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蠢貨
拉爾來到了圖書館的獨立空間中，卻並非像上次一樣空空蕩蕩。
除了正中的書桌，側前方還多了一張茶桌，四號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您好。」
拉爾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四號說：「我一直在圖書館的空間中待命，至於具體要待在哪個空間並沒有具體的要求。作為一個稱職的助手，我決定待在這裡，幫您打理好這片空間。」
拉爾環視四周，無盡的書籍被魔法束縛，整齊有序地擺放在書架上，潔淨的空間也被魔法保護，不染分毫塵埃，如果說有什麼需要打理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茶桌上，上面擺滿了茶點。
四號問：「您要吃一些嗎？」
拉爾說：「不必了，謝謝。我記得館內好像禁止飲食？」
「那是針對學生們的，沒有任何一條規則是針對鍊金人偶的。」
「鍊金人偶也需要進食麼？」
「大部分是不需要的，但是我的創造者似乎想要創造真正的生命，給我添加了許多毫無必要的功能。」
四號放下茶杯後拍了拍手，茶桌上的東西悉數消失，她站了起來，優雅地行了屈膝禮：「既然您不願與我共進午餐，那麼我們直接切入正題吧。」
「我已經看過您的魔力節點了，可以說是完美紮實，我可以肯定第一次微調在第十七個節點，請您那時候務必來找我。」
她雙手疊放在小腹前：「請問您需要查閱什麼？」
拉爾到書桌後坐下：「《黑暗天平》。」
四號招手取出《黑暗天平》，把它放到拉爾面前：「那麼，請您安心閱讀，祝您有所收穫。」
拉爾道謝後翻開了書。
拉爾沒有再像上次一樣試圖去閱讀每一頁的實驗，他根本無法理解那些高深的儀軌和莫名的素材，上次在圖書館的體驗可以說是他進入彌賽亞學院以來唯一一次奢侈地浪費時間。
拉爾徑直將書翻到最後一節。
出乎預料的，這並不是實驗記錄或者總結，而是一段留言。
【余之實驗已至盡頭，余窮盡一切，仍舊淡忘赫爾墨斯之天平，縱使重觀記錄之法陣，亦覺萬分不同，唯當初目睹奇蹟之震撼，依舊深藏於心。
今日汝尋得余之蹤跡，余竟毫無還手之力，唯設立法陣，求得片刻喘息，暫留此信息。
余共實驗三百二十六次，以實體為天平之載體為可行之路，惜哉未能獲世界樹之枝丫，以白銀獨角獸之獨角為最佳替代，可行材料如下，改良之最佳儀軌如下......
拉尼婭，汝之天資遠勝於余，余已將所有數據悉數整理，願汝能再現赫爾墨斯之輝煌。】
下面是另外的字，顯然是後面加上去的，而且那字跡拉爾也認識，這就是拉尼婭教授補上的。
簡潔明了，短小精悍。
【蠢貨。】
再怎麼翻也沒有別的字了。
安薩卡的實驗確實黑暗殘酷，違反人倫，但拉爾可以看出他實驗的嚴密邏輯和層層遞進，「蠢貨」的評價似乎有失公允。
拉爾抬起頭問四號：「蠢貨是什麼意思？」
「白痴。」
拉爾沉默片刻：「我的意思是......」
「通俗點的解釋就是傻逼。」
......這麼漂亮的嘴裡面蹦出來的話讓拉爾想起了家鄉那幫毫無素養可言的村夫。
「我是說拉尼婭教授寫在書上的這個『蠢貨』是什麼意思。」
四號耐心地解釋著：「我希望您能理解，詞語就是詞語，它們的意思雖然會根據不同的情形和說話的語境有所調整，但不會因為說話者的身份有所改變，除非您打算曲意逢迎，溜須拍馬。拉尼婭教授留在上面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傻逼』。」
拉爾嘴角抽了抽。
他轉變了問法：「為什麼拉尼婭教授會寫下這個詞？」
「我並不是她，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根據我的猜測，多半是因為因為她覺得安薩卡是個傻逼。」
這個鍊金人偶的設定比他想像的還要難搞，那些足以讓貴族驚嘆的禮儀好像只是精美的包裝，掩蓋她惡劣的內核。
拉爾嘗試著從她這裡得到有用的建議：「可是我看到的安薩卡的實驗是合理的，我並不是贊同他的實驗方法，而是他的實驗過程確實在導向他想要的結果，並不能用傻......蠢貨來形容。」
四號說：「那是您的看法，您那麼在意的話，自己去問拉尼婭教授不就好了。或許是因為拉尼婭教授太過天才，所以看到的是和你截然不同的東西，或許是您獨具慧眼，發現了拉尼婭教授沒發現的要點，又或許是你們並沒有分歧也說不定呢。」
她露出機械式的完美的微笑：「如果您想要從我這裡得到建議，那麼我只能告訴您，相信自己，自信可是一個鍊金術士最重要的品質之一。」
拉爾在閉館時離開了圖書館。
他本來想要閱讀其他的與天平魔法相關的書籍，但四號評價「都是垃圾」，不過推薦了他一些零散的論文，並且進行了詳盡的討論。
不愧是能在館中擔任學生助手的鍊金人偶，她的知識儲備令人嘆為觀止，無論拉爾提出怎樣的困惑她都能輕鬆回答，就是有時候會參雜著「您難道和蠕蟲是親戚」「也許連奧斯鋼豬都不會對您剛剛的問題有疑惑」之類的辛辣嘲諷。
但和她能提供的幫助比起來，這些嘲諷簡直不值一提，拉爾甚至覺得和她一起學習簡直是在作弊。
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愛瑪嬌笑道：「拉爾同學，晚上好呀。」
拉爾一邊回應一邊準備向宿舍衝刺。
愛瑪拉住了他：「不用著急，這次不會有蠢貨過來打擾我們了。」
拉爾想到了四號「蠢貨就是傻逼」的解釋，表情有些古怪。
愛瑪注意到了他的一樣：「怎麼了？」
拉爾搖頭：「沒什麼。有事的話我希望你能快點說，我的時間並不寬裕。」
愛瑪稍微低下了頭，一副十分愧疚的樣子：「對不起，拉爾同學。我得到的信息不太全面，沒想到福亞教授的這門課會不允許用鍊金術，也沒想到微風光點的處理會這麼困難......」
拉爾問：「所以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道歉？」
「嗯。」
拉爾在她話語落下的瞬間就向宿舍跑去：「沒必要用這種事浪費時間。」
愛瑪再次被他丟下。
除了正中的書桌，側前方還多了一張茶桌，四號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您好。」
拉爾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四號說：「我一直在圖書館的空間中待命，至於具體要待在哪個空間並沒有具體的要求。作為一個稱職的助手，我決定待在這裡，幫您打理好這片空間。」
拉爾環視四周，無盡的書籍被魔法束縛，整齊有序地擺放在書架上，潔淨的空間也被魔法保護，不染分毫塵埃，如果說有什麼需要打理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茶桌上，上面擺滿了茶點。
四號問：「您要吃一些嗎？」
拉爾說：「不必了，謝謝。我記得館內好像禁止飲食？」
「那是針對學生們的，沒有任何一條規則是針對鍊金人偶的。」
「鍊金人偶也需要進食麼？」
「大部分是不需要的，但是我的創造者似乎想要創造真正的生命，給我添加了許多毫無必要的功能。」
四號放下茶杯後拍了拍手，茶桌上的東西悉數消失，她站了起來，優雅地行了屈膝禮：「既然您不願與我共進午餐，那麼我們直接切入正題吧。」
「我已經看過您的魔力節點了，可以說是完美紮實，我可以肯定第一次微調在第十七個節點，請您那時候務必來找我。」
她雙手疊放在小腹前：「請問您需要查閱什麼？」
拉爾到書桌後坐下：「《黑暗天平》。」
四號招手取出《黑暗天平》，把它放到拉爾面前：「那麼，請您安心閱讀，祝您有所收穫。」
拉爾道謝後翻開了書。
拉爾沒有再像上次一樣試圖去閱讀每一頁的實驗，他根本無法理解那些高深的儀軌和莫名的素材，上次在圖書館的體驗可以說是他進入彌賽亞學院以來唯一一次奢侈地浪費時間。
拉爾徑直將書翻到最後一節。
出乎預料的，這並不是實驗記錄或者總結，而是一段留言。
【余之實驗已至盡頭，余窮盡一切，仍舊淡忘赫爾墨斯之天平，縱使重觀記錄之法陣，亦覺萬分不同，唯當初目睹奇蹟之震撼，依舊深藏於心。
今日汝尋得余之蹤跡，余竟毫無還手之力，唯設立法陣，求得片刻喘息，暫留此信息。
余共實驗三百二十六次，以實體為天平之載體為可行之路，惜哉未能獲世界樹之枝丫，以白銀獨角獸之獨角為最佳替代，可行材料如下，改良之最佳儀軌如下......
拉尼婭，汝之天資遠勝於余，余已將所有數據悉數整理，願汝能再現赫爾墨斯之輝煌。】
下面是另外的字，顯然是後面加上去的，而且那字跡拉爾也認識，這就是拉尼婭教授補上的。
簡潔明了，短小精悍。
【蠢貨。】
再怎麼翻也沒有別的字了。
安薩卡的實驗確實黑暗殘酷，違反人倫，但拉爾可以看出他實驗的嚴密邏輯和層層遞進，「蠢貨」的評價似乎有失公允。
拉爾抬起頭問四號：「蠢貨是什麼意思？」
「白痴。」
拉爾沉默片刻：「我的意思是......」
「通俗點的解釋就是傻逼。」
......這麼漂亮的嘴裡面蹦出來的話讓拉爾想起了家鄉那幫毫無素養可言的村夫。
「我是說拉尼婭教授寫在書上的這個『蠢貨』是什麼意思。」
四號耐心地解釋著：「我希望您能理解，詞語就是詞語，它們的意思雖然會根據不同的情形和說話的語境有所調整，但不會因為說話者的身份有所改變，除非您打算曲意逢迎，溜須拍馬。拉尼婭教授留在上面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傻逼』。」
拉爾嘴角抽了抽。
他轉變了問法：「為什麼拉尼婭教授會寫下這個詞？」
「我並不是她，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根據我的猜測，多半是因為因為她覺得安薩卡是個傻逼。」
這個鍊金人偶的設定比他想像的還要難搞，那些足以讓貴族驚嘆的禮儀好像只是精美的包裝，掩蓋她惡劣的內核。
拉爾嘗試著從她這裡得到有用的建議：「可是我看到的安薩卡的實驗是合理的，我並不是贊同他的實驗方法，而是他的實驗過程確實在導向他想要的結果，並不能用傻......蠢貨來形容。」
四號說：「那是您的看法，您那麼在意的話，自己去問拉尼婭教授不就好了。或許是因為拉尼婭教授太過天才，所以看到的是和你截然不同的東西，或許是您獨具慧眼，發現了拉尼婭教授沒發現的要點，又或許是你們並沒有分歧也說不定呢。」
她露出機械式的完美的微笑：「如果您想要從我這裡得到建議，那麼我只能告訴您，相信自己，自信可是一個鍊金術士最重要的品質之一。」
拉爾在閉館時離開了圖書館。
他本來想要閱讀其他的與天平魔法相關的書籍，但四號評價「都是垃圾」，不過推薦了他一些零散的論文，並且進行了詳盡的討論。
不愧是能在館中擔任學生助手的鍊金人偶，她的知識儲備令人嘆為觀止，無論拉爾提出怎樣的困惑她都能輕鬆回答，就是有時候會參雜著「您難道和蠕蟲是親戚」「也許連奧斯鋼豬都不會對您剛剛的問題有疑惑」之類的辛辣嘲諷。
但和她能提供的幫助比起來，這些嘲諷簡直不值一提，拉爾甚至覺得和她一起學習簡直是在作弊。
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愛瑪嬌笑道：「拉爾同學，晚上好呀。」
拉爾一邊回應一邊準備向宿舍衝刺。
愛瑪拉住了他：「不用著急，這次不會有蠢貨過來打擾我們了。」
拉爾想到了四號「蠢貨就是傻逼」的解釋，表情有些古怪。
愛瑪注意到了他的一樣：「怎麼了？」
拉爾搖頭：「沒什麼。有事的話我希望你能快點說，我的時間並不寬裕。」
愛瑪稍微低下了頭，一副十分愧疚的樣子：「對不起，拉爾同學。我得到的信息不太全面，沒想到福亞教授的這門課會不允許用鍊金術，也沒想到微風光點的處理會這麼困難......」
拉爾問：「所以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道歉？」
「嗯。」
拉爾在她話語落下的瞬間就向宿舍跑去：「沒必要用這種事浪費時間。」
愛瑪再次被他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