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涉
福亞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多重識別魔法幾乎在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種族識別、魔力識別、氣息識別、幸運識別......福亞辨認著多到難以想像的識別魔法，心想這個丫頭還是和當年一樣不知禮數，明明出門在外的時候禮儀無可挑剔，只要到自己的領域就像個暴君，不許別人涉足哪怕半點。
片刻之後，拉尼婭打開了房門：「福亞教授，體面的見面應當有事前預約和安排，否則的話我不確定我是否能空出時間招待尊貴的客人。」
要是瞧見福亞臉上爽朗的笑容，恐怕那些在他手底下上過課的學生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老教授分外開懷：「貴客？我還以為你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也不捨得來看看我。」
拉尼婭搖頭：「怎麼會呢。只是鑽研真理的時間無比寶貴，沒有值得您過目的課題，我不敢浪費您的時間。」
福亞自嘲地說：「值得我過目的課題？以你現在的水平，我哪裡還有與你共同探討的資格。」
拉尼婭說：「鍊金藥劑學的領域，您永遠是我的導師。」
她說：「總不能怠慢了您，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羽人王國有一家叫作星夢的餐廳，無論是餐點還是環境都是一流的，去那談談吧。」
福亞指著門內：「與其去那些地方，不如請我這老傢伙進去喝一杯？」
拉尼婭說：「您知道的，我從不讓人進到我的私人空間。」
「哦？」福亞意味深長地說，「那個叫拉爾的孩子呢？」
空間幾乎是在瞬息間變換，福亞環視四周，瑰麗的天空正在彰顯它無窮的魅力。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不會再追問你私人空間的問題，但是我必須和你談談拉爾的事。」
拉尼婭點頭。
侍者已經見怪不怪，會直接通過空間魔法到這的人也只此一個了。
他走上前來：「拉尼婭女士，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我的包間還在麼？」
「當然了，那裡永遠只為您留著。」
拉尼婭說：「一瓶狂怒者，一份斑斕龍心，加上一份四翼鳥翅，少鹽，直接用傳送魔法送到包廂，謝謝。」
侍者依言退下。
兩人到包間坐下，福亞說：「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狂怒者，可惜我已經好久沒喝酒了。」
拉尼婭說：「當年我勸過您，酒會麻痹理智，不利於研究進行，可您怎麼也不聽，我以為您會和酒過一輩子。」
福亞笑了笑：「那時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可惜沒有什麼不會變。就像當時我以為你會一直待在鍊金學院，學習、成長，最後變成自赫爾墨斯以後彌賽亞最驕傲的鍊金術師。」
拉尼婭說：「鍊金術本就出於魔法，是魔法的一道支脈。其他學院只是把鍊金學作為魔法學的附庸，只有彌賽亞因為自身的淵源，把鍊金學單獨列為和魔法學並列對等的學科。事實上，我現在依舊在進行著鍊金學研究，而且成果不少。」
福亞那雙銳利的鷹眼不再鋒銳，少見的透露出些許遺憾：「不必寬慰我，你我都知道這和以前全神貫注投身鍊金術的時候不一樣了。沒能把你留在鍊金學，是我們這群老傢伙的失職，尤其是蒙托那個混蛋，竟然沒能照顧好你。」
拉尼婭說：「和導師無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福亞的語氣甚至有些嫉妒：「導師？哈哈，我多想聽到你能這麼叫，當年我就該把蒙托藥昏了把你搶下來。」
「我錯過了一次，或許會再錯過第二次？但鍊金學已經失去了一個天才，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他回憶著拉爾處理微風光點的過程：「拉爾僅僅使用本來是配合鍊金術的素材處理了微風光點。鍊金術是一門偉大的奇蹟，它讓本來繁瑣的素材處理變得簡潔優美，不使用鍊金術，微風光點的處理至少需要多上十六種材料，否則只會直接消散。可他做到了，儘管滿是瑕疵和缺漏，但他還是將微風光點墮化為實體。」
拉尼婭不以為意：「所以呢？」
福亞語氣強硬：「拉爾有著驚人的天賦——我知道你是最早發現他的天賦和給他幫助的，也是最被他信任的，你的話語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他的意向，但他在鍊金上的天賦是如此耀眼，我不希望你把他帶到魔法學......」
拉尼婭安靜地聽他說完，冰海似的眸子依舊平靜無波。
她說：「教授，您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準備藥劑麼？」
福亞教授不明所以：「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愚蠢的事。」
「那您為什麼會在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說您要留下他？」拉尼婭說，「我的話語會決定他的意向？如果他是這麼搖擺不定的人，我根本不會擔保他入學。如果您真的想要當他的導師，就應該第一時間去找他去了解他，而不是來找我吃飯。」
「雖然想跟我吃飯的人可以把彌賽亞學院填滿，也許還要重新建幾個新校區，但您應該不在其中。」
桌上的法陣亮起光，香氣誘人的食物出現在桌上。
拉尼婭優雅地舉起刀：「您只是把他當做面前可以隨意宰割的食物，來向主人討要，對麼？」
餐刀割下肉塊，然後餐叉刺入肉中，女孩動作流暢地把軟爛入味的燉肉送入嘴中，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
她埋伏在拉爾的必經之路上堵住了他，並以契約上的「提供幫助」為由好不容易把拉爾拉到了食堂。
愛瑪說：「拉爾同學，我就說食堂很棒的，你以前沒來過真是可惜了。」
對面的拉爾正在研究如何使用刀叉，這東西似乎比剛剛福亞教授的課程作業更難處理。
他一邊研究如何進餐一邊說著：「我沒錢。」
彌賽亞學院的一切都是世界頂尖的，哪怕是食堂，也不會比任何飯店酒館差，只要你足夠有錢，你甚至能在這裡點到曾經擔任過公卿私廚或者宮廷御廚的頂級廚師。
愛瑪笑道：「我可以借你哦，只要你成績足夠優異，就是無息貸款，甚至可能變成免費贈送呢。」
拉爾學著愛瑪的樣子切起了肉排：「很遺憾，你大概看走眼了，我並不具備值得你高看的潛力，剛剛我在福亞教授的課上表現得一塌糊塗。如果你是打算拿那東西來測試我的水平的話，我的成績就是不及格——在福亞教授那裡，我的成績應該已經是不合格了。」
愛瑪說：「我聽說了，教授剛下課就急匆匆地走出教室，甚至連下課都沒說，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麼失態呢。」
拉爾說：「我的失敗這麼令人失望麼？」
愛瑪掩唇輕笑：「你有時候有種可愛的自信呢。那可是福亞教授，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長者，怎麼會因為一個學生而失態呢？」
不，就是因為他而失態的，愛瑪十分肯定。在下課的瞬間，被收買的學生就將上課的情報發給了她，福亞教授不同於常的話語很明顯就是說給拉爾聽的，不過他本人似乎沒有察覺。
但是交易相當的複雜，作為一個商人，愛瑪不會把一切和盤托出。
坐在她對面的拉爾，既是交易的商品，也是交易的對象，她要塑造他的價值，又要壓低他在這場交易中的地位，她要予他利益，又要拿走更多他創造的利益，她在商場從不失手。
雖然對拉爾無法成功煉製心靈震懾藥劑有些遺憾，不過從沒有完美無缺的商品，稍許瑕疵只要略經包裝，一樣能大放光彩。
只要他仍能吸引教授們的目光，他就仍具備投資的價值，愛瑪能聞到他身上商機的氣味，她對自己的商業嗅覺無比自負。
既然煉製失敗了，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有些沮喪，自己說話的聲音該溫柔些，同時表示能夠提供適當的幫助，他自然就會更加依靠自己。之後可以創造有利自己的話題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方便後續進一步掌控，對了，拉尼婭教授的課業是很好的切入點......
愛瑪想好了所有說辭：「昨晚的事真是抱歉，我沒想到亞倫會突然衝上來，我已經責備過他了。」
拉爾問：「昨晚的事？亞倫？誰？」
愛瑪愣了一下，很快說道：「就是你和我一起走的時候突然襲擊你的人。」
拉爾掌握了刀叉的技巧，飛快地解決了面前的食物：「這種是根本無關緊要，不值得浪費時間去關注。」
「謝謝你的款待，我該去圖書館了。」
愛瑪跟著起身：「我也要去了，一起走吧。你可是要和我一起解決拉尼婭教授的課後作業的，就訂個會議室吧。」
拉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你的權限不夠。」
多重識別魔法幾乎在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種族識別、魔力識別、氣息識別、幸運識別......福亞辨認著多到難以想像的識別魔法，心想這個丫頭還是和當年一樣不知禮數，明明出門在外的時候禮儀無可挑剔，只要到自己的領域就像個暴君，不許別人涉足哪怕半點。
片刻之後，拉尼婭打開了房門：「福亞教授，體面的見面應當有事前預約和安排，否則的話我不確定我是否能空出時間招待尊貴的客人。」
要是瞧見福亞臉上爽朗的笑容，恐怕那些在他手底下上過課的學生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老教授分外開懷：「貴客？我還以為你早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也不捨得來看看我。」
拉尼婭搖頭：「怎麼會呢。只是鑽研真理的時間無比寶貴，沒有值得您過目的課題，我不敢浪費您的時間。」
福亞自嘲地說：「值得我過目的課題？以你現在的水平，我哪裡還有與你共同探討的資格。」
拉尼婭說：「鍊金藥劑學的領域，您永遠是我的導師。」
她說：「總不能怠慢了您，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羽人王國有一家叫作星夢的餐廳，無論是餐點還是環境都是一流的，去那談談吧。」
福亞指著門內：「與其去那些地方，不如請我這老傢伙進去喝一杯？」
拉尼婭說：「您知道的，我從不讓人進到我的私人空間。」
「哦？」福亞意味深長地說，「那個叫拉爾的孩子呢？」
空間幾乎是在瞬息間變換，福亞環視四周，瑰麗的天空正在彰顯它無窮的魅力。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不會再追問你私人空間的問題，但是我必須和你談談拉爾的事。」
拉尼婭點頭。
侍者已經見怪不怪，會直接通過空間魔法到這的人也只此一個了。
他走上前來：「拉尼婭女士，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我的包間還在麼？」
「當然了，那裡永遠只為您留著。」
拉尼婭說：「一瓶狂怒者，一份斑斕龍心，加上一份四翼鳥翅，少鹽，直接用傳送魔法送到包廂，謝謝。」
侍者依言退下。
兩人到包間坐下，福亞說：「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狂怒者，可惜我已經好久沒喝酒了。」
拉尼婭說：「當年我勸過您，酒會麻痹理智，不利於研究進行，可您怎麼也不聽，我以為您會和酒過一輩子。」
福亞笑了笑：「那時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可惜沒有什麼不會變。就像當時我以為你會一直待在鍊金學院，學習、成長，最後變成自赫爾墨斯以後彌賽亞最驕傲的鍊金術師。」
拉尼婭說：「鍊金術本就出於魔法，是魔法的一道支脈。其他學院只是把鍊金學作為魔法學的附庸，只有彌賽亞因為自身的淵源，把鍊金學單獨列為和魔法學並列對等的學科。事實上，我現在依舊在進行著鍊金學研究，而且成果不少。」
福亞那雙銳利的鷹眼不再鋒銳，少見的透露出些許遺憾：「不必寬慰我，你我都知道這和以前全神貫注投身鍊金術的時候不一樣了。沒能把你留在鍊金學，是我們這群老傢伙的失職，尤其是蒙托那個混蛋，竟然沒能照顧好你。」
拉尼婭說：「和導師無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福亞的語氣甚至有些嫉妒：「導師？哈哈，我多想聽到你能這麼叫，當年我就該把蒙托藥昏了把你搶下來。」
「我錯過了一次，或許會再錯過第二次？但鍊金學已經失去了一個天才，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他回憶著拉爾處理微風光點的過程：「拉爾僅僅使用本來是配合鍊金術的素材處理了微風光點。鍊金術是一門偉大的奇蹟，它讓本來繁瑣的素材處理變得簡潔優美，不使用鍊金術，微風光點的處理至少需要多上十六種材料，否則只會直接消散。可他做到了，儘管滿是瑕疵和缺漏，但他還是將微風光點墮化為實體。」
拉尼婭不以為意：「所以呢？」
福亞語氣強硬：「拉爾有著驚人的天賦——我知道你是最早發現他的天賦和給他幫助的，也是最被他信任的，你的話語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他的意向，但他在鍊金上的天賦是如此耀眼，我不希望你把他帶到魔法學......」
拉尼婭安靜地聽他說完，冰海似的眸子依舊平靜無波。
她說：「教授，您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準備藥劑麼？」
福亞教授不明所以：「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愚蠢的事。」
「那您為什麼會在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說您要留下他？」拉尼婭說，「我的話語會決定他的意向？如果他是這麼搖擺不定的人，我根本不會擔保他入學。如果您真的想要當他的導師，就應該第一時間去找他去了解他，而不是來找我吃飯。」
「雖然想跟我吃飯的人可以把彌賽亞學院填滿，也許還要重新建幾個新校區，但您應該不在其中。」
桌上的法陣亮起光，香氣誘人的食物出現在桌上。
拉尼婭優雅地舉起刀：「您只是把他當做面前可以隨意宰割的食物，來向主人討要，對麼？」
餐刀割下肉塊，然後餐叉刺入肉中，女孩動作流暢地把軟爛入味的燉肉送入嘴中，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
她埋伏在拉爾的必經之路上堵住了他，並以契約上的「提供幫助」為由好不容易把拉爾拉到了食堂。
愛瑪說：「拉爾同學，我就說食堂很棒的，你以前沒來過真是可惜了。」
對面的拉爾正在研究如何使用刀叉，這東西似乎比剛剛福亞教授的課程作業更難處理。
他一邊研究如何進餐一邊說著：「我沒錢。」
彌賽亞學院的一切都是世界頂尖的，哪怕是食堂，也不會比任何飯店酒館差，只要你足夠有錢，你甚至能在這裡點到曾經擔任過公卿私廚或者宮廷御廚的頂級廚師。
愛瑪笑道：「我可以借你哦，只要你成績足夠優異，就是無息貸款，甚至可能變成免費贈送呢。」
拉爾學著愛瑪的樣子切起了肉排：「很遺憾，你大概看走眼了，我並不具備值得你高看的潛力，剛剛我在福亞教授的課上表現得一塌糊塗。如果你是打算拿那東西來測試我的水平的話，我的成績就是不及格——在福亞教授那裡，我的成績應該已經是不合格了。」
愛瑪說：「我聽說了，教授剛下課就急匆匆地走出教室，甚至連下課都沒說，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麼失態呢。」
拉爾說：「我的失敗這麼令人失望麼？」
愛瑪掩唇輕笑：「你有時候有種可愛的自信呢。那可是福亞教授，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長者，怎麼會因為一個學生而失態呢？」
不，就是因為他而失態的，愛瑪十分肯定。在下課的瞬間，被收買的學生就將上課的情報發給了她，福亞教授不同於常的話語很明顯就是說給拉爾聽的，不過他本人似乎沒有察覺。
但是交易相當的複雜，作為一個商人，愛瑪不會把一切和盤托出。
坐在她對面的拉爾，既是交易的商品，也是交易的對象，她要塑造他的價值，又要壓低他在這場交易中的地位，她要予他利益，又要拿走更多他創造的利益，她在商場從不失手。
雖然對拉爾無法成功煉製心靈震懾藥劑有些遺憾，不過從沒有完美無缺的商品，稍許瑕疵只要略經包裝，一樣能大放光彩。
只要他仍能吸引教授們的目光，他就仍具備投資的價值，愛瑪能聞到他身上商機的氣味，她對自己的商業嗅覺無比自負。
既然煉製失敗了，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有些沮喪，自己說話的聲音該溫柔些，同時表示能夠提供適當的幫助，他自然就會更加依靠自己。之後可以創造有利自己的話題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方便後續進一步掌控，對了，拉尼婭教授的課業是很好的切入點......
愛瑪想好了所有說辭：「昨晚的事真是抱歉，我沒想到亞倫會突然衝上來，我已經責備過他了。」
拉爾問：「昨晚的事？亞倫？誰？」
愛瑪愣了一下，很快說道：「就是你和我一起走的時候突然襲擊你的人。」
拉爾掌握了刀叉的技巧，飛快地解決了面前的食物：「這種是根本無關緊要，不值得浪費時間去關注。」
「謝謝你的款待，我該去圖書館了。」
愛瑪跟著起身：「我也要去了，一起走吧。你可是要和我一起解決拉尼婭教授的課後作業的，就訂個會議室吧。」
拉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你的權限不夠。」