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蠻子？
因此高肅也收起了勸說蕭確的心思，轉而便是對蕭確問道：「既然君侯有如此心思，請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蕭確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就是找死的操作，他要刺殺侯景不管侯景最後是死是活，對於一個正處於侯景掌控下的成事來說，最後自己的結局一定是………
所以沒理由硬拉著人家跟自己一塊兒陪葬，畢竟在蕭確眼中高肅還是帶著家族剛南下的，人家總不能帶著全家跟你一塊兒送死，生活在南朝，蕭確的宗族觀念的確是認可高肅不追隨自己的。
蕭確擦了擦眼淚道：「多謝肅郎為我解憂，也多謝肅郎為我撥開雲霧，若是能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肅郎儘管開口就是了。」
高肅嘆息了一聲對蕭確道：「既然君侯沒有南下的心思，那麼在下便準備接下來投西面湘東王蕭繹去了。」
蕭確聞言便是有些奇怪的道：「肅郎不是並不看好湘東王嗎？」
跟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高肅本身也不是做甚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因此高肅遮掩一番笑道：「雖然如此，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如今江陵不僅是舉世文華氤氳之靈地，更是如今江南亂局之中最為安定穩妥之地，在下，也別無選擇了。」
在侯景這種恐怖統治下，這些世家大族都是戰戰兢兢，更不用說高肅一個無根浮萍了，蕭確也理解，當下便是猶豫了一下對高肅道：「我父與湘東王沒什麼交情………」
甚至還有點兒仇，畢竟對於蕭家這種人人都有夢想的家族來說，兄弟子侄都是天生的仇人。
蕭確繼續道：「不過若是肅郎有什麼需要，我也能書信一封，在江陵有幾個舊友，尤其是湘東王世子蕭方等，我二人有些交情，介時肅郎或可投奔於他。」
高肅笑著道：「那就多謝君侯了，只是，在下另有打算。」
蕭確一怔，高肅便是笑道：「如今天家之貴女居然要下嫁這等跛賊獼猴，在下亦是心有不忍，再加上其實在下想著，終究還是有個蕭家人跟隨，或許湘東王會更為重視我等。」
蕭確此時心神大亂，所以只聽出來了高肅的一層淺層的意思，理解了高肅這是要以溧陽公主做見面禮去見蕭繹，只是卻沒想到蕭繹得到溧陽公主之後會做什麼。
高肅笑道：「因此不管是出於公，還是出於我個人的一點私心，在下最近都在想辦法籌謀將公主救出，也免其受辱於賊人之手。」
高肅這樣光明磊落的態度反倒是叫蕭確越發的不疑有他，他本身就不希望自己這個堂妹嫁給侯景這種貨色給家裡丟人，所以此時自然是拍著胸脯道：「算我一個，肅郎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直言。」
高肅將自己的計劃跟蕭確說了一遍，蕭確沉吟了一會兒道：「按照肅郎這樣的說法，那恐怕這個女子還真有些不好找………」
按照高肅的計劃的話，這個女子不僅要身手矯健，而且要相貌極美，還要有足夠的膽魄，最重要的是………願意犧牲。
因為高肅之前不認識蕭確，所以他的計劃其實是讓這個女子混在百濟使團當中裝作是百濟使團獻上的婢女，到時候色誘侯景，這段時間侯景得到的女人和宮外大肆招攬的宮女基本上都被送到溧陽公主蕭妙淽身邊了。
侯景這意思似乎是要娶妻納妾一塊兒來，整一出御女三千的戲碼………
高肅也能理解，打了一輩子仗了，好不容易殺進建康城這個花花世界了，難道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只可惜溧陽公主要被侯景這樣羞辱，估計也算是侯景的本意之一，就是用這樣酒池肉林的方式來展現自己的窮凶極惡以及羞辱溧陽公主。
向整個建康城乃至整個江南展示這個最美的高嶺之花成為自己的禁臠，一來展示自己的威名震懾四方，二來………男子生來不就是為的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嗎？
所以高肅挑選的這個女子也一定是要極美的那個，只是也正是因為如此，高肅從難民中挑了這麼多天才會一無所得。
反倒是蕭確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對高肅道：「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極合適的人選。」
說著蕭確便是鼓了鼓掌讓外面等候的侍者進來：「去將蠻子叫來。」
「蠻子？」
高肅有些奇怪的看向蕭確，這個聽起來像是個對少數民族的蔑稱………
蕭確則是對高肅笑道：「誤會了，此女名字，就叫蠻子。」
高肅聞言便是有些意外，怎麼會有女子的名字叫蠻子的。
蕭確似乎是看出了告訴的意外，因此便是對高肅笑道：「賢弟稍候便知，我料定此女必定符合賢弟所言。」
高肅點了點頭，見蕭確這麼有信心，當下便是也有些好奇。
過了沒一會兒便見侍者在外面輕聲回道：「君侯，韓蠻子正侯在外面。」
蕭確當下便是道：「叫她進來。」
「喏。」
外面應了一聲，隨後高肅便是轉頭看去，只見一美人微微低著頭緩步上前，隨後便是施施下拜：「君侯見召，不知有何吩咐。」
聲音清脆悅耳，仿佛箜篌擊鳴，蕭確看了高肅一眼，見高肅依舊是眼神清明，便是心下更為讚賞，當下對那美人道：「抬起頭來。」
那美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的直起身子，只是眼帘低垂，高肅細細看去，只見這美人生的竟不弱於自己幾分，櫻桃口柳葉眉，蝶翼一樣的眼睫微微扇動著，除了，呃………有點兒平之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不過這年頭這唯一的缺點其實也算不上缺點。
除了高肅眉宇之間的一種英氣之外，幾乎這美人是絲毫不亞於高肅的，所以高肅當然是十分滿意的對蕭確道：「若是如此相貌，恐怕或能成事。」
蕭確笑著對高肅道：「不只若此，蠻子，站起身來。」
名叫韓蠻子的美人弱弱的應了一聲，便是緩緩起身，恍若扶風弱柳，高肅這才發現，雖然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模樣，卻是身材欣長，當下不免緩緩點頭。
蕭確看著高肅這副模樣，便是對高肅道：「你若是滿意，一會兒就帶走。」
高肅猶豫了起來，蕭確便是擺手道：「大丈夫直言快語，方才就是因為賢昆仲如此，我才高看兩眼，如今怎麼反倒是婆婆媽媽起來了？反正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賢弟若能成，我也高興。」
高肅聞言方才是舉杯對蕭確道：「若如此，那就多謝君侯割愛了，既是同一目的，我也不多言，一杯水酒言謝便是。」
蕭確也是舉杯和高肅對飲，之後便是對有些慌亂迷茫的韓蠻子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這位小郎君去罷，你已經被我贈與給這位郎君了。」
韓蠻子眉間微蹙，頗有幾分我見猶憐之感，卻還是對蕭確躬身道：「是………」
說著居然是哭了起來，對蕭確道：「多謝君侯救我於水火之中，尚未及得報便………日後只能為君侯祈福，若有機會，定報大恩！」
蕭確只是擺手道：「你只要能聽這位小郎的話，就是對我報恩了，其餘的不必多說。」
韓蠻子應了一聲，當下便是哭哭啼啼的被帶下去了，只等一會兒高肅走的時候帶著她一起。
兩人商量既定，高肅反倒是有些好奇蕭確到底準備怎麼殺侯景了。
蕭確嘆息了一聲，對高肅道：「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收留韓蠻子，正是為了刺殺大業，只是肅郎的事情也卻是耽擱不得，我另想辦法就是了。」
高肅聞言一怔，卻原來蕭確是準備將韓蠻子培養成能歌善舞的美人，在酒宴上獻給侯景，然後等到韓蠻子有機會接近侯景的時候，便直接出手刺殺侯景！
畢竟一個男人最放鬆最脆弱的時候除了拉屎恐怕就只有那種時候了………
高肅卻是苦笑著搖頭道：「侯景征戰沙場多年，心思縝密身手了得，雖然看起來是個黑瘦跛子，但實際上卻也不失一員猛將，君侯此計怕是………」
高肅沒有直接說出來打擊蕭確，但是確實也是將蕭確的計劃給否了，韓蠻子就算是再怎麼經受訓練，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柔弱女子，拿什麼刺殺身手了得的侯景？
「更何況侯景如今越發謹慎小心，就算是在那種時候，身邊未必沒人，君侯此計怕是欠妥，恐不能成行。」
蕭確聽高肅這麼一說也是覺得自己的計劃有些漏洞百出，細細一想，侯景又不是傻子，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現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主動獻上美人，說這裡面沒貓膩誰信啊。
蕭確倒是也沒有苦惱，既然高肅直接給他否了，那自己就問高肅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就好了。
高肅沉吟了片刻之後便是對蕭確道：「若要成事，恐怕只有一個時候或許能行。」
蕭確急忙追問什麼時機，高肅便是雙眼微眯道：「自古權臣，莫不有行獵展示兵威者，君侯只等待時機，什麼時候侯景邀請百官一同出獵，君侯陪侍左右，趁四下驚喜之時，君侯引弓搭箭直奔咽喉，定能要其性命！」
蕭確當下便是一拍桌案道：「好！我正欲手刃此賊而不能得，高郎此計甚和我心！」
高肅便是笑著對蕭確道：「只是不知君侯箭術如何。」
蕭確當下便是頗為自信的道：「雖不敢言百發百中，亦不遠矣！射賊足夠了！」
「好！」
「睡夢」中的高突騎突然便是大叫了一聲，高肅和蕭確都是嚇了一跳，隨後便見高突騎搖搖晃晃的起身，醉眼朦朧的看著蕭確道：「好漢！壯士！」
蕭確和高肅懵逼的對視著，隨後高突騎便是對蕭確道：「好馬配好鞍，殺賊豈能無利器？」
當下便是對外面燕子回等人喊了一聲：「去取我弓來！」
燕子回等人看了高肅一眼，高肅先是頗為訝異的看了高突騎一眼，隨後方才是對燕子回等人點了點頭。
沒多時，便見燕子回等人捧著一個檀木盒子回來了，高突騎將盒子打開，似乎有些不舍的撫摸了一會兒，隨後卻還是將那盒子當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卻是一把亮銀閃閃的鐵胎弓！
「此弓乃是數十位能工巧匠耗時三年鑄造而成，一次成功，非三石力士不能開之………」
高突騎說著，便是將手中的弓箭往蕭確的手中一塞：「送你了！」
蕭確當下大驚失色：「不不不，這，這太貴重了！」
這年頭的士兵配發的大眾武器基本上都是些槊啊戟啊之類的東西，而戰將用的也大多是這種大路貨，不過也不乏一些名將手中的武器是耗費精良專門打造的，畢竟是戰場上保命的東西，一些名將專門打造一些專屬武器也正常。
而高突騎手中這把鐵胎弓，就是他爹高昂當年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打造的，非他爹那樣的猛將而不能開！
一般人家用不起這樣的武器，更打不出來，這種東西只有高昂這樣的人才會收藏，所以這確實是太貴重了，是屬於可遇而不可得的那種寶物。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件寶物對高突騎的意義遠大於它本身的價值………
高昂的所有東西高突騎都十分小心的收藏起來，平時就連高肅都不能隨便碰，高突騎曾經十分嚴肅的對高肅道：「遲早有一天，我也要穿上這身盔甲，拿著這些武器，征戰沙場，告訴他們，高敖曹，回來了！」
而此時高突騎卻將這件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寶物贈送給了僅僅有一面之緣的蕭確，高肅沉默的抿著嘴，大概能理解高突騎的心情。
而看著高突騎熾熱的雙眼，蕭確原本繼續拒絕的話緩緩的給咽了回去，看著那鐵胎弓，蕭確緩緩的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高突騎的手，看著高突騎的雙眼沉聲道：「我會用這把弓，手刃仇人！」
蕭確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就是找死的操作，他要刺殺侯景不管侯景最後是死是活，對於一個正處於侯景掌控下的成事來說，最後自己的結局一定是………
所以沒理由硬拉著人家跟自己一塊兒陪葬，畢竟在蕭確眼中高肅還是帶著家族剛南下的，人家總不能帶著全家跟你一塊兒送死，生活在南朝，蕭確的宗族觀念的確是認可高肅不追隨自己的。
蕭確擦了擦眼淚道：「多謝肅郎為我解憂，也多謝肅郎為我撥開雲霧，若是能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肅郎儘管開口就是了。」
高肅嘆息了一聲對蕭確道：「既然君侯沒有南下的心思，那麼在下便準備接下來投西面湘東王蕭繹去了。」
蕭確聞言便是有些奇怪的道：「肅郎不是並不看好湘東王嗎？」
跟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高肅本身也不是做甚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因此高肅遮掩一番笑道：「雖然如此，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如今江陵不僅是舉世文華氤氳之靈地，更是如今江南亂局之中最為安定穩妥之地，在下，也別無選擇了。」
在侯景這種恐怖統治下，這些世家大族都是戰戰兢兢，更不用說高肅一個無根浮萍了，蕭確也理解，當下便是猶豫了一下對高肅道：「我父與湘東王沒什麼交情………」
甚至還有點兒仇，畢竟對於蕭家這種人人都有夢想的家族來說，兄弟子侄都是天生的仇人。
蕭確繼續道：「不過若是肅郎有什麼需要，我也能書信一封，在江陵有幾個舊友，尤其是湘東王世子蕭方等，我二人有些交情，介時肅郎或可投奔於他。」
高肅笑著道：「那就多謝君侯了，只是，在下另有打算。」
蕭確一怔，高肅便是笑道：「如今天家之貴女居然要下嫁這等跛賊獼猴，在下亦是心有不忍，再加上其實在下想著，終究還是有個蕭家人跟隨，或許湘東王會更為重視我等。」
蕭確此時心神大亂，所以只聽出來了高肅的一層淺層的意思，理解了高肅這是要以溧陽公主做見面禮去見蕭繹，只是卻沒想到蕭繹得到溧陽公主之後會做什麼。
高肅笑道：「因此不管是出於公，還是出於我個人的一點私心，在下最近都在想辦法籌謀將公主救出，也免其受辱於賊人之手。」
高肅這樣光明磊落的態度反倒是叫蕭確越發的不疑有他，他本身就不希望自己這個堂妹嫁給侯景這種貨色給家裡丟人，所以此時自然是拍著胸脯道：「算我一個，肅郎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直言。」
高肅將自己的計劃跟蕭確說了一遍，蕭確沉吟了一會兒道：「按照肅郎這樣的說法，那恐怕這個女子還真有些不好找………」
按照高肅的計劃的話，這個女子不僅要身手矯健，而且要相貌極美，還要有足夠的膽魄，最重要的是………願意犧牲。
因為高肅之前不認識蕭確，所以他的計劃其實是讓這個女子混在百濟使團當中裝作是百濟使團獻上的婢女，到時候色誘侯景，這段時間侯景得到的女人和宮外大肆招攬的宮女基本上都被送到溧陽公主蕭妙淽身邊了。
侯景這意思似乎是要娶妻納妾一塊兒來，整一出御女三千的戲碼………
高肅也能理解，打了一輩子仗了，好不容易殺進建康城這個花花世界了，難道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只可惜溧陽公主要被侯景這樣羞辱，估計也算是侯景的本意之一，就是用這樣酒池肉林的方式來展現自己的窮凶極惡以及羞辱溧陽公主。
向整個建康城乃至整個江南展示這個最美的高嶺之花成為自己的禁臠，一來展示自己的威名震懾四方，二來………男子生來不就是為的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嗎？
所以高肅挑選的這個女子也一定是要極美的那個，只是也正是因為如此，高肅從難民中挑了這麼多天才會一無所得。
反倒是蕭確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對高肅道：「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極合適的人選。」
說著蕭確便是鼓了鼓掌讓外面等候的侍者進來：「去將蠻子叫來。」
「蠻子？」
高肅有些奇怪的看向蕭確，這個聽起來像是個對少數民族的蔑稱………
蕭確則是對高肅笑道：「誤會了，此女名字，就叫蠻子。」
高肅聞言便是有些意外，怎麼會有女子的名字叫蠻子的。
蕭確似乎是看出了告訴的意外，因此便是對高肅笑道：「賢弟稍候便知，我料定此女必定符合賢弟所言。」
高肅點了點頭，見蕭確這麼有信心，當下便是也有些好奇。
過了沒一會兒便見侍者在外面輕聲回道：「君侯，韓蠻子正侯在外面。」
蕭確當下便是道：「叫她進來。」
「喏。」
外面應了一聲，隨後高肅便是轉頭看去，只見一美人微微低著頭緩步上前，隨後便是施施下拜：「君侯見召，不知有何吩咐。」
聲音清脆悅耳，仿佛箜篌擊鳴，蕭確看了高肅一眼，見高肅依舊是眼神清明，便是心下更為讚賞，當下對那美人道：「抬起頭來。」
那美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的直起身子，只是眼帘低垂，高肅細細看去，只見這美人生的竟不弱於自己幾分，櫻桃口柳葉眉，蝶翼一樣的眼睫微微扇動著，除了，呃………有點兒平之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不過這年頭這唯一的缺點其實也算不上缺點。
除了高肅眉宇之間的一種英氣之外，幾乎這美人是絲毫不亞於高肅的，所以高肅當然是十分滿意的對蕭確道：「若是如此相貌，恐怕或能成事。」
蕭確笑著對高肅道：「不只若此，蠻子，站起身來。」
名叫韓蠻子的美人弱弱的應了一聲，便是緩緩起身，恍若扶風弱柳，高肅這才發現，雖然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模樣，卻是身材欣長，當下不免緩緩點頭。
蕭確看著高肅這副模樣，便是對高肅道：「你若是滿意，一會兒就帶走。」
高肅猶豫了起來，蕭確便是擺手道：「大丈夫直言快語，方才就是因為賢昆仲如此，我才高看兩眼，如今怎麼反倒是婆婆媽媽起來了？反正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賢弟若能成，我也高興。」
高肅聞言方才是舉杯對蕭確道：「若如此，那就多謝君侯割愛了，既是同一目的，我也不多言，一杯水酒言謝便是。」
蕭確也是舉杯和高肅對飲，之後便是對有些慌亂迷茫的韓蠻子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這位小郎君去罷，你已經被我贈與給這位郎君了。」
韓蠻子眉間微蹙，頗有幾分我見猶憐之感，卻還是對蕭確躬身道：「是………」
說著居然是哭了起來，對蕭確道：「多謝君侯救我於水火之中，尚未及得報便………日後只能為君侯祈福，若有機會，定報大恩！」
蕭確只是擺手道：「你只要能聽這位小郎的話，就是對我報恩了，其餘的不必多說。」
韓蠻子應了一聲，當下便是哭哭啼啼的被帶下去了，只等一會兒高肅走的時候帶著她一起。
兩人商量既定，高肅反倒是有些好奇蕭確到底準備怎麼殺侯景了。
蕭確嘆息了一聲，對高肅道：「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收留韓蠻子，正是為了刺殺大業，只是肅郎的事情也卻是耽擱不得，我另想辦法就是了。」
高肅聞言一怔，卻原來蕭確是準備將韓蠻子培養成能歌善舞的美人，在酒宴上獻給侯景，然後等到韓蠻子有機會接近侯景的時候，便直接出手刺殺侯景！
畢竟一個男人最放鬆最脆弱的時候除了拉屎恐怕就只有那種時候了………
高肅卻是苦笑著搖頭道：「侯景征戰沙場多年，心思縝密身手了得，雖然看起來是個黑瘦跛子，但實際上卻也不失一員猛將，君侯此計怕是………」
高肅沒有直接說出來打擊蕭確，但是確實也是將蕭確的計劃給否了，韓蠻子就算是再怎麼經受訓練，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柔弱女子，拿什麼刺殺身手了得的侯景？
「更何況侯景如今越發謹慎小心，就算是在那種時候，身邊未必沒人，君侯此計怕是欠妥，恐不能成行。」
蕭確聽高肅這麼一說也是覺得自己的計劃有些漏洞百出，細細一想，侯景又不是傻子，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現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主動獻上美人，說這裡面沒貓膩誰信啊。
蕭確倒是也沒有苦惱，既然高肅直接給他否了，那自己就問高肅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就好了。
高肅沉吟了片刻之後便是對蕭確道：「若要成事，恐怕只有一個時候或許能行。」
蕭確急忙追問什麼時機，高肅便是雙眼微眯道：「自古權臣，莫不有行獵展示兵威者，君侯只等待時機，什麼時候侯景邀請百官一同出獵，君侯陪侍左右，趁四下驚喜之時，君侯引弓搭箭直奔咽喉，定能要其性命！」
蕭確當下便是一拍桌案道：「好！我正欲手刃此賊而不能得，高郎此計甚和我心！」
高肅便是笑著對蕭確道：「只是不知君侯箭術如何。」
蕭確當下便是頗為自信的道：「雖不敢言百發百中，亦不遠矣！射賊足夠了！」
「好！」
「睡夢」中的高突騎突然便是大叫了一聲，高肅和蕭確都是嚇了一跳，隨後便見高突騎搖搖晃晃的起身，醉眼朦朧的看著蕭確道：「好漢！壯士！」
蕭確和高肅懵逼的對視著，隨後高突騎便是對蕭確道：「好馬配好鞍，殺賊豈能無利器？」
當下便是對外面燕子回等人喊了一聲：「去取我弓來！」
燕子回等人看了高肅一眼，高肅先是頗為訝異的看了高突騎一眼，隨後方才是對燕子回等人點了點頭。
沒多時，便見燕子回等人捧著一個檀木盒子回來了，高突騎將盒子打開，似乎有些不舍的撫摸了一會兒，隨後卻還是將那盒子當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卻是一把亮銀閃閃的鐵胎弓！
「此弓乃是數十位能工巧匠耗時三年鑄造而成，一次成功，非三石力士不能開之………」
高突騎說著，便是將手中的弓箭往蕭確的手中一塞：「送你了！」
蕭確當下大驚失色：「不不不，這，這太貴重了！」
這年頭的士兵配發的大眾武器基本上都是些槊啊戟啊之類的東西，而戰將用的也大多是這種大路貨，不過也不乏一些名將手中的武器是耗費精良專門打造的，畢竟是戰場上保命的東西，一些名將專門打造一些專屬武器也正常。
而高突騎手中這把鐵胎弓，就是他爹高昂當年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打造的，非他爹那樣的猛將而不能開！
一般人家用不起這樣的武器，更打不出來，這種東西只有高昂這樣的人才會收藏，所以這確實是太貴重了，是屬於可遇而不可得的那種寶物。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件寶物對高突騎的意義遠大於它本身的價值………
高昂的所有東西高突騎都十分小心的收藏起來，平時就連高肅都不能隨便碰，高突騎曾經十分嚴肅的對高肅道：「遲早有一天，我也要穿上這身盔甲，拿著這些武器，征戰沙場，告訴他們，高敖曹，回來了！」
而此時高突騎卻將這件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寶物贈送給了僅僅有一面之緣的蕭確，高肅沉默的抿著嘴，大概能理解高突騎的心情。
而看著高突騎熾熱的雙眼，蕭確原本繼續拒絕的話緩緩的給咽了回去，看著那鐵胎弓，蕭確緩緩的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高突騎的手，看著高突騎的雙眼沉聲道：「我會用這把弓，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