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律疏上沒有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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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律疏上沒有這一條

  興慶宮,南熏殿。

  該來的人都來了,因為李瑁的緣故,李隆原本希望楊玉環迴避,但人家撒嬌就是不肯,說什麼對嚴武的案子特別好奇,想瞧瞧事情進展。

  李隆基不過,本來還有些不高興,但轉念一想,總是迴避也不是辦法,總有避不開的那一天。

  何況眼下都已經改名了,再藏著掖著,倒顯得他心中有鬼。

  於是大殿內,連道袍都不用再穿的楊玉環,就這麼盛裝出席,如同一朵嬌艷的牡丹,給殿內沉重的氣氛,增加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說說吧,怎麼回事?」

  李隆基坐下之後,目光在眾人身上打量,尤其關注李瑁的表情。

  萬事開頭難,今晚無疑是他們爺倆最為尷尬的一次,有了這第一次,今後就好說了。

  所以說,李隆基今晚更在意的是李瑁和楊玉環的舉止神情或是眼神互動,至於張萱這件事,他並不怎麼在意。

  侯莫陳超率先告狀道:

  「隋王假傳聖人口諭,又無聖諭,私查高官宅邸,罪上加罪,請聖人明鑑。」

  李隆基挑了挑眉,看向李瑁:

  「他說的是否屬實?」

  殿內,所有當事人就李瑁一個坐著的,聞言他屁股離開腳後跟,直起腰來回話道:

  「下臣哪有這個膽子,不過是發現張萱近來行蹤詭異,想要當面問詢,

  並無假傳聖諭一說,高將軍已經詢問過殿外的張萱妻子韓氏,可知下臣並沒有說謊。」

  李隆基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笑道:

  「十八郎手段狡猾,是讓王卓帶著右驍衛上門尋人,韓氏錯以為是宮內傳召,十八郎的人並沒有說明為何尋人,雖無假傳之實,卻有仿作之嫌。」

  「你什麼時候都能調動右驍衛了?朕給過你這個權力?」李隆基皺眉道下面的武本來就低著腦袋,聞言頭顱垂的更低了。

  李瑁低頭道:

  「臣的過錯。」

  犯了錯,不狡辯不解釋,有時候是最容易過關的,李隆基本來還在猜想著兒子會準備怎樣的一番說辭來應付他,好傢夥,四個字就打發朕了?

  侯莫陳超趕忙道:

  隋王此舉,明顯就是冒用宮內傳召形制,右驍衛與羽林軍的區別只在整羽與建旗,外人不好辨別,此舉大不,若不治罪,恐他人效仿,將會給宮內外成衛帶來極大的問題。」

  李隆基目光冰冷,看向李瑁道:

  「你覺得自己有罪嗎?」

  「臣有罪!」李瑁還是言簡意。

  高力士也是懵里懵逼的,你能別這麼糊弄人嗎?多說幾個字能死啊?

  李隆基也被氣笑了,好小子,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力士,按律,仿作形制,該如何治罪?」

  「回聖人,律疏上沒有這一條,」高力士笑道。

  他對律法是背的滾瓜爛熟的,方便李隆基隨時詢問,因為李隆基對律法不怎麼熟悉,畢竟這玩意不是用來管他的。

  李隆基袖子一拂:「加上去,擅用宮內形制,徙五百里。」

  「喏!」高力士點了點頭。

  侯莫陳超內心一喜,好傢夥,我將隋王扳倒了?這麼容易嗎?真是如夢似幻啊。

  結果呢,李隆基不再提這個茬了,而是道:

  「你找張萱幹什麼?」

  侯莫陳超瞬間仿佛一盆冷水澆下,因為他以為這話是聖人在問他,結果抬頭正要回答,才發現聖人的目光是看向隋王的。

  只見李瑁道:

  「張萱私下給人作畫,被臣給拿住了,人贓俱獲。」

  「給誰畫?」李隆基挑眉道。

  李塌抬起手臂,指向侯莫陳超:

  「就是他!」

  「回聖人,並非如此,」侯莫陳超趕忙道:

  「臣只是在蔣學士家裡與張萱飲酒,期間談論起小女當年畫像失真,便請張萱指教,遂有張畫直為亡女修畫,以作大理寺之證據,亦能撫慰我家人傷痛,請聖人明鑑。」


  李隆基對此,還是較為寬容的,畢竟人家閨女確實被嚴武那個小畜生殺了,知道真相的他,肯定會在心理上偏侯莫陳,況且這個人本來就是他的人。

  只是一幅人面像,其實並不要緊,這就是為什麼侯莫陳和張萱有膽子這麼幹。

  因為張萱平時接到的繪畫任務,都是大作,工序複雜,用時頗久,只是畫張臉,又是幫人家伸冤,他也覺得沒什麼。

  但問題是,律法上不准你擅自作畫,這一條可是寫的清清楚楚。

  李瑁趁機道:

  「臣也以為,侯莫陳與張萱所為,亦在情理之中,符合律法的情理切害,只是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奏請聖人嘛,鬼鬼崇崇的,臣還以為他們密謀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侯莫陳與蔣將明同時一愣,異的看向李瑁,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一會好人一會壞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隆基當然知道李瑁在幹嘛,保嚴武唄,而且李瑁知道他也會保,所以才敢調動右驍衛,還去人家蔣將明家裡搜查。

  他們無詔不得畫,你無詔就能搜人家宅?

  兩邊人馬都是在律法的紅線邊緣橫跳呢。

  「既然如此,隋王擅自搜查臣下家宅,行為適當,臣懇請聖人,令隋王......給臣道歉,」蔣將明也只能這麼說了。

  沒辦法,他本來就是好心幫忙,不想得罪人,就算隋王明里不敢將他怎麼樣,但人家咸宜公主明里就敢對付他。

  李隆基笑了笑,目光看向李瑁,他還沒說話,只見李瑁便起身,朝著蔣將明揖手道:

  「今晚舉止多有冒犯,還請大學士見諒。

  「噗」一聲嬌笑,起於殿內,李瑁心裡咯一下,你個蠢娘們,你笑個屁啊你笑?

  李隆基也是一愣,轉頭看向楊玉環,不滿道:

  「太真是覺得可笑?」

  楊玉環搖了搖頭:「臣妾只是覺得,隋王是在欺負老實人。」

  尼瑪啊......你會不會說話?李瑁一愣,趕忙低頭道:

  「貴妃教訓的是。」

  李隆基:

  高力士:

  所有人:

  「隋王稱錯了,您怎麼亂說話啊?」楊玉環也是大驚,趕忙起身跪倒。

  嘿!這小子......李隆基陷入沉思。

  他本來就在為難,該給楊玉環一個什麼樣的名分,他肯定是屬意妃子,

  但問題在於,三個妃位都有人啊。

  惠妃是武惠妃,麗妃是趙麗妃,華妃是劉華妃。

  一個追封貞順皇后,又是李瑁親媽,楊玉環前婆婆,這個妃號不能用了。

  趙麗妃又是廢太子李瑛的生母,不祥,也不能用。

  劉華妃生了長子李琮、六子李琬、十二子李,封這個,三個兒子不樂意。

  而李隆基又不想給的太低,李瑁這句話無疑提醒了他。

  那就恢復舊制唄,舊制四妃之一的董貴妃,沒有子女,最合適了。

  開元中,玄宗以后妃四星,一為後,有後而復置四妃,非典法,乃置惠妃、麗妃、華妃,以代三夫人。

  本來就是李隆基從四妃改成了三妃,再改回來,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朕要讓太真明白,朕給她的隆寵,是從未有過的。

  殿內一時無聲。

  高力士悄咪咪的去扶楊玉環,因為只有他知道,李瑁這句話說到聖人心坎了。

  乾的漂亮啊小子,今後任何場合,你都無需再避諱了,大大方方出席即可。

  也只有高力士知道,李瑁是形勢所迫不能不低頭,而侯莫陳卻在心中大罵李瑁不要臉。

  「咳咳....

  李隆基收回情緒,打破殿內詭異的氣氛,看向李瑁道:

  「今後在外收斂一些,朕縱容你太過了。」

  「是臣的錯,」李瑁點頭道。

  接著,李隆基又看向張萱:

  「朕並非不容許情理行事,但你總需奏請,難道朕還能不同意嗎?下不為例。」


  「臣拜謝聖人恩典,」張萱如蒙大赦,不停的拍基哥馬屁。

  李隆基心情大好,自然要為李瑁擦屁股,張萱這邊,會有吳懷實跟對方打招呼:別畫了,你這不是自找麻煩了。

  至於侯莫陳,肯定也沒有膽子再請宮廷畫師了,蔣將明幫了一次,惹了一身麻煩,哪還有下次?

  其他畫師有張萱這個前車之鑑,也不敢攬這種事情了。

  侯莫陳不服氣啊,壯著膽子稟奏道:

  「隋王是在包庇罪犯,他不希望小女畫像修正,意圖阻斷大理寺查案,

  此等干預司法之手段,也是違律的,聖人明鑑。」

  李隆基向來對於這種事情,都習慣找人幫忙,實際上就是避免自己的正面回答,令雙方都不滿意,找個背鍋的。

  這一次,他的目光看向楊玉環:

  「太真以為,嚴武這樁案子,該如何處置?」

  楊玉環一愣,她還沒有習慣基哥日常甩鍋的行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低頭裝作思索。

  實際上是想以沉默的方式矇混過去,但是李隆基話都說出來了,自然不好收回,催促道:

  「朕在等太真回答呢。」

  楊玉環一慌,抬頭道:

  「臣妾聽說,嚴大郎是仰慕侯莫陳三娘的?」

  「確有其事,」高力士微笑道。

  這是事實,嚴武那小子就是在狂追人家,但是侯莫陳家裡不同意,所以嚴武才想辦法拐騙出來了,本意是私奔,結果事情鬧得太大,為了避免給他爹找麻煩,這才下了狠手。

  楊玉環接著道:「那麼臣妾便傾向於嚴大郎不是兇手,試問,又有誰會忍心傷害自己的心上人呢?既然侯莫陳將軍失去了女兒,嚴大郎又失去了心愛的女子,不如.....

  「不如什麼?」李隆基也好奇了。

  楊玉環聳了聳肩道:

  「不如兩家結親,摒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

  NMLGB......老子勒死你,侯莫陳心中大罵。

  李瑁卻是一愣,好傢夥,你這招絕了啊。

  「太真娘子此言,可謂兩難自解,」高力士鼓掌附和道。

  高力士是包庇嚴武的,但是侯莫陳這邊肯定也需一個交代,楊玉環看似亂點鴛鴦譜,實際上是幫聖人解決了一個麻煩。

  雖然可笑幼稚,又不符常理,但這話又不是聖人說的,可笑也不是聖人可笑。

  聖人還是聖人,小丑只是我們。

  楊玉環的提議,侯莫陳超肯定是不樂意的,開特麼什麼玩笑,殺女仇人給我當女婿,虧你能說的出來?

  李隆基呢,也不好當這樣的月老,他也覺得挺扯的,假裝責怪了幾句楊玉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楊玉環這麼一攪和,今晚的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大家都沒事,李隆基這次做了一個仁厚包容的君主,李瑁也順利將張萱作畫的事情攪和黃了。

  對於李隆基來說,今晚最大的收穫在於,李瑁的那句「貴妃」。

  他已經動了恢復舊制的念頭了。

  出了興慶門之後,侯莫陳超冷冷的注視著李瑁:

  「隋王消息靈通,令人佩服,不過是誰給你放的消息,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李瑁翻身上馬,笑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倒是覺得太真真人的建議,非常合適,你可以考慮考慮。」

  「放你的屁!」侯莫陳超頓時大怒。

  李瑁一愣,直接跨下馬來,一步一步的朝對方走去,表情冷峻,一副隨時都是砍人的兇狠模樣。

  蔣將明見狀,趕忙拉扯侯莫陳超:

  「算了算了,你趕緊去回去吧。」

  今晚本來不是侯莫陳當值,但是眼下既然來了,他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身後便是監門衛和羽林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是新官上任,不好在李瑁面前示弱。

  只見他絲毫不讓的與李瑁對視,雙腿像木樁一樣釘死在地上,注視著李塌步步逼近。

  他在腦中在思索著,李瑁會怎麼對付他,是拔刀?還是手裡的馬鞭?


  結果李瑁走近之後,直接一腳踢了出去。

  呵呵...!.!下乘手段.!.:..侯莫陳冷笑一聲,雙臂猛地用力,身子前傾,硬抗下李瑁這一腳,整個身子紋絲不動。

  他不敢還手,只敢還嘴:

  「隋王的力氣太小了,放在安西,連一個普通武卒都比不上。

  李瑁笑了笑,不得不佩服對方強悍的身體素質,不愧是邊疆打拼出來的:

  「鋼筋鐵骨,不過如此,拔刀吧!

  說罷,只聽鏘的一聲,李瑁忽然拔刀,刀劍遙指對方:

  「你要是覺得我不會下手,你就別拔刀。

  話音剛落,李瑁直接一刀劈出,掃向對方脖頸。

  侯莫陳超也沒想到對方真敢在興慶門下抄傢伙,本以為對方是養尊處優的親王,弱的一批的小菜雞,於是想托個大,來個空手奪白刃,好引得滿堂喝彩。

  但是他一看李瑁的出刀方式,就知道這小子是個練家子,於是飛快拔刀,立刀格擋。

  「當」的一聲,侯莫陳超雙臂一震,向後連退三步,不能置信的看向對方。

  他知道自己吃虧在倉促應對,而對方又是全力一發,所以從場面上看,

  好像是他力不如人,以至於落在旁人眼中,他輸了一籌。

  所以他期盼著李瑁再來,好讓已有準備的他,找回顏面。

  結果呢,李瑁直接還刀入鞘,一句話不說,就這麼上馬走了。

  好傢夥,逼都讓你裝了是吧?侯莫陳下意識打量周遭眾人,從人們的表情上不難看出,他們覺得自己剛才已經輸了。

  侯莫陳超愣住了,這個人這麼會掌握時機嗎?恰到好處的落自己的臉?

  那邊廂,

  李瑁他們已經轉入街道走遠,策馬在旁的牛五郎湊過來嘿嘿笑道:

  「怎麼樣,麻不麻?」

  李瑁下意識的揉了揉手腕,隨即將橫刀拔出,交給對方:

  「你上你也麻。」

  「哈哈:

  牛五郎是用刀的行家,剛才只聽雙刀擊打在一起的聲音,就判斷出其實是李瑁落在下乘,他接過橫刀上手一模,驚嘆道:

  「好傢夥,都砍出一個豁口,阿郎的臂力見漲啊,不過這個侯莫陳超手頭還是夠硬的,他本來可以硬接你這一下,但是本能驅使,後退以卸力,所以場面難看,阿郎見好就收,他現在一定鐵青著臉,快氣死了。」

  武慶在一旁笑道:

  「畢竟是安西出來的,常帶兵的人,等閒七八個人拿不下他,今天是礙於咱們阿郎的身份,他不敢使力,真要是放開廝殺,咱們一伙人夠嗆能放倒,你看他的兩條腿有多粗,這種人下盤太穩,極難對付。」

  「我倒是沒有你們看的那麼明白,」李晟在旁嬉笑道:

  「我就覺得是咱們隋王占優,殺了殺侯莫陳的威風。」

  李瑁哈哈一笑: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沒辦法,人家終究有喪女之痛,我也不好太過羞辱,但他又不肯罷休,只能是適當警告一下,嚴武那小子的屁股真不好擦,

  我要是嚴挺之,得愁死。」

  「我不喜歡這個人,」李晟皺眉道:

  「不知真相時便不喜歡,現在知道人就是他殺的,更不喜歡了,阿郎何苦費心包庇呢?」

  「為了朝局,」李瑁淡淡道:

  「你還小,不懂這些,出身藩鎮的人,很難習慣長安城的這些蠅營狗苟,成長經歷不同,以至於認知也不同,你要是長在長安,便知嚴武做的那些事,都算小兒科了。」

  邊疆藩鎮,講究個直來直去,快意恩仇,所以他們常常被長安派去的人管理,因為自己人管的話,保不住一上頭,就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就是宋江和武松的區別,梁山需要宋江,也需要武松,每個人都有其特定的價值。

  李晟聽不明白,只覺得自己很難改變對嚴武的印象。

  而李瑁也不會糾正,每個人的喜好厭惡不同,你改變不了,再者說,他手下看嚴武不爽的,不只李晟一個。

  翌日,

  達奚盈盈派人通知李,他的那七千貫已經準備好了,會以隱蔽的方式給他送至府上,讓李瑁做好接收準備。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李瑁的食邑,戶部落實到位了,郭幼明又得跑一趟同州,將這些事情打理好。

  「國寶郎沒去興慶宮?」

  李瑁在皇城內巡視,遇到了從鴻臚寺出來的盧奐,於是上前問道:

  「我聽說你總是往鴻臚寺跑,你跟魏珏這麼熟悉?」

  「我只是喜歡吃他那裡的奶酪,」盧奐以一種玩笑的方式回答了李瑁的問題。

  聰明人都能聽的出來,人家是默認了。

  李瑁與對方並肩而行,笑道:

  「隴右那麼大的事情,你好像挺清閒。」

  「胡說八道,我都快忙死了,」盧奐搖頭笑道:

  「五月份科舉就要報名了,眼下掌銓選的四個人,三個在興慶宮,我要再撒手不管,今年的科舉還辦不辦了?」

  李瑁開玩笑道:「也別太當回事,中了進士能如何?眼下也沒有多少位置可以安排啊?」

  盧奐嘆息道:!「終需想辦法的,參加科舉的士子,人數每年遞增,補缺卻是每年遞減,長此以往會出大問題,隋王鬼主意不是多嗎?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有!」李瑁果斷道。

  盧奐一愣:「你不是糊弄我吧?」

  李瑁笑道:「我哪有閒心拿國家取士的事情糊弄你?眼下朝堂兼職的太多了,身兼數職者不在少數,戶位素餐極為普遍,如果能頒發律法,禁止兼職,不就可以空出很多職位嗎?」

  「你說的輕巧,」盧奐搖了搖頭。

  他們這些官員的職責,是為國家解決問題,但絕不是給聖人提問題,君王永遠是第一位的。

  身兼數職這種現象,得利者是誰呢?是皇帝。

  這是皇權集中的一種體現,將信得過的自己人安排好幾個要職,以維護權利穩固。

  以至於當下的大唐,朝廷機構管理異常混亂。

  就比如那個蔣勁明的本官,門下省給事中,職責是審查行政命令是否違背國家走向、朝廷方針及原則,以駁正違失,也就是說,他們對國家政令具備駁回的能力,有監督權。

  但是真的有嗎?

  自從中書門下設立之後,國家政令就不經門下省了,留給門下省的不過是他們本省的政令,他駁什麼?駁自己嗎?

  所以基哥只要將中書門下牢牢掌握在手裡,就等於掌握了國家,皇帝是輕鬆了,但造成的國家體制破壞,極其嚴重。

  盧奐難道不清楚嗎?有些事能看到,但是做不到。

  「隋王異想天開了,你還是想點務實的吧,」盧奐笑道。

  李瑁點了點頭:「今晚有空否?一起飲一杯?」

  「你府上?」盧奐道。

  李瑁搖了搖頭:「抱翠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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