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預視
「你幹嘛去了，這麼晚才來？」劉秩一邊大口扒著不鏽鋼盆里的飯，一邊問自己對面吃相優雅的崔燦道。
「跟先前看見的那個漂亮妹子建立友好關係去了。」崔燦夾了一塊半個小拇指大的瘦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該說不說，高中就是不一樣，初中時的辣椒炒肉都是沒有肉的，高中食堂的菜里肉雖又小又少，卻聊勝於無。
「我去，你先前不是騙我玩的嗎？真讓你遇到漂亮妹子了？」劉秩頓時覺得碗裡的飯都不香了。
「騙你幹嘛？人家跟我一個班的。」崔燦在一堆青椒里扒拉了下，又發現一塊頭髮絲細的肉。
「跟你一個班的你軍訓時咋不說？」劉秩嫉妒得快要質壁分離了，他想，憑什麼自己班就沒有好看的妹子？！
「沒注意，光顧著研究自己覺醒的特異功能去了。」崔燦嘆了口氣，碗裡已經找不出肉了。
「又在胡扯……唉，淡了淡了，三年關係抵不過人家漂亮妹子的一面之緣，淡了淡了……」劉秩早就習慣自己這位好友的胡言亂語了，沒把所謂的特異功能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崔燦忽悠自己的話術。
其實這次崔燦倒是沒有騙人，他真的發現了自己突然擁有一種超自然力量，就在軍訓第一天早上。
那時他剛起床準備去洗漱，宿舍上鋪的室友正好下床，兩人禮貌地相視一笑，但就是兩人對視的不到一秒里，崔燦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吸入了一個黑洞裡，無數模糊的畫面閃過，然後——
他看見自己上鋪的室友一身軍裝，在烈日下喘著粗氣艱難挪動，最後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畫面到此截斷，崔燦的意識也回歸現實，明明看見的畫面足足有七八秒的時間，但是現實里好像只過了不到一秒，也就是兩人對視的那短暫時段。
起初崔燦沒太在意，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產生些許幻覺，直到那天上午軍訓時真的見到自己上鋪那哥們跑步中暑暈倒在地……和早上「幻覺」里的畫面一模一樣。
崔燦是誰？生活中的一點蛛絲馬跡他都要揪著弄個所以然出來，這種堪比「預視」的現象他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那天他又去找了許多其他人眼瞪眼，卻都沒有觸發「預視」，還得了個「瞪眼怪」的稱號。
就在崔燦忙碌了一整天卻一無所得，以為只是個巧合時，第二天，他懷著試一試的想法與劉秩對視了一眼，然後，「預視」再一次觸發！
崔燦看見，夜深之時，劉秩躺在床上，雙手藏在被子裡，約莫腰部處的被子一起一伏，很快，也許四五秒，劉秩抽搐了一下，接著小心翼翼從床頭抽了張紙……畫面到這裡就沒有了，但是崔燦輕鬆腦補出事情的整個經過來。
那天，他拍了拍劉秩的肩膀說：「看你面色發黃，怕不是腎虛了？晚上悠著點。」
雖然劉秩一直吃口否認，但是第二天，也許是真的聽了崔燦的話，劉秩的面色明顯好了不少。
在此之後，崔燦又針對自己的能力做了許多實驗，並總結出以下特點：
1、預視需要和對方相互對視才能觸發，只是自己看對方的眼睛是觸發不了的。
2、預視有CD，一開始是一天能用一次，但是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CD會不斷縮短，現在已經能一天使用兩次了。
3、預視能看見的未來距離現在有多遠取決於對視的時間，目前崔燦試過最久的是對視三秒，預見的是三天後的未來——依舊是劉秩在做些不可描述之事，也只有他會配合自己做這種實驗了。
4、預視的內容大概能確定是預測的時間段被預視者受影響最深之事，也許是某個難題被解決，或者是表白成功，亦或者是讓自己受到傷害或得到好處的事，再就是一些對心情影響比較大的事。
（像劉秩這種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種不可描述運動實在讓崔燦費解）
5、預測的未來不是不可改變的，也就說沒有世界線收束之類的限制，只要自己及時插手，完全是可以改變未來的軌跡的。
目前崔燦探索出的特點就這麼些，其實已經趨於完整了，更多細節以後慢慢發掘就好。
得知自己擁有預視能力的崔燦一開始十分興奮，以為自己是天選，是唯一，世界有大危機等著自己去拯救，整天神經兮兮的，也是因此和班裡同學缺乏交流，以至於班裡絕大多數人自己都叫不出名字來。
慢慢的，等最初的那股興奮勁一過，崔燦發現世界照常運轉，有沒有自己好像都一樣，也沒有非自己不可解決的大危機、大災難，於是他便漸漸冷靜下來，甚至產生些許擔憂。
擔憂什麼？
崔燦深知這種能力的使用不可能沒有代價，事實上，每次崔燦使用過能力後都會精神恍惚一段時間，預視三天那次甚至頭痛了大半個小時……
也許這就是能力使用的代價，又或許，代價不止於此。
崔燦心裡隱隱覺得覺得「改變」比「看見」的代價更為巨大。
「看見」的代價是自己頭痛恍惚，那「改變」的代價呢？只怕會更加沉重……自己現在沒有發現，但是未來的某個節點，甚至就是如今不為自己所知的角落，幸運或悔恨，總會發生些什麼。
也是因為抱著這種想法，崔燦沒有去做預測彩票或者預測股票走向這種牽連比較大的事，但是他的確動過用自己能力提前得知英語考試答案的念頭……好在是遏制住了，不然他擔心第二名會因為與自己分差過大而絕望。
不然你以為崔燦是怎麼做到次次英語不及格還能考試總排名位列前茅的？
熙熙攘攘的食堂里，崔燦吃光了碗裡最後的一粒米，叫上胃口不佳只吃了兩碗飯的劉秩起身離去。
「唉，小心為上，以後儘量只觀察不插手吧。」崔燦想著自己的預視能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雖然他今天才違反了自己不插手的規定，但那是迫不得已的……如果自己不提醒，辛微會死，就在今天晚上。
終歸同學一場，哪怕不是同學，崔燦也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你說啥？」劉秩對著小聲嘀咕的崔燦疑惑道。
「沒啥，午餐你幫我打的，錢也是你付的，沒有手機轉帳給你不方便，請你吃根冰棍怎麼樣？」
崔燦想起來自己去食堂去的晚，午餐是劉秩幫自己帶的，雖說兩人關係好，對方也不在意這點小錢，但是該意思一下還是要意思一下的。
而且這麼熱的天，自己也想吃冰棍了。
「好好好，夠哥們！我先去商店裡選，你快點跟上來！」劉秩的眼裡亮起興奮的光芒，只見他圓形的身軀在人群間靈活穿梭，向著商店的方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崔燦的視野里。
崔燦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插兜，保持風度，不緊不慢地跟過去。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伴隨著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崔燦高中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就此結束。
現在還用的夏季作息表，晚自習下課已經是晚上九點一十，等到天冷些換冬季作息表後會早那麼二十分鐘，不過差別不大就是了。
第一天上課的同學們興奮勁還未散去，此時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三五成群地聊著各式各樣的話題，有關於學校的，有關於自己的，教室里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崔燦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因為他是寄宿生。
現在才高一，一些家長會讓自己的孩子寄宿。一方面是外面租房太貴，另一方面是想讓孩子更快地融入高中生活。
等到了高三大多數學生就都選擇回通宿了，畢竟等那時候，學習上的壓力會讓他們再無精力放在洗衣收納這種寄宿生活需要顧慮的瑣事上。
「崔燦，你過來一下。」
崔燦循聲看去，發現辛微收拾好東西正朝著自己招手，他敏銳地注意到教室里還未離去的幾個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哼。」
崔燦輕笑了聲，沒有在意。
他靠到辛微身邊，扯了下嗓子，一本正經地問道：「吾之使徒，頌吾真名所欲為何？」
「你今天上午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嗎？」辛微鄙夷地看了崔燦一眼，語氣里卻是是掩蓋不住的憂慮。
她因為崔燦的告誡胡思亂想了一整天，但是內心的倔強讓她直到下晚自習後才來找到崔燦，確認這不是少年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玩笑。
「君無戲言，你最好找人陪你一起回家。」崔燦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只是自己是寄宿生，出不了校門，不然陪辛微走一段倒是無妨。
「現在班裡人我還沒完全熟悉，而我認識的通宿生里沒有學租房和我一個地方的。」辛微的眼底有些暗淡。
「找老師？或者直接報警？」崔燦提議道。
「這事只是你嘴上說說而已，我都沒完全相信呢，萬一最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辛微不假思索地否決，她不像崔燦那樣不在意名聲，不想開學第一天就被打上迫害妄想症的標籤。
「那叫你家裡人來接或者打個車回去總可以吧？」崔燦繼續提議道。
「家裡人沒空，打車的話——女孩子晚上一個人打車也安全不到哪去，」辛微面色堅定道，「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對我下手，躲得了今晚躲不了永遠……」
「更何況，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總不會有人膽大到當眾行兇吧？」辛微的話裡帶著一絲僥倖。
「你要這樣想的話其實我勸不勸你都沒有意義，」崔燦有些無可奈何，但是看見辛微倔強地抿起嘴，還是於心不忍地提醒道，「帶些東西防身吧，我的美工刀可以借給你，還有，按你說的，儘量走有人的大路，別走那些陰暗狹窄的小道……」
崔燦一邊說著，一邊回自己座位上取出一把手掌大小的美工刀遞給辛微。
「謝謝，希望你不是在騙我，拿我尋開心。」辛微接過美工刀，隨後握了握小拳頭給崔燦比了個威脅的手勢。
「我倒是希望我說的都是假的，」崔燦嘆氣道，「總之，祝你好運——哦不，願上帝保佑你。」
他對著辛微雙手合十低頭祈禱。
目送辛微離開，教室里只剩下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崔燦看向窗外，天空中雲層遮住月與星光，世間唯餘人類的燈火，蟬鳴喋喋不休，夾雜著暗鴉的嘶鳴。
「崔燦，要熄燈了。」最後的值日生對著發呆的崔燦喊道。
「知道了！」崔燦動身離開教室。
「啪！」教室陷入一片漆黑。
「跟先前看見的那個漂亮妹子建立友好關係去了。」崔燦夾了一塊半個小拇指大的瘦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該說不說，高中就是不一樣，初中時的辣椒炒肉都是沒有肉的，高中食堂的菜里肉雖又小又少，卻聊勝於無。
「我去，你先前不是騙我玩的嗎？真讓你遇到漂亮妹子了？」劉秩頓時覺得碗裡的飯都不香了。
「騙你幹嘛？人家跟我一個班的。」崔燦在一堆青椒里扒拉了下，又發現一塊頭髮絲細的肉。
「跟你一個班的你軍訓時咋不說？」劉秩嫉妒得快要質壁分離了，他想，憑什麼自己班就沒有好看的妹子？！
「沒注意，光顧著研究自己覺醒的特異功能去了。」崔燦嘆了口氣，碗裡已經找不出肉了。
「又在胡扯……唉，淡了淡了，三年關係抵不過人家漂亮妹子的一面之緣，淡了淡了……」劉秩早就習慣自己這位好友的胡言亂語了，沒把所謂的特異功能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崔燦忽悠自己的話術。
其實這次崔燦倒是沒有騙人，他真的發現了自己突然擁有一種超自然力量，就在軍訓第一天早上。
那時他剛起床準備去洗漱，宿舍上鋪的室友正好下床，兩人禮貌地相視一笑，但就是兩人對視的不到一秒里，崔燦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吸入了一個黑洞裡，無數模糊的畫面閃過，然後——
他看見自己上鋪的室友一身軍裝，在烈日下喘著粗氣艱難挪動，最後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畫面到此截斷，崔燦的意識也回歸現實，明明看見的畫面足足有七八秒的時間，但是現實里好像只過了不到一秒，也就是兩人對視的那短暫時段。
起初崔燦沒太在意，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產生些許幻覺，直到那天上午軍訓時真的見到自己上鋪那哥們跑步中暑暈倒在地……和早上「幻覺」里的畫面一模一樣。
崔燦是誰？生活中的一點蛛絲馬跡他都要揪著弄個所以然出來，這種堪比「預視」的現象他自然不會放過。
只是那天他又去找了許多其他人眼瞪眼，卻都沒有觸發「預視」，還得了個「瞪眼怪」的稱號。
就在崔燦忙碌了一整天卻一無所得，以為只是個巧合時，第二天，他懷著試一試的想法與劉秩對視了一眼，然後，「預視」再一次觸發！
崔燦看見，夜深之時，劉秩躺在床上，雙手藏在被子裡，約莫腰部處的被子一起一伏，很快，也許四五秒，劉秩抽搐了一下，接著小心翼翼從床頭抽了張紙……畫面到這裡就沒有了，但是崔燦輕鬆腦補出事情的整個經過來。
那天，他拍了拍劉秩的肩膀說：「看你面色發黃，怕不是腎虛了？晚上悠著點。」
雖然劉秩一直吃口否認，但是第二天，也許是真的聽了崔燦的話，劉秩的面色明顯好了不少。
在此之後，崔燦又針對自己的能力做了許多實驗，並總結出以下特點：
1、預視需要和對方相互對視才能觸發，只是自己看對方的眼睛是觸發不了的。
2、預視有CD，一開始是一天能用一次，但是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CD會不斷縮短，現在已經能一天使用兩次了。
3、預視能看見的未來距離現在有多遠取決於對視的時間，目前崔燦試過最久的是對視三秒，預見的是三天後的未來——依舊是劉秩在做些不可描述之事，也只有他會配合自己做這種實驗了。
4、預視的內容大概能確定是預測的時間段被預視者受影響最深之事，也許是某個難題被解決，或者是表白成功，亦或者是讓自己受到傷害或得到好處的事，再就是一些對心情影響比較大的事。
（像劉秩這種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種不可描述運動實在讓崔燦費解）
5、預測的未來不是不可改變的，也就說沒有世界線收束之類的限制，只要自己及時插手，完全是可以改變未來的軌跡的。
目前崔燦探索出的特點就這麼些，其實已經趨於完整了，更多細節以後慢慢發掘就好。
得知自己擁有預視能力的崔燦一開始十分興奮，以為自己是天選，是唯一，世界有大危機等著自己去拯救，整天神經兮兮的，也是因此和班裡同學缺乏交流，以至於班裡絕大多數人自己都叫不出名字來。
慢慢的，等最初的那股興奮勁一過，崔燦發現世界照常運轉，有沒有自己好像都一樣，也沒有非自己不可解決的大危機、大災難，於是他便漸漸冷靜下來，甚至產生些許擔憂。
擔憂什麼？
崔燦深知這種能力的使用不可能沒有代價，事實上，每次崔燦使用過能力後都會精神恍惚一段時間，預視三天那次甚至頭痛了大半個小時……
也許這就是能力使用的代價，又或許，代價不止於此。
崔燦心裡隱隱覺得覺得「改變」比「看見」的代價更為巨大。
「看見」的代價是自己頭痛恍惚，那「改變」的代價呢？只怕會更加沉重……自己現在沒有發現，但是未來的某個節點，甚至就是如今不為自己所知的角落，幸運或悔恨，總會發生些什麼。
也是因為抱著這種想法，崔燦沒有去做預測彩票或者預測股票走向這種牽連比較大的事，但是他的確動過用自己能力提前得知英語考試答案的念頭……好在是遏制住了，不然他擔心第二名會因為與自己分差過大而絕望。
不然你以為崔燦是怎麼做到次次英語不及格還能考試總排名位列前茅的？
熙熙攘攘的食堂里，崔燦吃光了碗裡最後的一粒米，叫上胃口不佳只吃了兩碗飯的劉秩起身離去。
「唉，小心為上，以後儘量只觀察不插手吧。」崔燦想著自己的預視能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雖然他今天才違反了自己不插手的規定，但那是迫不得已的……如果自己不提醒，辛微會死，就在今天晚上。
終歸同學一場，哪怕不是同學，崔燦也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你說啥？」劉秩對著小聲嘀咕的崔燦疑惑道。
「沒啥，午餐你幫我打的，錢也是你付的，沒有手機轉帳給你不方便，請你吃根冰棍怎麼樣？」
崔燦想起來自己去食堂去的晚，午餐是劉秩幫自己帶的，雖說兩人關係好，對方也不在意這點小錢，但是該意思一下還是要意思一下的。
而且這麼熱的天，自己也想吃冰棍了。
「好好好，夠哥們！我先去商店裡選，你快點跟上來！」劉秩的眼裡亮起興奮的光芒，只見他圓形的身軀在人群間靈活穿梭，向著商店的方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崔燦的視野里。
崔燦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插兜，保持風度，不緊不慢地跟過去。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伴隨著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崔燦高中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就此結束。
現在還用的夏季作息表，晚自習下課已經是晚上九點一十，等到天冷些換冬季作息表後會早那麼二十分鐘，不過差別不大就是了。
第一天上課的同學們興奮勁還未散去，此時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三五成群地聊著各式各樣的話題，有關於學校的，有關於自己的，教室里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崔燦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因為他是寄宿生。
現在才高一，一些家長會讓自己的孩子寄宿。一方面是外面租房太貴，另一方面是想讓孩子更快地融入高中生活。
等到了高三大多數學生就都選擇回通宿了，畢竟等那時候，學習上的壓力會讓他們再無精力放在洗衣收納這種寄宿生活需要顧慮的瑣事上。
「崔燦，你過來一下。」
崔燦循聲看去，發現辛微收拾好東西正朝著自己招手，他敏銳地注意到教室里還未離去的幾個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哼。」
崔燦輕笑了聲，沒有在意。
他靠到辛微身邊，扯了下嗓子，一本正經地問道：「吾之使徒，頌吾真名所欲為何？」
「你今天上午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嗎？」辛微鄙夷地看了崔燦一眼，語氣里卻是是掩蓋不住的憂慮。
她因為崔燦的告誡胡思亂想了一整天，但是內心的倔強讓她直到下晚自習後才來找到崔燦，確認這不是少年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玩笑。
「君無戲言，你最好找人陪你一起回家。」崔燦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只是自己是寄宿生，出不了校門，不然陪辛微走一段倒是無妨。
「現在班裡人我還沒完全熟悉，而我認識的通宿生里沒有學租房和我一個地方的。」辛微的眼底有些暗淡。
「找老師？或者直接報警？」崔燦提議道。
「這事只是你嘴上說說而已，我都沒完全相信呢，萬一最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辛微不假思索地否決，她不像崔燦那樣不在意名聲，不想開學第一天就被打上迫害妄想症的標籤。
「那叫你家裡人來接或者打個車回去總可以吧？」崔燦繼續提議道。
「家裡人沒空，打車的話——女孩子晚上一個人打車也安全不到哪去，」辛微面色堅定道，「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對我下手，躲得了今晚躲不了永遠……」
「更何況，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總不會有人膽大到當眾行兇吧？」辛微的話裡帶著一絲僥倖。
「你要這樣想的話其實我勸不勸你都沒有意義，」崔燦有些無可奈何，但是看見辛微倔強地抿起嘴，還是於心不忍地提醒道，「帶些東西防身吧，我的美工刀可以借給你，還有，按你說的，儘量走有人的大路，別走那些陰暗狹窄的小道……」
崔燦一邊說著，一邊回自己座位上取出一把手掌大小的美工刀遞給辛微。
「謝謝，希望你不是在騙我，拿我尋開心。」辛微接過美工刀，隨後握了握小拳頭給崔燦比了個威脅的手勢。
「我倒是希望我說的都是假的，」崔燦嘆氣道，「總之，祝你好運——哦不，願上帝保佑你。」
他對著辛微雙手合十低頭祈禱。
目送辛微離開，教室里只剩下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崔燦看向窗外，天空中雲層遮住月與星光，世間唯餘人類的燈火，蟬鳴喋喋不休，夾雜著暗鴉的嘶鳴。
「崔燦，要熄燈了。」最後的值日生對著發呆的崔燦喊道。
「知道了！」崔燦動身離開教室。
「啪！」教室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