亡，在他的口中，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業沉默了片刻，的確，現在的情況，死亡也不是不可能，他不知道安思異經歷過什麼，竟如此早智與成熟，不過，那些也不重要了，畢竟，安思異的未來，已經苦盡甘來。
「思異，你還沒死，願意叫我一聲爺爺嗎？我帶你回家。」
語落，安思異明顯一愣，他久久不語，命運的齒輪持續轉動，生於城市中，在擁有記憶時，第一次的家，是個叫彩色孤兒院的冰冷之地，第二次的家，是個黑暗與狹窄的鐵盒，第三次，是這片山脈中那工作不斷的小房子。
而如今，這面前陌生的老人，要帶他去另一個家，這會是最後一個嗎？
安思異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是第一個徵求他意見的人。
或許一切早已註定，或許人生本就如此艱難，但，無論如何，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接受的命運。
唯一疑惑的，也只有思異，這個名字，不同於孤兒院的42，不同於鐵盒中的人貨，不同於小房子中的李八百，這是山中大哥哥給他的禮物，是他真正的名字，是他認可的代號，而現在，這個秘密被第三人知道，說明什麼呢？
「爺爺，大哥哥呢？」
安思異輕語，眼眸中霧氣蒙蒙，其實，他早已知曉，大哥哥，很可能不是一個人，但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王業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老一小，位於赤金雲海中，老人沉默，望著遠方山尖上，那半顆金色的珠光。
孩童低頭淚目，兩行水珠滑落，從另一個方向看，他們像雲海中的游魚，如同一幅價值不菲的畫卷，可這，終歸是現實，不會定格在某一刻。
最後，王業嘆息一聲，終於打破平靜。
「降妖除魔是我道之責。」
這一刻，安思異終於不再忍耐，放聲大哭，王業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將孩童，攬入懷中。
「從今天開始，思異你就是我王業的親孫子。」
「爺爺不會再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一絲一毫！」
.......................省略
天光大亮，常天明與王天生相互依偎，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尚在熟睡。
「這倆孩子，還真不好找。」
王業腳下浮雲漸漸消散，輕輕落在二人身旁，緩緩放下手中石棺，目光柔和的注視著棺蓋上的孩童。
「思異，他們就是我跟你說的，天生和天明。」
說著從王天生口袋中拿出遊戲機，將它遞給安思異。
「你先在這玩會，等他們醒了，給爺爺說一聲。」
言罷，王業直接席地打坐，閉目養神，恢復精神的疲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個名為世界的舞台，在另一邊，不間斷地上演著它的故事。
村落中，早起欲上地，農忙的村民，爆發了驚恐的慌亂，李富貴在睡夢中，被人生生拉起。
「呃，(•︠ˍ•︡)」
他睜開懵昏的睡眼，片刻的呆滯後，化做憤怒的斥責。
「幹嘛？」
來此之人一臉驚恐，並未理會李富貴的驚怒，只一股腦在訴說著什麼。
「三叔，不好了，又死人了。」
「哦，等我睡醒再說。」
李富貴隨便應了一聲，便又閉眼躺回床上，但下一刻，他驚恐坐起，不敢相信的詢問道。
「誰家，快帶我去看看！」
說著，快速穿上衣物，拉著來人奪門而出。
案發現場，李富貴望著那被鏽劍洞穿，與滿地猙獰的碎肉，怒罵出聲。
「這該死的妖怪，當真要把人逼死嗎。」
人心惶惶，無數張驚恐的臉頰，皆望向這現實的慘狀，他們竊竊私語，他們怒意沸騰，他們驚恐萬分，他們沉默不語，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他們自己。
「要不，我們進山吧，弄死它！」
人群中，李富貴發聲，人群中的聲音，驟然一靜，在恐懼中的眾生，會不會向死而生，答案是必定的，末路盡頭皆為道，眾生齊力可欺天。
要麼在瘋狂中重生，要麼在沉默中滅亡。
想到這裡，王業不由輕嘆，最後終於還是沾染，這未知的因果，雖極不願，卻又無可奈何。
總有些事，必須要去做，是天師的責任？是長輩的義務？是無法改變與控制的緣分？是冷漠的代價？是男兒之間的諾言？還是那所謂的「定數」，或許都不是，又或者，都是。
王業的思緒，伴隨著天邊山腳下，那一抹赤紅金芒爬上山尖，一同透過雲層與山川，散落至無盡天邊。
而也就在這時，懷中孩童卻悠悠轉醒，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眨巴著稚氣的眼眸，天真而驚恐的向四周觀察。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在相信與不敢置信中，世界觀被現實所崩塌，在重新建立起新的世界觀中，將目光望向，那面孔因失神而呆滯的老頭，弱弱問了一句。
「爺爺，您是老神仙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腦海中思緒回歸自身，王業眉頭微蹙，他複雜的俯視身旁孩童，一瞬之間，他想了很多東西，這個時間點，天邊漸白，夜時未過。
日月同輝於天地之間，身處這十萬大山深處，地理位置原因，也不存在什麼外出上學之說，這般幼稚的孩童，有什麼道理起的這麼早？
不由生起憐憫之心，但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一個他無法忽視與避免的問題。
那就是，如何不讓孩童踏上修煉之路，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解決，根源！只要，他的世界觀里不存在仙人，就永遠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可如今一老一小，二人立於雲端之上，這樣的超自然現象，又如何與他作解釋。
若是未來有朝一日，他對這樣的力量，心生嚮往，從而走上這條道路，那麼，豈不是辜負了那個傢伙的遺咐。
王業想了許多許多，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選擇以一個普通人的方式，背著孩童從那片山脈一路走過來，也不過只是在一夜之間，先登三座大山，找到張小虎的屍身，再爬七座山回到村落。
然而這終歸是毫無意義的，無論是哪個選擇，都不應是人力所能實現的，一個老登背著一個小登，一夜之間連登十座大山，最後告訴小登，這就是街舞！
想到這裡，王業都繃不住笑出了聲，況且，現實與想像的最大區別，就是現實必須要面對。
想了許多藉口，到最後，王業只想到一個，似乎還靠譜的理由，夢境！
但是張了張嘴，王業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無他，今朝騙過一夕，他日又如何面對，畢竟，這個孩子，終歸是要由他帶走的。
而且，他的甦醒，或許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到最後，也只能感嘆一聲。
「時也，命也。」
一念至此，王業嘆息一聲，俯下身去，微笑面對孩童。
「思異，這世界上不存在仙，有的只是嚮往理念，永恆前進的追夢人。」
「我是修道士，你也是，不過，我希望，你選擇另一條，更平穩坦蕩的道路。」
王業的答案，在幼小的孩童心中，無疑打開了一扇門，但這扇門，卻又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縫隙，讓他可以看到，卻無法真正的接觸。
此刻的他，說不嚮往那是假的，說不甘心卻又那麼無力，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生命中，總會有些東西求而不得，一路長虹是願望，無能為力才是它的常態。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我是已經死了嗎？」
孩童的回答很平靜，沒有再糾結那超凡的力量，而是偏向現實，死亡，在他的口中，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業沉默了片刻，的確，現在的情況，死亡也不是不可能，他不知道安思異經歷過什麼，竟如此早智與成熟，不過，那些也不重要了，畢竟，安思異的未來，已經苦盡甘來。
「思異，你還沒死，願意叫我一聲爺爺嗎？我帶你回家。」
語落，安思異明顯一愣，他久久不語，命運的齒輪持續轉動，生於城市中，在擁有記憶時，第一次的家，是個叫彩色孤兒院的冰冷之地，第二次的家，是個黑暗與狹窄的鐵盒，第三次，是這片山脈中那工作不斷的小房子。
而如今，這面前陌生的老人，要帶他去另一個家，這會是最後一個嗎？
安思異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是第一個徵求他意見的人。
或許一切早已註定，或許人生本就如此艱難，但，無論如何，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接受的命運。
唯一疑惑的，也只有思異，這個名字，不同於孤兒院的42，不同於鐵盒中的人貨，不同於小房子中的李八百，這是山中大哥哥給他的禮物，是他真正的名字，是他認可的代號，而現在，這個秘密被第三人知道，說明什麼呢？
「爺爺，大哥哥呢？」
安思異輕語，眼眸中霧氣蒙蒙，其實，他早已知曉，大哥哥，很可能不是一個人，但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王業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老一小，位於赤金雲海中，老人沉默，望著遠方山尖上，那半顆金色的珠光。
孩童低頭淚目，兩行水珠滑落，從另一個方向看，他們像雲海中的游魚，如同一幅價值不菲的畫卷，可這，終歸是現實，不會定格在某一刻。
最後，王業嘆息一聲，終於打破平靜。
「降妖除魔是我道之責。」
這一刻，安思異終於不再忍耐，放聲大哭，王業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將孩童，攬入懷中。
「從今天開始，思異你就是我王業的親孫子。」
「爺爺不會再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一絲一毫！」
.......................省略
天光大亮，常天明與王天生相互依偎，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尚在熟睡。
「這倆孩子，還真不好找。」
王業腳下浮雲漸漸消散，輕輕落在二人身旁，緩緩放下手中石棺，目光柔和的注視著棺蓋上的孩童。
「思異，他們就是我跟你說的，天生和天明。」
說著從王天生口袋中拿出遊戲機，將它遞給安思異。
「你先在這玩會，等他們醒了，給爺爺說一聲。」
言罷，王業直接席地打坐，閉目養神，恢復精神的疲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個名為世界的舞台，在另一邊，不間斷地上演著它的故事。
村落中，早起欲上地，農忙的村民，爆發了驚恐的慌亂，李富貴在睡夢中，被人生生拉起。
「呃，(•︠ˍ•︡)」
他睜開懵昏的睡眼，片刻的呆滯後，化做憤怒的斥責。
「幹嘛？」
來此之人一臉驚恐，並未理會李富貴的驚怒，只一股腦在訴說著什麼。
「三叔，不好了，又死人了。」
「哦，等我睡醒再說。」
李富貴隨便應了一聲，便又閉眼躺回床上，但下一刻，他驚恐坐起，不敢相信的詢問道。
「誰家，快帶我去看看！」
說著，快速穿上衣物，拉著來人奪門而出。
案發現場，李富貴望著那被鏽劍洞穿，與滿地猙獰的碎肉，怒罵出聲。
「這該死的妖怪，當真要把人逼死嗎。」
人心惶惶，無數張驚恐的臉頰，皆望向這現實的慘狀，他們竊竊私語，他們怒意沸騰，他們驚恐萬分，他們沉默不語，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他們自己。
「要不，我們進山吧，弄死它！」
人群中，李富貴發聲，人群中的聲音，驟然一靜，在恐懼中的眾生，會不會向死而生，答案是必定的，末路盡頭皆為道，眾生齊力可欺天。
要麼在瘋狂中重生，要麼在沉默中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