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擾
拉爾帶著一包茶葉回到了宿舍。
這是他離開之前雪梨副教授硬塞給他的，在一通「不用」「你收下吧」「不不不」「快收下吧」的拉扯中雪梨副教授突然失聲笑了出來，說這還真有點記載中遠東帝國那套人情往來的味道，然後就硬把拉爾連人帶茶葉丟出了賢者之塔。
比起這全然沒有副作用地提高魔力的茶葉，雪梨還給了他更為珍貴的東西。
拉爾回憶著雪梨授予他的兩門獨家的定向呼名儀軌，一者是作用於鍊金的尋常的呼名，一種是經他改良後的作用於身體的、類似於獻祭的呼名。
如果順利的話，那幾乎是不付一點代價的偷盜，難怪雪梨會一直叮囑他絕對不能有哪怕半點的失誤——如果被那些神明發現了這種可恥的偷盜，估計自己會死得渣都不剩。
巨大的風險帶來巨大的收益，只要成功，他的視力能直接上一個台階，說是神技也不為過。
雪梨說要收他為學生的時候他確實心動了，成為一個副教授的直系學生，意味著他會享有許多特權，不會再被繁雜的課業拖累，也不會擔心各種獎項和助學金的評定，更不會像現在這樣防備著種種明槍暗箭......
但拉爾沒辦法相信雪梨，他在這個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的副教授身上聞不到一點屬於雪梨自己的味道，閉上眼的話他會以為那只是一個漂浮的衣服架子。
拉爾將思緒專注在現在，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才推門進了宿舍。
上次有人投毒之後拉爾一直留著心眼，他對每一個人都抱著一絲懷疑，也不想欠下更多人情，所以只是自己利用一點零散的時間默默觀察著。
拉爾知道自己只是個三流中的三流鍊金術士，但他作為一個獵人還是稍有自信的，用一點點蛛絲馬跡找到獵物是基本的職業素養，只要下星期去見福亞教授，自己就能徹底確定了。
他按了按眉心，之前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今天雪梨副教授的表現，福亞他老人家是也發現自己和拉尼婭教授有聯繫了？她還真是個麻煩的人物啊。
拉爾把麻煩事都丟到一邊，開始了他的夜間練習。
隨著清晨即將到來，拉爾出門和辛西婭對練，然後上課，陪愛瑪吃飯然後練習，最後回到宿舍洗澡，坐在床上等待，直到傳送魔法把他捲走。
拉爾坐在唯一一張沙發上，入目還是浩如煙海的書籍，層層堆疊無邊無際，和昨天雪梨副教授簡潔雅致的辦公室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拉尼婭穿著淡紫色的長袍，柔順的白髮披散在肩上，她將視線從書上移開，星藍色的眸子澄澈如鏡。
「《基礎通用魔法全錄》學得怎麼樣？」
「都掌握了。」
「《呼喚深淵》呢？」
「看完了。」
「什麼時候徹底掌握？」
「下周。」
拉尼婭四下搜尋，最後向遠處的書架伸出手，一張薄薄的皮卷飛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了一眼，接著伸出手指勾勒，改變了幾個細節，然後鬆開手，那張皮卷輕輕飄到拉爾面前，他用雙手接住。
拉尼婭說：「這是我四階的時候開創的一個魔法，難度比一般四階魔法高一些，我在下周日檢查，沒學會的話你就退學吧。」
「四階」和「開創魔法」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顯得格外荒謬，只有放在拉尼婭身上才顯得正常。
而連她都認為難度較高的四階魔法，卻要求拉爾這個三階術士一周之內學會。
拉爾沒有任何質疑，將皮卷收好：「我明白了。」
拉尼婭說：「現在是你的提問時間。」
拉爾說：「我思考過天平的事情，如果要模仿價值衡量的話，能通過精神操縱的方式達成嗎？」
拉尼婭回答：「我以前也進行過類似的大基數的實驗，以我的天平千分之一相似的劣化品作為基準，對十萬人分別進行精神操縱，最終成功了三個，不能說完全行不通。」
「我研究過成功的那三個人的身體，他們中兩人體型與我差異較大，一人只是勉強接近，基本排除肉體影響，但魔力迴路和魔力性質和我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可以確定有正相關的影響。」
「接著我提高了劣化品與正品的相似度，表現最好的能夠使用相似度千分之十三的天平。」
「在我擴大實驗範圍和實驗對象之後，也始終沒有人突破這個界限，我把它叫作『模仿閾值』。不過這只是基於大基數實驗總結出的不確定結論，我還沒有確證。」
拉爾說：「原來真的可行啊。。」
拉尼婭說：「但其中有一個致命的難點。」
拉爾說：「別人無從知曉您的價值衡量，對麼？」
拉尼婭說：「對，這個實驗能夠順利進行的一大前提就是施展精神操縱魔法的人能夠準確無誤無誤地將思維灌入受術者腦中，我既是天平擁有者，也是魔法使用者。你用這個方法使用天平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拉爾說：「那麼能通過呼名的方式，以擁有者的力量用於欺騙天平麼？」
拉尼婭難得稍微思索一下：「我對呼名的理解不深，可以說我幾乎沒有成功的呼名實踐。」
拉尼婭一手握拳抵在唇邊，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起，拉爾安靜等待著她的答案。
不到十秒，拉尼婭輕輕點頭：「理論上是可行的，之前我和你說過，只要能夠欺騙天平，你就能夠使用天平，這也是一種欺騙的方式。」
她說：「我缺少呼名經驗，對呼名基本只有理論知識，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走這條路只有一次機會。」
拉爾問：「為什麼？」
拉尼婭說：「因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敢打擾到我，我一定會把你垂直插進地獄，讓熔漿塞滿你聒噪的嘴。」
拉爾說：「我明白了。」
他注意到拉尼婭還在看著他，於是問道：「怎麼了嗎？」
「我想起來了，你前幾天打擾到我看書了。」
「對不起。」
看來拉尼婭教授真的很討厭別人打擾到她。
這是他離開之前雪梨副教授硬塞給他的，在一通「不用」「你收下吧」「不不不」「快收下吧」的拉扯中雪梨副教授突然失聲笑了出來，說這還真有點記載中遠東帝國那套人情往來的味道，然後就硬把拉爾連人帶茶葉丟出了賢者之塔。
比起這全然沒有副作用地提高魔力的茶葉，雪梨還給了他更為珍貴的東西。
拉爾回憶著雪梨授予他的兩門獨家的定向呼名儀軌，一者是作用於鍊金的尋常的呼名，一種是經他改良後的作用於身體的、類似於獻祭的呼名。
如果順利的話，那幾乎是不付一點代價的偷盜，難怪雪梨會一直叮囑他絕對不能有哪怕半點的失誤——如果被那些神明發現了這種可恥的偷盜，估計自己會死得渣都不剩。
巨大的風險帶來巨大的收益，只要成功，他的視力能直接上一個台階，說是神技也不為過。
雪梨說要收他為學生的時候他確實心動了，成為一個副教授的直系學生，意味著他會享有許多特權，不會再被繁雜的課業拖累，也不會擔心各種獎項和助學金的評定，更不會像現在這樣防備著種種明槍暗箭......
但拉爾沒辦法相信雪梨，他在這個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的副教授身上聞不到一點屬於雪梨自己的味道，閉上眼的話他會以為那只是一個漂浮的衣服架子。
拉爾將思緒專注在現在，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才推門進了宿舍。
上次有人投毒之後拉爾一直留著心眼，他對每一個人都抱著一絲懷疑，也不想欠下更多人情，所以只是自己利用一點零散的時間默默觀察著。
拉爾知道自己只是個三流中的三流鍊金術士，但他作為一個獵人還是稍有自信的，用一點點蛛絲馬跡找到獵物是基本的職業素養，只要下星期去見福亞教授，自己就能徹底確定了。
他按了按眉心，之前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今天雪梨副教授的表現，福亞他老人家是也發現自己和拉尼婭教授有聯繫了？她還真是個麻煩的人物啊。
拉爾把麻煩事都丟到一邊，開始了他的夜間練習。
隨著清晨即將到來，拉爾出門和辛西婭對練，然後上課，陪愛瑪吃飯然後練習，最後回到宿舍洗澡，坐在床上等待，直到傳送魔法把他捲走。
拉爾坐在唯一一張沙發上，入目還是浩如煙海的書籍，層層堆疊無邊無際，和昨天雪梨副教授簡潔雅致的辦公室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拉尼婭穿著淡紫色的長袍，柔順的白髮披散在肩上，她將視線從書上移開，星藍色的眸子澄澈如鏡。
「《基礎通用魔法全錄》學得怎麼樣？」
「都掌握了。」
「《呼喚深淵》呢？」
「看完了。」
「什麼時候徹底掌握？」
「下周。」
拉尼婭四下搜尋，最後向遠處的書架伸出手，一張薄薄的皮卷飛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了一眼，接著伸出手指勾勒，改變了幾個細節，然後鬆開手，那張皮卷輕輕飄到拉爾面前，他用雙手接住。
拉尼婭說：「這是我四階的時候開創的一個魔法，難度比一般四階魔法高一些，我在下周日檢查，沒學會的話你就退學吧。」
「四階」和「開創魔法」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顯得格外荒謬，只有放在拉尼婭身上才顯得正常。
而連她都認為難度較高的四階魔法，卻要求拉爾這個三階術士一周之內學會。
拉爾沒有任何質疑，將皮卷收好：「我明白了。」
拉尼婭說：「現在是你的提問時間。」
拉爾說：「我思考過天平的事情，如果要模仿價值衡量的話，能通過精神操縱的方式達成嗎？」
拉尼婭回答：「我以前也進行過類似的大基數的實驗，以我的天平千分之一相似的劣化品作為基準，對十萬人分別進行精神操縱，最終成功了三個，不能說完全行不通。」
「我研究過成功的那三個人的身體，他們中兩人體型與我差異較大，一人只是勉強接近，基本排除肉體影響，但魔力迴路和魔力性質和我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可以確定有正相關的影響。」
「接著我提高了劣化品與正品的相似度，表現最好的能夠使用相似度千分之十三的天平。」
「在我擴大實驗範圍和實驗對象之後，也始終沒有人突破這個界限，我把它叫作『模仿閾值』。不過這只是基於大基數實驗總結出的不確定結論，我還沒有確證。」
拉爾說：「原來真的可行啊。。」
拉尼婭說：「但其中有一個致命的難點。」
拉爾說：「別人無從知曉您的價值衡量，對麼？」
拉尼婭說：「對，這個實驗能夠順利進行的一大前提就是施展精神操縱魔法的人能夠準確無誤無誤地將思維灌入受術者腦中，我既是天平擁有者，也是魔法使用者。你用這個方法使用天平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拉爾說：「那麼能通過呼名的方式，以擁有者的力量用於欺騙天平麼？」
拉尼婭難得稍微思索一下：「我對呼名的理解不深，可以說我幾乎沒有成功的呼名實踐。」
拉尼婭一手握拳抵在唇邊，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起，拉爾安靜等待著她的答案。
不到十秒，拉尼婭輕輕點頭：「理論上是可行的，之前我和你說過，只要能夠欺騙天平，你就能夠使用天平，這也是一種欺騙的方式。」
她說：「我缺少呼名經驗，對呼名基本只有理論知識，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走這條路只有一次機會。」
拉爾問：「為什麼？」
拉尼婭說：「因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敢打擾到我，我一定會把你垂直插進地獄，讓熔漿塞滿你聒噪的嘴。」
拉爾說：「我明白了。」
他注意到拉尼婭還在看著他，於是問道：「怎麼了嗎？」
「我想起來了，你前幾天打擾到我看書了。」
「對不起。」
看來拉尼婭教授真的很討厭別人打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