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北上!討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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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都給了你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了,咱們不好白吃白喝一回還連吃帶拿的吧。」

  高突騎撓著腦袋,高肅無奈的搖搖頭,從蕭確府上出來之後,高肅雖然能猜出來高突騎的心思,卻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高突騎雖然這樣搪塞了過去,但其實高肅明白,高突騎這是糊弄自己呢。

  他真正願意將鐵胎弓贈與蕭確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在蕭確的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吧。

  那想要復國,想要為慘死的祖父報仇的蕭確,連命都不要了,完全的視死如歸,要的只有仇人死。

  高突騎是否也在無數個夜晚回憶著父親慘死的消息,痛苦的將臉埋在被子中無聲痛哭呢………

  這樣的感覺高肅同樣能夠理解,因為其實對於他來說,他爹也同樣是死的不明不白,然而他和高突騎一樣可悲。

  蕭確最起碼還知道找侯景復仇,而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連找誰報仇都說不上………

  高肅坐在馬車上,而就在一旁韓蠻子頗為有些惴惴不安的低著頭搓著衣帶,時不時的打量兩眼高肅。

  高肅似乎是感受到了韓蠻子的眼神,便是看著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韓蠻子一怔,便是兩朵彩霞印在了臉頰上,不免低下了頭。

  「你不必恐懼,我亦非兇悍之人。」

  高肅笑著說道,而韓蠻子則是猶豫的輕輕咬了咬唇角之後,方才是對高肅盈盈一拜:「得以侍奉郎君別無怨言,日後願為郎君鋪床展席,只求郎君不棄。」

  高肅一怔,隨後便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嘴角道:「我,我用不著,你不必緊張,我另有要事委託與你。」

  韓蠻子看著高肅柔和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放鬆了些許,長成這樣,應該心地也很善良吧………

  馬車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高肅等人的小院子,現在建康城內十室九空,高肅幾乎毫不費力就買下了一個院子,雖然肯定是不如丞相府奢華,但是在這年頭也絕對算得上是富庶人家了。

  等到高肅和高突騎等人下來之後,便見玉奴興奮的跑出來迎接:「大郎,郎君回來………了………」

  玉奴看著從車上先下來的韓蠻子不由得一怔,隨後瞬間便是警惕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玉奴微微有些警惕排斥的目光,韓蠻子抿了抿嘴低著頭老實的站在一邊。

  「玉奴。」

  玉奴回過神來看向高肅:「啊?」

  高肅無奈的道:「怎麼叫你這麼多次你都沒聽到?」

  玉奴乾笑了兩聲,還是不免的瞥兩眼韓蠻子,高肅自然是注意到了,卻並不在意,只是對玉奴道:「給這位娘子準備些熱水,還有我房間旁邊的那個院子,你帶人收拾一下,就給這位娘子住吧。」

  此言一出玉奴和韓蠻子都是愣住了,隨後韓蠻子張了張嘴便是準備拒絕,而玉奴則是微微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韓蠻子之後,便是低著頭應了一聲去了。

  畢竟從高肅的這個命令來看,恐怕高肅應當是對韓蠻子有些想法的………

  韓蠻子因此跟在高肅身後猶豫了許久還是對高肅開口道:「其實我隨意與尋常僕人住在一起就是了,郎君不必………」

  高肅擺手笑道:「你但住無妨,從今往後你的飲食起居與我相同,我會吩咐下去的,你不要有什麼負擔。」

  韓蠻子怎麼可能沒負擔,主人對僕人好一點可以,若是好過了頭,那不付出些什麼,拿什麼來還這樣的恩情?

  韓蠻子一時間也不知道高肅到底想的是什麼,要是高肅想要的是自己的身子………

  韓蠻子臉色漲紅,卻也只能是低著頭喏喏的,連解釋都不敢解釋。

  沒多時玉奴過來提醒都準備好了,高肅方才是叫人帶著韓蠻子下去了,並且立馬叫人去置辦女子衣物,綾羅綢緞不管是什麼珍貴的服飾只管準備下來就是了。

  韓蠻子躺在玫瑰花瓣的浴池當中,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雕梁。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簡直是一步錯步步錯,只是如今,卻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看郎君的樣子,若是真的是對自己的身子有想法………也不知道還能隱瞞幾時。

  想到這裡,韓蠻子一雙杏眼中便是漸漸的湧現出些許迷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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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霸先!君侯早有鈞旨,令著爾駐軍南海不得北上一步,爾如今調兵遣將,可是要造反嗎!」


  一做南朝將領打扮的將軍騎在馬上,遠遠的對山坡上的另外一支人馬喊著,那支軍隊看起來人數並不算多,此時皆是躲在樹木灌草之中,趴在最前面的一個士兵側耳聽的清楚,當下便是急忙的轉身小跑著向著叢林深處跑去。

  過了沒一會兒,便見一中年將領緩緩的騎馬走了出來,身旁兩側跟著兩騎,其中一個身騎白馬面容俊秀,乃是一員小將,而另一個則是身材高壯,卻生的劍眉星目頗有幾分英武不凡之氣,極其壯美。

  而兩人身前擁簇之人,身騎高頭大馬手提大槊,身披甲冑,生的是濃眉鳳眼,薄唇隆鼻,兩頤些許美須髯端的是個人物!

  而那人驅馬上前,卻是破口大罵:「蔡路養!爾不過一鄉紳土豪,引頸待戮之賊也敢在我陣前狺狺狂吠!」

  那敵將蔡路養聞言便是臉色漲紅:「叛賊!逆賊!惡賊!汝不聽君侯之令,某奉命討你,你不下馬受縛竟敢口出惡言辱我!陳霸先!你眼中還有君侯嗎!」

  陳霸先聞言便是冷笑起來,指著蔡路養便是罵道:「你也配和我談君侯!我昔日奉迎蕭勃入廣州鎮守,為其東征西討,平蘭裕,滅歐陽頠,所為者何?」

  「北上討賊!勤王救主!」

  陳霸先喊完之後,身後的士兵們便是跟著齊聲大喝,蔡路養頓時便是慌亂了起來。

  他本身就只是廣州本地的鄉紳土豪罷了,因為捨得花錢所以和曲江侯蕭勃搭上了關係,成為了蕭勃的榜一大哥,因此才有機會過一把帶兵打仗大權在握的癮。

  但是實際上呢,廣州天高皇帝遠,更何況此時大家正在中原打的不可開交,廣州這邊兒簡直稱得上歲月靜好,除了偶爾出去欺負欺負小朋友交趾之外,幾乎可以說是數十年不知兵事。

  其實往大了說,甚至於完全和中原脫軌的,中原打的屍山血海,廣州這邊沒準兒還在研究明兒早上喝什麼早茶………

  因此蔡路養根本就不會打仗,此時也不過是被蕭勃給趕鴨子上架罷了,此時見陳霸先的軍隊士氣高漲,當下便是慌亂了起來。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蔡路養手下這些兵也都是當地土兵的水準,所以此時頓時便是被陳霸先的軍隊給嚇的陣型微微有些慌亂。

  更何況陳霸先所言的句句屬實,人家陳霸先為蕭勃出生入死,當初陳霸先自南海起兵北上勤王,誰料廣州刺史元景仲卻派人阻攔,說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振遠將軍,建康出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是勤王都輪不上你!

  對於此時的陳霸先來說,他的身份地位實力也就比當初參與討董聯軍的大耳劉強點兒,最起碼他手下還算是有些兵馬,並且他也是蕭衍親封的高要太守,比之劉備只帶了個馬弓手步弓手肯定是要強不少的。

  然而實際上陳霸先這點兒人馬還有他這個身份,可以這麼說,連柳仲禮的中軍大帳都進不去………

  但是陳霸先和劉備當初勤王的心思是一樣堅定的,可能這個世界上能成大事的人總是有各種各樣彼此相似的地方。

  陳霸先此時滿腔熱血,只想報國,因此他雖然並沒有說出震古爍今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卻也振振有詞的拒絕了頂頭上司元景仲的勸返,正是因為您這樣的封疆大吏都不肯出兵,才讓我這個小卒子有機會北上勤王!

  陳霸先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不想勤王就給我滾開,老子要北上救陛下去了。

  然而同樣的,有這樣的英雄惜英雄,自然也就有相同的小人阻撓。

  元景仲不僅不許陳霸先北上勤王,甚至派兵阻攔,大怒之下的陳霸先直接殺進了廣州城將元景仲砍了。

  但是砍了歸砍了,總不能自己做廣州刺史,那不就成了殺官造反了?

  所以陳霸先之後便將附近正好路過的一個蕭梁宗室曲江侯蕭勃給迎進廣州城,奉他為廣州刺史鎮守廣州!

  所以蕭勃能有今天可以說全部都是陳霸先賜予給他的,然而陳霸先所想要的,其實也不過就是廣州這邊能消停點兒讓他安心北上救蕭衍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現實狠狠的擊碎了陳霸先的幼稚幻想,因為陳霸先根本不知道,就連蕭衍的親生兒子們都不想救他爹,更何況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宗室?

  因此陳霸先以為蕭梁宗室總不能攔著自己救皇帝吧,然而蕭勃卻是上位之後就將陳霸先一腳踹開,轉頭就跟廣州本地的士紳們勾搭上了,並且和元景仲一個德行,不允許陳霸先北上勤王!

  其實陳霸先也沒有功夫北上勤王了,因為此時整個嶺南都亂成了一鍋粥!


  陳霸先懷揣著滿腔的熱血北伐勤王,然而得到的卻是建康城陷落的消息………

  陳霸先悲憤交加之中舉起義旗,在嶺南號召天下群雄,他知道蕭梁宗室和勤王大軍不可靠了,甚至於此時已經回天乏術了!

  但是在英雄的眼中,就算是只有一線生機,也值得粉身碎骨的去戰鬥!

  因此陳霸先準備自己扛起義旗自己一個人招兵買馬北上勤王。

  然而就在他散盡家財同時在自己的麾下聚攬無數精兵強將的時候,令人沒想到的是,在得到首都陷落的消息之後嶺南的軍閥們居然沒有一個想的是立馬北上救蕭衍,而是早就虎視眈眈的彼此吞併起來了………

  陳霸先還沒來得及北上,自己的嶺南後院就先打起來了,彼此之間互相吞併出兵,打的熱火朝天!

  尤其是其中最強大的蘭裕、蘭京禮叔侄兩個,聚集了十郡兵馬攻打此時負責監理衡州的超武將軍歐陽頠。

  蘭裕是蘭欽的弟弟,當初歐陽頠和蘭欽一同北伐過,彼此只見惺惺相惜交情不錯。

  可能是這個緣故,所以蘭裕起了吞併整個嶺南的野心之後,便是派人聯繫歐陽頠共同起事。

  誰料歐陽頠卻對蕭梁宗室十分忠誠,不僅拒絕了蘭裕的請求,還派人對他說,你兄長乃是蕭梁的忠臣,你卻一點兒都沒有他的風範。

  此時國難當頭,身為大梁的臣子,你不想著怎麼去救君主,反倒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對的起皇帝對你們家的恩情嗎?你世受國恩不思報國,卻如此囂張跋扈?還是跟我一起北上勤王吧!

  回應歐陽頠的是蘭裕和蘭京禮叔侄兩個集結了十郡的兵馬………

  歐陽頠知道自己打不過,因此便向蕭勃求援,蕭勃正發愁怎麼打發陳霸先呢,便是直接指派陳霸先去救援歐陽頠,然而自己本部的兵馬卻是一動不動。

  陳霸先知道蕭勃這是故意在削弱自己的實力,然而他卻毫無畏懼的領命轉頭去救歐陽頠了。

  不知道是天命真的在陳霸先,還是陳霸先的確不管是武力還是魅力都點滿了,他這一戰直接將蘭裕蘭京禮擒了下來,並且迅速擴張了自己的實力,將十個郡的兵馬全部收入囊中!

  自此整個嶺南陳霸先一家獨大,再加上此時嶺南的亂象已經平定,陳霸先便是又有了北上勤王的心思。

  然而這次倒是不用了………因為蕭衍的死訊傳來了………

  陳霸先設祭大哭之後,並沒有就此息事寧人,反而是越發有了幾分哀兵的意思。

  這叫蕭勃很是頭疼,一方面此時的他實力遠遠遜於陳霸先,這讓他感到有一種陳霸先隨時將脫離掌控的危機感。

  另一方面,他在被陳霸先給捧上來之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蕭梁宗室無權無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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