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改變
「拜拜嘍辛微，明天見！」
「明天見！」
辛微揮手告別了好友，兩人的路就此岔開。
到學租房還有一段約莫十分鐘的長路，平常辛微都會從一條昏暗狹小的巷子裡穿過去，這樣子可以快三分鐘左右的時間。
但是今天聽了崔燦的話，她決定還是走大路為好。
「唉，我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居然會因為一個不相熟的男生沒有任何依據的話擔驚受怕一整天……」辛微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緩解一下心中的焦慮。
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覺得崔燦的話很有信服力呢？
辛微的腦海里閃過男孩深邃的瞳孔，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某種五彩斑斕的絢麗，不似正常人的雙眼，仿若一對華麗的萬花筒……
「怎麼可能？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辛微自嘲地笑了笑，她大抵是病了，等放假回家一定要請家裡供著的心理醫生看一看。
沒錯，就是她家裡專門給開工資的只服務於她的家人的心理醫生。別看她每天自己上學放學，還和其他同學一樣住「學租房」，其實她家的錢夠把整個學校買下來。
所謂的學租房其實是離學校最近的別墅群里最大的那一棟，不然哪個學租房要從學校走這麼久才能到？實在是學校周圍實在沒有什麼像樣的住房，辛微家裡怎麼也不肯讓她住那種還沒自家廁所大的房子。
至於自己上學放學——辛微只是想完整地體驗下高中生活，順便和自己的同學有更多的相處時間，每天有司機接送的話太過耀眼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多麼大富大貴，那只會讓周圍的同學們敬畏討好自己，這不是她想要的正常的同學關係。
然而事實上，僅憑藉自己超然的樣貌，辛微就已經如同一顆光芒四射的熾陽般在整個南縣一中閃耀了，才開學第一天差不多半個學校都散遍了關於她美貌的傳聞。
辛微本無意如此，但是相貌是天生的——雖然有她母親基因好的因素——總不能戴著口罩上下學，只能順其自然了。
路途已經過半，大街上燈火通明，隔三差五能看見交通攝像頭，還時不時有來往的路人與路過的車輛，一切安寧祥和，辛微察覺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於是少女插在兜里的緊握美工刀的右手稍微放鬆了些。
前面轉個彎就到家了，崔燦說的危險卻始終沒有出現。
「果然，早該意識到這不過是青春期自以為是的男孩子吸引異性注意力的謊言罷了。」
這般想著，辛微的雙眼微眯，透出一股冷意。
虧自己還主動告訴男孩自己的名字，現在想想「不知道自己名字」怕不也是謊言罷……真是令人作嘔。
「也懶得找他算帳什麼的了，喜歡惡作劇的人越搭理他他越來勁，無視就好，」辛微的內心已經將今天崔燦所做的一切定義為一場惡作劇了，「怎麼說也要同學三年，關係鬧太僵收不了場……」
她心裡自我安慰著，只是越想越氣，生出花點錢把崔燦弄走的念頭……
「唉——」路邊一聲長長的嘆息打斷了辛微的思緒。
她定睛看去，發現一個老婦人愁眉苦臉地蹲坐在路燈下，不停發出嘆息聲。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緣故，辛微總覺得老人靠著的路燈的燈光有些昏暗，泛黃的光芒打在老人滿是褶皺的蒼老的臉龐上，給她悲傷的神態更添了一分悽慘。
「老奶奶，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嗎？」
辛微的教養不允許她置之不睬，於是她上前一步細聲詢問。
「阿黃……阿黃……阿黃……」老人嘴唇顫抖著不斷重複這兩個字。
「聽起來像是狗的名字。」辛微心想。
她問道：「阿黃是什麼，它怎麼了？」
「阿黃……我的阿黃走丟了……」老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一隻手，指向辛微的後方，「我在那裡，弄丟了它。」
辛微回頭看去，只見一隻半人高的黃色的田園犬站在路燈的陰影下死死地盯著這邊，也不出聲，它的身後是一條幽深狹窄的小巷。
「怎麼會？自己不是一直走的大路嗎，為什么小巷的巷口會在這裡出現？」辛微的注意力先被大黃狗身後的巷子吸引，她眨了眨眼睛，根據周圍的特徵判斷，確認了這就是她往常抄近道走的小巷的入口——不是出口或者其它巷子。
可是明明她已經走了這麼久，按理說應該快要到家了，怎麼可能還在小巷的入口處？
辛微的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忍著內心的不安看了巷口的大黃狗幾眼……這是老人丟失的阿黃？它不就在這裡嗎？
她指著大黃狗回身對老人說道：「您的阿黃不是在那裡嗎？」
「在哪……在哪……阿黃在哪？」老人順著辛微手指的方向不停張望，視線卻始終鎖定不了巷口處的大黃狗，就好像它並不存在一樣。
「是老人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辛微十分不解，明明狗就在那裡，一直站在那裡。
「只是在巷口，不進去應該沒事吧？」她握緊了口袋裡的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朝著巷口處如雕塑般佇立的黃狗走去……她決定試試看能不能把狗引到老人面前來。
「過來～聽話～」辛微沒有什麼與動物相處的經驗，只好用人類的語言加上些聲調變換，希望能把巷口的大黃狗忽悠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辛微的話，黃狗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在辛微期待的目光下，它沖辛微呲了呲嘴，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巷子裡。
「誒？」辛微愣在原地……她是不是被一隻狗給耍了？
「阿黃……阿黃！」身後的呼喚聲更加悲切，像是要把心臟從嗓子眼喊出來。
懷著一種好心辦壞事的心虛，辛微尷尬地轉過頭去，「對不——」
道歉的話在一半處卡住——
目光所及，空無一人。
無盡寒意瞬間湧起，刺穿了辛微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她咽了口唾沫，發現不僅是老人，街道上連一個人一輛車都找不到了……明明剛才還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與她玩捉迷藏一樣。
「啪！」視野盡頭的兩盞路燈兀然熄滅，然後是挨著的另外兩盞，又兩盞……兩盞……兩盞……兩盞兩盞兩盞……
「啪——啪——啪啪啪啪……」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辛微為中心，不斷收束，像一隻逐漸合攏的巨手，直到只剩下辛微身旁的最後一盞路燈還在發出昏黃微暗的光芒，在無邊的黑暗裡，顯得如此渺小。
在辛微近乎崩潰的目光下——
「啪！」
世界再無一點光亮。
抬頭看不見星星和月亮，沒有星光與月光。
殘夏的蟬鳴與夜夜笙歌的鴉啞也沒有了聲響。
天地間像是被按了靜音鍵，陷入一片死寂。
辛微渾身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那把美工刀……這是她最後的依仗。
尋常的勇氣在超越認知的恐懼面前渺如塵埃，一絲掙扎也無法做到，她想大聲呼喊求救，但是巨大的恐懼讓她失去了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辛微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開始能看清楚周圍事物的輪廓。
她直直地站在原地，腿腳有些麻木，挪不動道。
「真正的恐懼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降臨。」
辛微終於發出聲音來，那是無助的啜泣。
她看見了，一個約三米高的黑色輪廓，從房頂上、牆壁間、天上地下，朝著她緩慢逼近。
刺骨的寒意隨著黑影的逼近而愈發凍人。
「走開啊！」
在黑影接觸到辛微的前一剎那，少女的求生欲迸發出最後的勇氣，她揮舞著美工刀刺向黑影，
「嘩！」這是刀片劃破空氣的聲音……黑影根本沒有實體。
「救救我……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
辛微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死亡，她哭泣著、祈禱著、絕望著，奢求奇蹟的降臨。
黑影貼在少女的身前，背後揚起一輪巨大的鐮刀，高高舉起，對準少女。
鐮刀劃下的前一刻，
「噌！」
一道強烈的光柱刺穿層層黑暗，直直地打在黑影的身上。
「滋——滋——」黑影被光照著的區域發出如液體蒸發般的聲響，縷縷黑煙從光照處升起。
「喏啊——！」伴隨著一陣怪異的嘶吼聲，黑影連同周圍濃墨狀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轉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視野里。
雲層恰巧破開，微弱的月光灑落人間。
驚魂未定的辛微呆站在原地，手裡還緊緊拽著那把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美工刀。
「正義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怎麼樣，沒來晚吧？」
一道耍帥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辛微顫抖著回過身看去，眼睛還沒適應突如其來的手電筒光，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上白下黑的人形輪廓……
不，此刻，這是她的神明。
「喂喂喂，傻了嗎？」崔燦一隻手打著手電筒，另一隻手在少女的面前晃了晃，「居然來晚了嗎？」
他的神情有些自責。
「都怪我，如果我不等那個紅綠燈的話……就不會……不會……」崔燦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伸出手擦拭著眼邊並不存在的淚水。
「撲哧！」少女看著眼前表演的過於誇張的少年，忍不住笑出聲來。
崔燦透過「擦眼淚」的手的指縫偷瞄眼前的女孩——
辛微的眼眶有些泛紅，與周圍白皙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睛裡流轉著朦朧的淚花，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閃著晶瑩的星光，配上與這副狀態完全相反的微笑，給人一種反差的美感。
崔燦看愣了一秒。
「謝謝。」女孩輕聲說道。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就是拿手電筒照了一下，那黑影就跑了，」崔燦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只是想讓自己安心睡個好覺。」
「嗯嗯嗯，我都懂，甚至我不去煩你的話往後三年你都不會想搭理我是吧？」辛微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啊哈哈——，」崔燦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話說，不是叫你走大路嗎？怎麼你還是走的小巷子。」
聞言，辛微收起挑逗的心思，她環視了一圈四周，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怎麼會在巷子裡？
詭異感湧上少女心頭。
「如果我說我一直走的大路，你信嗎？」她看向崔燦，忐忑道。
「明天見！」
辛微揮手告別了好友，兩人的路就此岔開。
到學租房還有一段約莫十分鐘的長路，平常辛微都會從一條昏暗狹小的巷子裡穿過去，這樣子可以快三分鐘左右的時間。
但是今天聽了崔燦的話，她決定還是走大路為好。
「唉，我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居然會因為一個不相熟的男生沒有任何依據的話擔驚受怕一整天……」辛微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緩解一下心中的焦慮。
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覺得崔燦的話很有信服力呢？
辛微的腦海里閃過男孩深邃的瞳孔，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某種五彩斑斕的絢麗，不似正常人的雙眼，仿若一對華麗的萬花筒……
「怎麼可能？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辛微自嘲地笑了笑，她大抵是病了，等放假回家一定要請家裡供著的心理醫生看一看。
沒錯，就是她家裡專門給開工資的只服務於她的家人的心理醫生。別看她每天自己上學放學，還和其他同學一樣住「學租房」，其實她家的錢夠把整個學校買下來。
所謂的學租房其實是離學校最近的別墅群里最大的那一棟，不然哪個學租房要從學校走這麼久才能到？實在是學校周圍實在沒有什麼像樣的住房，辛微家裡怎麼也不肯讓她住那種還沒自家廁所大的房子。
至於自己上學放學——辛微只是想完整地體驗下高中生活，順便和自己的同學有更多的相處時間，每天有司機接送的話太過耀眼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多麼大富大貴，那只會讓周圍的同學們敬畏討好自己，這不是她想要的正常的同學關係。
然而事實上，僅憑藉自己超然的樣貌，辛微就已經如同一顆光芒四射的熾陽般在整個南縣一中閃耀了，才開學第一天差不多半個學校都散遍了關於她美貌的傳聞。
辛微本無意如此，但是相貌是天生的——雖然有她母親基因好的因素——總不能戴著口罩上下學，只能順其自然了。
路途已經過半，大街上燈火通明，隔三差五能看見交通攝像頭，還時不時有來往的路人與路過的車輛，一切安寧祥和，辛微察覺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於是少女插在兜里的緊握美工刀的右手稍微放鬆了些。
前面轉個彎就到家了，崔燦說的危險卻始終沒有出現。
「果然，早該意識到這不過是青春期自以為是的男孩子吸引異性注意力的謊言罷了。」
這般想著，辛微的雙眼微眯，透出一股冷意。
虧自己還主動告訴男孩自己的名字，現在想想「不知道自己名字」怕不也是謊言罷……真是令人作嘔。
「也懶得找他算帳什麼的了，喜歡惡作劇的人越搭理他他越來勁，無視就好，」辛微的內心已經將今天崔燦所做的一切定義為一場惡作劇了，「怎麼說也要同學三年，關係鬧太僵收不了場……」
她心裡自我安慰著，只是越想越氣，生出花點錢把崔燦弄走的念頭……
「唉——」路邊一聲長長的嘆息打斷了辛微的思緒。
她定睛看去，發現一個老婦人愁眉苦臉地蹲坐在路燈下，不停發出嘆息聲。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緣故，辛微總覺得老人靠著的路燈的燈光有些昏暗，泛黃的光芒打在老人滿是褶皺的蒼老的臉龐上，給她悲傷的神態更添了一分悽慘。
「老奶奶，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嗎？」
辛微的教養不允許她置之不睬，於是她上前一步細聲詢問。
「阿黃……阿黃……阿黃……」老人嘴唇顫抖著不斷重複這兩個字。
「聽起來像是狗的名字。」辛微心想。
她問道：「阿黃是什麼，它怎麼了？」
「阿黃……我的阿黃走丟了……」老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一隻手，指向辛微的後方，「我在那裡，弄丟了它。」
辛微回頭看去，只見一隻半人高的黃色的田園犬站在路燈的陰影下死死地盯著這邊，也不出聲，它的身後是一條幽深狹窄的小巷。
「怎麼會？自己不是一直走的大路嗎，為什么小巷的巷口會在這裡出現？」辛微的注意力先被大黃狗身後的巷子吸引，她眨了眨眼睛，根據周圍的特徵判斷，確認了這就是她往常抄近道走的小巷的入口——不是出口或者其它巷子。
可是明明她已經走了這麼久，按理說應該快要到家了，怎麼可能還在小巷的入口處？
辛微的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忍著內心的不安看了巷口的大黃狗幾眼……這是老人丟失的阿黃？它不就在這裡嗎？
她指著大黃狗回身對老人說道：「您的阿黃不是在那裡嗎？」
「在哪……在哪……阿黃在哪？」老人順著辛微手指的方向不停張望，視線卻始終鎖定不了巷口處的大黃狗，就好像它並不存在一樣。
「是老人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辛微十分不解，明明狗就在那裡，一直站在那裡。
「只是在巷口，不進去應該沒事吧？」她握緊了口袋裡的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朝著巷口處如雕塑般佇立的黃狗走去……她決定試試看能不能把狗引到老人面前來。
「過來～聽話～」辛微沒有什麼與動物相處的經驗，只好用人類的語言加上些聲調變換，希望能把巷口的大黃狗忽悠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辛微的話，黃狗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在辛微期待的目光下，它沖辛微呲了呲嘴，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巷子裡。
「誒？」辛微愣在原地……她是不是被一隻狗給耍了？
「阿黃……阿黃！」身後的呼喚聲更加悲切，像是要把心臟從嗓子眼喊出來。
懷著一種好心辦壞事的心虛，辛微尷尬地轉過頭去，「對不——」
道歉的話在一半處卡住——
目光所及，空無一人。
無盡寒意瞬間湧起，刺穿了辛微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她咽了口唾沫，發現不僅是老人，街道上連一個人一輛車都找不到了……明明剛才還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與她玩捉迷藏一樣。
「啪！」視野盡頭的兩盞路燈兀然熄滅，然後是挨著的另外兩盞，又兩盞……兩盞……兩盞……兩盞兩盞兩盞……
「啪——啪——啪啪啪啪……」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辛微為中心，不斷收束，像一隻逐漸合攏的巨手，直到只剩下辛微身旁的最後一盞路燈還在發出昏黃微暗的光芒，在無邊的黑暗裡，顯得如此渺小。
在辛微近乎崩潰的目光下——
「啪！」
世界再無一點光亮。
抬頭看不見星星和月亮，沒有星光與月光。
殘夏的蟬鳴與夜夜笙歌的鴉啞也沒有了聲響。
天地間像是被按了靜音鍵，陷入一片死寂。
辛微渾身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那把美工刀……這是她最後的依仗。
尋常的勇氣在超越認知的恐懼面前渺如塵埃，一絲掙扎也無法做到，她想大聲呼喊求救，但是巨大的恐懼讓她失去了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辛微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開始能看清楚周圍事物的輪廓。
她直直地站在原地，腿腳有些麻木，挪不動道。
「真正的恐懼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降臨。」
辛微終於發出聲音來，那是無助的啜泣。
她看見了，一個約三米高的黑色輪廓，從房頂上、牆壁間、天上地下，朝著她緩慢逼近。
刺骨的寒意隨著黑影的逼近而愈發凍人。
「走開啊！」
在黑影接觸到辛微的前一剎那，少女的求生欲迸發出最後的勇氣，她揮舞著美工刀刺向黑影，
「嘩！」這是刀片劃破空氣的聲音……黑影根本沒有實體。
「救救我……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
辛微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死亡，她哭泣著、祈禱著、絕望著，奢求奇蹟的降臨。
黑影貼在少女的身前，背後揚起一輪巨大的鐮刀，高高舉起，對準少女。
鐮刀劃下的前一刻，
「噌！」
一道強烈的光柱刺穿層層黑暗，直直地打在黑影的身上。
「滋——滋——」黑影被光照著的區域發出如液體蒸發般的聲響，縷縷黑煙從光照處升起。
「喏啊——！」伴隨著一陣怪異的嘶吼聲，黑影連同周圍濃墨狀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轉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視野里。
雲層恰巧破開，微弱的月光灑落人間。
驚魂未定的辛微呆站在原地，手裡還緊緊拽著那把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美工刀。
「正義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怎麼樣，沒來晚吧？」
一道耍帥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辛微顫抖著回過身看去，眼睛還沒適應突如其來的手電筒光，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上白下黑的人形輪廓……
不，此刻，這是她的神明。
「喂喂喂，傻了嗎？」崔燦一隻手打著手電筒，另一隻手在少女的面前晃了晃，「居然來晚了嗎？」
他的神情有些自責。
「都怪我，如果我不等那個紅綠燈的話……就不會……不會……」崔燦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伸出手擦拭著眼邊並不存在的淚水。
「撲哧！」少女看著眼前表演的過於誇張的少年，忍不住笑出聲來。
崔燦透過「擦眼淚」的手的指縫偷瞄眼前的女孩——
辛微的眼眶有些泛紅，與周圍白皙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睛裡流轉著朦朧的淚花，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閃著晶瑩的星光，配上與這副狀態完全相反的微笑，給人一種反差的美感。
崔燦看愣了一秒。
「謝謝。」女孩輕聲說道。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就是拿手電筒照了一下，那黑影就跑了，」崔燦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只是想讓自己安心睡個好覺。」
「嗯嗯嗯，我都懂，甚至我不去煩你的話往後三年你都不會想搭理我是吧？」辛微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啊哈哈——，」崔燦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話說，不是叫你走大路嗎？怎麼你還是走的小巷子。」
聞言，辛微收起挑逗的心思，她環視了一圈四周，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怎麼會在巷子裡？
詭異感湧上少女心頭。
「如果我說我一直走的大路，你信嗎？」她看向崔燦，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