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緣到狐自有
走走走，游游游，干為銅錢做馬牛。
做人哪有神仙好，不受人間幾多愁。
緣到福自有……
「有有…有口福……。「
葉盛慵懶地仰臥於柔軟的大榕樹蔭下，腦海中迴蕩著近日所見那些高來高去的仙人身影，不禁心生艷羨，隨口吟唱而出。
恍惚之際，一個尖細的聲音巧妙地接上了他的話茬，他猛地睜開眼，一股尿意直衝頭頂。
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孩童大小的身影竟倒掛在榕樹之上，一雙赤紅的眼眸半眯著，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四目交匯的瞬間，葉盛嚇得雙腿猛地一蹬，連忙從落葉堆中掙扎而起，一把抓起身旁的劈柴刀，緊握不放，驚恐地呼喊起來：
「啊……鬼！妖……妖怪啊！「
就在這時，倒吊在樹上的身影忽然張口，吐出一串璀璨的熾紅火焰，將周圍的黑暗瞬間照得通明。
這詭異的火焰仿佛擁有靈性，徑直飄向葉盛手中緊握的劈柴刀。
葉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當場，一時之間，竟忘了反應。
直到手中的劈柴刀變得輕若無物，他才猛然驚醒，發現那刀已被這奇異的狐火悄然消融。
他慌忙丟掉僅存的刀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地喊道：
「狐……狐大仙，我半年沒洗澡了，身上乾巴巴，沒二兩肉，不好吃啊！」
那赤狐的雙眼異常靈動，仿佛能洞察人心。
它舔了舔爪子，隨後竟張開大嘴，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
「逗逗逗……你玩，我…不吃……人。」
在狐火的照耀下，葉盛將一切看得清楚，但除了驚懼，他已無法思考其他。
許久，見那赤狐並無進一步的舉動，葉盛才稍稍鬆了口氣，鼓起勇氣，從地上爬了起來，學著古人的禮儀，朝著大狐深深作揖，試探性地問道：
「擾了狐大仙的清修，在下這便離去？
大狐砸吧著嘴，一屁股坐到了大榕樹下，開始悠閒地梳理起自己赤色的皮毛，懶懶地回應道：
「著……著什麼急，同我說些山下的趣事來？」
葉盛見大狐狸暫時不吃自己，忙搜腸刮肚，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講起，只好開口道：
「遠處有座山，山下有棵樹，樹下有個茅草屋，茅草屋……」
見大狐狸聽得出了神，葉盛的講述也越發流暢起來。
他從三聖母與妖狐劉彥昌之間的愛情故事講起，一直講到半妖半仙其子沉香劈山救母的傳奇經歷。
期間，他還穿插講述了沉香與天香狐、玉面狐之間的愛恨情仇，極盡恭維之能事，逗得大狐嘎吱嘎吱直叫，似乎十分受用。
時間緩緩流逝，白榕樹下呈現出一幕奇異的景象：
一隻赤色大狐狸懶懶地靠在樹幹上，而一個少年則盤腿坐在它的對面，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說著書。
只聽那少年用手猛地一拍地面，帶起一片片潔白的榕樹葉，激昂地說道：
「話說，那沉香立於華山之巔，只見他身後九尾天狐虛影顯現，單手倒持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
說到這裡，少年突然停頓下來，站起身來。
狐狸則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雖然顯得焦急，卻也沒有催促。
此時，天色已明，朝陽斜照在少年的臉上，沉默了片刻，緩緩抬頭，沉聲道：
「我已至華山之巔，試問天上仙人，誰敢阻我！」
大狐狸沒有再發出聲響，又見少年低頭撿起那半截刀柄，舉過頭頂作下劈狀，一字一頓地大喝道：
「雷、霆、半、月、斬……」
說完，葉盛見久久沒有回應，面上有些尷尬，心中湧起一絲羞臊，忙躬作揖掩飾道：
「大仙，狐仙救母的故事已經講完了！」
也不知是聽葉盛說了一夜的書的原因，大狐話都順暢了不少，張開緩緩大口老氣橫秋的道：
「聽你所述話本，雖將我狐族好生誇了一通，然那狐仙沉香雖看似終得風光，實則不過是九重天上仙人手中一枚棋子耳，足見你亦是個言不由心的。」
葉盛汗顏，那所謂的狐仙救母之事，本是他東拼西湊、胡編亂造之辭，一夜過去，他自己都講得迷迷糊糊，哪能接上話，只得故作謙卑之態。
大狐以意味難辨之眼神注視著葉盛，見他久久躬身不起，似乎也懶的多言，晃了晃尾巴道：
「正好睏了，你小子倒是識趣，下山去吧！」
葉盛聞言，心中頓時一喜。
然而，行了幾步後，他卻又停下腳步，轉身跪拜在地，懇求道：
「狐仙在上，吾父新逝，悲痛未已，而舍弟又疑小子之心，欲勾結大伯加害，萬般無奈之下遁入深山以求自保。今朝幸得瞻仰仙顏，懇請大仙援手搭救，解小子之困厄。」
……
「咳，如今這李家行事愈發霸道了！」
「可不是嗎，這李木田的幾個崽子恐怕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貨色，除了領頭的是頭良鹿，剩下的三條惡狼，大的狡詐，小的兇狠，這黎涇村不出十年光景，必成李家的一言堂了罷！」
「和善之輩？你有所不知，昨晚有人親眼目睹，李葉生那小娃子腦袋就是這頭良鹿砍的，這可是親堂弟喲！」
「李木田當年說什麼是嫡庶之間本是同氣連枝，將大戶的土地一人兩畝分了。如今幾個狼崽子長大了，要分家。李木田哪來的多餘田地，自是要將當年分出去的地再收回來。」
「可不是嘛，李葉盛昨日剛賣了地，現在連屍首都無處可尋，李老二自己更是連壽衣都已備好，只等入土為安了！」
葉盛貓在院後牆角根，聽著自家院子外鄉親們喧鬧的議論聲，心中莫名地沉靜。
好一會兒，他才將這些雜亂的信息逐一理清：
李葉生昨夜死了？被李長湖所害？
然後大家將李老二的死與自己的失蹤都歸咎於李木田一家。
葉盛心中雖覺難以置信，在前身的記憶里，雖然對大伯李木田一直畏懼如虎，但他在李家這些年來的小偷小摸行為，卻從未見過李木田一家前來討要過，對他家也還算大度，顯然不可能因賣地殺人。
可聽這些鄉親說的有板有眼，且未見李家人出來反駁，李葉生的死想必應該是真的。
只是，能夠讓李長湖這隻「良鹿」動手殺害葉生，這其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難道……葉生所說的話是真的？
李項平真在河裡的撿到了了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以至於需要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葉盛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懷中之物，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做人哪有神仙好，不受人間幾多愁。
緣到福自有……
「有有…有口福……。「
葉盛慵懶地仰臥於柔軟的大榕樹蔭下，腦海中迴蕩著近日所見那些高來高去的仙人身影，不禁心生艷羨，隨口吟唱而出。
恍惚之際，一個尖細的聲音巧妙地接上了他的話茬，他猛地睜開眼，一股尿意直衝頭頂。
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孩童大小的身影竟倒掛在榕樹之上，一雙赤紅的眼眸半眯著，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四目交匯的瞬間，葉盛嚇得雙腿猛地一蹬，連忙從落葉堆中掙扎而起，一把抓起身旁的劈柴刀，緊握不放，驚恐地呼喊起來：
「啊……鬼！妖……妖怪啊！「
就在這時，倒吊在樹上的身影忽然張口，吐出一串璀璨的熾紅火焰，將周圍的黑暗瞬間照得通明。
這詭異的火焰仿佛擁有靈性，徑直飄向葉盛手中緊握的劈柴刀。
葉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當場，一時之間，竟忘了反應。
直到手中的劈柴刀變得輕若無物，他才猛然驚醒，發現那刀已被這奇異的狐火悄然消融。
他慌忙丟掉僅存的刀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地喊道：
「狐……狐大仙，我半年沒洗澡了，身上乾巴巴，沒二兩肉，不好吃啊！」
那赤狐的雙眼異常靈動，仿佛能洞察人心。
它舔了舔爪子，隨後竟張開大嘴，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
「逗逗逗……你玩，我…不吃……人。」
在狐火的照耀下，葉盛將一切看得清楚，但除了驚懼，他已無法思考其他。
許久，見那赤狐並無進一步的舉動，葉盛才稍稍鬆了口氣，鼓起勇氣，從地上爬了起來，學著古人的禮儀，朝著大狐深深作揖，試探性地問道：
「擾了狐大仙的清修，在下這便離去？
大狐砸吧著嘴，一屁股坐到了大榕樹下，開始悠閒地梳理起自己赤色的皮毛，懶懶地回應道：
「著……著什麼急，同我說些山下的趣事來？」
葉盛見大狐狸暫時不吃自己，忙搜腸刮肚，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講起，只好開口道：
「遠處有座山，山下有棵樹，樹下有個茅草屋，茅草屋……」
見大狐狸聽得出了神，葉盛的講述也越發流暢起來。
他從三聖母與妖狐劉彥昌之間的愛情故事講起，一直講到半妖半仙其子沉香劈山救母的傳奇經歷。
期間，他還穿插講述了沉香與天香狐、玉面狐之間的愛恨情仇，極盡恭維之能事，逗得大狐嘎吱嘎吱直叫，似乎十分受用。
時間緩緩流逝，白榕樹下呈現出一幕奇異的景象：
一隻赤色大狐狸懶懶地靠在樹幹上，而一個少年則盤腿坐在它的對面，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說著書。
只聽那少年用手猛地一拍地面，帶起一片片潔白的榕樹葉，激昂地說道：
「話說，那沉香立於華山之巔，只見他身後九尾天狐虛影顯現，單手倒持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
說到這裡，少年突然停頓下來，站起身來。
狐狸則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雖然顯得焦急，卻也沒有催促。
此時，天色已明，朝陽斜照在少年的臉上，沉默了片刻，緩緩抬頭，沉聲道：
「我已至華山之巔，試問天上仙人，誰敢阻我！」
大狐狸沒有再發出聲響，又見少年低頭撿起那半截刀柄，舉過頭頂作下劈狀，一字一頓地大喝道：
「雷、霆、半、月、斬……」
說完，葉盛見久久沒有回應，面上有些尷尬，心中湧起一絲羞臊，忙躬作揖掩飾道：
「大仙，狐仙救母的故事已經講完了！」
也不知是聽葉盛說了一夜的書的原因，大狐話都順暢了不少，張開緩緩大口老氣橫秋的道：
「聽你所述話本，雖將我狐族好生誇了一通，然那狐仙沉香雖看似終得風光，實則不過是九重天上仙人手中一枚棋子耳，足見你亦是個言不由心的。」
葉盛汗顏，那所謂的狐仙救母之事，本是他東拼西湊、胡編亂造之辭，一夜過去，他自己都講得迷迷糊糊，哪能接上話，只得故作謙卑之態。
大狐以意味難辨之眼神注視著葉盛，見他久久躬身不起，似乎也懶的多言，晃了晃尾巴道：
「正好睏了，你小子倒是識趣，下山去吧！」
葉盛聞言，心中頓時一喜。
然而，行了幾步後，他卻又停下腳步，轉身跪拜在地，懇求道：
「狐仙在上，吾父新逝，悲痛未已，而舍弟又疑小子之心，欲勾結大伯加害，萬般無奈之下遁入深山以求自保。今朝幸得瞻仰仙顏，懇請大仙援手搭救，解小子之困厄。」
……
「咳，如今這李家行事愈發霸道了！」
「可不是嗎，這李木田的幾個崽子恐怕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貨色，除了領頭的是頭良鹿，剩下的三條惡狼，大的狡詐，小的兇狠，這黎涇村不出十年光景，必成李家的一言堂了罷！」
「和善之輩？你有所不知，昨晚有人親眼目睹，李葉生那小娃子腦袋就是這頭良鹿砍的，這可是親堂弟喲！」
「李木田當年說什麼是嫡庶之間本是同氣連枝，將大戶的土地一人兩畝分了。如今幾個狼崽子長大了，要分家。李木田哪來的多餘田地，自是要將當年分出去的地再收回來。」
「可不是嘛，李葉盛昨日剛賣了地，現在連屍首都無處可尋，李老二自己更是連壽衣都已備好，只等入土為安了！」
葉盛貓在院後牆角根，聽著自家院子外鄉親們喧鬧的議論聲，心中莫名地沉靜。
好一會兒，他才將這些雜亂的信息逐一理清：
李葉生昨夜死了？被李長湖所害？
然後大家將李老二的死與自己的失蹤都歸咎於李木田一家。
葉盛心中雖覺難以置信，在前身的記憶里，雖然對大伯李木田一直畏懼如虎，但他在李家這些年來的小偷小摸行為，卻從未見過李木田一家前來討要過，對他家也還算大度，顯然不可能因賣地殺人。
可聽這些鄉親說的有板有眼，且未見李家人出來反駁，李葉生的死想必應該是真的。
只是，能夠讓李長湖這隻「良鹿」動手殺害葉生，這其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難道……葉生所說的話是真的？
李項平真在河裡的撿到了了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以至於需要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葉盛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懷中之物，心中既緊張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